白绮恩眉毛微蹙,她不明白,不就是擦了下手而已吗,长川至于这样吗,她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看似神色如常的陈长川,总觉得哪儿怪怪,他好像了不大高兴了,凭什么呀,她不忿,“什么叫不许别人碰我,你的意思今后不许有人伺候我,你要把霜雪她们调走对不对,我知道了,你偏心那个真的,偏心她,对,人家才是你名副其实的义妹嘛。”说着说着白绮恩还伤心起来。
陈长川看着她理解得离题万里,心中很是无奈,他捏着白绮恩的双臂,把她身子板正,面对着自己,白绮恩只顾自己伤心,扭扭捏捏不乐意,他语气温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心。”
“那你什么意思”白绮恩板着脸直勾勾盯着他。
陈长川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现在长大,是个大姑娘,宫南羽又是个男子。”
“可你也是男子啊。”
陈长川道,“我是你家里人啊,怎么能跟其他男人相比呢。所以,绮恩,以后除了家里人不许其他男子碰你,好吗”
白绮恩提溜转了转眼珠子,看着陈长川道,“可你也是外男啊你别说你是我义兄,你姓陈,我姓白,我是白将军家的小姐,自然不会是跟你是一家人。”
陈长川耐心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吃,就算现在不算是真的家里人,以后也会是的。”后面这话说得明显,绮恩会不会听出来什么呀。不过能听出来最好了,义父义母老催促着绮恩找个合适人家,要不是自己暗地阻拦着多少世家公子要踏破白府门槛。绮恩这么好,怎么能给他们呢。
什么叫现在不是,以后会是,白绮恩不大明白,难道他想当爹爹娘亲的亲生儿子,那太扯淡,当自己义兄可以,当爹娘亲生儿子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她才不要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哥哥呢,理直气壮道,“长川,不可能事,我爹爹娘亲不会认你当亲儿子,你那样做对不起你的亲生父母,你不会是想要荣华富贵连自己姓不要吧。我爹爹精心栽培你,可不是要你当忘恩负义的,那样爹爹绝对不会喜欢你。”
这话听得陈长川嘴角抽抽,这个绮恩脑回路真清奇,不能跳出兄弟含义来看他吗,真想打她小屁股,想什么你呢。
陈长川绝对道,“放心,我不会当你哥哥的。”
白绮恩听陈长川说得坚定,心中很是开心,她拍拍板着脸严肃的陈长川哥俩好道,“长川,这样就对了,你姓陈,我姓白,咱们只能是义兄妹,放心,以后爹爹那儿有什么好差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你,我理解你。”
陈长川心道,你最好记住,你姓白,我姓陈,咱们不是兄妹。不过你说你理解我,你究竟理解我什么呀,再说我也是一品将军,怎么,感情是以为我要巴结义父。
这个绮恩,这个绮恩。
白绮恩见他没有反驳,以为自己窥知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她凑过去仰起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跟爹爹娘亲说的。”说完后,她把白手帕塞给一脸懵逼的陈长川。
陈长川目光死死锁住了白绮恩的背影,看着她向湖边欢快走过去,咬牙。
围场里面有一个天然的湖,里面的水还算清澈,白绮恩蹲下去双手在下面荡呀荡,搓洗下,把手背上的残余的颜料擦洗掉,这个宫南羽真不会做事,连这点儿小事也做不好,害得她跟长川吵架。
不过,长川蛮奇怪的,都说男大十八变,长川脑子想什么呀
看着洗干净的手洁白如玉,白绮恩蛮举起手掌蛮自恋自我观赏,这时候身边由远而近哒哒脚步声,没待她回头看过去,一只带着护腕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手上拿着个小白瓷瓶子,“白姑娘,给你的,这是擦伤药,你要是觉得手臂疼可以抹下,很管用。”
白绮恩抬头看上去,来人是长相英俊十足的陶戈鸣,在长公主寿宴上她起码衣裳是女子打扮,现在真个一男子装扮,头发竖起冠好,衣裳是纯男子样式的。要不是知道她是女的,白绮恩肯定会以为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
她接过白瓷瓶子,“谢谢。这是御医的药吧。”瓶子上贴着药名,果真是跌打摔伤的药。
陶戈鸣蹲下身来转头看着白绮恩,是个美艳大方的女孩子,眼眸清澈如湖水,一样能望到底,怎么可能是坏女孩,当初自己误听误信误会她了,“不是,我家特制的。我小时候习武难免摔伤,总要抹药,不说这个,你和陈将军的很熟悉。”
白绮恩眨巴眨巴她清澈明亮的双眸,“是啊,她是我义兄啊,从小一起长大。”
陶戈鸣知道她是陈将军的义妹后,懊悔不已,陈将军是军中战神一样的人物,她心中偶像级别人物,早知道他是白将军的义子,上次还使劲儿得罪他妹妹,真是不该啊。
白绮恩见她没说话,“那个你有什么事吗”她实在忘记她叫什么,好像跟陶土有关的。自己与她不熟悉她找自己做什么,说寻仇她看着不大像。
陶戈鸣意思意思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事情,想关心下你手臂疼不疼。”
白绮恩满脸疑问,关心我非亲非故的。
陶戈鸣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比较牵强,但要她为上次的事情的低下身段道歉,她做不到,她自认为没错,“你手好些吗”
“不疼了。”白绮恩如实答。
陶戈鸣和她实在不熟悉,又不会东拉西扯,见白绮恩眼中的疑惑,她开始跟她讲起陈长川在军中如何如何威风,如何如何运筹帷幄,决策千里。
白绮恩发现这个不知道是陶还是土的女将军在讲到长川时候眼里满是亮光,好像特别崇拜样子。
末了,陶戈鸣讲完了,白绮恩哦了一声,关于长川的事情她在书信里知道些。
陶戈鸣最后欲言又止,想要开口又犹豫样子,白绮恩盯着她看,她有些窘,捏着草地上的草,捏得碎碎的,特紧张,“你哥有喜欢的人吗”
合着绕了白天是来打探长川有没有心仪女子,是谁托她打听呀,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的桃花留住,回头成了佳话他指不得怎么感激她呢。算是他帮自己隐瞒的谢礼啦,她道,“没有,至今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呢。”
草地上那点儿小草快要被陶戈鸣揪光了,在听到陈将军没有喜欢人后心中松了口气,脸上明显不那么窘了。
明显到白绮恩看出来,脑光忽然闪光乍现,这个陶土小姐不会是喜欢长川那个家伙吧
第17章 家里人
◎陶戈鸣从白绮恩口中探知到陈长川目前没有喜欢的人后,她心中不再那么紧……◎
陶戈鸣从白绮恩口中探知到陈长川目前没有喜欢的人后,她心中不再那么紧张,被抓紧的心脏得以解放能够重新呼吸,心情愉悦的与白绮恩闲聊了有的没的。
白绮恩嗯嗯呃呃敷衍应和着,目光时不时在谈得滔滔不竭的陶戈鸣脸上逡巡。
呃,怎么说呢,她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如果真得是男子,那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属意她。但她是货真价实的女子,所以……
白绮恩一向对美的事物很敏锐,她一下子能扑捉到里面灵魂深处的东西,而对于眼前这个陶土小姐,白绮恩没法说她人怎么样,她是个乱逞能,瞎管事的糊涂人,她心地应该不坏,脑子太简单,很容易让人当枪使。
至于容颜这方面,白绮恩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做竖冠的男子。
长川应该不至于看上她,自家娘亲也是习武,然而脱下盔甲换上女装脱脱的清丽美人,举手抬足间尽显妩媚又不失威武。
“你们谈什么呢聊得这么欢喜”白绮恩思考的入神,身后响起陈长川清朗的声音。她和陶戈鸣转过身去,陈长川已经来到她们面前了,脸上带着春风一般温柔的笑容,看着她们两个。
“陈将军,我和白姑娘谈你的征战的英雄事迹。”陶戈鸣大大方方说道。一点儿看不出她对陈长川有意思。好像他们是上下属的关系,是朋友的关系。
白绮恩没说话,见到陈长川这时候巴巴凑上来,他不和太子去说事情,跑到她们面前做什么。
陈长川见白绮恩没有开口意思,心知她的小肚鸡肠,他先对陶戈鸣客套了句,而后转头问白绮恩,“听说我的英雄事迹你不开心”
白绮恩没有回应他的话,主要是有外人在这儿,她没法回应,依照她意思,她肯定不会给现在长川好脸色看。她没有小气,就是想不明白长川最近吃错什么药了,总是管这管哪儿,烦不烦啊。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陶戈鸣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道他们兄妹两人定是有私地话要说,告辞道,“陈将军,那末将先下去了。”
陈长川巴不得她快些走,点点头,“好,你有事忙先去吧,陶将军,这不是在军中,不用称末将。大家随意些便可。”
陶戈鸣闻言应了声是耳朵有些烫的离开,这是陈将军第一次同她说军务以外的话,应该再接再厉,多跟他义妹接触接触,也许一切能水到聚成,像白将军夫妇一样。
白绮恩见外人走了,她不再沉默了,她抬起手对着陈长川道,“我现在手洗干净了,你满意了吧。”细嫩的手掌上淅淅淋淋滴落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上去有种异样的美。
陈长川笑了笑,掏出新的手帕,丢给她,正好盖在她手掌上,“我不过说了你两句,再说我那是关心你,你看你现在脾性忒大了。自己擦吧。”可能是自己提防太过了,绮恩心生逆反心理,这可不好。
白绮捏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那块新的百帕子,看看帕子又看看陈长川,微微蹙着眉头,“你要我自己擦啊”
陈长川瞄了她一眼,不为所动,“不然呢,要不你找个士卒小兵帮你擦也好,这儿没有侍女,一水的男的。”
白绮恩从小到大都是侍女精心伺候长大的,她看着陈长川一脸不大想帮忙还看好戏的样子,她拿着心白手帕胡乱草草的擦拭下,不知道有没有擦干净,反正不能让长川看扁。
擦着擦着她手中的白帕子被陈长川拉了过去,捏起她的手掌,一一细致跟她擦拭起来,一边细细为她擦拭手上水珠一边道,“你呀,还真跟我较真,我们谁跟谁。这次是我不好行不,祖宗。”
白绮恩听了他服软的话,心中的原本有丢丢郁闷现在晴朗许多,笑骂道,“你损我呢。”
“岂敢,岂敢,我的绮恩那么厉害,我怎么敢呢。”陈长川擦拭得很细致,把她手指缝里水渍也擦出来。
绮恩的手指虽然不是纤长如葱,胜在整体长得匀称,她的手指不长不短,白嫩嫩,肉呼呼的,很协调好看,每根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滑润润,看上去如同美玉一般,这样一只手看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那边手。”认真的擦拭完左手示意绮恩把右边手举到他面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去拉绮恩的手,省得她又胡思乱想,厌烦自己。
果然这会绮恩很听话的把右手抬到他面前,由他擦拭着。
白绮恩看着低头认真为她做这些小事情的长川,他修眉朗目,鼻梁挺直,跟他这人一样笔直,唇红而齿白,轮廓刚硬中带着柔顺,典型的英俊长相,同大诚朝第一美男子宫南羽相比也不逊色分毫。可是为什么没有女儿粉呢,这不合情理,不知道他心里面会不会也郁闷。
他应该是郁闷,事业有成,年纪不小,整天还陪着自己这个义妹胡闹,想来是为了打发心里寂寞,白绮恩想作为他的义妹兼好兄弟,兄弟单身她怎么也得帮忙帮忙,物色物色好人家女儿。
她捶着眼帘望着陈长川,“长川,你喜欢什么样女孩呢我是说将来你要娶什么样的新娘子。”
闻言,陈长川停下手里的活计,眼中蕴含不明情绪,绮恩看不懂,他上下打量了绮恩,“漂亮,活泼,聪明。”你这样的。
白绮恩疑惑道,“这不是挺好找的吗”
陈长川单挑眉,沉声道,“好找”
白绮恩实话实说,“你喜欢的人要求不高,虽说现在世家小姐规矩恪守礼节,其实她们中不乏生性活泼的。”
陈长川见她很认真跟自己讨论另一半,意思意思是想给自己当红娘,这个绮恩脑子里想什么呢真想打她小屁股,他敛下眼中情绪,故作低落样子,“你是不是烦我,想要我离开白家了。”眼神是没有幽怨,语气是那么寂寥落寞。
白绮恩连忙摆摆手,她赶紧解释道,“长川,你别多想,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绝对没有。”
“那你干嘛逼着我这些,还不是腻烦我了。你是白家独一无二的尊贵的小姐,我是不过是一个父母战亡的孤儿,寄居在你们家里。你这么想没错。”嘴上说她没错,口气是那么幽幽,眼神是那么可怜楚楚。看得白绮恩老愧疚,好像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伤害他似的。
“我绝对没有这意思。你想多了。”白绮恩认真解释道。
“你也说了我姓陈,你姓白,不是和你一家的,没资格管你。”陈长川继续装,装得挺像。
白绮恩急道,“吵架没好言,你当我糊涂胡说,你不是我家人,谁有资格做我家人啊。长川,你永远都是我们家人,我的家里人。”搂着陈长川的肩膀老大哥安抚。
陈长川看了她一眼,知道差不多行了,语气开朗些,“你说真的一辈子都是你绮恩的人。”
白绮恩一手揽着他肩膀,一手拍着胸脯,特义气豪迈说道,“当然是真得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咳咳,那个这次绝对是真的,长川,你没必要这么脆弱吧,我保证,你永远是我白家的人。”
陈长川纠正她道,“是你白绮恩的人。”
白绮恩为了安慰他这颗受伤的心灵,稀里糊涂跟着说,“你,陈长川是我白绮恩的人。这下满意吧。”
白绮恩大力拍着高耸的双峰保证忽然弯下腰来,不说话面色痛苦,陈长川吓着了,忙问,“怎么了,绮恩,你哪儿不舒服”
在陈长川连珠炮的关心追问下,岔气了的白绮恩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刚才拍得太用力,把自己拍岔气了,一时缓不过来。
可惜陈长川没看明白她这连连摆手的手势,以为她刚才摔着现在不舒服,“我去叫御医。”说着拉着白绮恩要走。白绮恩反手拽住她,看着他闹到不停摇晃着,这给陈长川摇晃晕乎。
好一会儿,白绮恩顺过去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陈长川开火,“我们一起生活那么久,你连我一个手势没看懂,你拉我去看御医,人家一看我只是岔气了,还不笑死我呀。”说着伸手在长川脑袋上来了一记爆栗。
陈长川捂着被打的脑袋,心中甜丝丝的,松了口气,“我不是不知道嘛。好了,别生气,气大伤身。”
白绮恩白了他一眼,傲娇道,“我才懒得生你气呢。你是我的人以后得听我的话。”
“是是是,我是你的人,我以后听你的话。”听到白绮恩主动开口说是她的人心中乐开花,虽然现在白绮恩心中的家里人,可能还只是义兄妹关系,没关心,任重道远,他陈长川不会放弃的。
谁让绮恩那根窍没开呢。
白绮恩和陈长川两人好不容易谈拢了,迎面走来一群人,正是太子周姬何和嘉蕙公主,她们身后跟随着一群侍从侍女。
太子看着他们笑道,“你们两个聊得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