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一家店铺进行第三次改装后,已经抹去了关于她的所有蛛丝马迹.......身边多出二十位江湖人士,各有所长,其中之三,擅医术,都是从旺岭赶来的。严格的军事化训练后,他们容色刚毅,眼神坚定,说话言简意赅,看着就像尖兵中的尖兵,应该有很好的品性素养,不然季景昀不会派来。
季景澜上半夜睡睡醒醒,直到凌晨才彻底熟睡,再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大平城水静无波,没听说有搜查令,更没有官兵出来扰民不安。她心安不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看着崭新的浴桶,一尘不染的卧室,铺着雪白的羊毛地毯,适宜的温度,带着阳光味道的床被,有条不紊的服务程序,锃亮的黄花梨圆桌上摆着一大束梅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旁边放了五种新鲜水果,五样小点心,五种坚果,不大不小的三盏白瓷壶里分别有果汁,牛奶,热茶,七星级标准,她比较满意,也不枉她出言留下了王三胖。
吴敏浩把望云轩从陈广谦那全部买断后,曾担心王三胖是陈广谦的亲信想弃掉不用,但季景澜建议着让王三胖继续代管。理由很简单,王掌柜做事妥帖,说话圆滑,经营多年有了丰富的管理经验,一朝天子一朝臣,商人逐利,谁的亲信无所谓,在会做人的情况下能创造出更多利润的才是真本事。有时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反倒能买下忠心。这就是管理者的魅力所在,即便老板不在,只要有明确的岗位职责,严格的管理制度和有效的的奖罚策略,站在高处往前看,与时俱进,不断地推陈出新,不但能立于不败之地,业绩也能蒸蒸日上。
季景澜擦干身体,披上衣袍,喝了杯牛奶,心里淡淡想着,秦胤,你一定不知道这不大不小的望云轩,也是我的一份小产业。没有你,我照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只会活的更好轻松,更充实。她实在不想再进皇宫,可不得不再一次走进去,给彼此一个彻底交代。
季景澜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细嚼慢咽,像是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她不敢保证一定还能再出来,但要赌一把。她把所有的赌资都带在了身上,她会买大,堵秦胤压小,然后亮出底牌后,他疲倦又无可奈何地放了她!
人的心理在激烈的一紧一松间,可能会出现倦怠的一瞬,这一瞬又可能让人迷茫,质疑,徘徊,妥协......她希望他有,而她又恰巧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季景澜收拾妥当,带上了头罩,制止了王三胖的送别,她在四个护卫的陪同下走出了望云轩,门口另一护卫立在一辆低调又结实的马车前等她。
不远处有一阵嘈杂声。声音不大,但是围了三五个人。季景澜谨慎的瞄了眼......
“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有个小眼睛的成熟男子双拳紧攥,脸色铁青,语气愤慨。
“会不会说话?谁是狗!”接话之人话中透出冷厉,讽刺道:“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郑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就你现在这身份,与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军营里的衣服哪里做都可以,唯独不能从你家秀楼做。风口浪尖上你又何必开这个口,让彼此都难看?!”
“往日咱们称兄道弟多年,今日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对方哼了一声,点了句:“我要是你,就先夹起尾巴做人,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看戏的其他几人亦是在旁帮腔。这世上有趾高气扬,气焰嚣张,就有摇尾乞怜,低声下气。风水轮流,居安思危,各凭本事吧......季景澜抬腿迈上了马车,待坐稳之后,她敲了敲车厢,护卫扬起鞭子,啪的一声,四匹高头大马撒开蹄子直奔向皇宫东门。
在马车转弯离开望云轩之际,有个同样面带头罩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身材中等偏瘦。隔着眼前薄布,冷冷地瞪视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手上用力,一阵痛苦的咕咕声从一只黑鸟的嗓子里发出。
.......
未时初,东门锦衣卫一看季景澜拿出的令牌,立刻放行。她一路穿过御花园,穿过亭台楼榭,踏上碧水桥,直奔上书房,在福安战战兢兢地推开门后,她走了进去。
秦胤似乎早有耳闻,像是刚刚下了早朝,穿着独一无二,那身孤独的龙袍,身姿修长,优雅,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暗夜里的沉光。他站在宽大的案桌前,微垂着眼地着着她,浑身上下透着严肃,微抿着唇,流畅的下巴,给人感觉阴仄又性感,高贵又病态。他不需要揭斯底里的吼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怒自威。
季景澜一步步地走近他,房门在身后被紧紧关闭。不近不远的距离,她立住,静默的回视。
她认真观察着他,他的眼神太幽深,像是带着力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有种被他笼罩的感觉。
秦胤双手攥起,打破的寂静,缓缓开口:“我找了你一整夜,刚刚下完早朝,正准备去找你。”
季景澜低声回道:“抱歉。”
“好玩吗?”
季景澜摇头:“我没和你玩。”
秦胤眼睛微垂:“是我不仔细,我变笨了。”
“我不是你的犯人。”
秦胤转过身,将一沓纸张翻出来,一一摆在宽大的桌案上,上面分门别类都是关于季景澜的可用资源。从入宫后的日期,人物关系图,追根溯源,一目了然。
季景澜走到跟前,好奇又随意地翻了两下,便明白了他把她调查、记录的十分仔细,详细。望云轩在今早闻鸡起舞时暴露。
秦胤的手攥的越发的紧。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她的手指!
季景澜无所不用其极地逃生,连疯癫的王太医都用上了。他知道她一直在策划要离开他,她一步步的与郭辉拉近关系,难道只是寻常无聊吗?她擅钻人心,她甚至可能求江晏州的帮忙,致使对方一双脚踏进南疆,一双手掌控西戎,说明在季景澜心中,她把他当做了敌人,他已经一败涂地,这些个事实极大地刺激了秦胤......
此时的秦胤终于抑制不住心中那彻底颓败,仿佛遭受了重创一样的毁灭性打击,她要把一切都挑明了,她在打击他的自信,她想生生毁了他们俩。
自季景澜入宫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大发雷霆地赶她:“出去!你出去!”怒火之下,他抓起那些资料高高举起欲要狠狠砸在桌子上,下落过程中却突然减缓,出人意料的把手里之物轻轻地放下,继而疲惫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景澜没出去,而是心平气和地开口道:“我有三次机会能离开这里。第一次,江晏州胆大妄为的隐匿在皇宫,我可以将计就计。第二次,我们一起去中景园,我可以趁机金蝉脱壳。这两次我都可以走,但是绝不会那么做。第三次,就是昨天晚上,我完全可以彻底离开,可我还是没走。因为我不能再和你玩阴的了,我得和你光明正大的说。秦胤,我想告诉你,我若想走,准能走。只不过是世间长短问题。可我不希望背着你,像逃难一样见不得光,我逃的太久了,整整五年多,我烦了,累了。”她吸了口气,继续轻声道:“你若是再让我呆在这里,我会痛苦,心里压力大,会胡思乱想。秦胤,你没看到,我一点也呆不下去了吗?而你如今是用权利在强迫着我。你能不能也对我光明正大一回?能不能让我......和你平等一次?”
秦胤沉默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冷酷残忍的女人,她太会说了,但她说的那些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片刻后,秦胤猛地走了出去,大步跨出门槛的一刹,狠狠地摔上了上书房的两扇门,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举动,震的季景澜浑身一颤。
强迫她吗?秦胤把季景澜带入皇宫的那日,他痛苦万分却又慢慢享受着这份痛苦所带来的所有感受,他想承受她的所有.......。越是朝夕相处越能体会到,有她在身边,他才完整,才能感到自己活着的另一种价值;他从最最开始的与自己抗争、奋力挣扎而又妥协,自甘沉溺于亲手构筑的无底情海深渊,如今早已深陷当中万劫不复,他活在她给的独立世界里,各种各样的“多姿多彩”.......
她给了他人的一切感受,酸甜苦辣、甚至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都已经到了极致边缘。大宇算什么?权势财富又算得了什么?在他眼里一直是一花一叶、一文不值,可他没办法,不得不任命!他的过去、他的往事或许称的上几分辉煌,几分硬朗,却永远算不上美好,他在她那里才找回了丢失的自己。可她却不给了,死活都要离开.......
还能说什么?她逼着他,往死里逼他!
季景澜倚在案桌上,微垂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倚了多久,只觉浑身渐渐无力。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她缓缓抬头,秦胤胸膛起伏地走了过来,脚步急切,显然是跑的。
他劈头盖脸的冷声说道:“你不是喜欢看我的王者之道吗?你不在我身边,凭什么忠告我这个那个!”
季景澜认真地看着他:“秦胤,在不在你身边,我都能看到。你的王者之道,与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但不冲突,反而还可以说殊途同归。秦胤,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爱我,那么请先放手吧。没准,我念着你的好,我会主动回来找你,被你的深情感动,包容你所有,就像你正在包容我一样,那一日,我必定是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
“你在骗我。季景澜!只要你走了,你就不会再回来,谈何臣服?我不用你臣服,我只要你与我并肩而立。”秦胤眸珠深浅转换着。
季景澜静如山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半响后,缓缓开解道:“骗不骗你,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们一起努力,行吗?秦胤,做个好皇帝,好男人,我的好男人,行吗?”
秦胤岿然不动,可听的一颗心仿佛天塌地陷,日月无光......他用力咬住了牙关。
季景澜轻声说:“曾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在某一刻我是相信了的......有些时候,能让人超越极限力量的不是功名利禄,甚至连生命都不是,而是心底一次次涌动的,柔软的情感,美好的万古长存,我曾深深怀疑着又矛盾的相信了.......”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偏过了头去。一双大眼半阖着,唇边带着笑意,
秦胤心里一窒,他怀疑她在哭,一时间五内如焚、六神无主到了极点。他难受地垂下了头。他想他应该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可所有言语都是苍白的,她表面顺从了,心里却一直有一道坎,迈不过去的坎.......
秦胤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小声地问:\"走多久?\"
季景澜浅浅的呼吸着,亦是小声地回: “也许三、四年,也行一、两年,我总会回来的,家人都还在大平呢.......”
他深吸口气,又问:“这段时间,我去找你总可以吧。”
“可以,但要经过我同意。让我们彼此都先冷静冷静。”
秦胤难以启齿地问:“你会去找他吗?”
“不会......”季景澜又加了句:“我从未主动找过他。”
“要是他来找你呢?”
季景澜淡淡地说:“一次,只有你派他去虹山的那一次。”
秦胤脸色一刹那变了颜色,苍白的厉害。
像是达成了某种暗中协议。“我回去收拾一下物品。”季景澜说着就往外走。
在错身之际,秦胤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还没去过太极殿。”
季景澜平静道:“逗你的,我又不想当皇帝,去那里做什么?”
秦胤鼻端闻到的尽是她肌肤上的幽香,近在咫尺,他坚持道:“我带你去。”
季景澜想了下,点头。
外面太冷,他们坐着御辇一路无声。下去时,他牵着她的手,再没松开,从正门走了进去,那是他的每日必经之路。
福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惊奇着,也惊怕着,他总觉得昭景皇后不像个真人,就不知到底是妖还是仙了,那一笑一颦像是带着无上魔力,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就怕掀开美人皮后,里面是住着个鬼怪。他现在见到她就有些胆战心惊,他吩咐左右赶紧关住太极殿两扇大门。这要是让官员们瞧见了,于皇上名声不利啊。
空荡荡的大殿,他们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回声。
红柱金梁,青石彩瓦,最前方的五层台阶上,放置一方三米长的案几,铺着明黄色锦缎,后面的龙椅有着无声气魄,被擦拭的光可鉴人。
季景澜随着秦胤上了台阶,走到了最高处。
“我每天坐在这里,多年来,看着下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个位置。”
季景澜嘴角微翘:“你坐的很稳,会越来越......”
话音未尽,就被秦胤揽入怀里,他命令般看着她:“吻我。”
季景澜凝视着他那几近冻结的表情,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该小心对待。
“你要走了,至少给我一个吻。”
季景澜指尖微动,瞬间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一点点凑近他,她的唇瓣轻颤,轻轻吻着他.......
秦胤被撩拨的心痒难耐,炙热的俘虏、加深......两人搂在一起唇舌勾缠,难解难分。细致地摩挲着每一角每一处,悸动而窒息......
“季景澜,我们在这里玩一次。”说着,秦胤若有似无的亲吻着她的脸颊脖颈,去解她衣服.
季景澜浑身一机灵:“不行!别在这里!”匆忙要离开,胸口起伏。
“怎么就不行?我的女人,我愿意在哪就在哪。”两人推搡间,秦胤不由分说压她在龙椅上,禁锢在神圣而隐秘的空间。季景澜没他力气大,他的手指褪下她的裤子,以撕扯的粗鲁。又以讨好的方式,极尽所能地抚弄她敏感处,他低头吻她:“心甘情愿的给我一次。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让你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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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后,他耐心也已告罄,几乎粗暴闯了进去,暴躁地紧扣她的细腰......
季景澜惊异地喘息着.......
“阿鱼,我知道,你爱我,你爱我!阿鱼.......-”说着加大力度。他不再是帝王,穿着一身龙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在求配偶认可的普通男人。
季景澜全身不可抑制地颤动着......她的嗓音渐渐不成调。
“难受吗?你看,我一挨上你,你浑身都是软的,能把我给吞了,融了,都成了你的了......”
秦胤看着季景澜,她通体雪白,半躺半坐在铺着明黄龙纹软垫的龙椅上,两只手把着龙头,一条腿架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条被他握着脚腕.......
季景澜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随着摩擦..越来越烫......突然的一阵酥麻,如同电到了最敏感的痛觉神经。“恩――”她扬头叫着。
gc来的那么快,短暂的,浓烈的,自发性的抽搐,不可抗拒。
秦胤喘息着对她说:“小声点。”
可他那咄咄逼人的动作,季景澜哪会理他。
秦胤用手虚捂住她的嘴唇,趴在她耳边,很轻的说着:“小声点行不行,你小声点.......”他的手与她相握,抓着她的指尖不由得紧了紧,那样卑微而悲伤,季景澜闭住了眼shen吟着,他再次用低哑性感的声音:“我求你。”
可那语气哪里是祈求,分明是讨好的想让她叫的更大声。或者,这哪里是祈求她这个,他是在变相的祈求她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