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脸颊酡红,不停地喘气,失神地揪着纱帐,像是有些恍惚,他哀怜地吻了吻她。
“姐姐……我的处子身,今日可就献祭给你了。”
……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地落下,夹杂着雪花。
雨声磅礴,烛火摇曳。
他没什么经验,几乎是刚开始,就已经丢了自己。
司鹤南羞赧地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她,方才他在册子中看的那些图,下面小字写着一次半个时辰最善。
他这怎么不过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莫非他这具病弱的身子。
根本不行……
赵时宁还从未遇到他这种情况,就算是谢临濯重伤倒地被她强硬着开始,那也没有这么快的。
她不知正常男子第一次都很快,而她从前的几个男人都是神仙,就算忍不住也会强行忍下去,不露出破绽。
赵时宁想了想,将原因归咎于司鹤南。
莫不是司鹤南身子弱,不能承受男欢女爱。
寝殿里龙涎香的味道十分浓郁,除了能听见雨声,甚至能听见香料燃烧的声音。
赵时宁这下还真不知如何安慰,她方才爽了好几次,现在难得不好意思把蒙着眼睛的绸带拿开,去看少年那窘迫的样子。
“无妨,不就是不行,也没什么的,你都是皇帝了,就算不行也没人敢嘲笑你。”
“那你可会嫌弃我?”司鹤南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赵时宁自然是嫌弃的,但她没说出口。
司鹤南却明白了她言外之意,不免更加难过。
“再让我试试可好?”
赵时宁枕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气,“随便你,等会记得帮我洗干净。”
她这么说着就是又要开始睡觉了。
司鹤南面色白一阵青一阵,眉宇间终年不化的阴郁成了羞耻的难堪,终于有了一点人的温度。
“姐姐,你就是嫌弃我。”
他语气中带着暧昧的怨毒,像是随时要死在她身上。
随后蓦然掐住她的手腕。
……
司鹤南很是喜欢唤她“姐姐”,每声还偏要她回应,否则便让她进退两难。
她只能去应,应到最后索性不愿意搭理他,脸颊上蒙着的布条也掉了。
他将那些册子里的花样学得特别好,甚至把那册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要与她将那些动作一一践行。
赵时宁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痕,纵使她体力很好,但内外同修了好几次,加上之前在齐不眠那也好几次,现在开始有些吃不消。
她没好到哪里去,司鹤南更是如此。
他本就体弱,两次之后,便已经头晕眼花,眼前隐隐发黑,有些稳不住身体。
可司鹤南却是个不肯认输的,尤其赵时宁方才隐晦嫌弃他的事情,他可还记得。
他不动声色将舌尖咬破,用剧烈的疼痛让自己清醒。
司鹤南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半个时辰,他脸颊上的冷汗一滴滴落至她的脊背,他想要为她擦拭,但眼前越发的晕眩,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太医正跪在他床边,为他号脉。
司鹤南想问赵时宁在哪,可隐约见到珠帘后站着的扶云,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太医号完了脉,支支吾吾想要劝司鹤南节制,但又无比清楚司鹤南的脾性。
若是让皇帝在国师面前丢了脸,岂不是又要大开杀戒,他这条老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
“太医但说无妨,朕到底怎么了?”司鹤南反倒不甚在意,他怎么不知自己昏迷的原因。
太医将头埋得很低,声音都在颤抖,“陛下,你年纪尚小,身体病弱,房中之事还需节制为好。”
司鹤南躺在龙床上,凤眸郁气更重,没有血色的唇弯起,“既然如此,烦请太医为朕开些药,可以让朕……坚持的次数可以更多些。”
太医心中震惊,却只敢点头应是。
第123章 请自重
太医怔愣片刻,将头越埋越低,根本不敢立即答应。
他想到国师还站在珠帘后,太医心中略微安定些,硬着头皮道:“陛下,万万不可,您身子弱,这种虎狼之药吃多伤身啊。”
司鹤南低声咳嗽了会,无力地斜靠在床榻上,过分精致的面容带着病态的绮靡,凤眸露出些许讽刺,“伤身?朕总归是个将死之人,若是早些死不正好遂了一些人的愿。”
太医闻言“扑通”一声将脑袋磕在地面,身体抖若筛糠,唯恐被迁怒,丢了性命。
国师把持朝政许久,皇帝对国师的不满由来已久,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扶云挑开珠帘,蓝色微卷的发垂落于肩,肤白如雪,刀刻般是面容锋利逼人,走路间衣袂翻飞:“司鹤南,你又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在扶云心中司鹤南始终是他至亲之人,就算他偶有忤逆,扶云也会尽力包容他,不与他一般计较。
“司鹤南,你也不必怨我,我早就告诉我过你,待你成婚生子之后,我自会把兵权归还于你,但现在不行。”
扶云心知肚明司鹤南不会是个好皇帝,若是现在将兵权交回司鹤南手中,这天下不久后必将生灵涂炭。
“结婚生子?”
司鹤南想起赵时宁喂他的药,甚至她是为了扶云才愿意与他做一夜夫妻,心中泛起微微的酸楚,对扶云的怨恨越来越重,难以消解。
扶云皱了皱眉,声音冷冽,“昨夜与你在一起的女子是谁?是赵时宁吗?我不许你与她在一起。”
“为何?”
司鹤南又咳嗽了几声,极为虚弱的模样。
扶云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亲眼见到她与别人拉拉扯扯,你之前不也说过她有丈夫有孩子。这样的女子怎能与你一同治理好这天下,舅舅可以为你再寻一个性情好的女子,至于那个女人你便死了这条心。”
司鹤南藏在袖子里的手越攥越紧,指甲将掌心的肉扣得鲜血淋漓,缓和了一会,随后面色无虞,已经看不出异样的情绪,“不是她,只是一个小宫女。”
“那宫女人呢?”
扶云不由得问道,纵使对他的做法很不赞成,但人族向来如此,便想要司鹤南给那宫女一个名分。
司鹤南扯了扯唇,“死了,被我丢去喂我的宠物,连骨头都不剩。”
“胡闹!”
扶云听到他又以杀人取乐,一时怒极抬手便要打他,可见到司鹤南消瘦的病容,以及与他阿姐十分相像的容颜,终是狠不下这份心对他动手。
他从司鹤南还是襁褓中的婴孩,一路看着他成长到今日,终于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本以为他的责任便能尽了,可以回到海中。
可司鹤南却在歧路中越走越深,难以回头。
“这半个月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这里养病。”扶云拂袖而去。
寝殿中只剩下司鹤南与太医两人。
司鹤南身边伺候的侍从几乎被他杀了个干净,扶云为了惩治他并不为他的宫中增添新的宫人,一时间这空旷旷的宫殿中安静得可怕。
“把我要的药送来,若是不照我说的做,你便也等着……”
司鹤南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太医已经软了腿连忙磕头应是。
他觉得太医这反应很是无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
司鹤南低垂的视线流连过他皮肤上的斑驳红痕,心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泛着丝丝的甜,所想之事终于如愿以偿,但又为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而难过。
若他能怀上她的孩子,就算是不要这条烂命又何妨。
只要心中有着这种念头,便让他再也难以安定。
与她只有一次怎么会够。
司鹤南白骨般的手落在平坦的腹部。
至少得让他怀上她的孩子。
――――
冷雾蒙蒙,晨钟阵阵。
“小师父,你为何要拦我?我只是想来跟忘禅师父道个谢。”
赵时宁站在澄明寺前,时不时探头探脑想钻进门内,但却被小沙弥拦在了门外。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见谅,忘禅师兄前些日子就出了远门,并不在寺中。”
“那他何时才能回来?”
赵时宁起初不以为意,还以为季雪燃过几日就会回来。
小沙弥认真答道:“按照以往的惯例,大概要三四年吧。”
“什么?!三四年?怎么会需要这么久!”赵时宁一听立即不乐意,要是在人间等上个三四年,还成什么仙,黄花菜都要凉了。
小沙弥提起季雪燃,眼中泛着光芒,想必对他很是敬重,“忘禅师兄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寺中,师兄毕生心愿就是此间再无苦难罪恶,自然要亲自走过人间的每一寸土地,而非坐在庙宇高堂之中终日念经。”
“那你为何拦着不让我进门?莫不是心虚不敢让我进去?”
赵时宁还想进寺中一探究竟。
她上次脱险多亏了季雪燃给的佛珠,本以为他救了她,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用报答恩人的理由接近他。
没想到季雪燃居然就这样走了。
小沙弥死死拦着她不让她进。
“施主,师兄临行前特有嘱咐贫僧,若是姑娘再来,让贫僧不要开门,师兄说是姑娘心中无佛,杂念太重,只会惹得佛菩萨怪罪。”
赵时宁立即想起上次跪在蒲团上,心中却在想着如何将跪在身侧的季雪燃压倒。
她按在寺庙门前的手骤然松开,有种被人光明正大说破心事的羞耻感,“不进去就不进去,我也不信佛,进不进去无所谓。”
赵时宁没找到人,果断又回了皇宫。
昨夜天快亮时,司鹤南突然就倒在了她身上,昏迷不醒。
赵时宁还以为他发病死了,试探了下鼻息还有气,她在人间灵力全无,无法医治他,只能去叫太医,但司鹤南要是真出什么事,她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她毫不犹豫将他丢下,只用被子替他遮掩了狼狈,就头也不回溜了。
这么久过去,司鹤南应该早被人发现了,她想回去打探打探究竟出没出人命。
她用了张飞行符咒,转瞬就落在了皇宫屋顶,只是没想到平时空荡荡的屋顶今日却多了位不速之客。
“国师,你怎么在这?”
赵时宁对扶云心有余悸,上次她偷看他洗澡差点被杀死。
这次司鹤南若是真的死了……
“扶云,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赵时宁随时准备开跑。
扶云没说话,而是一挥袖,眼前场景已经变换成了一间书房。
“姑娘是不是又去了澄明寺?刚返魂就去拜佛?”
扶云将厚厚一沓信件递给了赵时宁。
赵时宁不明所以接过信件,“我不是去拜佛,是去找人,再说了就算我去了又如何,这似乎不关国师的事情。”
“姑娘说这话前,可以先翻翻这些信。”扶云背对着光站着,神情不明。
赵时宁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耐烦地低头手中翻看信件,随着看到信件下的书名,她翻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每一张薄薄的纸张写着各种地名,宁州永州寒州儋州……信件再从宁州的水患到寒州的苛捐杂税,每一纸都写着在当地的弊端顽疾,规整的字迹铺得满满当当,再从当地快马加鞭送到扶云的桌案,时间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姑娘,你真的忍心毁了这样的人吗?”
扶云自从上次在城外见到季雪燃背着她,再结合赵时宁种种怪异的行径,就在心中生出了猜忌。
赵时宁手中抓着信纸,指腹死死摁住忘禅的名字,有些维持不住故作轻松的笑容,“什么叫毁了他?国师可不要污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毁了他的修为,剖他的心肝。”
她竟没想到睡个佛子如此难,好像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情。
赵时宁心中惊疑不定,竟有些开始犹豫,她是否真的要去毁了季雪燃。
她手中捏着的信件甚至有几分烫手,信纸里一张张一页页呕心沥血的记录,让赵时宁有些许晕眩。
可她是个不肯服输的,就算有迟疑也不可能在扶云面前流露。
赵时宁随手将手中的信纸一扬,叠加起来的纸张像是雪花般纷纷下落。
她拨弄着垂落在胸前的辫子,一步步走近扶云,姿态洒脱地坐上了他堆满奏折的桌面,满不在乎道:“你与我说这些有何用,国师大人你既然如此关心那和尚,不如你来替他如何?”
太阳光透过窗棂迫不及待地闯入黑暗中,像是破碎的光斑落在她的面容,一瞬间又好似成了振翅而飞的蝴蝶。
亦纯亦善,亦妖亦邪,鬼魅横生。
她的眼眸很暗,几乎透不进半分光亮,此刻死死地盯着扶云。
“国师大人,意下如何?”
扶云微微敛眸,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默然转过了身,“送客。”
侍从推开了门,做出请的姿势。
赵时宁手指还在拨弄着胸前的辫子,无意扫过满地的纸片,愣了片刻,随后状似无意别开眼睛。
她脚边那张纸赫然写着定州二字,信纸下面写着的日期正好是前日。
这怎么能说不是天意呢。
她与季雪燃还真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赵时宁想到此心中稍稍平静,认真地打量起逆光站着的扶云。
“国师何不再想想,若是今夜之前你来我房中寻我,我就算放弃了那和尚……也没问题。”
扶云本就对她轻浮的处事风格很是不满,见她不仅不思悔改,反倒愈发放肆,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声音赫然沉了下去,“赵时宁,请你自重。”
第124章 鱼怕猫
“我要是……偏不自重呢。”
赵时宁却不吃她这套,在桌案上翘着腿,姿态好不放肆。
“吭”得的一声长剑顿时出鞘。
她脖边已经被抵上了利剑。
扶云微卷的发垂落于肩,眉目深邃,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透着森寒杀意,
“那便别怪我对你动手。”
赵时宁慢慢侧过头,不在意地扬了扬唇,双指并起,缓缓推开抵在脖边的剑,“国师大人,你怎么这么凶啊?是对忘禅师父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扶云对她的故意撩拨不动如山,眸若寒星,神情威凛,“妖女,你以为你修邪道的事情无人知晓?这些年接近忘禅的邪魔外道不计其数,你图的到底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忘禅修得十世无垢身,若是被毁了,就再无成佛的可能。
扶云与忘禅相识数年,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赵时宁去毁了忘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