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又杀疯了——无事小C【完结】
时间:2024-12-08 14:42:47

  “我们虽然能左右陛下的想法,但若是陛下真下定决心,我们也不得不做。当年伴读一事,便是如此。”丞相摇头。
  李尧止领着萧玉融进入自己的院落,李氏一族府第宏伟,雕梁画栋。
  他的院子修葺清雅,修竹引薰风,流水潺潺,走入内室,满室生香。
  “殿下请坐。”李尧止示意。
  萧玉融坐下,见桌案上摆着棋子残局,多看了两眼,漫不经心问:“证据都收集齐了。”
  李尧止笑了笑,取出一个匣子递给萧玉融,“殿下请过目。”
  “嗯。”萧玉融草草扫视两眼,“绍兖办事滴水不漏,我自然放心。”
  看样子,上边有些是确有事实,有些是添油加醋,有些倒是无妄之灾了。
  不过李尧止也不会胡乱冤枉人,名单上那几个都是作孽人怨久的。
  李尧止为萧玉融沏茶,“绍兖屋内并无什么玩意儿能给殿下解闷,难免枯燥,殿下见谅。”
  “李氏藏书万卷,还说无趣呢?”萧玉融笑道。
  “孤本虽多,但还是比不上王氏和柳氏的。”李尧止道。
  单论藏书,王氏富甲天下,柳氏书香世家,确实书多。
  萧玉融的指尖在匣子上敲击了两下,“绍兖觉得,本宫要到兵权之后会怎么做?”
  “情报,最为重要。”李尧止将茶递给萧玉融,“殿下是想有专门的情报组织。”
  “绍兖知我。”萧玉融接过茶,弯了弯唇,望向窗外,“外边牡丹都快要枯完了,李府的芍药却还开着。我记着,丞相夫人不是不喜芍药吗?总说庭前芍药妖无格。”
  李尧止微笑垂眸,神情难辨,“母亲不喜欢,可我喜欢。”
  “芍药浓丽,我也喜爱,只是差点趣味。”萧玉融意味深长,“若是有朝一日牡丹能开遍这万里河山,为我所有,供我所赏,那才有意思。”
  “牡丹乃是真国色,殿下自当配得上。”李尧止依旧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
  真是奇怪,李尧止上一世会为了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改朝换代,为什么又好像将她放在一切之上呢?萧玉融多少五味杂陈。
  她定定了看了李尧止半晌,问:“即使是我有心天下?”
  一个尚且没有实权的公主能说出这样荒诞不经的话,换作别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嘲笑她痴心妄想,但是李尧止却依然面不改色。
  无论什么时候,李尧止好像都相信她。
  李尧止深深拜下,无比郑重:“若殿下心之所愿,绍兖愿助殿下坐稳万里江山。”
  短暂的沉默里,萧玉融指尖摩挲了一下匣子上精致的鎏金雕花缠枝纹,带了些笑:“你与我,自幼相识,同行至今,我是真心希望往后都是如此。”
  “殿下不弃,绍兖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李尧止抬眸笑。
  萧玉融在次日就将匣子呈递给萧皇,那些罪状条条触目惊心,气得萧皇当场砸了茶盏。
  涉事的人过多,派谁去办就成了问题,只要办成这件事情虽然会树立威望,但也会得罪不少人。
  萧玉融适时地提出自己愿意为萧皇排忧解难,得到了萧皇怀疑且犹豫的眼神。
  诸多皇子公主里,就数萧玉融最受宠爱。
  作为萧皇唯一的女儿,萧玉融很清楚萧皇疼爱她纵容她,尽管她知道这有底线和条件,但这其中五分真心在天家就已经足够了。
  “父皇,这楚乐上下,只有儿臣是纯臣。”萧玉融跪坐在萧皇膝边,晃了晃他的腿。
  萧皇有些头疼地瞥了她一眼,“照你这么说来,偌大的楚乐,就没一人忠君爱国了?”
  萧玉融撇了撇嘴,直言不讳:“自然是有,不过断然是无人比儿臣对父皇忠心。”
  “说吧,你到底是想要什么?”萧皇问,他能不清楚萧玉融德性吗?
  “想要兵权。”萧玉融目光坦荡,有暗火燃烧,“我想要掌权。”
  萧皇眸色暗沉,“掌权?昭阳,这么多年以来,你想要的,父皇都会给你。过往的日子里,你满心都是风花雪月,就算想要权力,也只是为了寻欢作乐。如今却想要权柄,还是实权,这又是为何?”
  萧玉融有封地,有食邑,有尊荣,她一生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辉煌灿烂,秾丽、盛大又丰饶。
  她即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活得很好,但她偏偏要往名利场里钻。
  一生最喧嚣,死时却清寂,叫她如何能甘心。
  “父皇,皇兄们是您孩子,儿臣也是您的孩子,同样是天家血脉,为何他们可以,我不可以?”萧玉融仰着脸望向萧皇。
  萧皇定定地端详萧玉融的面容,秾姿秀色人皆爱,他这个任性的女儿,这张和先皇后三分相似的脸。
  他和先皇后少年夫妻,相互扶持,育有一子一女,而先皇后诞下萧玉融之后血崩而亡。
  这些年来继萧玉融之后,不再有皇子公主诞生,也没有继后。
  萧玉融是楚乐皇朝更迭以来唯一一位养在帝王身边长大的公主,就因为公主年幼丧母,萧皇不放心把她过继给旁人养。
  所以她是最亲近帝王的人,也是帝王最偏爱的孩子。
  见萧皇像是透过她的眉眼看谁,迟迟没有给出答复,萧玉融顿了顿,问:“父皇,你当真是深爱母后吗?还是因为深宫高楼拖垮了她的身子而心怀歉疚?”
  “你从哪听来的?”萧皇神色一凛。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父皇,这些话只要有心,哪里听不到?”萧玉融与父亲对视。
  她说:“我听说母后先前最爱骑马打猎,是世家贵女之中最刚烈最张扬的那个,与父皇年少成婚,却在日复一日的深宫谍影里消磨了心性和身子,在怀有我时早已亏空了身子。”
  萧皇看着萧玉融的眼神,也有片刻恍惚,想起亡妻临死前握住他的手说的那句话。
  “我们的孩子,取名为融。融融……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别拦她。”
  “我嫁给你十几载,歇儿……你说他是长子,肩负着楚乐的希冀,兵戈止歇,太平盛世,取名为歇。”
  “天下、民生、帝位、尊荣……你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你是帝王,我是皇后,你我帝后,也再不是曾经折花门前剧的你我。”
  “你知道我志不在此,但我还是为了陪你走到了这里,心甘情愿被围困在深宫高墙之中。我走后,你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咳咳……答应我,你我少年夫妻相伴到此,我要死了,你就答应我……”
  “融融,你就让她一世无忧,别被你的萧氏江山困住了……”
  声声泣血。
  萧皇闭上了眼睛,“好。”
  萧玉融愣了愣,“父皇?”
  “去做吧,既然你想要,若不叫你去,你又要像之前那般思忧过度,郁郁寡欢。”萧皇抬手摸了摸萧玉融的鬓角,“你母后也不想你被困住。”
  干涉的眼睛泛出一丝泪意,萧玉融眨了眨眼睛,低头靠在萧皇膝边,多少难过,“父皇。”
  “皇族若权势威仪够,镇得住底下那些氏族,必然不用大费周章。只是皇族势弱,你要走这条路,定会难上加难。”萧皇道。
  萧玉融却说:“纵使如此,儿臣亦甘之如饴。”
  萧皇果然在次日朝堂之上公布此事。
  原本萧玉融出现在朝堂上就已经让不少臣子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萧皇把查抄几家大臣的事情教给萧玉融去办,更是激起千浪。
  一时间举目哗然,果然有人率先上前表示此事不妥。
  “儿臣也觉得,此事不妥。”萧玉融笑吟吟地说道。
  那几位反对的臣子见萧玉融自谦,以为她是心生退却,立刻顺坡下驴,劝萧皇三思而行。
  哪里料到萧玉融继续悠哉悠哉道:“这可是件大事,恰好金吾卫千牛卫等瞧着都疏于管理,不如把那几支全都交于儿臣?日后,便统一叫扶阳卫。”
  简直狂悖!萧玉融语惊四座。
  “陛下!”一众臣子连连呼喊,“昭阳公主此举于理不合,狂悖无道啊!”
  萧玉融本就站在诸位臣子最前排,与萧玉歇并肩而立,如今转过身面向诸臣。
  她问:“真是稀奇了,本宫这明明是报效君王,为何诸位大人多番阻扰?敢问各位大人,到底是有何不妥?”
  刚刚叫嚣得最厉害的几名臣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其中一名上前一步,高声道:“女子应当贞静温顺,相夫教子,怎可上朝纲论政事?更何况还是掌控兵权!”
  “贞静温顺?呵。”萧玉融嗤笑一声。
  “融融。”萧玉歇在她身后低声道。
  萧玉融稍稍收敛了一些,“那大人以为,本宫应当如何?”
  大臣侃侃而谈:“公主享天下之供养,所在职责理应去联姻或和亲。”
  “皇子也享天下之供养,怎么不去和亲?同样被奉养,怎么皇子可以为官拜相,娇妻美妾,公主就得久居深宫,然后联姻和亲?”萧玉融反问,“怎么皇兄们有得选,本宫就没得选了?”
  “你!”大臣被堵得哑口无言,吹胡子瞪眼,“男女怎可相提并论?”
  “为何不可?”萧玉融冷哼一声,“有能者居之。”
第10章 我心匪石
  “够了。”御座之上,萧皇终于出声,冷声道,“谏议大夫冒犯公主,以下犯上,言行无状,御前失仪。罚俸三月,下去吧。”
  萧皇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静默了几息。
  皇帝都表态了,反对的声音压低了不少,但仍然有不少人仍然跪地叩首高呼:“陛下!此事罔顾礼法啊!”
  “若诸位大臣不愿意与本宫共立朝堂,不若自请罢免,眼不见心不烦。”萧玉融冷眼相看。
  真有人俯首:“请陛下收回成命!在朝者能人无数,何至于启用公主?若陛下执意如此,便是臣等办事不力,臣等只能请陛下贬谪!”
  这就是威胁了。
  萧皇神情阴鸷,猛的拍在扶手上,压抑着怒火:“贬,贬,贬!”
  “臣等叩谢陛下。”那些仍然谏言的臣子跪地叩谢。
  “陛下何至于大动肝火?”一直旁观的柳品珏终于站出来表态,“我朝先前也有女亲王女官,有了先例,让公主试试也无妨。”
  “正如公主所说。”他颇为意味深长地望向萧玉融,“有能者居之。”
  萧玉歇瞥了一眼对朝臣怒目而视的萧玉融,也上前一步道:“儿臣以为,太傅所言甚是。”
  柳品珏弯了弯唇角,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丞相,“既然太子赞同臣,那丞相以为呢?”
  丞相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道:“老臣谨遵圣言。”
  “既崔氏一族也有不少女眷领兵上阵,崔氏赫赫战功也有她们一份,公主又如何不能为陛下解忧?”崔辞宁目光炽烈地望向萧玉融。
  萧玉融会以他扬唇一笑。
  “既如此,那此事便定了。”萧皇摆了摆手,“扶阳卫日后全权交由昭阳公主负责。”
  萧皇说了扶阳卫,意思是就按萧玉融所说的,把那几支禁军都交由她了。
  “陛下……”有臣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宦官已经喊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俯首。
  诸臣散朝归去,萧玉融与萧玉歇并肩一同走出宣政殿。
  萧玉歇见萧玉融依旧神情不虞,道:“又是谁招惹你不高兴了?”
  萧玉融不满道:“方才朝中那么多人即便是被贬谪,也要冒着风险阻挠我,男女之别就当真有那么重要?”
  “先前参你骄奢淫逸,铺张浪费的折子也没少过,你往常从来不在乎这些,如今怎么又上心了?”萧玉歇挑眉,“而且这就是你先前跟我说的惊喜?”
  “我就要与兄长共事,这难道不惊喜?”萧玉融撇了撇嘴。
  萧玉歇拍了拍她的头,“朝堂之上权势之潮更迭起伏,刀光剑影,步步为营,你既然走进这个漩涡,难免会受波及。”
  萧玉融道:“我意已决,无论结果如何都甘之如饴。”
  她抱住萧玉歇的手臂,调侃:“到时候楚乐上下怕是要传出我挟宠弄权的言论,皇兄别想着为了美名,处决了我才是。”
  “我的万世清明何须牺牲至亲?治理不好家国,是当权者的过错,哪里需要推到女郎身上去?”萧玉歇含了些微不可查的笑意。
  “哥哥这时候说得好听。”萧玉融笑道。
  “我岂会骗你?”萧玉歇无奈摇头,“你既然步入此局,收编扶阳卫,那就得多些谨慎,别再那么肆意妄为。培养些暗卫放在身边,总能用得上。”
  这话的确不假,萧玉融陷入了沉思。
  她安排那些禁军的时候也花了些心思,从今往后,扶阳卫分为镜花水月四部。
  镜部监察各级官员,花部行财色诱惑收买之事,水部掌皇族亲贵护卫,月部刺探暗杀。
  至上而下,唯昭阳公主是从。
  新官上任三把火,萧玉融上来便雷厉风行地拔了几个尸位素餐的,换上几个前世记忆里的有能者,革新旧规。
  安内之后,就开始攘外。扶阳卫接二连三查抄几家大臣,任务完成出色,令萧皇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
  扶阳卫这阵仗一搞,让一些有过小动作的臣子通通胆战心惊,畏缩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放下那些小心思,安分了不少。
  这么一来,本就恶名远扬的萧玉融更是名声大噪,成为了文人墨客茶余饭后的话题。
  昭阳公主备受帝宠,自出宫开府,封地阳陵,食邑五千,位同太子。
  如今手握扶阳卫,办事有力,更得帝心,愈发位高权重。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入了李尧止的耳中,他身为在萧玉融背后为其出谋划策之人,自然也算是万里天梯第一功。
  李尧止听闻消息也并不意外,含笑点头。
  “公子,丞相来了。”门外小厮禀报。
  “请父亲进来。”李尧止道,转头对眼前跪地汇报消息的下属颔首,“这些我都知道了,下去吧。”
  “是。”下属抱拳道,他出门迎面见到丞相,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丞相略一颔首,走进门内,见李尧止礼数周全地相迎行礼。
  李尧止面向丞相,笑而不语,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反倒是等丞相说明来意。
  丞相环视四周,李尧止的书房一如既往整洁雅致,香炉正幽幽升腾着香烟,清烟飘翻,沁人心脾,尘心散去,灵心熏开。
  看着像是在焚香夜读,只是书案上展开一幅画卷,画中人眉眼传情,可见作画者下足了心思。
  见父亲注意到了这幅画卷,李尧止不躲不避,姿态坦荡,任由丞相继续看下去。
  “你这是……”丞相惊疑不定地看向芝兰玉树的儿子。
  画中人俨然是萧玉融。
  而李尧止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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