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敌国将军——溪吾【完结】
时间:2024-12-08 14:47:40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瞥到周漪月手上的烧伤和血痕印,拉着她的手:“公主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周漪月拼命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拉着他的手急声问道:“驸马你先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自己下朝后要回公主府打点,为何会出现在熙春楼?”
 闻祁想了想,努力回忆着。
 “原本是要回公主府的,可下朝之后大理寺的高大人找上我,说他不日便要离京赴任,邀我熙春楼一聚。我从前和此人打交道不多,不过有些公务上的事确实要和他对接,便应下了。”
 “后来,我们在熙春楼,我记得我多喝了几杯桑落酒,许是酒量不济,没几杯便晕了过去……”
 周漪月抿了抿唇。
 这个高大人显然是那个混蛋安排的,现在若去找定是人去楼空。
 周漪月沉吟片刻,心里已经有了底,抬头装出嗔怪的语气:“今日我本想去宝华斋买我们上次见的那支合菱玉缠丝曲簪,谁承想就撞见熙春楼失了火,还看见自家驸马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旁人喝酒用水碗子装,你可是个三口下肚就不省人事的,今晚要不是我恰好经过,我还不知道我险些要守寡了。还有,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什么劳什子高大人,一见着了火便抛下人不管了,八成啊现在早就逃出了城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说罢气哼哼转过身去,双手环胸,假作怒容。
 她企图用这种方法转移闻祁的注意力,让他无暇思考一些细节,比如自己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高大人。
 闻祁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遭,无奈笑了一声。
 他对她这套一向很受用。
 寻常女子蹙起眉骂人,总带着些讨人嫌的感觉,可周漪月不一样,她的长相是浑然天成的妩媚,娇嗔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就是女子见到也酥了骨头,更甭提男人。
 每每见她这副模样,闻祁都是气也消了,脑子也晕乎了。
 他搭上手晃了晃她的肩:“公主莫要生气,是我不好,让公主担惊受怕。”
 “都是小生的不是,惹了天上的嫦娥,恼了云里的织女,小生这厢给仙女赔罪了。”
 闻祁学着唱戏的腔调来了这么一句,周漪月噗嗤笑出声:“瞧你这副拿乔样儿,一句赔罪就完了?”
 “公主想如何?只要我能做的,都满足你。”
 周漪月测过脸,定定看着他。
 “吻我。”
 女子微启薄唇,饱满水润的唇珠像是一种邀请。
 闻祁喉结上下滚动,脸上满是隐忍,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他哑声道:“公主不是还病着。”
 “驸马怕被我染上病气的话,那便算了罢。”
 她佯装起身要走,闻祁一把拽着她的衣袖,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逗逗你而已,这便恼了?”闻祁淡淡一笑,吻上她的手腕。
 落吻之处,是她坠湖那次落下的淤痕。
 “公主若想勾我,何须费这些功夫,你明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自制力。”
 周漪月娇哼一声,佯装要推他,被他反握住手指,十指相扣,轻轻一带将她压在榻上。
 床榻下陷,红衣衣链撞出叮当声。
 他俯身撷住她的唇,轻研摩挲。
 周漪月勾着面前人的脖子,双臂收得越来越紧。
 他身上都是酒气,舌尖却是清苦的,带着药汁和茶水的香气,闻着让人很安心。
 就如他这个人一般,清冽,温和,醇厚。
 可床榻上的闻祁……绝非如此。
 他撩拨人的功夫属实一流,修长指尖所到之处,像是划过一阵燎原之火。
 夫妻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寥寥几笔,女子的媚意像要溢出来。
 鼻息勾缠,两人挨得那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纹理。
 周漪月眼前蕴起一层水雾,秀眼惺忪地望着面前男子。
 视线扫过他端方清正的五官,眼角眉梢的沉静内敛,还有眼中的意乱情迷。
 他眉骨和颧骨都很高,引导她接纳自己的同时,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闻祁无论何时都是儒雅从容的样子。
 他衣服整洁,发冠一丝不苟,每一根头发丝都妥帖得恰到好处。
 而此时的他,发丝凌乱,齐整的月白色衣袍蛇皮般绞着,纠缠着她的红衣。
 周漪月闭上了眼,热意顺着耳廓一路向下,脸颊,锁骨,一直到——
 她嘴里喃喃出声:“闻郎……闻郎……”
 闻祁如饮甘泉,两人的神魂像是留在了方才的火场,相拥着烧了个粉碎。
 远处响起三更的梆声,黑夜浓郁到鼎盛。
 她在另一个混蛋那里受到的屈辱和愤恨,流水般随长夜逝去。
 浓云乍起,银月渐隐于云中。此时公主府某处屋檐上,男子翩然而至,浑身寒肃,令人莫敢直视。
 手下齐齐向他下跪,他逆着月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魏溱问:“事办得如何?”
 为首之人回话:“回将军,已办妥。京兆尹府配合晋军掌管京城治安,他们今日人都在昌隆街上,府衙内看守松弛,属下们很容易就得手了。”
 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显然是内力深厚的表现。
 “可有人发现行踪?”
 “无人发现。将军大可放心,属下受陛下之命随将军入梁夏,早已抱了必死之心,若被梁人所俘,属下当自绝而亡。”
 来墉都前,晋帝给他们每个人下了死命令。
 梁夏朝廷公文,尤其是军机上的来往密信、公文、奏折、布防图……他们若拿不到,便不用再回去了。
 魏溱颔首,没说话。
 鸦青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拍打他修长的腿,他长身玉立站在高处,俯瞰眼前繁华景。
 明明是相同的景色,可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曾经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夜,战场上的厮杀声呐喊声不绝于耳,被砍下来的残肢烂肉冷凝成了冰。
 他身上套着父亲给他的黑沉重甲,茫然无措看着溃败的晋军仓皇逃窜,如失控的蚁群。
 死尸叠压在一起,他藏在那些尸体中间,浑身发抖,被梁国士兵一把提起。
 “快来,这还有个活口!”
 一个奴隶大概值十两银子左右,战场上的俘虏会没入奴籍,大多被拉去采石场,或是被拉去修城池,挖沟渠,做苦工,指不定哪天就死得悄无声息。
 他没有那样死去,他和其他几个年轻的奴隶入了宫,很幸运,也很不幸。
 男人垂下眼帘。
 他所受四年之辱,会让这个国家用江山来偿还。
 用他周氏皇室的血,祭奠被他们折磨至死的罪奴阿弃。
 此时,黑暗中有一人朝他走来。
 “将军。”
 魏溱见凌云神情怪异,问他:“不是命你一刻不离看着他们,怎么回来了?”
 “回将军,属下方才是在监视,不过现在……”
 “现在?”
 凌云噤了声,似乎有难言之隐,魏溱剑眉蹙起:“他们在做什么?”
第11章 窥视
 凌云垂目,没有回答。
 魏溱心生疑窦,往前走了几丈,顺着那道掀开的瓦片往下看。
 从他那个位置看下去,正好能看到红罗帐内凌乱的一幕。
 女子扬起雪白的脖颈,胡乱勾住男人的脖子,本就美艳的脸上媚态万千,媚到让人心惊。
 像是吸人骨血的妖精似的。
 即便是吹着冷风也能感受到下方传来的旖旎气,更不用提耳边传来的细细吟哦声。
 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血脉贲张。
 魏溱斜了斜唇,目光比刀剑更凌厉,齿间挤出几个字来:“倒是好兴致。”
 凌云没说话,他能听出他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有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他将头低得很低,大气不敢出一声。
 魏溱问了句:“锦绣现在在何处,方才为何没动手?”
 “回将军,朝珠公主比我们想象中来得快,锦绣听到动静从侧门逃了出去,现在和我们的人都在四方馆候命。”
 凌云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胆大,也很果断,火烧熙春楼这样的疯狂举动,也只有她敢做得出来。
 不过,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把事闹大。
 魏溱嘴角嗤了一声:“锦绣没狠下心。”
 两人一时沉默,过了半响,魏溱开口问他:“凌云,你觉得这位闻驸马如何?”
 凌云摸不准他的意思:“将军说的是哪方面?”
 “作为男人的方面。”
 凌云难以置信抬起头,实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半天措辞,迟疑着开口:“这……将军若是让属下评价此人的床榻功夫,属下只能说,呃……闻驸马似乎很会伺候的样子,看朝珠公主的样子,很享受。”
 “享受?”
 魏溱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不羁笑了起来。凌云认出,那是朝珠公主的那柄雕银匕首。
 “这个女人煞气重,八字软的男人根本镇不住她。而且,她胃口非常大,若不小心被她缠上,是要吃得渣都不剩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手里的刀柄,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阴沉如潭。
 魏溱的动作落在凌云眼里,极了朝珠公主方才对驸马做的事。
 凌云没再吭声,他不敢探究自家将军和那个女人相处的时候,遭过她怎样的折磨和索取。
 流落梁夏国的那几年已经成了魏溱的禁忌,除了他们几个亲信,没人知道此事。
 一身惊呼声响起,他顺着声音往那边看,即便被遮挡了视线也能想象到底下有多么激烈。
 “此人确实不像一般女子,属下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难对付,也很有兴味。
 的确如魏溱所说,伺候这样的女人,柔情似水是不管用的,得拿带着倒刺的铁链勾住她的脖子,强行把她按死在自己身边。
 魏溱笑笑,没说话。
 寝屋内,两人还未消停,周漪月纤细的腰肢柔柔如柳枝,双颊绯红,白皙的肩上布满红痕。
 整个人被蒸透了似的,连脚趾尖都透着粉。
 可她还不满足,一下翻身跨坐上来,压低身子伏在他胸前,乌光水滑的发丝柔柔垂下。
 “驸马,今夜来点不一样的如何?”
 闻祁精疲力尽,含笑望着她,拭去她额上的汗:“公主想做什么?”
 周漪月起身,从床边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一个藤条制成的短鞭,末端系着铜环,鞭身光滑精致,十分美观。
 她将鞭子抵上他的下巴,脸上坏笑着,娇颜像是沾了血的白花,纯洁又罪恶。
 周漪月很少与闻祁玩得这样疯,许是刚从火场逃生,死亡的快感化成了激情。
 又或许是方才与那个歹人的接触,让她陷入恐慌。
 她想要证明,自己和眼前的男人才是最亲近的人。
 “公主可真是,想要为夫的命……”
 周漪月红唇含笑,居高临下看着他。
 屋檐上,凌云不知自家将军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他惊声唤道:“将军?”
 魏溱手越收越紧,几乎要将手里的匕首捏碎。
 耳畔传来的声音,将他记忆拉回那些不堪的、凌乱的回忆。
 巨大的殿柱前,他被吊在梁上,面前少女痴痴地笑着,手里鞭子一下一下落在他赤裸的脊背。
 “阿月,阿月……”他喃喃着这个名字,苍白又无力。
 身后那红衣少女说:“怎么了,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连这点痛都忍不了,凭什么说喜欢我?”
 “忍着,不许叫出声,我不想让人听见……这是我对你的恩赐呢,旁人可都没有这种待遇。”
 她尾音上扬,像能腻出蜜糖来。
 “阿弃,你喜欢我吗?”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持鞭而笑,勾起的笑散发着森森寒意。
 就如同她现在的样子。
 回忆和现实的画面交叠在一起,魏溱看着他们,仿佛看到周漪月身下的男子一点点换成自己的脸。
 她身下压着的不再是那个文弱的驸马,而是他,细长之物抽打在他身上,撕开一道道痛感。
 他看见自己发了怒,反手捉住她手里那凶器,怒声质问:“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吗?为何抛下我?为何要嫁给别的男人!”
 “你好好看看我的脸,看看我到底是谁!”
 女子看着他,眼里有一瞬的茫然,继而一点点变得狰狞凌厉,发疯一般将他推开:“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样警惕的眼神,仿佛他们真的只是陌生人。
 她的目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一瞬间,画面崩塌,面前还是墉都城深不见底的夜。
 魏溱思绪一点点回笼,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幻想什么,心脏轰然下坠。
 手中匕首被他哐啷一声掷出,“铮”的一声,足足陷进瓦片三寸之深。
 “将军?”
 凌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魏溱面露慌乱,甩袖而去:“继续看着他们,即便是在床上也给我盯牢了!”
 凌云从未见过自家将军如此失态,也不知道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只好躬身称是。
 屋内,周漪月靥足躺在榻上,整个人如利剑回鞘。
 下人们抬进热水,帮两人擦洗身子,又将地上散落的衣裳捡走,换了床单,铺展平整,步履轻盈退了出去。
 床榻齐整如初,闻祁重新躺在她身旁,胸膛上下起伏,像在忍耐什么。
 周漪月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温柔问:“疼么?”
 闻祁笑了笑,眉眼缱绻,扯过衾被盖上她的身躯,将她包裹着搂进了怀里。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触及到周漪月内心隐秘的一面。
 是他从未触及到的地方。
 周漪月闭上眼,头晕乎乎的,脱口而出:“一开始都这样,过几次便好了。”
 “都是这样?”闻祁笑道,“怎么,公主还跟别人这样玩过?”
 周漪月猛地噎住,心里闪过一瞬疑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嘴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她随口回了句:“怎么可能啊,除了自己的夫君,哪个女子敢跟人这么玩?”
 闻祁也没有追问,下巴蹭着她绸缎似的头发,淡淡嗯了一声。
 “放心,我一定有办法的……”
 他模模糊糊说了句,周漪月没听清,抬头问他:“什么?”
 “没什么。”
 烛火沉沉,倾颓于华丽的红罗帐上,似梦非梦。
 魏溱带人回四方馆的时候,锦绣还未从方才的惊悸中缓过神,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大步迈入屋内,脸上遍布阴霾。
 他大喇喇掀袍坐下,锦绣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将军……”
 灯下的魏溱通身镀着淡淡的光华,只是那光照不进他眼里,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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