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走了进来,凑到男警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
男警愣了下,随即连忙道:“快让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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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砚之一进审讯室,就让整个审讯室的温度压低了些。
他身穿浅黑色的定制西装外套,西装没有系纽扣,内里衬衫和领带倒是系的干净利落,西裤裹长腿,整个人看起来矜贵中透露着松弛懒散。
漆黑的丹凤眼,环视周围一圈,最终落在虞婳身上。
她坐着,拷了银手镯,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爹地。”
容墨看见容砚之,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立马卖乖,跑到他身边,扯他裤腿。
虞婳伸出手,“老公老公!快救我!”
老公?!
整个审讯室的人都惊住了,诧异地看向俩人。
这可是容砚之,网上虽有过传闻他结婚了,但老婆信息从未在网上公布过,因此也没有得到证实。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连孩子都有了。
在场的人,无一都被惊掉了下巴。
男警小心翼翼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杨老师也有点懵,容墨的父亲,竟然是容砚之?
容墨这小孩,自从来到幼儿园起,都是司机上下接送,家长从未露面,他的家长恐怕只有幼儿园的园长知道,不过园长也不方便透露。
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难怪容墨这孩子这么聪明,基因摆在那儿呢。
容砚之睨了虞婳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丢脸。”
虞婳:“?”
方才还在审问的男警人有点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所以,她……真是你……妻子?这孩子……”
容砚之没有否认,眸底含着散漫。
到底是办过很多案子的,男警非常有眼力见,立马让人将虞婳的手铐解开了。
杨老师还在状况外呢,“什么情况啊?”
她看向虞婳,“你真是小墨妈妈?”
“那他……”
怎么说你人贩子?
贵圈真乱,她不玩了,她要回家!
虞婳摊摊手,对杨老师尴尬一笑,然后跟警察解释,“误会,都是误会,小墨喜欢看那种小孩被人贩子拐的纪录片,他可能是看片子入迷了,成了戏精。”
虞婳走到容墨面前,蹲下,和他湿润清澈的眼睛对视,眉眼弯弯,“真没想到啊小墨,妈咪第一次来幼儿园接你,你就给妈咪这么大的惊喜呢~”
容墨咬牙切齿,“以前不来幼儿园看我,谁让你突然来,假好心,我没有你这么冷酷的妈咪。”
虞婳冤枉,“你怎么这样啊,你爹地不也是一样吗?”
容墨:“爹地工作忙,赚钱给家里花,你好吃懒做,还去外面找野男人。”
虞婳:“……”
虞婳站起身,狐疑地仰起头看向容砚之,“是你跟他说的这些?”
“我没那么无聊。”容砚之眼睫轻颤,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你自己每天做了什么,小墨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
“……”
男警:“咳咳,小孩培养防范意识是好事,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就算了——”
走吧祖宗。
容砚之这人。
得罪不起啊。
小庙装不下大佛,他们的家务事,他们根本不敢再乱听下去。
…
从警局出来时,天色已经黑蒙蒙的一片。
虞婳一出来就怒了,抬起手揪住容墨耳朵,“死小子,你就这么讨厌我是吧?还想看我坐牢!”
容墨倔的很,硬是没喊一句疼。
“小墨爸妈……”杨老师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在他们身后开口。
她走到他们面前。
抱歉地对虞婳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能理解。”虞婳说:“毕竟……的确是我之前不称职,没来过幼儿园,你合理性的怀疑,并及时报警,恰恰说明了你作为老师的敬业。”
杨老师微笑,“谢谢您的谅解。”
她看向容墨,又对虞婳说:“有些话我一直想找小墨的家长说,小墨妈妈,你的孩子智力太超前了,本来三岁上中班就已经很早了,但以他的智力,我觉得我们幼儿园不太适合他,他跟同龄人都玩不到一块去。”
“我的建议是将他送进设有天才班的幼儿园,他和那些人或许会有共同话题。”
容墨到底是个孩子,再这么闷下去,患上自闭症可就不好了。
没等大人发话。
容墨自己倒是先开了口,“不需要。”
反正去哪儿都一样。
杨老师:“额……”
虞婳:“听他的。”
“行吧,是我冒昧了。”杨老师朝着容墨挥挥手,“那小墨,老师先回家了,明天见哦。”
容墨面无表情,“哦。”
杨老师有点尴尬,但已经习惯了容墨这种态度,笑着离开了。
杨老师离开后。
虞婳一巴掌拍到容墨脑袋上,低头看他,“你有没有一点礼貌?不知道好好跟老师告别吗?”
容墨瞪了虞婳一眼,“你以前不管我,现在管什么管?”
说着,他牵起一旁容砚之的手,说道:“爹地我们走,我不要跟这个女人坐一辆车!”
虞婳:“呵呵,谁稀罕。”
“我自己打车……”
她说着就要拿手机。
然,手机刚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抢走了。
他们面前有两辆车,一辆是专门接送容墨上下学的车,另一辆是容砚之的车。
容砚之拽着容墨,没有将他往自己车上扔,反而把他丢到了另一辆司机所在的车内。
容墨疑惑道:“?爹地。”
容砚之:“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和你妈有话要单独说。”
说完,就关上了车门。
司机也敬业地将容墨送回了家。
虞婳伸出手,对容砚之开口,“手机还我。”
容砚之脑袋稍侧,语气不咸不淡,“不如跟我解释一下?”
“啥?”她要解释什么?
第10章 我有什么错,错的全是别人
“为什么去幼儿园接小墨放学?”
容砚之目光夹杂审视,冷峻的眉眼直白地凝视着她。
这两天,她很不对劲。
做了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
虞婳:“……”
“你爷爷奶奶来了。”
她叹了口长气,说:“我不想被他们算账,也不想听他们唠叨,所以才来接小墨放学的。”
“我想把小墨带回家,有小墨在,他们总不能当着小墨面数落我吧……”
容砚之眉眼冷梢,斜垂着清冽地寒眸,似在打量她话里的真实性。
虞婳举手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咱们现在就回家,你爷爷奶奶肯定还在呢!”
那俩老人,没蹲到她,绝对不会轻易离去。
容砚之轻嗤,“走吧。”
……
容砚之的车是一辆奔驰,黑色大G,低调中透露奢华。
他这辆车型号本身已经属于天花板,顶配,加上又是特别定制,价格多少不知道,但帅是真的帅。
容砚之坐上驾驶座后,睨了眼还站在车外的虞婳,下颌微抬,示意她上车。
虞婳也没有矫情,大方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好宽敞,好酷。
“安全带。”
容砚之调子慵懒,听不出多少波澜。
虞婳听话的系上安全带,看向他,“你平时都是自己开车吗?”
霸总不都有专门的司机助理之类的?
容砚之薄唇轻掀,“不是。”
虞婳闻言笑开了花,“……那看来是你今天着急出门救我于水火,老公你真好~”
“……”容砚之蹙眉,不想理她,发动油门,颀长的指尖转动方向盘,直接开了车。
水榭庄园。
虞婳和容砚之一起走近家门时,看见了坐在厅内沙发处的两位老人,容墨比他们早到,则是坐在两位老人对面看漫画书。
俩老人不管容墨看的什么书,总而言之,小孩看书,他们就是欣慰的,因此两个人眼睛里都散发着满意和慈爱。
容老太太率先注意到回来的虞婳,表情瞬间从慈祥变回了严肃。
在容老太太看过来的时候,虞婳下意识挺直了脊梁骨。
“虞婳,你死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容老太太语气很不好。
容老爷子听到这话,也看了过来。
比起容老太太的强势,容老爷子就显得和善多了,眉眼都是关怀,“婳婳,你回来了!”
虞婳迈开步子走到了两位老人身边,又看向容墨,没好气,“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们该问问你们的好曾孙。”
两位老人听到这话,疑惑地看向对面的容墨。
容墨平静地翻动漫画书,“我又知道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玩男人。”
一句话,雷的几人外焦里嫩。
尤其是虞婳,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果然,她真的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在长辈面前,能不着调的说出这些话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平时教他的呢。
虞婳顺着他话说:“是啊,我玩男人,我玩你爹!”
容墨立马看向不远处的父亲。
容砚之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一旁王叔,解了解腕骨处的袖扣,动作散漫,像是没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容墨放下漫画书,从沙发上下来,踉跄地跑到容砚之身边,指了指虞婳方向,“爹地,你就让这个女人这么说你?”
容砚之没回答,只是看了眼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那边,语气很冷淡,“时间不早了,爷爷奶奶你们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家吧,要不然砚熙找不到人,该着急。”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哪儿是怕容砚熙着急?
俩老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虞婳站在中间当吃瓜群众。
看了看两个老人,又看了看容砚之。
似乎他们的关系很平淡,不是特别好。
上一世她压根没关注过这些,现在看起来——
唔,好诡谲。
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站起了身。
容老爷子走到容砚之面前,说:“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了,你记得带小墨和婳婳回老宅。”
容老太太则是对虞婳开口,“虞婳,砚之父母得知小墨房间着火这件事,很生气,如果不是要照顾砚熙,他们是一定要来找你算账的,所以,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虞婳:“……”很好,临了还是要找她算账。
虞婳垂下眼眸,默默地脱了卫衣外套,只剩吊带,右侧胳膊的烧伤一览无遗,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要这么害小墨…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没有看守好孩子……”
容老太太看见她的烧伤,拧了拧眉,咳了一声,“你少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参加了你妹妹的订婚宴!所以没看住孩子!”
“您也说了,她到底是我妹妹,订婚宴对一个女孩很重要,我作为虞江月的姐姐,怎么能不出席呢?”
虞婳边说边抽泣,继续她的绿茶发言,“我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去参加订婚这个订婚宴的……”
容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到底是被忽悠过去了,无奈摆摆手,说:“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次。”
容墨目瞪狗呆地看着母亲那出神入化的演技,嘴巴都张大了。
这女人,什么情况啊?
还会认错呢!
这要是以前她做错了事,不都得骂骂咧咧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有什么错,错的全是别人。
容老太太算是被虞婳的三言两语说心软了,跟容墨好好的告了别,就和容老爷子一同离开了庄园。
虞婳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蒙混过关,趴在沙发上就躺起了尸。
这一天可真累啊。
接下来要去容家过那个什么中秋,面对那么一大家族的人,恐怕会更累。
容墨扯了扯容砚之衣袖,“爹地爹地——那个女人好会演戏。”
容砚之嗯了一声,顺便吩咐一旁王叔去准备晚饭。
他迈开长腿,走向虞婳。
容墨连忙跟着。
心想,哼哼,父亲肯定是要找这个女人算账的!
容砚之看着躺的四仰八叉的虞婳,冷酷无情地踹了踹她,“起来。”
虞婳立马起身,正襟危坐,“昂!什么事?”
第11章 有病就去治,赶紧滚
“中秋要到了。”
容砚之言简意赅,“你打算去虞家过,还是跟我去容家?”
虞婳没有犹豫,“当然跟你回家。”
容砚之轻哂,“太阳果然打西边出来了,往年中秋,你都是回虞家过的。”
这话听上去没有多少埋怨,倒充满了讥讽。
虞婳想了想,是啊,跟容砚之结婚后,逢年过节,他们都是各回各家过的。
她也是喜欢找虐受,回回去虞家,都是看他们一家亲,自己像个外人。
所有的讨好卖乖,在他们眼里,恐怕只觉得犯恶心吧?
上一世,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次的中秋。
因为裴望和虞江月成功订婚,她在虞家看见裴望,整个人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冲到他面前,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虞江月。
最后得到了自重二字。
那一刻,虞婳只觉得绝望,于是看见依偎在裴望身旁的虞江月,上前抓着她不放,说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虞婳想,爸爸妈妈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裴望也应该是她的。
如果没有虞江月,她才是跟裴望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其实这样的想法不该有的,可是,她真的就是会控制不住的这样想…然后变得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只是表达了自己的痛苦,晃了晃虞江月,虞江月就晕倒了。
自那以后,虞家再也不欢迎她回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虞家没她这个女儿。
难受吗?当然难受。
不过那是上一世的虞婳。
如今,虞婳早就不奢望那一家人把自己放眼里了。
于她而言,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东西!
虞婳唇瓣轻掀,和容砚之对视时,无所畏惧地说:“容砚之,我说过,我已经爱上你了,所以,我以后都只想陪着你,黏在你身边,至于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