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观察着那些小孩,他们明明就不喜欢容墨,还要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生于贵族,这么小就装的这么假,虞婳觉得真心累。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陪容砚之回家过节。
上一世,她只参加过家宴和老爷子寿辰。
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主楼内张灯结彩,很喜庆。
有钱人就喜欢讲形式,
虞婳刚踏进来,就被看起来跟她一般大的男男女女围住,耳边响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
“堂嫂,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平常这种节日不都是回娘家过吗?”
说话的是容砚之的堂妹容妙,标准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就是脸动了点科技,明显不太自然。
“哎呀,你还不知道吧,圈内都快传开了,她去参加自己妹妹订婚宴,突然发疯把妹妹推下了楼,现在虞家根本不欢迎她回去。”有人接话。
“天呐,有这种事?”容妙看向虞婳,故作惊讶,“堂嫂好生厉害。”
虞婳摆摆手,毫不在意对方的阴阳怪气,主打一个不内耗,“多谢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容妙表情顿时难看,懒得装了,“真不知道爷爷看上你什么,你连芷倾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容妙口中的芷倾,名叫徐芷倾,京城第一名媛,完美无瑕,才华横溢,都是她身上的代名词。
徐芷倾从小就喜欢容砚之,甚至在虞婳和容砚之婚礼上,当场表演了个割腕自杀,那叫一个疯魔。
但容砚之不喜欢她。
虞婳记得上一世,徐芷倾对婚后的容砚之依旧死缠烂打,后来容砚之可能是嫌烦,直接一个天凉徐破,徐芷倾也被强行送出了国,再无法作妖。
可惜今天徐芷倾不在,要是在的话,虞婳还真想开导开导她,让她别恋爱脑,恋爱脑要人命的!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容妙推了一把虞婳。
虞婳给她一记眼刀,“我劝你别惹我。”
容妙根本不怕她的威胁,“惹你又怎么样?攀龙附凤的女人,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沟里爬出来的,真以为回了虞家你就是真千金了?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我堂哥也压根不喜欢你,要不是你给他生了个儿子,早就不知道被丢哪儿去了,懂吗?你就是生育机器!”
虞婳点点头,“照你这话的意思是,只要生了孩子就是生育机器,你妈也是生育机器,除非你以后不要孩子,否则你也是生育机器,厉害,这一拳打的,在下佩服!”
虞婳口齿伶俐,把人堵的无话可讲。
容妙气的脸通红,看见容砚之和容墨进来,立马走了过去恶人先告状,“堂哥,堂嫂她欺负我!”
其他的人也是黑白不分,都替容妙作证,责怪虞婳。
拉帮结派的一群人,虞婳表示,她摆烂了,躺平任嘲。
容砚之懒声懒调,“是吗?”
容妙点头。
她知道的,容砚之根本不喜欢虞婳。
之所以跟她结婚,也是为了不让爷爷生气,应付家里,加上虞婳在容家一直没什么话语权,圈内名声也烂透了,所以才敢这么不把她放眼里。
“你想怎么样?”容砚之问。
容妙:“反正距离开饭还有好一会儿,我要她跟我比骑马,如果输了,她就得跟我道歉。”
容砚之颔首,“合理,那如果她赢了呢?”
第14章 虞婳,你敢比吗?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输?我从小习马,马术不说在咱们圈子里第一,但前三的水准还是有的。”
容妙仰头,自信地瞥了眼虞婳,这女人,恐怕连马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是个土包子,拿什么跟自己比?
虞婳表情平静,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反应,是迎战,还是认怂?
大家更倾向于后者。
容妙继续挑衅,“虞婳,你敢比吗?”
“要是不敢,我就当你认输,现在跟我道歉!”
容墨下意识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有些担心。
他那个母亲,怎么可能会骑马,待会儿从马背上摔下来,肯定会受重伤。
虽然他不喜欢虞婳,可是看见她受伤……
潜意识就是不太爽。
容砚之没有出面解围,反倒是慵懒地睨着虞婳,一副看客表情。
虞婳也没指望谁能帮自己。
“行啊,我答应跟你比。”
众人惊讶,没想到她真的敢应下。
虞婳表情淡淡,看着容妙,“虽然我可能会输,但我也是要提条件的。”
“如果我赢了,待会儿在吃饭的时候,你跑到二楼,当着所有人面,喊三声我容妙是大傻春,如何呢?敢不敢赌?”
容妙到底是世家小姐,真要做了这种事,在家族里估计再也抬不起头了。
容妙有些犹豫。
看虞婳那信誓旦旦的态度,难不成真的会骑马么?
不,不可能,听说她嫁给堂哥之前就是小镇上的平凡人,嫁给堂哥之后更是天天作妖,追着自家妹妹未婚夫不放。
这种女人,就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干啥啥不行…怎么可能会骑马?
想到这儿,容妙说:“那我也要加大赌注,若你输了,就当着所有人面,跪下来给我道歉!”
虞婳点头,“好啊。”
容墨皱眉,迈着短腿来到虞婳身边,“你疯了吗?自己丢脸就算了,还要让爹地跟你一起丢脸吗?”
容砚之是容家掌权人,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在场的旁系亲属,哪个不想抓容砚之把柄?都等他犯错呢!
虞婳作为他家中女眷,要真下跪当众给人道歉,无疑是往容砚之脸上甩耳光。
所有人都在期待容砚之会作何反应,他应该会阻止吧?
让虞婳忍忍,跟晚辈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出戏,反正肯定闹不大。
可是等了半天,容砚之也没有说个“不”不字,反倒是嘴角勾勒着戏谑的笑,似乎在期待这出戏的到来。
虞婳弯腰,捏了一把容墨肉肉的脸,“宝贝,你妈咪我都还没比呢,怎么就盼着输啊。”
容墨拍开她手,“爹地也是昏头了不阻止你,我就看你输的有多惨。”
-
不一会儿,这件事就传到了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耳朵里,俩老人差点没气晕过去,大骂荒唐。
可是阻止早已来不及,因为家里人都知道了容妙和虞婳的这场赌注。
容妙和虞婳也已经去了偏院换马术服。
容妙身边的姐妹团,在换衣服的隔间就开始蛐蛐人,完全不顾虞婳就在隔壁。
“一个废物,还真敢打肿脸充胖子,她也不怕待会儿丢死人。”
“谁说不是呢,咱们妙妙去年还在少年马术比赛上取得了头筹,她虞婳拿什么比啊?”
“笑死,我要是她,就赶紧跪地认输,不丢自己老公的脸。”
容妙笑着接话,“以我堂哥脾气,虞婳若真让他丢了脸,估计会直接将她给剥皮抽筋了。”
“要输了这场比赛,她还想继续当容家少夫人呢,做梦去吧!堂哥肯定把她扫地出门。”
“某些人啊——就是喜欢逞一时之快,完全不顾虑后果,我估计她现在,肯定在掉小珍珠呢。”
说完,几人又是咯咯咯的笑声,吵的人实在刺耳。
隔壁的虞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等她们几人从更衣室离开,虞婳才推门出来。
然而,她刚开门就看见了不速之客。
容砚之双手环胸,倚在门前,上下打量穿着马术服的虞婳。
虞婳:“……”他什么时候来的?那些人的话他都听到没?
“看着不太合身。”容砚之评价。
容妙比她高,也比她胖些,马术服是她的,自然不合身。
虞婳戴好头盔,笑了声,“没关系,头盔合适就行,摔下来至少不会死。”
容砚之:“还没比,就觉得自己要输?”
虞婳靠近他,偏头一笑,明艳耀眼,“说起来,我比较好奇,如果我真输了,当众给你堂妹下跪道歉,你回家会不会杀了我?”
“你可以试试。”容砚之其实对这种事无所谓,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管别人怎么说。
何况,看虞婳跪下来给人道歉,该是怎样的场景?容砚之想象不出来,觉得应该挺有趣。
“你会骑马么?”容砚之目光略带审视,意味深长。
虞婳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
“那你敢应?”容砚之嗤了声,“容妙的马术我看过,在同辈中确实拔尖。”
虞婳敛眸,“我虽不会,但却骑过,也见过别人怎么骑,应该不会输的太惨。”
“何况,我也不想让别人瞧不起。”
上一世她不在意自己名声,也不在意容家人的看待,被人不放在眼里,她也是一笑而过,但现在——
她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她不惹事,但事来了,她也不惧,她要让所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知道。
她虞婳,不是个废物,也不是谁都能惹踩她两脚的。
容砚之皮肉不笑,眉眼冷梢,“是吗?我倒是期待。”
——
马场很大,马厩里有不少上好的汗血宝马。
骑马,是有钱人的娱乐项目之一。
容家买马跟普通人买菜似的,完全不吝啬,专挑好的。
容妙牵着的马是白色的,是匹很纯的烈马,跟了她好些年,一人一马,配合默契,征战过不少场地。
她们比的是马速。
虞婳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容砚之,问道:“哪匹马跑的最快?”
容砚之:“你在求我?”
虞婳点点头,“换句话说,你的马是哪一匹?可否借我一用。”
虞婳知道,容砚之会骑马,而且马术拔尖,他的马,当然是这整个马厩里最好的。
“我的马……”容砚之顿了下,“你恐怕驾驭不了。”
第15章 纯血马
“不试试怎么知道?”
虞婳口吻坚定,颇有势如破竹的决心,“既然要比,那就该骑最好的去比。”
容砚之丹凤眼幽深,煞风景地来了句,“待会儿你要是被它一脚踹死了,可别找我麻烦。”
虞婳:“不会的。”
她看向前方马场,眼前的场景,复刻了草原,很大一片,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
“你堂哥什么时候跟你堂嫂关系这么好了?俩人离得那么近,在说什么啊?”
“她怎么还不挑马?是怕了吗?”
听着旁边姐妹讨论,容妙看了眼远处俩人的身影,也有些疑惑。
之前,她在家宴上见过虞婳几次,堂哥根本不把她放眼里,从来没有主动找她搭过话,俩人压根不像夫妻,倒像是陌生人。
可是今天,他们互动的很频繁。
容妙攥紧掌心,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堂哥肯定是怕虞婳给他丢脸!对,就是这样!
“马厩里的马,都是有主人且认主的,面对生人,绝不可能乖顺。”容妙哼了一声,冷笑,“我看她挑不出马,怎么跟我比,还不是得乖乖来跟我道歉?”
是哦。
光是这一关,虞婳就输了。
——
容砚之的马,单独放在一个马厩里喂养。
那是一匹黑色的烈马,鬓甲很高,体态端正,目光如炬,四蹄有力,肉眼看都矫健,高大而又威猛。
瞧见这只马的第一眼,虞婳眼睛就亮了,“这马真好看,什么品种?”
据说好的马,堪比一辆豪车不止。
“纯血马。”容砚之修长的指尖拂过马背,慵懒且慢悠悠地介绍,“是世界跑的最快的马。”
“这也意味着危险,而且,它认主,你确定你能行?”
容砚之双手环胸,微抬下颌,“不如去马厩里重新挑一只温顺的马,这样还不会输的那么惨。”
虞婳并没有将容砚之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将视线停在那只马背上,说:“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能行?”
容砚之轻笑了声,打开马厩的门,“请便。”
虞婳深吸了口气,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容砚之倚在一旁柱子上,“你是不是还要凑到它耳边说几句话?”
调子慵懒,带着几分调笑。
虞婳顿了顿,知道他是在讽刺她。
不过她并不觉得生气。
容砚之能将马借给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虞婳将拴马的绳子解开。
马很快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鸣叫声。
它很聪明,没踹人,但也没把虞婳放眼里,直勾勾地从马厩出来,走到了容砚之身旁,还弓了下背,似乎在等他上马。
容砚之拍拍它的背,瞥了虞婳一眼。
意有所指地说:“这匹马性子很烈,比普通纯血马难驯,从前驯马师驯了一个月都没让它爬上背,你过来试试。”
虞婳迈开步子,走到容砚之面前,“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她抓住马鞍,完全没有犹豫,不怕死的直接翻身上了马,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纯血马瞬间被激怒,要把她甩下来。
可虞婳拉紧了马鞍,双腿夹紧了马腹,狠狠地朝马屁股打了一鞭。
马发出一阵嘶吼。
接下来就是一人一马,斗智斗勇的时刻。
马拼命地要甩下虞婳,虞婳也拼命地夹着马背,她力气似乎大到了极致,马根本甩不下她。
实际只需容砚之的一句话,虞婳便能轻松驾驭它。
但他并不打算帮这个忙。
反倒看着这一幕无情地笑出了声。
从虞婳上马不标准的姿势,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坐姿——
容砚之确定了,她真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还敢应战,甚至挑一匹这么烈的马,她是真的不怕死。
容砚之本以为虞婳最多撑个几秒,就要被摔下马,却没想到她已经坚持了好几分钟。
到最后,那匹只听他话的纯血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就慢慢的没有那么狂躁了——
一人一马的较量,竟是人胜。
虞婳终于坐稳了,然后朝马屁股继续来了一鞭。
“驾——”
天空传来少女尖锐清澈的嗓音。
使得周围一切,仿佛充满了生机。
话音落下。
马瞬间往马场奔去。
实际上,虞婳是真控制不住,全靠蛮力。
她的确不会骑马,但从前没回虞家时,也接触驯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