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涨。”她的侧脸贴在面前的玻璃上,有气无力地弓着腰。
宗钧行在她身后,他一直在和她接吻。从她的耳朵吻到嘴唇,再从嘴唇吻到额头。
甚至连她的下巴都没放过。直到吻又回到耳朵,他将她的耳朵含的更深,仿佛要吞入腹中一般。
她听见了不加克制的吞咽声从她耳边传来。含糊不清的水声,是他的舌头在她干净的耳道中抽拔舔弄。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了她被吻到肿胀的耳朵,骨骼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乖孩子,舌头伸出来。”
展会上的画是不对外出售的,据说这些都是那些私人收藏家捐赠出来的,只具有观赏的用途。
从蒋宝缇的角度看去,有一副非常清晰。所以她一直看着那幅画。
像漩涡,又像太阳。无论是画家的想象力,还是绘画功底,抑或是对于色彩的拥有。都非常顶级。
此时的她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字。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好喜欢这幅画,好喜欢宗钧行,也好喜欢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William的电话打过来时,已经快到尾声了。
他单手抱着蒋宝缇,空出手接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随口应了一声。
“把人看好了,我马上过去。”
这通电话像是给事情按了三倍的加速键,蒋宝缇承受不了,差点晕死过去。
宗钧行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替她擦去嘴角流出来的口津和眼尾的泪水。
她整个人像是坏掉一样,非常可怜。
宗钧行抱着她哄了哄,又和她道歉:“很难受吗?”
她闭着眼睛,没力气说话,当下只想睡觉。
宗钧行单手解开衬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那就先睡一会。”
色心让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电量。”
她靠在男人结实柔韧的胸膛上,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深沟里。
她的声音有些闷:“你不是有事情要去处理吗?”
“没关系。”他将她凌乱的长发理顺,然后拢在一起,扎了个马尾,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她很瘦,后颈甚至能看见骨头隆起的形状,上方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牙印。是他刚才没忍住咬的。
他心疼地伸手摸了摸,“让他们多等一会。”
“会显得我很不懂事吗,那么多人都在等你,我却一个人霸占了。”她瓮声瓮气的说。
“没事。”他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现在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睡吧,Tina。”
蒋宝缇就这么枕着他的胸大肌,陷入疲累到极致后的深度睡眠。
当然,她并没有睡太久。差不多一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坐起身,衣服已经换了,身上也是干净清爽的,低头去闻,还有一股很淡的玫瑰香,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
夹杂着一股很淡,类似某种植物根茎的苦味。
是她所熟悉的,宗钧行身上的气息。
她想,或许是他抱着自己去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休息室内的床品都换了,桌上放着还在冒热气的宵夜。
是滋补的汤。
一定是宗钧行吩咐人送上来的,世界上只有医生和他才知道她的肠胃不好。晚上吃东西不易消化,只能喝点汤。
蒋宝缇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他的皮鞋和外套也不在。
她用手机给他打电话,是William接的。
“嗯……”蒋宝缇和他没什么好说的,“Kroos哥哥呢?”
William回答:“先生在忙正事,暂时没有时间接电话。”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你的上司在忙正事没时间接电话,你倒是挺有时间。
“噢,好吧。”自从之前几次之后,蒋宝缇对他就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当然算不上针对,顶多是点幼稚的别扭。
她刚要挂电话,William像是得了某种指令,居然开始主动询问她:“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过去处理?”
蒋宝缇急忙开口:“不用了,我自己逛……”
他打断:“好的,我现在过去。”
“……不是,我是说不用,我可以……”
电话已经挂了。
“……”
蒋宝缇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中文,所以他才没听懂。
二十分钟后,面无表情的蒋宝缇身后跟着同样面无表情的William。
他也不说话,就跟着她,纯折磨。
蒋宝缇有时也会主动给和他搭话:“Kroos哥哥在忙什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William:“五楼有私人影院,需要带您去那里看一下吗。”
蒋宝缇:“Kroos哥哥在五楼?”
William:“影院在五楼。”
蒋宝缇:“……”
William:“……”
蒋宝缇:“…… ”
William:“……”
于是又恢复到一前一后,一同沉默的步行模式。
但相比刚才,蒋宝缇的手部运动多了许多。
――她拿着手机疯狂给姐妹们吐槽。
Tina:【服了,我跟你们说,我今天真的……】
Max:【天呐,他是真人吗?该不会是机器人吧?】
Max:【天呐。(Lumi让我帮她代发一条‘天呐’)】
Max:【你去看看他的后颈,如果他真的是机器人,那里应该会有芯片和电池。你把他电池给抠了。】
Max:【Lumi在旁边让我问问你他长得帅不帅,如果帅的话,她可以回收废弃机器人。(PS:放心,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
卢米还真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恋,明明上一段感情被伤害成那样。
蒋宝缇嘴上的伤还没好呢,她就已经彻底走了出来。
Tina:【姑且算个帅哥吧,但很讨厌。】
当然,这种一前一后的步行模式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切都结束于她不慎打碎了一个看上去非常非常非常昂贵的瓷器。
她发誓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它摆放在道路中间,或许是为了方便人们的观赏。
但当时蒋宝缇正低着头,用手机给好友发信息吐槽。
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多出了一个“路障”
最为关键的是,这么昂贵的东西居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甚至连个玻璃罩都没有。
她相信了这些绅士淑女们都有着非常好的教养了,否则主办方不会这么放心。
蒋宝缇看着那堆碎片心碎了一地,她甚至没办法询问一直跟在她身后的William为什么不提醒她。
因为这很像犯错后迁怒别人。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刚才看到我要撞上了吗?”
他点头:“看到了。”
她一时有些哑口无言:“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
正常人都会提醒吧,哪怕是路人。
他说:“不会受伤。”
蒋宝缇欲哭无泪:“但是这个展品受伤了。”
他又不说话了。
……
整个建筑中,唯一没有人造阳光的地方是一处很隐秘的别院。
那个绑上手脚的男人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而他身后则站着好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四周的气压有些低,不知是受冬天的气候影响,还是他面前这个男人的存在。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温和,但藏在温和之下的,是不动声色的危险,
他的个子真的很高,极具力量感和爆发力的身材被矜贵斯文的西装遮盖,仍旧能看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白衬衫下的宽肩,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勾勒出劲窄内收的腰身。
腿很长,哪怕原地不动,也能轻松抬脚踩住他的那张脸。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骨头很硬,至少在刚才,他没有丝毫恐惧的心情。
可自从看到这个男人之后,绝望就像是毒蛇的信子,冰冷危险,从他的脚踝往上攀爬。
对方很快就收回了脚,从容不迫地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雨夜之中,透着几分凉,又带着几分冰冷的沉。
他就这么看着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是居高临下的睥睨和不屑。
声音里却有着伺机而动的优雅:“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对方一直在颤抖:“我说……我会效忠您。”
“那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他低下头去,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宗钧行闻到潮湿的泥土里多了一股难闻的骚味,他往前看了眼,是这个男人被吓到尿了裤子。裤子湿了一块,地上多出了一滩水。
“啧。”
两个小时前,Tina在他怀里被GAN到失禁,他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爱。
抱她哄了好久。
但是现在,真脏。
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今我非常失望。你父母早亡,可能没人教你诚实守信的规矩,但我可以教你。”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那双黑色的皮革手套,筋骨将其撑至紧绷,完全贴合,“我也有一个孩子,她被我教的很好,虽然偶尔也会不懂事。”
手往一旁伸,身后的男人立马会意,将那把手枪放在他的手上。
黑色的皮革手套,比那把手枪的温度还要冰冷。
他轻轻地笑了笑:“不用怕,我遵纪守法,不会杀人。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而已。”
“哥哥?”
给枪上膛的声音和女人柔软的声音一起重叠。
宗钧行动作顿住。
声音的来源是从里面出来的蒋宝缇。
他看了眼她身后威廉一眼。眼中略带责备。
威廉低下头,他想拦,但没有拦住。Tina小姐说要抠他脖子上的电池,他没听懂。
蒋宝缇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太迟钝了。
迈着步子朝这边跑来。
宗钧行不动声色地将枪藏进袖子里。
他一个眼神,身后那些人自觉地挡在那个卧倒在地的男人面前。
于是蒋宝缇看到的便的这样一幕,一群西装革履的硬汉站在外面淋雨。
宗钧行从威廉的手中接过雨伞,过去为她撑上,声音温和:“怎么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看展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古董瓷器,好像非常贵。”
至于有多贵,应该是把她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贵。
“没事,他们会记在我的账上。”他轻描淡写地将伞递到她手中,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进去吧,外面风大。”
“你们呢。”她踮脚,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举行雨中派对?招魂仪式?欢庆圣诞?”
他被她无厘头的想法弄出淡淡笑意:“差不多。”
神经病啊。
蒋宝缇在心里嘀咕一声。
面上却笑嘻嘻的夸赞:“很有情趣嘛,挺浪漫的。”
得知打碎瓷器的事情有他兜底后,她放心多了。知道他有正事要干,也识趣地没有继续留下来打搅。
转过身离开,同时嗔怪地看了眼William,鼻子哼出一声不满。
大约是她长得太娇了,声音也太娇了,所以刚才那一幕表达不满的表情,在旁人看来便成了撒娇。
宗钧行眼眸微眯。
蒋宝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嘀咕,怎么又跟上来了。
好在那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叫住了他。
“William,你留下来。”
第18章
宗钧行这句简单的话让蒋宝缇得了清闲, 她终于不用去面对一个该死的“机器人”了。
William似乎只听宗钧行的话,完全按照他的指令来办事。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魅力,让别人忠心耿耿为他卖命。
虽然他曾经说过, William只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
但狗也分听话的, 和不听话的。
那他对待不听话的狗会是怎样的?
蒋宝缇想了想,一个有些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形。
她被吓到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又开始发散思维, 万一自己有天也背叛了他,他又会怎样对待她呢?
他应该……会有些重女轻男吧,对男性苛刻, 对女性宽容?
她在心里祈祷,但愿如此。
没了宗钧行的陪同, 她就犹如失去了金手指。
至高无上的待遇没有了,周围的人看她如同透明一般。
蒋宝缇对待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捧高踩低适用于任何一个阶级。在港岛的时候, 她就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被人轻看过。
她早就习惯了。
并且她走起路来有些难受――那场有些激烈的性导致的后遗症, 她去洗手间时特地检查过, 非常肿, 肿到看起来有些可怜的程度。
她来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旁边那台造型奇特的机器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点像拍大头贴的机器,非常有意思。
在走进去之前她还不知道, 这台她所认为非常有意思的机器曾让负责此处展会创意的工作人员惨遭上司一顿狠批。
――“你以为是商场的打折活动吗?你知道今天到场的都是什么人物?是上流社会中百分之零点零一的那批人!!他们谁会自降身价做这种幼稚到无脑的事情?”
――现场唯一一个做出这种幼稚事情的人出现了。
蒋宝缇对着镜头摆了经典三连拍。
比耶,歪嘴吐舌头,扮鬼脸。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照片出来,她嘟囔着轻轻拍了拍机器:“什么嘛,坏的?”
浪费她精心摆这么久的POSE。
但她不知道的是, 她所拍下的照片会出现一楼大厅正中间的那块银幕墙中。
高清镜头下,她嘴角还没痊愈的伤口都格外明显。年轻的皮肤看不见一丝纹路, 丰富的胶原蛋白让她的脸颊饱满异常,面部平整度很高。
距离镜头太近,眼睛甚至比平时还要大,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格外清透,眼白干净,没有任何红血丝。卷翘浓密的睫毛,自然上扬的唇角,小巧挺翘的鼻梁。
以及耳边的小碎发和小绒毛。
非常漂亮的一张脸,同时还有年轻的灵动和俏皮。
与这里的富贵冰冷截然不同。
宗钧行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停下脚步,目光沉静。
这里人来人往,没有人会为了这张幼稚的照片浪费时间去做停留。
她甚至还没有对面那座摩天大楼上方的超模广告来的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