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扁平竹【完结】
时间:2024-12-12 14:50:33

  蒋宝缇默不作声,低着头吃烤串,万幸院子里很暗,她们看不见她心虚的眼神。
  真论起来,她是她们中间实战经验最丰富的。
  而且……Max漫画里画的那种,宗钧行经常对她这么做。所以她才会害怕。
  她每次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眼前发黑,身体痉挛抽搐。
  她时常觉得儒雅温和的宗钧行,骨子里多少是有些施虐的特殊癖好。
  哪怕他温柔地抱着她哄,可埋在她体内最直观的变化她能够感受到。
  像沾了水的海绵无限膨胀放大,又像烧红的石头又硬又烫。
  而卢米,她自然是继续她调酒师的工作,等攒够了钱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黄油酒吧。
  至于伊莲娜,她的梦想非常简单,她说想要找一个有钱人包养,她希望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是一个爱慕虚荣且贪图享乐的人,索性在我年轻美丽的时候,将我青春的□□兑换成现金。总比便宜了外面那些渣男要好。”伊莉娜有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卷发,她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
  蒋宝缇听她说完,突然产生了一种茫然感。
  对于她和宗钧行这段关系的茫然。
  在她的认知中,她和宗钧行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的确没有反驳过,可他也从未承认过。
  其实她很能明白这样阶级跨越太大的关系,是没办法做到平等的。
  就像宗钧行曾经和她说过的。
  当时是因为卢米想要快速走出上一段的情伤,试图让Max和蒋宝缇帮她介绍一个可靠的异性。
  虽然蒋宝缇和Max义正言辞的批评过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蒋宝缇还是试探的去和宗钧行说了这件事。
  她认为宗钧行这样优秀的人,他身边的人应该也是优秀的,至少不会像卢米的前任那样,烂人一个。
  可宗钧行只是告诉她:“当一个人试图进入到完全不属于ta的阶层中,ta不会得到平等的对待。ta可以是商品,也可以是玩具,但绝不会是一个拥有平等人权的人类。”
  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非常温和,甚至连眉眼都是舒展的。
  蒋宝缇却听出了一些后背发凉的感觉。
  很有道理,又很残忍。
  于是现在,蒋宝缇抱着那瓶朗姆酒陷入沉思。
  一点也不公平,宗钧行知道她的一切,甚至见过她的爹地。
  可她呢,她除了知道他的中文名叫宗钧行,英文名是kroos,二十七岁,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美国人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在一起这么久,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带她去见见他的家人。明明他的家就在这里,就在脚下这片国土。
  只剩下蒋宝缇没有发表自己的未来感言了,众人都在催促她。
  蒋宝缇从飘忽不定的思绪中跳出来,想了想,最后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毕业之后回国,开一间自己的美术馆,如果抵抗不了父权,最后还是不得不嫁给那个傻子未婚夫,我就用他的钱去开一间美术馆。”
  喝醉的Max抱着她嚎啕大哭:“我不想你回中国,我不想和你分开。”
  卢米也过来抱着她哭。
  最后伊莲娜也过来了。
  蒋宝缇伸手戳戳她,提醒道:“抱错人了,你抱的是卢米,我在这儿。”
  伊莲娜这才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和她们两个一起抱她。
  卢米调酒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度数,半个小时后,四个人就倒了三,还剩一个神志不清的蒋宝缇。
  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联系人,居然是宗钧行打来的。
  下意识是害怕。转而想到他没说不让她喝酒,于是胆子又大了些。
  她按下接通后,男人的语调相比往日,缓慢而低沉:“怎么喝这么多。”
  她甚至都没开口呢,他怎么知道她喝得多。
  “你在我身上安了监听器吗?”她理直气壮的指责。
  宗钧行早就习惯了她偶尔的异想天开:“你呼吸声很重。”
  好吧。
  她低下头,开始撒谎:“这是Tina的手机,她八点钟就已经很乖的睡下了,没有和我们一起喝酒。我是她的好朋友,Max。”
  Max听到自己的名字,醉醺醺地坐起来:“叫我干嘛?”
  蒋宝缇拍拍她的肩:“没事,你继续睡吧。”
  “噢。”拍肩的这一下像是催眠符,Max立马躺回去睡着了。
  宗钧行没有拆穿她,似笑非笑的声音,夹杂着很淡的宠溺:“Max,麻烦你帮我问问Tina,我现在可以开车过去接她回家吗?”
  蒋宝缇已经在神志不清的边缘了,说话大舌头:“她说不行。”
  宗钧行说:“她喜欢口是心非,她说不行,那就是可以。”
  蒋宝缇还要再说些什么,宗钧行的声音打断了她:“Tina,乖乖等我,不要乱跑,我二十分钟就到。”
  冬天的晚上真的很冷。Max的妈咪见外面没有了动静,披上毛毯出来查看情况,发现她们都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她急忙喊房内的老公出来帮忙,将她们扶回房间休息,以免感冒。
  看见同样醉醺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打盹的蒋宝缇,Max的妈咪语气温柔的说:“去房间睡吧,会感冒的宝贝。”
  Max的妈咪是个嗓门很大的女人,脾气火爆。但她对待蒋宝缇却格外温柔,说话都是柔声细气的。
  她就像是一只娇气又高贵的波斯猫,很难让人不喜欢。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亲亲抱抱。
  蒋宝缇身形晃了晃,若不是有扶手撑着,恐怕她早就摔在地上了。
  她摇摇头,说有人来接她,她得乖乖坐在这里等着。
  Max的妈咪疑惑:“这么晚了,谁来接你?”
  蒋宝缇用她醉酒后容量骤缩的脑子思考了很久。
  男朋友?真的是男朋友吗,不是她一厢情愿吗。
  她委屈地瘪嘴:“Master, my master。”(主人,我的主人。)
  Max的妈咪愣住:“What?”(什么?)
  她以为是那种sugar daddy的关系。
  出于不放心,所以她选择陪同在蒋宝缇的身边。她年纪小,又单纯,独自来异国留学,没有家人陪在身边,很容易被骗。
  直到来接她的那位‘Master’出现。
  宗钧行的车停在院外时,蒋宝缇正依偎在Max妈咪的怀里。
  她觉得那里也有妈咪的味道,她们带给她的感觉很类似,那种独一无二的母性让她想要落泪。
  妈咪的怀抱也是避风港,虽然和宗钧行带来的安全感程度不同。
  妈咪是精神上的,而宗钧行,是精神和肉体双重。
  原本还在担心蒋宝缇会被坏男人骗,但在看到那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士从车上下来时,Max的妈咪瞬间改变了想法。
  坏人或许没办法一眼就看出来,但有教养的绅士给人的第一感觉非常直观。
  他脱下自己的身上的外套,动作自然地搭在蒋宝缇的身上,将她遮的密不透风。
  而他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西裤。
  “多谢照料,我家Tina给您添麻烦了。”他礼貌地同对方道谢。将蒋宝缇从她怀中接过来。
  Max的母亲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他。
  因为Tina在他怀里异常乖巧,没有任何不适或者惧怕的样子。他们亲昵的程度完全就是一对十分恩爱的情侣。
  男人的身材令Max的妈咪望而却步,她甚至开始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
  或许是世界有名的超模?
  可是气质不像,他像是会将超模踩在地上的那一类人。
  气质矜贵,带着比冬日更甚的寒意。但他的礼貌优雅的笑在此刻淡化了这一点。
  蒋宝缇被他轻轻揽在怀中,他拉开车门,将她放进去。
  宗钧行有洁癖,他的车内甚至连熏香都没有。只有一些他自身带着的植物清香。
  此时车内却被一股刺鼻的酒气充斥。
  换在平时,若他出席的场所有如此难闻的气息,他不会做任何停留。
  即使等待他去做的事情非常紧要。
  此刻,宗钧行甚至关拢了车窗,唯恐她感冒刚好,又因吹了冷风而受寒。
  喂她喝了点醒酒汤。
  ――是出发前让阿姨提前煮好的,用她的保温杯装了一点带出来。
  蒋宝缇喝第一口的时候就想吐,宗钧行哄着她把剩下的都喝完。
  那天晚上折腾到很久,她先后吐了几次。
  是Saya阿姨帮忙清理的,顺便帮她洗了澡,换好衣服。
  宗钧行上楼的时候,蒋宝缇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睡衣。
  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外门外抽烟,目光平静的询问Saya:“吐了几次?”
  Saya说:“三次,后面是干呕。”
  “嗯。”他略微垂眸,摁灭手中的香烟。
  他眉骨偏高,面无表情的时候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你去休息吧。”
  Saya欲言又止:“Tina她……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适合做太剧烈的……”
  宗钧行垂眸,淡淡的俯视她。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没什么情绪的情况下,仿若无机质般,令人畏惧。
  Saya知道自己僭越了,脸色吓到发白,立刻低头道歉。
  宗钧行没有看她,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Saya深呼一口气,一刻不敢多留的离开了。
  或许是Koors先生大部分时间里对待Tina小姐都太过包容了,导致她忘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没多少感情的人。
  教养好,有风度,和没感情并不冲突。
  房间内,蒋宝缇抱着被子哼哼唧唧,说头疼。宗钧行在她身侧躺下,手臂放在她脖颈后方,让她枕着。
  空出来的手筋骨分明,修长干净,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但此时,男人力度适中地为怀中人揉着太阳穴。
  他无奈地低声责备:“嫌我管你管得太严,哪次管错了。”
  她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音,是在说梦话。
  宗钧行并没有仔细去听,她经常说梦话,偶尔还会磨牙,
  后来他让厨师多给她煮一些补充钙质的汤品之外,磨牙的毛病渐渐好了。
  她的声音到了后面逐渐变得流畅,吐字也开始清晰。
  似乎是梦到了谁。
  “我会一直陪……,毕业了就……明年……呢个……我就陪铡…妈咪身边了。”(我会一直陪……的,毕业了……明年……的这个……我就陪在……妈咪身边了。)
第20章
  宗钧行中文一般, 粤语更差,所以他并没有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但知道她这个觉睡得不安稳。
  他一直在为她揉太阳穴, 偶尔还将手伸进被子里, 替她按一按腰。
  蒋宝缇哼哼唧唧地滚进他的怀里,那双手不安分,蹭开了他的衬衫, 将手伸进去。
  这次她嘴里嘀嘀咕咕的梦话变成了英文。
  他总算能够听懂了。
  “好……好大的……奶。Mommy。”
  他眼神无奈,伸手擦去她嘴角流出的口水。然后将衣领敞的更开。
  到了后半夜,蒋宝缇已经彻底将脸埋了进去。
  明明高度洁癖, 此刻却无声纵容着全身浑浊酒气的人将自己胸口舔的全是口水。
  他的肌肉很大块,线条结实漂亮, 哪怕是蒋宝缇这个对比例要求极为挑剔的艺术生都被他引诱。
  宗钧行的迷人不仅体会在他的能力和地位上,抛开一切的身份和财富, 他这个人本身就让人挪不开眼。
  他从头到脚, 从里到外, 哪怕是他喜怒不显的本性, 都容易引人沉沦。
  坠入这个危险的梦境之中。
  更何况是蒋宝缇。这个没什么阅历的公主病。
  她早就被迷的神魂颠倒了。嘴上说着想要逃离他, 身体却总是给予给诚实的表现。
  ――无时无刻都想被他抱着,被他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抱着。依偎在他健硕的胸大肌挤压出沟渠中, 贪婪的嗅着独属于他的那股淡淡草木香。
  或许她从他身上渴望到的不是父爱,而是一种强势的,属于dom的掌控和引导,还有其他人都给不了的那种安全感
  当然了,喜欢和惜命没有可比性。
  多亏了出生在一个关系畸形的家庭里, 蒋宝缇对于一切都看的很开。
  没有人比自己和妈咪更重要。感情肯定是排不到第一去的,更何况是宗钧行。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
  好在没有预想中更严重的后果――那就是再次被宗钧行禁足。
  原本蒋宝缇忍受头疼的同时还在惴惴不安, 怕他会提及这件事。
  但他只字未提,并且――
  她只短暂地见了他一面。
  她睁眼的时候宗钧行正好在她的房间里换衣服。
  他或许也是刚醒,也或许是已经忙完了一部分工作,现在正要出门。
  蒋宝缇看了眼扔在地毯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也有宗钧行的。它们混在一起,他的衬衫下方压着她的连衣裙,她的打底裤上则是他的西裤,他的领带和她的围巾缠绕在了一起。
  沉稳与稚嫩的极致反差。
  她愣了愣,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宗钧行该不会趁她醉酒后把她给……
  她将脑袋缩回被子里,全身上下都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任何被蹂躏过的痕迹。
  还好还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身上没有的痕迹,全都出现在了宗钧行身上。
  她昨天晚上没少仗着自己喝多了对他为所欲为。
  一会儿说他胸大,想揉,一会说他屁股翘,臀大肌结实有弹性,想捏。
  “你知不知道……”她馋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穿西裤的时候,每次弯腰,西裤都被撑的……很性感。”
  果然还是量身裁剪的高定好,尺寸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差一分。
  宗钧行眼眸微眯,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性感。是在说我吗?”
  倒是一个罕见的形容。
  “嗯,真的非常……”
  他真的非常适合西装,在蒋宝缇的认知范围里,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男人比他还要适合西装。
  明明是清冷禁欲的。
  可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强人到令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魅力来源于他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而对于一个比自己强大太多的高位者,她心中总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欲望。
  那就是……她也想看一看他卑微的样子。
  蒋宝缇觉得不公平,宗钧行做任何事情都会保持从容和体面,即使是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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