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后状元郎后悔了——久岚【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12 14:56:22

  不管袁翠岩是不是误会,但那句“不能免俗”彻底击中了他的心。
  想当初,他做出取舍何等果断,怎么在沈棠一事上竟能两晚都睡不着觉?
  他真有些不了解自己了。
  岑晏揉了揉眉心。
  见他默认,袁翠岩又笑,伸手拍拍他肩膀:“我不打搅你了,趁着时间还早,睡一会儿吧,省得一整日没有精神。”说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岑晏没有听从。
  他从来不偷懒,除非真生病,便强撑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方才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
  而岑家此刻却很热闹。
  不止崔家来人了,谢家,周家也来人了,长辈们聚在宁安堂,年轻女眷聚在东院。
  周菡打趣沈棠:“不知二表嫂何时有喜,看二表哥如此喜爱你,怕也不会太久的。”
  之前岑晏上演的一出好戏,把周菡忽悠瘸了,可实际上他二人根本没有同房,沈棠道:“阿兄跟嫂嫂也很恩爱,不也两年才有的?这可说不准。”
  周菡一想也是,就没提了,只讲马具店的事:“二表嫂你的店铺越来越出名了,都有人向我打听,问可否能早点买到手,你们店的鞍匠还是不够多,不像周记,他们店里挂满了马具。”
  “那没办法,周记是老店,我们是新店,得慢慢来。”
  崔含芷则道:“真金不怕火炼,只要马具好,慢一点也多得是客人买。”
  另一边,谢庆珍在跟沈宁玩抓石子。
  两个孩子只要碰到一起,就是不亦乐乎。
  众人一直热闹到傍晚才走。
  因岑晏没有准时回来,沈棠自己一个人先吃饭。
  如果丈夫是个事业为重的人,作为妻子当然要习惯独处,不过沈棠乐得如此呢,岑晏时常不在家,就用不着装给长辈们看了。
  她该干嘛干嘛,等到困了便上床睡觉。
  岑晏今日回来得格外晚,平常是戌时,现在已经到亥时。
  不过他是故意如此,回早了,他得去给长辈们请安,长辈们看到他一幅没休息好的样子,只怕又要送来补汤,所以能避免就避免。
  岑晏清洗完换上干净的中衣,轻手轻脚走去床边。
  果然沈棠已经睡着。
  屋内没有点灯,些许月光洒落在地上,带来淡淡的光亮。
  她没有等他……
  不知是为头发的事而生气,还是压根就没想过要等他,岑晏在床边坐下,看了她好一会才躺下歇息。
  次日,沈棠醒来,岑晏早已去上衙了。
  她闲时提笔画草图。
  下午晚茶竟然登门拜访。
  明嫂听闻,立刻带着沈宁过来。
  “晚茶,我总算又看见你了,”沈宁扑上去,“呀,你好像瘦了点,可是店里很忙?”
  “是,挣了好多银子呢,”晚茶笑眯眯指了指桌上两个大银锭,“我是给大姑娘送这个的,另外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两位姑娘倒是胖了些。”
  成日吃喝玩乐不胖才怪。
  沈棠道:“银子你收着吧,留作本钱,你刚才说周记,怎么,他们又来找麻烦?”
  应该不可能吧,别说岑晏已经教训过,岑老爷也在京城,周家人怎么敢的?
  “不是找麻烦,是他们家店也做出了新的马具,我派伙计也看过,竟也很轻巧呢,当然,还是没有我们的好,只不过他们生意仍然不错。”
  轻巧?
  沈棠马上猜到了原因:“许是借用了一些,无妨,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任何行业,生意做大了都会有模仿者,无可避免,幸好她脑中还有很多样式,至于周记嘛,你要说抄袭定是涉及到的,但抄得肯定不多,周记也有自己的长处,比如那更贴合古代人的审美,所以她也不打算追究。
  “过几日我让人把新的草图送来,你再让那些鞍匠去做。”
  “好。”
  “也别急着回去,难得来,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明嫂跟沈宁也很想念晚茶,故而沈棠命丫鬟端来瓜果点心,四人边吃边说。
  眼见天色暗了,明嫂让晚茶去沈宁那院吃饭:“在这里会打搅二公子。”
  晚茶明白,就随那二人走了。
  然而岑晏并没有回来吃晚饭。
  献春忍不住提醒沈棠:“二公子也太勤奋了,您要不要劝一劝?”她过来南院伺候少夫人,当然是要替沈棠打算的,“总是这样的话,您跟二公子都见不到面。”
  初衷是好的,但没必要,沈棠道:“我的志向是当一名贤妻,故而无论他多忙,我都会支持他。”
  献春:“……”
  当日,沈棠仍然没看到岑晏。
  不过后来连着几天都这样,她也不是不怀疑的。
  难道他一直因为头发的事在生气?
  如果是这样,也太小心眼了!
  外面忽然劈下一道闪电,而后雷声大作。
  献春跟花月急忙进来关窗。
  “怪不得天气这么闷,原来要下大雨。”
  “是啊,也快立夏了……”花月去床上四处检查了下,放下蚊帐,“过阵子蚊虫就多了,得熏一熏,少夫人您今儿歇息时小心些,别放了蚊虫进去。”
  少夫人不要她们伺候,得提前说。
  “好。”沈棠点点头。
  她们关好门就去了耳房。
  倾盆大雨瞬间落下,门外“哗啦”声一片。
  沈棠支着腮看着雨帘,想起前世出意外的事。
  那日也是突然下起了雨,她开车格外小心,因为之前就被其他车撞过,幸好不严重,结果“命不由人”,这样的事又一次发生了……
  曾经狠狠怨过老天,后来渐渐接受,只是偶尔仍有不甘。
  当然,如果与直接死亡相比,可能还是幸运的。
  沈棠起身点了一支“芳音”。
  岑夫人送她的香真的很好闻,很温暖,像在冬日晒着太阳时闻到了甜甜的柑橘香。
  她就在这样的香气中入睡了。
  雨下得大,停得也快。
  岑晏骑着马在漆黑的路上,心里想得是,沈棠今日做了什么。
  他其实这些天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他在刻意避开她。
  不能靠近,有时也只能先避开。
  或者,他觉得避开也是一种好的方法,至少能让他自己先冷静下来。
  到得南院,只见屋内已一片漆黑,他去侧间清洗了慢慢走入卧房。
  鼻尖闻到淡淡的甜香味,他知道是母亲制的香,心想沈棠今晚是不是心情不错,居然还点了香,目光往床上飘去,隔着帐幔看见她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
  许是天开始热了,被子盖不住,他有点好笑。
  走过去,挂起半边帐幔,他微微俯下身。
  手指在触到被子的瞬间忽然停住,如果被沈棠发现,她是不是又要说自己偷偷摸摸了?不对,他可没有碰她,只是帮她盖被子,就算她醒了,难道会谴责他的好心?
  他把被子轻轻拉过来盖在她身上。
  沈棠并没有醒。
  他躺在她身边,又在想这些天她做了什么,有没有想过他一星半点?
  他忽然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原来避开这些日并无任何帮助,不……还是有的,他发现避开还不如不避开,不能靠近是折磨,避开也一样,他终究是要做个选择了。
  不知不觉,他渐渐睡着。
  做了一些梦,梦里沈棠很亲近他,睡觉时会躺在他怀里,好像个黏人的小猫儿……
  耳边忽然听到“啪”的一声。
  他以为还在梦里。
  然而后面一声“啪”更加响亮。
  他睁开眼,瞧见沈棠正坐着。
  有些奇怪,他问:“你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沈棠睡得好好的被蚊子咬醒,正处于“起床气”发作的时候,怒道:“你晚回来就算了,能不能小心点,你看你把蚊子放进来了,我被咬了两个包,”一边说一边把衣袖卷起来,“你看,痒死我了!”
  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两个凸起来的红点。
  岑晏看了片刻,又抬头看沈棠的脸。
  男人肯定也是被她打蚊子的声音弄醒的,眼神看起来格外幽深,沈棠心里突突跳了两下,暗道会不会自己也一样把他惹怒了?也许他也有起床气。
  可是,是他先没做好的!
  狗男人小心眼一天见不到人不说,回来又不干好事,她为什么不能说他?
  就在这时,听见岑晏道:“你继续睡,我帮你打蚊子。”说罢起身下床点了灯。
  沈棠:“……”
  突然这么听话好不习惯啊!
  
第40章 040
  她愣在那里。
  岑晏借着灯光找蚊子。
  确实有,还不止一只,怪不得沈棠被咬了两口。
  他没成亲前也会遇到这样的事,但可能皮糙肉厚,偶尔蚊帐里溜进蚊子,被咬就被咬了,根本是懒得管的,如果被吵到了,迷迷糊糊就伸手把蚊子打死,不像沈棠会醒过来。
  他想着,回头看一眼。
  沈棠仍然坐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岑晏道:“这次是我不对,下回会注意……”顿了顿,“以后应该不会那么晚回。”
  居然道歉了,沈棠有点惊讶,“嗯”了一声,慢慢躺下。
  岑晏把蚊子打死后,又检查了一遍方才歇息。
  然而经过被蚊子咬,起来打蚊子,骂岑晏这事后,沈棠彻底清醒了,怎么都睡不着。
  感觉她又翻了个身,岑晏问:“该不会是还在痒吧?你等一等。”
  他又下床。
  家里肯定是备着止痒膏的,只不过不知放在何处,他去耳房问了丫鬟。
  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药膏。
  他坐在沈棠身边道:“抹了应会舒服些。”
  要说痒确实是还在痒的,但睡不着跟痒关系不大,只沈棠也没解释,说道:“我自己来吧。”
  “我来,不是我犯的错吗?该当由我弥补。”
  男人一脸正经,沈棠瞅了他两眼,没有拒绝,将手臂伸到他面前。
  是种晃眼的白,像上好的瓷器,岑晏的指尖触及到她皮肤时心跳又快了些,他轻轻将药抹匀后道:“蚊子竟只咬你,可是你的血很甜?”
  容易招惹蚊子是好像跟血液有关,但岑晏这么说却让沈棠很是惊讶,忍不住一笑:“你觉得蚊子喜欢吃甜的?”
  “也不是,”岑晏擦着手指道,“我觉得蚊子喜欢吃你的血,便觉得应该是甜的……如果是咬别人,我不会这么觉得。”
  比如咬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他绝不会有此想法。
  沈棠闻言心头一动,感觉今日的岑晏与平常很不相同。
  她没说别的,只道:“劳烦二公子了。”
  刚才气呼呼的,现在她说“劳烦”,想来是不再怪他,岑晏把瓷瓶放好:“现在应该睡得着了吧?”
  很难说,沈棠道:“我也不知,但我也没有别处可睡,”榻上可是没有帐幔的,去别的房间定然会被丫鬟知道,那肯定很快就传到长辈们耳中,“所以如果我还是翻来覆去的话,请二公子见谅。”
  岑晏一点都不介意。
  她考虑到他睡觉的情况,还请他见谅,这让岑晏觉得沈棠也不是那么反感他。
  是不是他之前帮她打蚊子,拿药膏的事情都做对了,所以沈棠的态度也随之变好?岑晏道:“无妨,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可以同我说话。”
  “啊?明日又不是休沐日,真能这样?”
  比起那两次,他今日好歹是睡了一会才被沈棠吵醒的,所以他觉得就算下半夜不睡也完全没有问题:“少睡一会算不得什么……我觉得你睡不着才是大事。”
  这话谁听了不舒服?
  沈棠心想,这些日他是不是去反省了,所以今日才有这样的表现?她便也表露一点作为妻子该有的“体贴”,说道:“算了,我睡不着明日还能补觉,二公子就不行了,你还是好好歇息,”她闭起眼,“我也会尽力睡着的。”
  岑晏笑了笑:“嗯。”
  次日起来,沈棠睡得比平时还要死,大概是昨晚把她自己折腾久了,一张脸竟睡出了睡痕。
  他低头看了看,又忍不住想摸。
  出来后,吩咐吴钩:“上回买田的事,继续找人去办。”
  吴钩一怔:“还要买吗?”
  “对,”岑晏又补了一句,“买四百亩。”
  “……是。”
  沈棠一直睡到丫鬟来喊她才起床。
  崔含芷要养胎,她就独自去给长辈请安。
  妹妹年纪小,又是寄住在岑家,长辈们倒是免掉了晨昏定省。
  自家儿子连着好些天没见到,岑夫人不免问起沈棠:“晏儿竟忙成这样,你可问过他?昨日下雨,他居然也能在衙门待那么晚,阿棠,委屈你了。”
  沈棠在外是要维护好二人恩爱的假象的,忙道:“相公与我说了,以后会早些回,昨儿还替我打蚊子呢。”
  “是吗?”岑夫人就笑了,“我知道你们情投意合,只是怕你寂寞……当官夫人就是这点不好,尤其是晏儿这等一心扑在上面的。”
  “儿媳就喜欢他这样的官,能做实事,为百姓造福。”要是岑晏不上进,成天混日子,早晚会被贬官,那她的前途也跟着没了,所以沈棠说的都是真心话。
  岑夫人自然很欣慰。
  要是沈棠喜欢有人陪,那多半会跟儿子起冲突,毕竟儿子什么秉性她也是清楚的。
  “阿棠,你闲着无事也可以出府,毕竟开了一家店呢,不必顾及我们就不出门了,”岑夫人主动道,“你随时可以外出,知道吗?”
  沈棠大喜:“多谢母亲。”
  不过从德兴堂出来后,她还是先去看崔含芷。
  前世她不想结婚,就从没关注生孩子的事,故而给不出一点建议,便只能多陪陪崔含芷,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将来可以平平安安。
  沈宁不一会也来了,三人一起玩游戏。
  这段时间,岑定方自觉可以出门了,便马上去宫里参见天子。
  长庆帝只当他痊愈康复,就想赐他太尉一职。
  谁想岑定方竟是来致仕的:“……臣这阵子在家中反复思量还能为圣上,为百姓做什么,最后却一无所获,臣年老体衰,精神也大不如前,实在不想再赖着白领俸禄,还请圣上准许。”
  长庆帝讶然。
  虽然这臣子已到暮年,但朝堂中五十岁还在任职的官员并不少,何况岑定方立下如此战功,如今天下太平,正当是享受荣耀富贵的时刻,他却要致仕?
  “朕不准,朕又不需你再上阵打仗,每日来衙门一趟,你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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