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嫁给了男主他叔——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4-12-12 17:12:03

  半晌,慕容梵开了口。
  “晟儿,你出去。”
  “小皇叔……”
  “我有话同这位姜五姑娘说。”
  慕容晟迟疑着,脚步仿佛千斤重。他磨磨蹭蹭不太想出去之时,外面忽然进来一人,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提溜出去。
  他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应是被人捂住了嘴。
  姜姒把心一横,抬起头来。
  “王爷,敢问臣女到底是什么命?”
  慕容梵走近,冷檀香幽淡。
  他身量极高,淡漠而飘逸。
  “你是正嘉三年生人,生于子时一刻,阴气正盛。因而你日元衰弱,根基不稳,命薄福浅。”
  姜姒的心“突突”乱跳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天真懵懂的模样,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着对方,满眼都是不知事的迷茫。
  “王爷,臣女这命真的很差吗?”
  慕容梵看着她,声音平和而悲悯。
  “此等命格,乃不寿之相。”
  不寿之相啊。
  还真是说准了。
  无论是她,还是原主,她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短命鬼。而今两个早死之人凑成了一个,这样的命格自然是差中之差。
  “王爷,您的意思是我会早死?”她问慕容梵,害怕的神情恰到好处。
  光影已从墙的一边移到了另一边,整个学堂顿时暗了许多。透过万花纹字雕刻的窗,外面的天地也变得陌生起来。
  慕容梵的声音近在咫尺,又仿佛从天际而来。
  “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六亲缘浅,是孤煞劳苦之命,亦是短命之人。”
  一句你应该记得让姜姒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知道这位芳业王不仅看出了自己命相有异,且对她的来历一清二楚。
  短暂的惊恐过后,她释然了。
  不愧是天家佛子,果真是有点东西。
  她以为不愿回首的一生,原来综合起来就是别人口中孤煞劳苦四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她为自己感到不值。那些踽踽独行时的痛苦挣扎,那些无人可依的故作坚强,到头来不过是个短命之人而已。
  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白嫩纤细,一看就是被人呵护着长大,未曾经历过任何劳作的手。而她自己原来的手,哪怕细瘦却关节略粗,指腹与掌心满是粗糙的老茧。
  “王爷,这一世我的命可有解?”
  “已经解了。”
  “…那就好。”她喃喃着。
  所以她代替了原主之后,这命格就已解。但他们都清楚,这不是解命,而是换命。
  她再起头时,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全都变了。所有的老底都被人看穿,她没有必要再装幼稚装懵懂。
  “王爷,您会替我保密吗?”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寻常人知道必定会将她当成异类。
  这一世她只想好好活着。
  “佛渡众生,众生皆苦,苦却不欲为外人道哉。然而如你这等积前世怨苦而生者,煞气不减,若不想害人,切忌婚嫁。”
  听起来这位王爷会替自己保密,却也给了她警告。
  她若是嫁人,那就是害人。
  这一点倒是无妨,她不嫁人便是。
  “多谢王爷指点。”
  “人心魑魅,最是难测。或不受佛法感化,或不理良心业障,凡不累及自己性命之事,皆不在意。他人死,与你无关,你若不顾,无人能知。”
  姜姒听懂了。
  这位王爷应是不信她的人品。
  “正如王爷所说,我知前世。前世我六亲缘浅,全是怨苦。这一辈子我有前世求而不得的家人,便再无所求。王爷放心,我必不会害人。”
  ……
  天渐暗,风又起。
  慕容梵出来后往一旁看了一眼,从容离去。
  姜姒随后出来,余光往也朝那边看去。
  慕容晟半靠在墙上,显然受到不小的打击。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男子,男子穿暗纹黑服配金带,腰间别着一把圆月刀,
  四目相对之时,男子目光中全是探究之色。
  “姜五姑娘是吧,有缘再见。”
  姜姒没问他是谁,也不在意他说的什么有缘再见之类的话。而是福了福身,装出受到惊吓的模样出了学堂。
  等她的身影一消失,男子对着慕容晟“啧啧”两声,一脸的嫌弃。
  “你小子还真是嫌自己命长,居然不顾小舅的忠告,还要一意孤行。”
  此人称呼慕容梵为小舅,正是宜安长公主之子,郡王沈溯。
  宜安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荣宠自是与别的公主不一样,所以沈溯一出生就被封为郡王,如今更是担任京武卫的大统领。
  他教训起慕容晟来,那是半点的不客气。
  “我说世子爷,你可真行啊。明知那姜五姑娘命格有异,还要不怕死的上赶着。害得小舅连自己的清修都不顾,急着过来捞你的小命。”
  慕容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所有的少年意气都像是瘪了球一般,只剩空空的皮囊。
  沈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越发的嫌弃,“你小子怎么这么不经事,屁大的事都这么失魂落魄的,以后怎么担得起重任!我就不信你对那姜家五姑娘已经喜欢到入了骨,离了她你活不下去。你且仔细想想,是你自己的命要紧,还是她要紧!”
  这个问题他还来不及想,但其实他是害怕的,所以才会这样。
  突然他脑袋一吃痛,泪花都被打了出来。
  “溯表哥,你作甚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沈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德行,哪里还有半点天家子孙的样子,我都替你臊得慌。我可是听人说了,人家姜五姑娘根本就不喜欢你,前几日还告到了小舅面前,说你轻薄她。慕容晟啊慕容晟,你就这点出息!”
  “你们知道什么,姜五…她是故意那么做的,她就是想和我赌气……”
  沈溯一抬手,作势又要打他的头,被他躲开了。
  “溯表哥,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记住小舅的话,以后莫要招惹那姜五姑娘,免得搭上自己的小命。”
  沈溯命人送他回去,然后自己去追慕容梵。
  一到王府,远远看到夜色下的人,当下加快了脚步。
  明月初升,隐见月华。
  月色之下的人静默而立,宛如世外之人。
  “那个晟小子,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哪成想为了一个小姑娘就能将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子。”
  “少年人血气方刚,以为自己能与命相争,倒是人之常情。”
  沈溯心道也是,谁还不曾有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就他自己而言,年少时还不是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厉害,不知死活地叫嚣着自己的身手阖京上下无人能及。
  若不是被眼前这位比自己才大两岁的小舅狠狠收拾过,只怕是他如今还不知所谓地四处张扬。
  他这位小舅啊,人道是天家佛子,谁能想到身手也是常人难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轻风过山岗,专治各种不服气。
  “所以小舅您那日会出手,正是因为瞧出那姜五姑娘命相有异?”
  “倒也不全是。”慕容梵转身,无波的眼睛里却仿佛有星光涌动。“人人都想与我讨论佛道,询问我天象八卦,还从未有人与我话过家常。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告到了长辈面前,我觉得有趣,便顺手管了管。”
  沈溯失笑,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只有小舅会觉得有趣。
  是否当年小舅收拾自己,也是觉得有趣?
  他应该庆幸那时小舅一时兴起,治好了他年少轻狂的毛病,让他走上了正途,同时也能有幸成为小舅的心腹。
  “小舅,若晟小子执迷不悔,真的会送命吗?”
  慕容梵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不止是晟儿,换成其他人也是如此。”
  “那不就是天生寡妇命?”沈溯不由得想起方才的惊艳一瞥,那样的娇娇弱弱楚楚动人,最是容易惹人爱怜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克夫的。
  当时他其实已经理解了慕容晟,换成是他在慕容晟这个年纪,也很难不为那样我见犹怜的姑娘动心。
  “瞧着挺招人稀罕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是个红颜祸水。那她岂不是要终身不嫁?难道就没有人能压住她的命相吗?”
  他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可笑。
  小舅都说哪个男子娶了那姜五姑娘都会死,定然不会有错。
  正当他以为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而慕容梵根本不会回答他时,对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个字。
  “有。”
  这下他大感惊奇。
  难道天下还有能克寡妇命的男人?
  “谁?”
  “我。”
  他闻言,一脸的愕然。
第8章
  ……
  四脚黄花梨火盆里的炭烧得极旺,将房间内烘得一片暖意融融。
  祝安将熏笼上的枕巾取下,手脚麻利地整理着床铺。暖香混着幽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好闻且让人心安。
  姜姒坐在镜前,任由祝平拆卸自己头上的首饰。待所有的簪钗摘下,乌黑的青丝如黑瀑一般倾泄。
  祝平握着一把镶着宝石的紫檀梳子,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自家姑娘的发。
  窗外,响起不知名的鸟叫声。
  祝安面色一喜,“定然是六公子。”
  很快,姜烜的声音响起,“玉哥儿,二哥进来了。”
  他在姜家这一辈男丁中行六,所以祝安唤他六公子。
  他应是刚刚沐过浴,瞧着不仅神清气爽,发间隐约还有一丝水气。窄袖翻领的蓝色常服,腰间挂着羊脂玉佩,银冠束高的发,无不彰显着世家子弟的意气风发。
  “玉哥儿,你可好些了?”
  姜姒对着他笑,“二哥,我好多了。”
  当年他们的父亲姜慎外放时,他年纪尚幼,是以母亲顾氏陪同丈夫赴任时,不仅挺着大肚子,还带上了他。
  兄妹二人一同长大,感情自是非比寻常,言行间也比别的兄妹更加亲密。他搬了一个凳子,一屁股坐姜姒身后,从镜子里端详自己,左看右看似是有些不太满意。
  姜姒看着镜子里的他一时皱眉一时叹息,问道,“二哥为何对着自己的脸叹气,莫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太好,阖京上下已难逢对手?”
  “可不是。”他毫不谦虚地点头,看向姜姒的目光带着笑意,“我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也没顾得上来看你。看你这模样,应是大好了。”
  拂着珠帘进来的顾氏听到这话,也跟着高兴。但一对上次子那没甚坐相的坐姿,气又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姜烜如被火烧屁股一般猛地站起,低眉顺眼一副受教的模样。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别提有多卑微。
  顾氏见他如此,越发来气。“你个浑东西,就会嬉皮笑脸。幸好你妹妹懂事,未曾将你这些混不吝的做派学了去,否则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娘,你就放一千个一万个心,谁不说我们家玉哥儿乖巧,放眼京中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讨人喜欢的姑娘。依儿子看,纵然是皇子也配不上她。”
  顾氏脸色一变。“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若叫旁人听了去,还当我们有多恬不知耻。你可快住口吧,莫要带坏了你妹妹。”
  姜烜“诶诶”地应着,朝姜姒挑了挑眉。
  他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也知道学堂里发生的事。初听到妹妹被人轻薄时,他气得差点提刀去找慕容晟。所以他说皇子也配不上自己的妹妹,原因就在这里。
  “玉哥儿,你快告诉娘,你是不是和二哥天下第一好?”
  顾氏白他一眼,“你一边去,我和你妹妹才是天下第一好。玉哥儿,你说是不是?”
  母子俩齐齐看着姜姒,皆是宠溺的笑。
  姜姒也在笑,眼底隐有水光之色。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长,是她上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
  管他什么孤煞克夫命,她只要她的家人平平安安!
  ……
  翌日。
  慕容晟没有来上学。
  有人问易鹊,易鹊的回答是世子爷身子不适。
  至于怎么个不适法,易鹊也莫名其妙。毕竟他一早去找慕容晟时,可是半点也没看出对方生的是什么病。
  他若有所思,看向姜姒。
  若是他记得没错,昨日下学之时,他邀对方一起走,对方却故意留下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位姜五姑娘。
  难道是发什么了什么事?
  他没有直接问姜姒,而是走到顾端那里,哥俩好似的搭住顾端的肩膀。“顾端,我记着你昨日走得晚,可有看到什么?”
  顾端下意识摇头,“我…没看见。”
  “真的?”他睨向姜姒,“那就奇了。”
  姜姒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看自己的书。
  姜姽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走过去。花容月貌的脸红得像一朵绽放的花朵,羞涩而大胆。
  “易公子,你真的不知世子爷生的是什么病吗?”
  易鹊身为慕容晟的第一跟班,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包括两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以及将姜姒扯进去的种种。
  他摇着扇子,一派的风流,“我是真不知世子爷生的是什么病,姜四姑娘若是不放心,自去王府看望便是。”
  不少人望过来,姜姽羞红了脸。
  她能问易鹊已是不易,更遑论去王府。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她又转头看着后面的姜姒。见姜姒还在心无旁骛地看着书,眼底浮起复杂之色。
  “五妹妹,你一点也不担心世子爷吗?”
  姜姒只觉好笑。
  这位女主先前为了让她远离男主,还想着让她别来上学。如今又巴巴地来问她,为何不担心男主,简直是自相矛盾。
  她一个早死的炮灰,担心得着吗?
  她睁着清澈无垢的眼神,不解地看着姜姽。
  姜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喃喃,“是我失言了。”
  直到下学,两人未再说过话。
  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往出走,忽然有人惊呼,“世子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众人看去,那反其道而行之的人可不就是慕容晟。
  慕容晟靠在墙上,仿佛被人欠了十万八千两银子一般。眉头紧锁着,整张脸上像是写满了“老子很苦恼”几个字。
  姜姒见之,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若不她早知剧情,还当这位男主对原主情根深种。
  她径走直过,视对方如空气。
  忽然她听到身后的奔跑声,很快慕容晟就越过她,拦住了她前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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