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担忧不减。
她答应了，也心疼裴雪诗的遭遇，“嗯，我会尽量的，此事也不宜告诉小姐，毕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事，小姐管不了这些事。”
裴雪诗点头如捣蒜。
一刻钟后，她被派往马场的草房取水，让主子回来有得喝。
几个下人各有分工。
裴雪诗前往草房取水，取到一半，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探头去看，发现是下马了的谢家大公子和秦若怜，他们正在接吻！
是她看错了吗？
下一秒，巴掌声起。
秦若怜甩了谢家大公子一巴掌，他被打得歪了下脸。
裴雪诗诧异。
原来是强吻，是谢家大公子强吻秦若怜？看起来是这样的。
人不可貌相果然没错。
之前裴雪诗觉得谢家大公子性子很冷，他却能做出强吻人家姑娘的事来，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出现，最后决定先静观其变。
秦若怜被强吻后，使劲地擦自己的唇瓣，“恶心！”
谢家大公子又一次握住她的手和后颈，强势又侵略性十足地吻上去，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亲得满脸通红，不过更像被气的。
秦若怜又扇了他一巴掌。
裴雪诗屏住呼吸。
秦若怜大怒，瞪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我愿意跟你成婚，但不代表我愿意跟你亲近！”
她气得身子微颤。
谢家大公子很冷静，擦了下唇角的水渍，淡淡道：“你不愿意跟我这个夫君亲近，想跟谁亲近，女学里那个迂腐的年轻夫子？”
裴雪诗恍然大悟。
难怪自从上次谢家大公子在秦若怜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秦若怜便很少在明面上刁难他了。
原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这是个死局。
谢家大公子要是说出去，他们的婚事不一定黄了，但那个女学里的年轻夫子一定活不了。
为什么活不了？
年轻夫子虽没与秦若怜通|奸，但有句话要怀璧其罪。
在这个世道上，在他们眼里，年轻夫子得到秦若怜的喜欢也是种该死的罪，看来秦若怜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为他屈服。
既然这样的话，裴雪诗就更无法掺合进去了。
秦若怜听谢家大公子提及女学那位夫子，既气又不敢再得罪他，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吻来也不反抗了，任由他低头吻自己。
秦若怜也拿不准谢家大公子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他们之前分明只在京城的宴会上见过几次，也没怎么接触过。
裴雪诗没偷窥别人接吻的癖好，蹑手蹑脚取完水就走。
一转身，看到秦时让。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裴雪诗刚才看到什么，站在不远处的他应该也看到了，她进退不得，压低声音叫了他一声，“公子。”
秦时让嗯了声。
裴雪诗想绕过他离开，秦时让却道：“你知道此事？”
“什么事？”
“女学，夫子。”
秦时让吐出两个词。
这种事有损姑娘家名节，一些世家大族为了以防万一会选择灭丫鬟的口，至于秦时让性格那么温和的人会不会这样做呢？
裴雪诗心跳加速，忙表明立场，“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秦时让看着她。
裴雪诗掌心出汗，“我发誓，我要是说出去就天打雷劈。”
秦时让莞尔一笑。
“你怕什么？”
怕死啊，还能怕什么！裴雪诗在心中呐喊，“我就是怕公子你会误会，所以我，我……”
“你走吧。”
秦时让轻飘飘道。
裴雪诗撒腿就走，但是不忘扔下感谢的话，“谢谢公子。”
第23章 摔倒
拿着水的裴雪诗也不管它会不会洒掉，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芍药远远地就看到裴雪诗跑来，不由得出声叫她走慢点，取水又不急，小心待会儿摔倒了。
话音刚落，裴雪诗的脚绊到一根木头，眼看就要摔倒。
谢家二公子被秦时让骑马甩掉了，刚骑马回到这里，下马没多久又见裴雪诗正要摔倒，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
结果呢。
人没接到，却被洒了满身水，湿漉漉的，狼狈得很。
裴雪诗在关键时刻站稳了，但挽救不了双手端着的水，就这么泼了出去，她不是故意的。
水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众人惊呼，芍药心说不好，为替裴雪诗弥补，迅速递上干净的帕子，“二公子，先擦擦。”
裴雪诗也立刻递上了一张帕子，就他湿身的程度，一张帕子是肯定不够的，认错道：“抱歉，是我的错，还望二公子责罚。”
假的。
她想的是不要责罚她。
说来也不全是她的错，这个谢家二公子一开始是在安全位置的，突然就朝她走过来才被水泼到的，不然水只会泼到地上。
他不动不就好了吗？
她很快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谢家二公子不会是好心看到她快摔倒，然后走过来想扶住她？
裴雪诗对此持怀疑态度。
谁让谢家二公子今天一见到她就找那么多麻烦。
不过如果谢家二公子真的是为了扶住她，被水泼了一身，她是挺不好意思，也挺感谢他的。
谢家二公子有些无奈。
他招谁惹谁了。
本来好心想扶住要摔倒的裴雪诗，却被弄得狼狈不堪。
“怎么了？”谢家大公子和秦若怜牵着马回来了，他见自己的弟弟如此，不禁向他们发问。
裴雪诗垂头。
她一听到谢家大公子的声音，就想到他强吻秦若怜的画面。
谢家二公子知道自己的哥哥的脾气，抢答道，“我不小心弄湿了衣衫，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家大公子皱眉。
他出言教训，“你也不小了，以后做事不能再这般毛躁。”
“是。”
谢家二公子嬉皮笑脸。
此事就此揭过。
周围的下人见谢家二公子这么说，便很自觉地闭嘴。
裴雪诗更不好意思了。
谢家大公子以前经常来这个马场驯马，记得这里会备有新衣裳，让谢家二公子去换一套新衣裳，否则衣衫不净成何体统。
“是！大哥。”
谢家二公子点了裴雪诗，“你跟我走，去伺候我换衣裳。”
裴雪诗认命跟他走。
他们离开之时恰好遇上了骑马回来的秦时让，他目光扫过谢家二公子湿透了的红衣，再看跟在谢家二公子身后的裴雪诗。
秦时让什么也没问。
他大致能猜出来。
无非是谢家二公子不知为何弄湿了衣裳，要到马场的房间里更换衣裳，而他选了身为丫鬟的她去伺候，这种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裴雪诗虽是秦若怜的丫鬟，但她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伺候谁不是伺候？
哪怕谢家二公子想将裴雪诗要了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很少世家大族的千金公子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丫鬟而撕破脸皮的。
更何况，秦若怜不日后就要嫁到谢家，裴雪诗是她的贴身丫鬟，到时候理应跟着过去的。
秦时让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动，却不再看他们。
*
尽管谢家二公子名义上带裴雪诗走是要她去伺候自己换衣裳，但到真正换衣裳时，他还是叫她在外面等着了，不用她伺候。
裴雪诗也乐得无事。
她无聊地蹲在房间前。
谢家二公子换衣裳很快，不到片刻就出来了，走到她面前，俯视蹲着的裴雪诗，“喂。”
“嗯？”
她扔下石头，站起来，“二公子，谢谢你，也对不起你。”
谢家二公子倏地笑了笑。
“你真是个怪人。”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说话的声量却又能被她听见，裴雪诗嗤笑，“对，没错，我就是个怪人，你说人坏话能不能背后说？”
谢家二公子摊手，“不行，本公子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都是当面说的。”
裴雪诗差点想给他竖起个大拇指，其实她到现在能感受到谢家二公子的人不坏，就是有时爱欠揍地逗人玩，其余的还不错。
他也毫无形象地蹲下来。
谢家二公子顺口一问道，“下个月我大哥成婚，你是不是会跟着嫂子一起来我们谢家？”
“如无意外的话，我会跟着小姐一起进你们谢家。”
谢家二公子托腮审视着她，发出疑问，“你真的是下等人吗？怎么感觉你行事和说话语气跟我们这些上等人差不多。”
当然不是。
她可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裴雪诗心不在焉地反问，“你不是调查过我了？我是不是真的下等人，你还不清楚？”
“这倒也是。”
谢家二公子还是相信手底下那些人的调查结果的。
“那不就得了？”
裴雪诗懒洋洋地晒了会儿太阳，云淡风轻得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叫她难受一样，接着站起来。
“二公子，我们离开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回去了。”
“可以。”
*
太阳下山前，谢家大公子将秦若怜送回了秦府。
分别之际，谢家二公子偶尔朝裴雪诗挤眉弄眼的，仿佛出去一天，他们的关心变得很好了。
裴雪诗没眼看他。
她如今只想安分守己地当够三年的丫鬟，然后回现代。
其他的事，裴雪诗不想管，也管不了，她有时候甚至在想，能不能打晕自己，一觉睡到三年后？
不可能。
不如白日梦来得实际。
还是得脚踏实地过完一天又一天，裴雪诗心想。
就这样吧。
谢家大公子走后，秦若怜回自己的房间要独处，将她们这些丫鬟全赶了出去，裴雪诗干脆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补充睡眠。
裴雪诗刚躺下没几秒，芍药把她拉起来，“你跟谢家那个二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关系。”
“我不信。”芍药握住裴雪诗的肩，没再让她倒下去。
裴雪诗仰天长叹。
“我的芍药姐姐啊……”
“叫芍药姐姐也没用，赶紧给我从实招来。”芍药很坚持。
“我发誓行了吧？”
芍药神情凝重，“我以为你放弃喜欢公子后会回归到正轨上，没想到你又跟谢家的二公子纠缠不休，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我不在乎名声。”
裴雪诗躺平。
芍药叹气，“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贵公子对好看的丫鬟一般只持着玩玩的心态，是不可能娶你当妻子，也不可能抬你做妾。”
裴雪诗几乎是马上就确定了，芍药又误会她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裴雪诗耐心地跟芍药解释。
芍药到最后半信半疑。
时至今日，她有些感叹。
芍药比裴雪诗和秦若怜二人都要大，她也算是看着秦若怜这个小姐长大的，如今秦若怜要出嫁了，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知道秦若怜一定会选自己跟裴雪诗当陪嫁丫鬟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芍药隐隐约约有股不良的预感，就怕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有这等不安。
芍药将心中想法跟裴雪诗说了，想问问她的看法。
裴雪诗只有几句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担忧太多。
芍药勾了下她的鼻尖。
“你倒是想得开，我们随小姐嫁到谢家，日子兴许不会比在秦家过得自在，到时我们也代表着小姐，做事不能行差踏错。”
芍药一有机会就教裴雪诗生存之道和世家大族的规矩。
裴雪诗选择性接受。
“好了，快休息吧。”芍药也不打扰裴雪诗休息了。
裴雪诗倒床就睡。
芍药也回自己的床榻了。
她没立刻入睡，而是望着窗外的夜色发愣，随后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腹部，过了半晌再慢慢地躺下来闭上眼，也陷入睡眠中。
*
“什么？”一大早的，裴雪诗那较大的声音传出房外。
芍药脸色不是很好。
也不知秦时让为什么开口问秦若怜要了裴雪诗去他的院子里当丫鬟，难道他对她也有意，不想裴雪诗随秦若怜陪嫁到谢家？
可能性不大。
他看着不像是会动情之人。
芍药今天比裴雪诗早起，一得知这个消息就回来告诉她了。
她还在消化这个消息。
“怎么会？”裴雪诗误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捏了把手腕。
疼。
手腕还泛红了。
她望着手腕的红痕出神，想不明白秦时让这样做的原因。
没时间留给她们思考，秦若怜派另一个丫鬟过来找裴雪诗过去说话，想必也是说这件事。
裴雪诗想快点弄个明白，即刻随那名丫鬟过去。
房门是开着的。
裴雪诗仍然敲了一下门板，“小姐，我来了。”
“进来。”
秦若怜看着镜子，像是在看里面倒映出来的自己，又好像是在透过那面镜子看到其他人。
裴雪诗走到她身边。
镜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秦若怜抬眸，透过镜子看裴雪诗，“你应该听说了，我大哥向我要你去他院子里当丫鬟。”
第24章 要她
裴雪诗赶紧表忠诚。
“小姐，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她诚恳道。
秦若怜笑了。
“我已经答应我大哥了。”秦若怜转过身，跟她面对面，“我大哥只是舍不得你那身京城无人能敌的算术本领，你可别误会。”
裴雪诗没误会。
无论理由是什么，她都不想，“小姐，我……”
“好了。”
秦若怜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既已答应我大哥，便不会食言，你这几天收拾收拾就过去吧，我大哥不会亏待于你。”
事已至此，裴雪诗是没得选了，“好，我知道了，小姐。”
“退下吧，让芍药进来伺候就行。”秦若怜的唇角有细微的伤口，不是因为跟谢家大公子接吻导致，而是她回来后自己搓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