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原因了。
秦时让一个纯正的古代人,还是生活在世家大族的公子,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这种,跟她接受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
要是有人试图用古代的那套生存理论来覆盖她之前所学的理论知识,裴雪诗可能也会不理。
裴雪诗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说服秦时让放弃这个想法了。
过了半晌。
她好奇问:“你要我给你生孩子,就这样生?以丫鬟的身份生,连个妾的身份都不给我?”
秦时让慢条斯理地抚平袖角,“你要妾位吗?”
“我不要!”
裴雪诗斩钉截铁。
秦时让得到意料之内的答案,并不惊讶,“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尽力给你,只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还为我生下孩子。”
裴雪诗狡黠一笑。
“我要当妻!当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然你找别人。”
裴雪诗知道在这里的人眼里,以她现在的身份,当秦时让的妾,都是抬举了,她就是故意说要当妻子的,让他知难而退。
“不行。”
秦时让眉头微蹙。
裴雪诗早猜到了,不松口,“那就没办法了。”
秦时让看了她很久。
裴雪诗随他看,反正多看几眼就不会少块肉,她后面还躺下来,睡自己的觉,让他看个够。
她不是真的要睡着,只是闭着眼,实际上还有自己的意识。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响起,秦时让朝着暗室门口走。
裴雪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秦时让扔下一句惊涛骇浪的话,“明日,我们就开始同房,直到你怀上我的孩子。”
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明天!裴雪诗想晕死过去。
怎么办?
向来提倡躺平摆烂,只要不死,随遇则安的裴雪诗要疯了。
她低头看平坦的肚子。
一想到将来,或许不用几个月,一两个月就怀上秦时让的孩子,没一丝赘肉的肚子逐渐因孩子而隆起,裴雪诗就坐不住了。
裴雪诗彻底没了睡意,疯狂思考能解决此事的办法。
*
在裴雪诗失眠的时候,秦时让回到了自己房间。
其实他也纳闷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裴雪诗,但事到如今又不得不承认裴雪诗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坠落山崖那一天开始,她抓住他的手,死活不肯松手,导致双双坠崖,坠崖那三天,她嘘寒问暖照顾生病受伤的他。
一直以来,所有人接近他这个秦家公子都是有目的的。
若遇到危险,他们会及时抽身,裴雪诗则不是。
因为那时候他们在山崖上都命悬一线,他很有可能会死,那么她这样装模作样能得到什么?
这是令秦时让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为了什么?
很快,他们平安得救。
又没什么交集了。
坠崖回到京城后,他又在机缘巧合下得知裴雪诗在算术方面很有天分,他们就此相处了一年。
这一年来,他们交谈大部分跟算术有关,很少谈别的。
突然有一天,喝醉酒的裴雪诗开口说喜欢他。
原来她在坠崖时会紧紧拉住他的手,坠崖后无微不至照料生病受伤的他的原因是喜欢他。
一切都有了解释。
喜欢,秦时让本来很厌恶他们用喜欢之名去做一些龌龊的事,可落在裴雪诗身上,他又似乎不是那么厌恶了,反而有种……
有种陌生的感觉。
一开始是排斥。
但随着时间推移,那一点排斥转化为奇奇怪怪的感觉,秦时让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厌恶。
他不再厌恶裴雪诗的喜欢。
也不知从何时起。
秦时让的目光会停驻在她身上,一看就是很久。
本来秦时让还没意识到的,直到谢家二公子跟裴雪诗亲近,他会感到不适,再到谢家二公子开口问他要裴雪诗去,这才意识到。
意识到什么?
秦时让是一个目的性非常强,也很清醒的人,瞬间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裴雪诗。
既然想要,那就要。
他直接行动了。
裴雪诗不过是一个下等人,他身为上等人都愿意弯下腰了。
至于她会不会拒绝。
不重要。
这已经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了,想要一个地位低贱的下等人,但她居然说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明明前不久还对着他说喜欢她,感情这东西真不靠谱。
*
裴雪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一夜没睡,都在想秦时让那件事,可办法不是想就会有的,裴雪诗暂时没想到解决办法。
等着别人来救又不可能。
先不说秦若怜现如今嫁到谢家,没什么事不会回来。
就说她们之间也只是小姐和丫鬟的关系,她就算有空回府也不会一定要见到自己,秦若怜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也救不了自己。
芍药?
可能性更微乎其微了。
芍药和裴雪诗一样是地位不高的丫鬟,她一旦跟秦若怜回府,是有可能会来找裴雪诗聊聊天。
可要是秦时让说派裴雪诗出去做什么事了,芍药应该会信的。
而秦若怜回府不会待太久,一般当天就会走,或者住一天,第二天就回谢府了,毕竟秦若怜刚成婚,在娘家太久会传闲话。
古代很注重这些。
现代就不理。
女人想回家就回家,想在娘家住多久就住多久。
所以哪怕芍药听信了秦时让的话,想等她回府都做不到,芍药是秦若怜的贴身丫鬟,秦若怜要回谢府,她也得回去的。
这两条路都行不通。
在暗室里大喊大叫,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裴雪诗想到头疼了。
就在这时,秦时让来了。
裴雪诗立马装睡,然后悄悄地留意着对方的脚步声,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到后面停下来了。
秦时让走到了床边。
她心跳加速。
没忘记他昨晚说过的话,他打算在今天跟她同房。
裴雪诗在女子中的力气算大的,但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是天生的,她自知力气肯定抵不过他。
她胡思乱想着,一只手轻轻地覆上裴雪诗脸颊。
毫无疑问。
这是秦时让的手。
裴雪诗继续装睡,或许他见她还在睡着觉,不会在这个时候要跟她同房呢,她安慰自己。
可她想多了。
秦时让的手滑过她脸颊,最后落在她的衣领上。
裴雪诗这下子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坐起来,警惕看着他,诚恳道:“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那就再喜欢我一次吧。”秦时让语气很自然。
裴雪诗发觉自己跟现在的他完全沟通不了,无语到笑了,“你以为喜欢一个人很容易?”
“我知道不容易,但我希望你能继续喜欢我。”
秦时让坐到了她身边。
裴雪诗如坐针毡。
他抬起手,手指落到她腰带上,裴雪诗张嘴还想再挣|扎,秦时让的吻落在了她唇上,他舌|尖顺着她微张的唇角进去。
裴雪诗估摸了一下自己能打赢他的可能性是多少。
当发现肯定打不过的时候,裴雪诗躺平了,当秦时让是一根能让女的舒服的按|摩|棒吧,孩子是不可能生的,但做不是不可以。
秦时让挺|身|进|入。
裴雪诗闷哼一声,他应该是处|男,一开始连地方都找不准,弄得她想睡过去算了,但现在睡不着了,他们紧贴着对方。
暗室的灯火还没点亮,裴雪诗近距离地看着秦时让的眼睛。
他眼神清亮,却充满掠|夺感,裴雪诗心口一紧。
裴雪诗垂在床边的长发因秦时让的动作而不停晃动,她抓住他手臂,调整乱糟糟的呼吸,“过了今夜,你放我出去。”
“等你怀上孩子。”
秦时让呼吸也是乱的。
裴雪诗还在努力为自己争取,“你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没有拒绝,我这是想通了,愿意给你生孩子,但不想整天闷在暗室里。”
秦时让不语,看样子像是正在考虑着她的提议。
他一个深|顶,裴雪诗不得不闭上了眼,秦时让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好,你出去后,只能待在院子里,怀上孩子前不得外出。”
裴雪诗终于安心。
能出暗室就好。
倘若她不能出暗室,那么怀上孩子是早晚的事。
出暗室后,裴雪诗就有机会喝到避子汤,秦时让平日忙,毕竟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经常要外出,总不能整天看守着她。
一个时辰后,裴雪诗像是掉进水里,又被人捞出来。
再次醒来,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周光线明亮,而房间没点灯,意味着这些光是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她离开暗室了。
裴雪诗激动地坐起来。
此时,房门开了。
她以为进来的是秦时让,结果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子。
“你是?”
陌生女子缓缓走到床边,“我是公子派来伺候姑娘您的。”
裴雪诗僵住,哪里是秦时让派来伺候她的,分明是派来监视,她也不戳破,但觉得很诡异。
派一个丫鬟来伺候另一个丫鬟?这个操作不是很诡异?
不过她没心思管,还是避子汤要紧,得赶紧喝,她装作不经意问:“公子呢?出去了?”
丫鬟想要弯腰伺候她起床,“回姑娘,是的。”
裴雪诗不习惯。
她自个儿站起来了。
裴雪诗看着丫鬟转身去收拾被褥的背影,佯装肚子疼,“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疼死我了。”
丫鬟束手无策。
“您肚子疼,是要上茅房还是……”丫鬟忙放下手中被褥。
裴雪诗暗暗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让疼痛看起来更真实,气喘吁吁道:“不是要上茅房,我真的很疼,我想去看大夫。”
丫鬟犹豫。
看来秦时让吩咐过,不要随便让她出这个院子。
裴雪诗破罐子破摔。
她倒在地上,“疼死我了,好疼啊,太疼了。”
裴雪诗才不管自己的演技是否会闲得浮夸,反正能达到目的就行,丫鬟果然慌了,“不然我去请大夫进府来为您看病?”
丫鬟说完就扶起她,然后往外走,裴雪诗及时拉住人。
“怎么了?”丫鬟回头。
裴雪诗摸着肚子说:“我突然想起来,这应当是我癸水来了才会这么疼,我以前一直吃一药方很有用,你直接去抓药给我就行。”
她爷爷是学中医的,裴雪诗对药有一定的了解。
丫鬟迟疑,“这……”
“不会有事的。”
裴雪诗一边装疼,一边给她吃一颗定心丸,“疼的是我,我比你更在乎我的身体,自然不会乱写药方,吃坏自己的身子。”
丫鬟觉得她说话在理。
“那您疼成这样,还能写字?我不会字。”她不好意思道。
不识字正合裴雪诗的意,她还怕对方对药有所了解,到时候知道自己所写的药方是什么药。
裴雪诗马上抽纸写药方。
“你拿到药立刻回来,不然我得疼死。”她不想丫鬟去抓药时问太多,“尽量快点回来。”
丫鬟见裴雪诗脸色苍白,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裴雪诗将写好的药方给她。
“抓多几服药,留着备用。”裴雪诗想了想。
丫鬟收好药方就跑出去了,裴雪诗抹了抹额间的汗,真的快疼死她了,为看起来真实,她刚才一直在掐自己,是真的疼。
一切看似顺利,希望一直顺利下去,她坐立不安等人回来。
两刻钟后。
丫鬟回来了,裴雪诗继续演戏,丫鬟回来看她一眼又匆匆忙忙去熬药了,裴雪诗心跳加快,得赶在秦时让回来之前喝下药。
要是怀上孩子……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应该不会的。
只要在今天之内喝下避子汤,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了下。
等待熬药的过程十分漫长。
裴雪诗都想亲自去看着丫鬟熬药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别人会怀疑的,肚子疼哪来的精力活蹦乱跳,还是等等吧,不要急。
在裴雪诗的焦急等待下,丫鬟终于捧一碗药进来了。
裴雪诗着急接过。
丫鬟提醒,“小心烫。”
裴雪诗确实被烫了一嘴,但也没等它凉了再喝。
喝完药,才彻底放心。
丫鬟看着她喝完药,在旁边担心问:“您肚子还疼吗?要不我们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裴雪诗才不想看大夫。
她脱开鞋,跳进还没收拾妥当的被窝里,“我休息一会儿就行,没什么大碍,也别跟公子说,毕竟是来癸水,不吉利。”
古代女子来癸水会避开男子,因为他们觉得不吉利。
尽管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裴雪诗现在倒是可以借用一些古代人的迷信,或许可以让丫鬟瞒着秦时让喝药这件事。
丫鬟理解。
她给裴雪诗盖好凌乱的被褥,“此事我不会同公子说的。”
裴雪诗的心情瞬间舒畅。
至于和秦时让做了这件事,她没放在心上,作为一个思想观念开放的现代人,和一个帅哥做几次也不是不可以,看开点呗。
不然能怎么办?
她卖身契本就在他手里。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里,秦时让转手将她卖给青楼也是合法的,裴雪诗躺在床上,感觉下面有点异样,仿佛还有东西在一样。
秦时让看着温文尔雅,在床上倒是用劲,那里也尺寸惊人。
裴雪诗不太舒服。
可能是第一次吧,多多少少有点不太适应,她在床上躺了片刻,等丫鬟出去了再慢慢起来。
裴雪诗现在没想逃。
她卖身契还在秦时让手里,如果逃了就是逃奴,官府可以通缉她,裴雪诗可不想去坐牢,古代的牢狱里有多黑暗?不是人待的。
得找到卖身契。
如何才能找到卖身契呢?
先假意服从秦时让,找到卖身契就跑,她虽然还没存到多少银子,但也不想留下来生孩子。
裴雪诗在心中计划着。
房外响了丫鬟和秦时让的对话声,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裴雪诗听不太清,只知道他很快就推门进来了,“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