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春立刻转身，又一个箭步跳到李b面前，“你答应了？”
李b的目光没什么温度，看他一眼。
“嘿嘿嘿，”常有春开心了，拖着椅子在李b旁边坐下，撑着下巴道，“没什么太多要补的，就帮我把这几科都过一遍就行。”
他大言不惭，李b的目光却冷得能冻死人。
胡雅珍在旁边笑出声来，继续吐槽他：“得了吧，什么都要补，跟什么都不补也差不多。”
“啧，”常有春转头看她，“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我倒一，你倒十，能有什么区别？”
“那是前十！”胡雅珍炸毛。
“少在这儿狡辩。”得到李b的答应，常有春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你知不知道李b什么水平，等李b给我一补，你那倒十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你！”
眼见着两人真要吵起来，宋齐珂拍拍胡雅珍，让她别真的生气。
胡雅珍被这一拍回了理智，她看了一眼宋齐珂，忽然有了点子。
她一把扯过宋齐珂，颇有些得意道：“你先别猖狂，我也有给我补课的人，是吧阿珂。”
“啊？”忽然又被带进话题中心，宋齐珂还没反应过来。
可对上胡雅珍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她也只能点点头。
得到肯定，胡雅珍的得意不比常有春少半分，她一挑眉，“你等着。”
气氛已经剑拔弩张，再多聊一句都是要打起来的架势，李b看不下去，一句话把他两拉回来，问：“怎么补？”
常有春马上回头，笑得谄媚：“去我家怎么样？”
“不去。”李b一口回绝。
“啊，为什么？”常有春不解，又问：“那去哪？”
胡雅珍一听，立马跟宋齐珂说：“去我家怎么样？”
可宋齐珂也迟疑着摆摆手，拒绝：“不了吧。”
“啊？”轮到胡雅珍疑惑了。
宋齐珂想了一下，提议道：“要不就在学校吧，周末学校不也开放嘛。”
博志中学为了方便学生自习，学校的教室和图书馆在节假日都是开放的，虽然一般没什么学生去自习。
这个方法不错，胡雅珍点了点头，“也行。”
常有春迅速看向李b。
李b表情平静，附和了一句：“那就一起吧。”
“谁要跟她……”常有春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李b冰冷的视线又扫了过来。
常有春立刻改口：“一起就一起，我肯定比她厉害。”
胡雅珍才懒得理他，哼一声便拉着宋齐珂离开了他们这块儿。
胡雅珍和常有春在这儿算是正式向对方发下战书，平时的课间都只见他两到处疯玩，现在都是抱着书守在各自的老师旁，一脸的求知若渴。
宋齐珂也趁着这些个课间来摸清胡雅珍的基础，她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优秀的科目一提点便能反应过来，不那么擅长的则要从最基本的讲起，有时候她还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四个人约定好周六上午去学校，宋齐珂事先和宋志平还有赵艳芳提了一嘴，免得他们到时候担心。
两人照约定的时间出门，还不忘提前和那两位通一下气，怕他两迟到。
到了学校，李b和宋齐珂往教室赶去，没大一会儿，胡雅珍和常有春也到了，隔老远都能听到他两拌嘴的声音。
单人单座的格局不适合一块写作业，李b和常有春挪了下桌子，把他们几个的课桌拼起来，放到教室最后。
四人围坐，各自从书包里抽出该做的试卷和练习册。
宋齐珂从李b那一堆练习册中挑了本物理，已经做了好几天了。
此刻她又把这本书拿了出来，上面有一些比较基础的题，她昨晚特意挑出来，打算给胡雅珍练练手。
胡雅珍拿到任务，火速开始执行，可能是有常有春在，她积极性提高了不少。
常有春也不甘示弱，立马问李b：“我呢我呢？”
李b瞥他一眼，淡淡道：“先把老师布置的写了。”
常有春不满：“那都不够难度。”
李b翻一页书，“我一会改。”
常有春立刻止住不说话了。
宋齐珂被逗乐，弯了弯嘴角。
四人都开始专注于眼前的作业，教室陷入安静，偶尔响起胡雅珍和宋齐珂低低的交谈声。
女生这边一派和谐，李b和常有春就不是如此了。
常有春手上那张数学试卷写到第五题便卡住了，本着好学的心去问李b，结果被李b一个无语的眼神给吓回来。
“不是，”常有春挠头，“我真不会。”
胡雅珍立马凑上去看，将题扫了一遍后，放肆嘲笑常有春：“这你都不会，你脑子是倒着长的吧。”
“你！”常有春要被她气死，一拍桌子，气势汹汹。
“好了好了！”宋齐珂出来打圆场，跟这俩活宝在一起，有判不完的官司。
那头的常有春勉强收手，拿着试卷又看向了李b。
李b已经将解题步骤写好，让常有春自己看，有不懂的再问。
可没想到这小子安静了两秒，指着李b写下的第二步，问：“这是为什么啊？”
李b一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刚想问他平时到底是怎么学的，忽然被宋齐珂喊住：“李b。”
李b回头看她，宋齐珂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轻轻柔柔地说：“你教一下他。”
常有春在一旁委屈巴巴附和：“就是，教一下我。”
李b的视线从宋齐珂身上转到常有春身上，抿了下唇，算是妥协。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给人解释一个数学最基本的定理。
宋齐珂见这两人安静下来，松下一口气，又去看胡雅珍。
可一回头，撞上胡雅珍直直的眼神。
她没明白胡雅珍在干嘛，提醒她：“写啊。”
胡雅珍回神，连连点头。
一个上午就这样悄然划走。
指针划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李b的手机振动了好几下。
他拿起来一看，回复了对方的消息。
宋齐珂停下笔，看他一眼，小声问：“是赵姨吗？”
赵艳芳今天上晚班，早上的时候说会做午饭等他们回去。
“嗯，”李b应下，“问我们回不回去。”
“回去吧，”宋齐珂道，“不然赵姨要一个人吃饭了。”
李b点头，还在回消息，“我跟她说。”
宋齐珂说好，回过头想继续写作业，却猛然看见对面两人无比八卦的眼神，求知欲比写作业的时候可强多了。
糟糕，一时忘了他俩还在这。
宋齐珂尬笑两声，问：“干嘛呀？”
“你俩？”胡雅珍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高高扬起的尾音里是藏不住的好奇。
常有春更甚，话也更不过脑子：“你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这话惊得李b迅速抬眼，也惊得宋齐珂连连摆手。
胡雅珍直接给常有春来了一巴掌，骂他：“有你这么问的吗？”
常有春捂住肩膀，吃痛道：“那要怎么问，他俩天天在一块，不是男女朋友能是什么？”
宋齐珂被他这一番话吓到了，她摇头道：“不是，真不是。”
“真的？”胡雅珍其实也不太信。
“真的！”宋齐珂重重点头，她对上胡雅珍怀疑的目光，又看了眼李b，下定了某种决心，认真道：
“我们俩，是重组家庭。”
第19章 跟紧
◎他向来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此话一出，对面两人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不是……”胡雅珍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还是常有春反应快，他一拍桌子道：“我靠，原来是这样！”
“那，”胡雅珍指指他俩，比刚刚更激动了，问：“你俩谁大？”
宋齐珂道：“我是九月份的。”
接着看向李b，弯唇道：“我记得赵姨说过一次，你是六月份的是不是？”
李b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哇！”胡雅珍兴奋道，“那你们这关系就是，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宋齐珂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划分他们的身份，忍不住弯弯嘴角，看向李b道：“算是吧。”
常有春瞎起哄道：“那你得叫他哥啊，你别老是李b李b的，叫哥才符合你俩的身份。”
胡雅珍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叫哥呗，叫李b多生分。”
宋齐珂哪知他俩会这样，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但仔细想想，她和李b也确实是个兄妹组合，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真要喊一声也没什么，宋齐珂望着他，刚想要开口，一直沉默着的李b却忽然将视线扫了过来。
“别这么喊。”他表情认真，道：“差不了多少，没必要。”
宋齐珂都已经张嘴，听他这么说，又生生憋回去。
常有春在旁皱眉，道：“干嘛不叫，你这情况就叫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你懂不懂？”
胡雅珍噗嗤笑出声来。
常有春转向宋齐珂，继续道：“他不想听我想听，我是八月的，也算你半个哥，你叫一声听听。”
话音才刚落，肩膀上就挨了胡雅珍一巴掌。
“有你这么占便宜的嘛，我还是二月份的呢，不见你叫我一声姐！”
常有春肩膀已经挨了两巴掌了，他实在有些受不住，捂着肩膀头子连连喊：“姐姐姐，你别打了，我要残废了。”
胡雅珍这才罢休。
闹腾了这么一阵，时间也不早了，胡雅珍家的司机给她打了电话，说已经在外面等候。
胡雅珍让他先等一会儿，自己马上过去。
常有春又在旁边臭不要脸地凑上来：“带我一程怎么样？”
“滚。”胡雅珍言简意赅。
说完，看向宋齐珂，问：“要不你们坐我车走，让司机送一下很快的。”
“不用，”宋齐珂笑笑，“我们坐公交回去也很快的。”
“好吧。”胡雅珍点点头，不勉强他们两个。
常有春见缝插针：“我我我！我可以！”
胡雅珍一甩书包，直接走了。
常有春在后面哇啦哇啦叫：“等等我啊！”
一边喊还不忘跟宋齐珂还有李b说再见：“走了哈。”
宋齐珂看着他两离开的背影，没忍住笑了笑。
他两走了，自己也该回家了，宋齐珂叫一声李b，刚想和他说走吧，却直直撞进他的眼神里。
她愣了一瞬，问：“怎么了？”
李b很快摇摇头，道：“没事，走吧。”
宋齐珂噢一声，收拾东西跟着他出了教室。
正是中午，日光强烈，宋齐珂有先见之明，出门前带了防晒伞，她把它拿出来打开，问一旁的李b：“一起吗？”
李b没说话，只顺手接过伞。
伞不算特别大，两人挨得有些近，李b抬起来的胳膊正好触到宋齐珂的肩膀，走动之间，彼此体温传递。
已经九月末，天气还没有要转凉的迹象，太阳火辣辣地挂在高中，给了地面上行走的人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宋齐珂专注着眼前的路，她现在已经将教学楼到学校大门这条路给记清，虽然还没有摸清整个学校的格局，但这也已经够她平时用的了。
因为打着伞，李b和她的步子保持在同一频率上，两人一路走到公交站台，静待公交车来临。
上了公*交，宋齐珂挑了个单座，她把书包脱下来，挪到身前。
车上没有空调，她开了点窗，让风透进来。
李b坐到了最后一排，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能看见宋齐珂半张侧脸，以及被风吹起来的缕缕发丝。
也就是现在，在一个她没法看到的地方，李b能明晃晃地把眼神落到她身上，不用移开。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个相当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所以当陌生的感情袭来时，他也第一时间抓住了它。
可是，人生中有些东西，不是想得到就可以得到的。
李b想起刚刚宋齐珂打算叫他哥的画面，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在她的想法中，他们大概就是普通而又简单的一家人，不带任何别的情愫。
可这样也好，他已经失去够多东西了，倘若不拥有，也许就永远不用担心失去。
……
博志中学的第一次月考终于在九月末举行。
整个高三年级都没什么学生，考场座位排的格外稀疏，难怪常有春着急忙慌让李b帮他补课，而不去动那些歪心思了。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宋齐珂这两天的神经崩的很紧，她把这次考试的成绩看得格外重要。
好不容易考完，她紧绷的神经也有了些许放松，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她特意没带那么多书。
天气说变就变，前几天还觉得闷热，这几天就凉快起来，出门上学前，宋齐珂穿了西装小外套在外面，再配上领带，文静好学生的气质扑面而来。
踩着黄昏出校门，每到放学时候，学校外面的私家车就格外多，都是来接自家小孩的。
宋齐珂从堵在校门口的一排车中绕出去，一个转身，跟丢了李b。
她张望着找了一下，没看见他人，正想直接走去公交站台等他，却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宋齐珂！”
宋齐珂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位同样身穿博志校服的男生朝她走来。
然而，宋齐珂并不认识他。
在她印象中，高三（一）班没有这号人。
警钟自动在脑海中敲响，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警惕，往后退了两步。
那男生在她面前站定，晃着一口大白牙问她：“你不认识我？”
宋齐珂摇摇头。
“我是隔壁班的，”他道，“你没在走廊上看见过我？”
走廊上一天过往那么多人，宋齐珂哪能个个都能记住，她继续摇摇头。
“不记得也没关系，”这男生一挑下巴，问她：“交个朋友怎么样？”
边说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个微信，我加你。”
宋齐珂就知道是这样的局势发展，她第三次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
“哎，这就不对了，”他道，“加上微信了怎么还算陌生人呢？”
宋齐珂的耐心已经快耗尽，她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将眼前这人完全拒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宋齐珂。”
宋齐珂回头一看，是李b。
她眼睛一亮，立马回头跟眼前这人说：“不好意思有人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