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
能待在这样的人身边,也是三生有幸。
“钱公子,林府到了。”
马夫将马车停好了之后,便将钱莱扶了下去。
恰时,张伯出来了,看到满脸伤痕的钱莱后,他吓了好大一跳!
“钱公子,你这是?”
看着小跑着过来的老人,钱莱下意识就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那个,那个张伯,您跑慢些,我没事的。”
张伯赶紧道:“快来人,将钱公子扶回院子!再出去请位医师!”
闻言,两个仆从便从马夫手里,接过了钱莱。
“这位老伯不必再请医师,钱公子的伤势,我们家二公子已经请医师看过了。”
马夫说着,便将两个包袱递给了张伯,“这是钱公子的东西,这是钱公子接下来所需要用到的药物。”
二公子?
“敢问这位小兄弟,你们家二公子,尊姓大名?”
马夫对上他疑惑的目光,道:“老伯有何疑问便去问钱公子吧,在下不方便多说,告辞。”
也就是这时,张伯才发现,这个马夫气质出众。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下人!
张伯满脑子的疑问,故而送走马夫后,便赶紧回了府。
他追上了钱莱三人,问道:“钱公子,方才送你回来的人,是何人?”
“是傅家的人。”
傅家……?
京城就一个傅家,那便是太尉府啊!
“钱公子你!你怎么会跟太尉府扯上关系?”
钱莱眼皮子一跳,“说来也是一个巧合,对了张伯,林慕之回来了吗?”
“回了回了,方才家主还在问你呢,知晓你久久未归,很是担忧。”
钱莱哑然,“让他担心了,带我去找他吧,我有事跟他说。”
“无妨,老奴瞧着你伤得不轻,你还是先回院子里歇下吧,老奴这就去禀报家主!”张伯道。
“劳烦您了张伯。”
回到院子后,刚躺下,钱莱就见林慕之来了。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束着银色的发冠。
看起来可谓是清风霁月,仪表堂堂。
“这么久不见,你小子是愈发的俊朗了!”
“你还有闲心调侃于我。”
林慕之走到塌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的伤势是怎么回事?张伯方才同我说了,送你回来的,乃是太尉府的人。”
看到他眉眼间的忧心,钱莱心头暖洋洋的,“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已经找到活计了!我这身上的伤,就是为了保护主子,留下的。”
钱莱也不绕圈子,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闻言后,林慕之很是震惊,“你,你怎会想到帮傅二公子做事?”
“月银有一百两啊!是一百两啊林慕之!”钱莱直接忽略掉了他的惊讶,将怀里的五千两拿了出来。
“你看!傅二公子还赏了我五千两的银票!让我买点什么吃的用的补补身子呢!他还允我,在休养的这段时日,不用再去傅家!”
他的欣喜与感动,就那么强势的落入了林慕之的眼中。
第68章 就是赘婿
一时间,林慕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钱莱见他不言语,问:“咋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吧?”
嫉妒?
自从一年前,他与陆夫人碰面之后,
陆夫人就赠予了他几家商铺的商股。
不说日进斗金,他也不缺银钱。
何来嫉妒一说。
林慕之薄唇微抿,隔了会儿才道:“那你打算在傅二公子身边待多久?”
他虽是还没见过傅二公子。
却在国子监里面,听过不少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都再说,此人性子喜怒无常,做事张扬又跋扈。
不是个善茬。
当然,他也知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更加不能道听途说。
可傅二公子毕竟是傅太尉的嫡次子。
而傅太尉,又是一个想帮太子殿下,谋朝篡位的人。
钱莱去做傅二公子的贴身护卫,绝非好事。
“我已经跟傅二公子说了,我只做短工。”说起此事,钱莱就十分的难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到大的心愿是什么。”
闻言,林慕之眼底的担忧之色,淡了一些。
但他那俊秀的眉毛,却依然轻皱着。
“那你可有想过,倘若你战死了,干爹干娘,还有爷爷他们应该怎么办?”
“不还有你在吗?”钱莱有些愧疚道:“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可是我始终都不甘心,就这般碌碌无为一生。”
参军的事,早已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而这个根,只会随着时间,生长得愈发粗壮。
直到得偿所愿。
才会停下。
“你应该不会阻止我吧?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抱负,我的心愿,你最了解不过了。”
林慕之也是他的亲人当中,唯一一个还未表态的。
倘若他也阻止。
那他就真的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抉择了。
林慕之抿紧了唇,再度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不成。”
不成?
钱莱悬起的心顿时就跌倒了谷底,“你没搞错吧林慕之?你科举的事,我都那么支持你,怎么轮到我,就不成了?”
“科举是科举,参军是参军,后者乃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岂能同日而语?”
“那咋了?我又不怕死!再说了,人这一辈子,最后的归宿不都是一捧黄土吗?我去上战场,我好歹死得轰轰烈烈呀!”
林慕之见他急了,皱眉道:“可是在你来京城之前,干娘就特意写了封信来,信上的内容简单明了,就是让我看着你,不准你去参军。”
说干爹干娘他们是自私也好。
怎样也罢。
总之,他们就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在战场上牺牲了。
“你也不要怪他们处处阻扰,为人父母,担忧子女,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晓得。”钱莱望着屋顶,神情恹恹,“那我就先在傅二公子身边待着吧,等有机会再说。”
等机会?
“你!”
“家主,有人传信。”
张伯出声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林慕之看了眼钱莱后,便走到屋门口,将信封拿在了手上。
“可知是谁送来的?”
“不知,那人从未见过。”
林慕之微点头,“去吧,吩咐厨房那边做点清淡的膳食。”
“是。”
待张伯走后,林慕之便又坐回了凳子上。
钱莱一脸好奇道:“是谁给你写的信啊?”
“看了才知道。”
来京城的这一年多,除了家书,以及国子监的信。
便是陆夫人那边的了。
果真。
林慕之一看字迹,便知晓,这封信来自于宋清茹。
可当看到内容时,他的眼神顿时就有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见状,钱莱担心道:“信里写的什么?”
林慕之将信折叠了起来,也不瞒着,“陆夫人说,陛下有意择选我为,七公主殿下的驸马人选之一。”
信上还有钱莱受伤的原因。
啥!
钱莱瞠目结舌,“七公主殿下的驸马?”
民间传闻,七公主殿下可是整个安国,身份最尊贵的公主。
她的外祖父,可是赵国公!
“天呐!”钱莱回过神来后,欣喜若狂道:“倘若你能做驸马,那可就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啊!”
他也就可以趁着吃酒席的机会,见一见传说中的国公大人了!
喜事?
林慕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安国有明文规定,驸马不得参政,倘若我成了驸马,那我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从今往后,他的生活中,也就仅有七公主一人。
做任何事,都要以七公主为先。
不仅毫无尊严,还没有自由。
不如孤苦一生,乐得自在。
他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立马就把钱莱兴奋的火焰给浇灭了。
“你说的也是啊……你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大展宏图呢。”
驸马驸马,说白了,就是皇家的赘婿。
连寻常人家的上门女婿,日子都不好过。
皇家的,只会更甚。
“可关键是,万一七公主殿下把你给看上了,你也没法拒绝这门亲事啊!”
“目前看来,的确只能听天由命了。”林慕之凝眉道:“陆夫人还说,七公主殿下十分执着于驻守边关,成婚一事,她或许不会顺从陛下的安排。”
驻守边关?
“真的假的?”钱莱惊诧道:“这事我以前倒是听人说过,但我把它当成玩笑话听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毕竟人家贵为一国公主。
那金尊玉贵的日子不去过,怎么可能会想去边关受苦受罪啊?
“千真万确。”林慕之淡声道:“七公主殿下因为此事,没少被陛下责罚,这些事,在京城算是人尽皆知。”
而顺河县距离京城太远,有关于皇室的消息不灵通,实属正常。
“那赵国公呢?赵国公可是传奇名将,他的外孙女一个女子,都有着雄心壮志,他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
“非也,赵国公跟陛下的决定一致,他们都不同意七公主殿下去边关。”
这?
钱莱再度震惊,“那七公主的处境岂不是同我一模一样!”
经由他这么提醒,林慕之才发觉,还真是如此!
钱莱不由连连叹气,“若是能跟七公主殿下见上一面就好了,我与她一定有许多能达成共识的地方。”
第69章 没打算让他好过
他也很想见见这位与众不同的公主。
想看看,她长啥模样呢。
永毅侯府。
宋清茹从书房出来后,便见陆泽远站在门口,一脸的阴郁。
因着从昨夜到现在,都还没休息的缘故。
他的眼底浮现出了一层十分明显的黑色眼圈。
“将军,你怎会在门口等着?”
“你说呢?你这两个丫鬟,就像防贼一样,不肯让我靠近书房半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永毅侯府乃是你宋家的。”
对上他锋利如刀的眼神,宋清茹看了眼红莲跟霜儿。
“下次莫要再如此了,永毅侯府乃是将军的家,没有哪个地方,是他不能踏足的。”
红莲跟霜儿还没应声,陆泽远就先笑了,只是这笑,极冷,且夹杂了讽刺。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做表面功夫,你昨日还说,本将军说的话便是规矩,结果今日我来主院找你,就被拦在了门口。”
“夫人啊夫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宋清茹满眼歉意道:“将军你误会了,你来找我那会儿,我确实已经歇下了,红莲跟霜儿也是心疼我,才将你拦着的。”
“是吗?那你歇下了,就要把我这个一家之主给拒之门外?永毅侯府是你宋家的,还是我陆家的?这般霸道,你是不是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陆泽远沉着脸,“夫人,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你这么咄咄逼人,小心到最后得不偿失!”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真将他逼急了,他就算不要爵位了,也要让宋清茹死无葬身之地!
宋清茹看着他那眉宇间升腾起来的戾气,叹息了一声,满脸的愁容。
“将军,你何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便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为了这个家,辛苦了五年之久,现在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了,我就只想好好歇息一会儿,怎的在你眼里,就成咄咄逼人了?”
“宋清茹你就不要再给我装模作样了!你心里面怎么想的,我又指的是什么,你我心中一清二楚!”
她是知道,他一定会因为她对绾绾说的话,而去找她。
才故意让红莲与霜儿,将他拦在院门外的!
还说什么为这个家辛苦了五年,就想好好歇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装?
陆泽远气得面目狰狞,“我说了,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你就算在我面前,装得再无辜,装得再贤惠,有些事情,我也都记着!”
“那将军此次前来,是特意警告我的?”
“是!你应该也不想,与我彻底撕破脸皮吧?”陆泽远咬紧牙,“要想坐稳你这个当家主母的身份,你最好有分寸。”
“尤其是绾绾那边,倘若被我发现,你想对绾绾不利,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你陪葬!”
嗬!
霜儿倒吸了口凉气,大惊失色,“将军,就为了一个妾室,你便如此对待夫人?”
那是一个妾室的问题吗?
那是他陆泽远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陆泽远冷冷地看了眼霜儿,便转身走了。
“夫人你可一定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要记住,永毅侯府始终都姓陆,而不是姓宋,你便是再有本事,也休想一手遮天!”
这段话,阴冷得刺骨。
宋清茹摸了摸小臂,却缓缓笑得眉眼弯弯。
见状,红莲面色凝重道:“夫人,将军如此言说,恐怕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霜儿眨了眨眼睛,“那夫人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咱们不得想法子,防着他一点啊!”
防是肯定要防的。
但不耽误她欣赏,他恼羞成怒的丑态。
宋清茹轻笑道:“去请林姨娘来膳厅用膳吧。”
还请?
“将军才刚警告过了夫人,夫人就要去请林姨娘用膳了,指不定将军晓得后,会以为夫人您是在挑衅他呢。”霜儿坏笑道。
将军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让夫人,不要去招惹林姨娘。
往后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井水不犯河水。
“此次将军跟林姨娘回来,夫人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夫人又岂会把将军的警告放在眼里。”
红莲冷声道:“何况寻常时候,妾室可没有资格去膳厅,与主子同席而坐,夫人邀请她,那是给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