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让人家白死。
宋清茹摩挲着茶杯,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先把人找到了再说。”
“嘿嘿,难怪夫人要请何医师了!敢情是为了这事儿!”
宋清茹宠溺的点了点霜儿的鼻头,“知道就要好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不仅是我,你们也活不成了。”
“奴婢晓得了!”
回主院的路上,有仆从来报,说陆泽远去下房找了李飞。
“将军把李飞叫到了外面,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但奴才远远瞧着,将军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宋清茹微微点头,“本夫人知道了,红莲,赏。”
听到还有赏银,仆从便连忙跪在地上,受宠若惊道:“多谢夫人赏赐,多谢夫人!”
“起来吧,以后将军那边的动静,就有劳你多多关注了,下次若还有事,本夫人不在,就去找徐管家。”
仆从拿着鼓鼓囊囊的荷包,激动得嘴皮都在颤抖:“是,奴才都记住了!”
待人走后,红莲道:“想必将军是在问,老侯爷的事。”
芽儿已经被将军亲手杀了。
府里就只剩下李飞一个老人。
将军若是想知晓往事,就只能去找李飞。
“随他去吧,李飞这颗棋子,也是时候该发挥作用了。”
另一边。
“你再跟本将军开玩笑?”
今日已经连着两个人同他说,若想查明父亲真正的死因,就去开棺验尸。
他们当这个棺材,是想开就能开的吗?
“将军莫怪,将军莫怪,奴才也只是怀疑,老侯爷的死有蹊跷,所以才这么说的!”
“怀疑?”
陆泽远厉声道:“就凭这两个字,你就提议,让我去开我父亲的棺?李飞,这棺本将军一旦开了,无论结果如何,本将军都是不孝!”
他还以为这个李飞,能给他带来一些别的消息。
结果说来说去,没有一句有用的!
“奴才也是别无办法,毕竟老侯爷刚离世那会儿,将军又不在,现在若是想查明真相的话,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从前的李飞,是个瘦瘦高高,长相还算清秀的少年。
而现在,他已经被宋清茹磋磨得,形同老人。
李飞抹了抹眼角,声音嘶哑道:“若是将军没去边关就好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也就轮不到夫人来做主了!”
“怎么,你还想本将军为你做主?”说起此事,陆泽远便有些好奇了。
“芽儿被留到现在,那是因为当初她帮着我母亲,百般折辱夫人,那你呢?你又是为何?”
他被折磨成这样,敢说不是得罪了宋清茹?
闻言,李飞嘴角一僵,“奴才……奴才是因为……”
“说!”
李飞一咬牙,便道:“奴才是因为贪图红莲的美色,欲行不轨之事,被夫人抓住了!”
什么?
陆泽远惊讶之后,便冷笑了声,“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奴仆,也敢肖想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便也就是一等丫鬟。
其地位,比寻常妾室还高。
这个李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奴才是见红莲长相秀丽,又有本事,故而老侯爷离世的那一日,便想强行带她离开永毅侯府……结果,结果就被夫人抓到了现行……被夫人贬为了低等杂役,受苦受累了两年之久……”
陆泽远冷瞥了他一眼,“那你也是活该了!”
那时的红莲才十二岁!
他也下得去手!
李飞哑然,“是奴才妄想了,这两年来,也认清了现实,我与红莲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瓜葛。”
“那你认清这个现实了,可有认清,这永毅侯府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难道不是夫人?
李飞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陆泽远的脸色,见他眼含威胁之意,他赶紧垂下头道:“自然是将军!将军才是永毅侯府的主人!”
“既如此,那你就来跟我说说,夫人留你到现在,背后的真正目的吧!”
李飞身躯一怔,便又听他说:“你最好不要拿什么,夫人是为了惩罚你来搪塞我!芽儿的下场,应该不用本将军来亲自告诉你!”
芽儿的作用,便是帮宋清茹背那口,毒害母亲的黑锅。
顺带让他在绾绾面前丢尽颜面!
那么李飞呢?
他的作用又是什么?
察觉到那抹锋利的目光,李飞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打着哆嗦。
他颤声说:“夫人的目的,是,是想让奴才等将军来问话时,说出开棺验尸这个法子,让将军身败名裂!”
陆泽远瞳孔紧缩,看了他好一会儿,“所以开棺验尸,是夫人出的主意?”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泽远连声说好。
“好好好!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依照宋清茹的性格,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能让李飞这般说。
所以父亲很有可能不是死于剧毒!
她就等着他,去做那大不敬的事呢!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
陆泽远眯起泛着阴冷的眼眸,冷冷一笑。
“本将军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将军!求求您救救奴才!”
救?
李飞焦急道:“奴才道出了夫人的目的,下场只有死,可奴才还不想死啊!只要将军愿意救奴才一命,无论将军想让奴才做什么,奴才都任您差遣!”
第75章 我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这个抱住自己大腿的男人,陆泽远一脚就将他踹飞了。
“就你这等不忠不义的人,将你留在身边,彼时谁知道你究竟是在帮谁做事?”
陆泽远扫了眼周围,便冷冷道:“既是只有死路一条,那本将军便奉劝你,自裁吧!死得还能松快些!”
“将军!”
“滚开!”陆泽远又伸出了一脚,将李飞踹在地上,脸色煞白。
见状,陆泽远只是仅仅看了他一眼,便头也没回的走了。
“你帮着夫人算计本将军,那么对本将军而言就是叛徒无疑,一个叛徒也妄想本将军救你,你也配?”
李飞心如死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陆泽远走后不久,霜儿便来了。
看到她来,李飞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霜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你怪得了谁?”
这人当初是忠伯身边的一条好狗。
仗着有忠伯的庇佑,便没少骚扰红莲姐姐。
最严重的那次,便是老侯爷死的那日了。
他竟是想用迷药,将红莲姐姐迷晕,继而将她带离永毅侯府。
若非及时发现,红莲姐姐这辈子都被他毁了!
“你说你这么可恶,我该给你一个什么死法好呢?”
李飞闭上眼睛,绝望道:“只要我的死不连累夫人,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当初夫人在盛怒之下,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在他的万般祈求之下,夫人还是留了他年迈的母亲,还有幼妹一命。
这个恩,他一直都记着呢。
霜儿冷哼,“那你还真是想多了,你这个人死不足惜,便是有人想告到官府也没用,夫人有的是证据,证明你是该死之人!”
“那你就动手吧!我也活够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翌日。
春雨绵绵,微风中还夹杂着一股凉意。
傅凌潇正打算出门,便听到了门外杨钦的声音。
“家,家主。”
傅森?
傅凌潇打开门,果真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朝服,神情冷漠的中年男人。
一旁的老管家,为他撑着伞。
见二公子出来了,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哟,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你这么早就准备出去野了?”
傅凌潇收回放在老管家身上的视线,继而看向傅森道:“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出去玩不是很正常?”
正常?
“你看京中哪个世家子弟如你这般,整日无所事事,只知吃喝玩乐?”
傅森冷声道:“昨夜你大哥同为父说,你又拒绝了他对你的安排,潇儿,你便是再任性,也该有个度。”
“我又不是棋盘上棋子,凭什么要接受傅唯的安排?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怎么就扯上任性二字了?”
“难道你就想这般,荒度余生?”
傅凌潇浑不在意道:“是否是荒度,我不比你们更清楚?”
话落,诺大的院子,便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以及雨水打在油伞上,滴滴答答的声响。
傅森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换做其他任何时候,为父都不会为难于你,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形势严峻,傅家任何一个人都该齐心协力,为家族的荣辱着想。”
“可笑。”傅凌潇说出这二字来,便笑得有些邪气,也很讽刺。
“你既是知道现在形势严峻,那做何还要想方设法的把我接回来呢?是傅家的荣辱非我不可了,还是你认为,我生于傅家,就该跟你们傅家一起承担这个形势的后果?”
“潇儿!你怎会如此想!”
“我说的是事实!”
傅凌潇寒着脸,“当时你说把我送走,就把我送走了,如今说把我接回来,也就把我接回来了,谁问过我的意见?而你们把我接回来,说你们是因为看重我个人的能力吧,又实在不可能。”
“毕竟你是谁啊?你可是位列三公,权势滔天的傅太尉!你想找谁帮你办事,找不到?用得着我这个废物?”
傅森虎躯一震,刚板下脸,就又听他说:“所以,我思来想去,我怀疑你是不是盯上卓家那庞大的家产了?你故意把我支走,就是为了好对卓家下手?”
“潇儿!在你心中,为父便是如此不择手段的人?”
“是!”
见他毫不犹豫的开口,傅森心疼得厉害,“你怎么会如此看待为父!为父这时将你接回来,难道就不能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如今形势的确严峻。
那些人不是没有可能,将主意打在潇儿的身上。
他不得将潇儿接回身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吗?
“为父让你大哥,给你安排正事,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你并非不学无术之人,又怎能因为一时意气,便毁了自己的一生?”
“你就该像别的儿郎一样,去大展宏图,去建功立业啊!”
建什么功?
立什么业?
说到底,不还是为他们傅家办事?
“这些事,你指望傅唯一个人就够了,可千万别指望我,我烂泥扶不上墙,你指望不上!”
傅森见他连油伞都不撑,就走了,厉声道:“这般早你去哪儿?”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我要出去野了。”
“你给我站住!”
傅凌潇懒得搭理,大步流星的朝着院门外走。
见状,傅森捂着胸口道:“来人,把二公子给我拦住!不准他离开!”
又来?
傅凌潇抬眸看了眼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那几人,哼笑道:“你跟傅唯还真不愧是两父子,动不动就喜欢拦着人,不让走。”
看着他浑身都淋湿了,傅森是又心疼,又生气,“下去给二公子熬碗姜汤,莫要让他受了风寒。”
“是。”
傅森接过老管家手中的油伞,朝着傅凌潇走去,本来想帮他遮雨,哪知他一下就躲开了。
“父亲大人此举,我承受不起。”
“你!”
傅森指着他道:“你就非要当着这么多的面,与我做口舌之争?咱们父子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那就劳请你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送我离开。”
轰!
恰时,天穹响起了一道惊雷。
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
第76章 我就是灾星
刚拿到油伞的杨钦见状,赶紧便小跑着过去,“公子,咱们还是先回屋换身衣裳吧!”
“无所谓,本公子身体好,不怕。”
傅森看着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无奈道:“倘若你真想知道,为父当初送你离开的原因,那你就听话,回去把衣裳换了。”
“呵,先不换,等你说完了我再换。”
“潇儿!”
傅森对上他那双有恃无恐的双眸,顿感无力,“你就非要如此吗?”
这脾性,也不知是随了谁。
“对!只要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恨你们傅家一辈子!”
他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些无数个痛苦的日夜,难道不需要他这个父亲,来亲口给他一个解释吗?
傅森自知拗不过他,只好说道:“那你进主屋来,为父仔细同你说。”
“就在这里说!如果你怕那些下人听见!你可以让他们都离开!”
“好!你们都先下去!凌潇院的事,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杀无赦!”
“是!”
杨钦将油伞递给了傅凌潇,“公子,生气归生气,您可莫要糊涂!”
“本公子知道,你未必还怕我对他动手?”
那可不!
杨钦小心翼翼地看了傅森一眼,便退下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
傅森才叹了口气道:“当初为父将你送走,是因为那会儿时局不好,为父是担心……”
“难道不是因为一个老秃驴的话?”
傅森心下一惊,“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亲耳听见的。”傅凌潇指着自己的耳朵,笑得讽刺。
“我亲耳听见那老秃驴说,我傅凌潇乃是灾星转世,继续留在傅家,乃是大凶,不仅会影响到傅家的气运,还会害得傅家家宅不宁。”
那会儿时局动荡,是真。
但他们听信了一个和尚的话,也是真!
傅凌潇眸底的恨意深不见底,傅森偏过了头。
“你还听到了哪些。”
“这些还不够?”
够了。
傅森合上眼,“你说得对,为父将你送走,正是因为你的八字乃是大凶,及大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