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上前一把夺过顾的手机，但到底晚了一步，微博已经发出去了。
【顾V：@卢灿灿我刚刚就不该只是扔了你的房卡，我应该现场报警告你性骚扰。】
“卧槽你要死啊！这下怎么收场？！”
陈珂气得在房间里暴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艺人太过强势也并不是件好事。
“你知不知道卢灿灿在京圈里也算是个中心人物？！得罪了她你就不怕被她联合她老公封杀？！”
顾夺回手机：“那要不我现在洗干净去一趟三十三楼？”
陈珂：……
发完微博，顾又问蒋煜要来了荣子涵的微信，好在她还没睡，加了微信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子涵，你有没有周窈的联系方式？”
荣子涵倒也没多问，立马推了周窈的微信名片过来。
顾看着那个熟悉的哆啦A梦头像，一秒惊喜，以至于看着荣子涵发来的那条“输给我们家景中你也不要气馁，毕竟我们家景中是很优秀的”之后，也不恼怒，甚至还发了一个跪地感谢的表情包过去，倒把荣子涵闹了个大红脸。
只是愉悦只是短暂的。
当顾点开周窈的微信名片之后，却被告知对方设置不可通过名片加她好友。
沸腾起来的血液瞬间凉了下去……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还能跟卢灿灿再战个三百回合。
……
显然，卢灿灿那边也没想到顾这么头铁，作为上升期的小生，竟然干明目张胆地得罪圈里的大前辈，反倒一时间没了回应。
这就让吃瓜的网友很焦灼了，从昨晚到现在，微博上一片飘红，在网友的努力下，顾和卢灿灿的老底互相被挖了个底掉。
但顾这边除了老生常谈的那些什么不配合炒CP之类的，愣是没挖出什么黑料，甚至连最不经扒的学历，顾都立住了。
甚至有网友发出灵魂拷问：“京大毕业勇闯娱乐圈？顾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于是，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
卢灿灿和顾，到底是谁想睡谁。
其实这个结论也很好解释，但娱乐圈里的人大多不正常，万一谁就有些不可告人的癖好呢？
候车厅里，小扬刷着微博乐不可支。
“笑死我了，哎周姐，这事你站谁？”
“我谁都不站。”
周窈此时根本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顾的消息，她索性塞上耳机闭目养神。
然而没过一会，身边的小扬就拍了拍她的胳膊。
周窈睁开眼：“你最好有事。”
小扬指了指她的手机：“好像是你有事。”
周窈低头，手机屏幕上一堆新消息提醒。
昨天晚上，因为她不愿再管顾的事，就把微博切换成“内娱纠察队”的登录状态。这会也是“纠察队”的后台私信提醒。
她点开一看，拧紧眉头。
三分钟后，她拎起自己的行李，转身对小扬说道：“我改签，你先回京市吧！”
小扬大惊：“出什么事了？”
周窈言简意赅：“有爆料人。”
“我跟你一起去啊！”
周窈想了想：“算了，我自己去比较方便，有情况我会同步你。”
出了火车站，周窈直接打车来到外环的一家咖啡厅，见到了私信她的那个女孩。
她没有透露姓名，只说自己叫安安，而且她看起来憔悴极了，极瘦，头发枯黄，眼睛无神，脸颊凹陷。
“你这是……”周窈看着她，回想起她私信里的内容，心中抽痛。
安安疲惫地笑了笑：“抑郁症，刚确诊。”说着，她伸出一直缩在袖子中的手，手腕上道道疤痕，看起来割得很深。
周窈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给你看这些，不是想卖惨，而是希望你知道，裘景中真的是个人渣。”
周窈将手机放在桌上：“介意我录音吗？”
安安摇了摇头，随即将自己的遭遇委婉道来。
“我是大三学生，兼职做模特。那天，一个模特朋友跟我说她的朋友受邀参加裘景中的生日趴，可以带同伴，问我要不要去。我看过裘景中的戏，对他挺有好感的，而且……我对娱乐圈也有那么一点向往，于是我就答应了。”
“到了现场我才知道，所谓的‘可以带同伴’，是只限女性。”
“不过当时我也没多想，虽然滤镜碎一地，但还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毕竟男人么，又色又好面子。”
“当天玩得确实可以，裘景中很大方，开了好几瓶名酒，吃的也是无限量供应，而且在他的场子里，你确实可以认识很多人，这也让我放松了警惕。”
“等再醒来后，就是在酒店的床上。我愤怒地说要报警，随即裘景中就说要跟我交往，他是真心的。或许我天真，我傻，总之我就信了。”
“之后那一个多月我们几乎都在床上度过，但等他进组，我再给他发消息，就石沉大海了。随后，我就从网上看到，他好像在跟同组的女演员炒CP。我生气地质问他是不是出轨，他却发床上的视频威胁我……”
“还说从来没跟我交往过，充其量不过是，不过是炮友……”
周窈听完，皱着眉头，不知该从何吐槽。
“你喜欢过他？”
安安肯定地点头：“我爱过他。”
“在他给你下药对你事实暴力犯罪之后？”
小姑娘低头苦笑：“其实当时我就该报警的对吧，但我被冲昏了头脑，自己被大明星看中的喜悦，竟然冲淡了他对我实施性犯罪的事实……”
“我现在想起来也很后悔，但当时没有报警，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有证据了，即便将我们两的聊天内容发到网上，也只能证明我们交往过而已……”
“但是谈个恋爱，对男明星来说，又算什么呢？何况也早就分手了，他裘景中依旧是清清白白的单身偶像。可我就……”
周窈向来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受伤的姑娘，便只能将面前的蛋糕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安安一把握住周窈的手：“所以，我也只能求助你们了！听说‘内娱纠察队’很厉害！你们不是还爆了那个黄X吸毒**的消息吗？一定也能替我找出证据的吧！”
周窈沉吟片刻：“我们是娱记，不是私家侦探。”
安安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不过。”周窈话锋一转：“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努力帮你的。”
绝望已久的小姑娘眼中的火焰，终于再度被点燃。
第83章 清清白白
一整晚的兵荒马乱，等顾离开酒店，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陈珂刚安抚完跳脚的粉丝，治理完乱喷的黑子，身体已然被掏空，没工夫再管顾死活，于是他就自己叫了辆车回家。
何茜华知道他今天回来，特地调了班，早早在家炖了一锅牛肉，烧了鱼，又煮了一大锅的小米粥。
顾刚推门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今天喝粥？”
“嗯！”何茜华笑着将粥端出来：“你回来得正好，赶紧洗手吃饭。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你看你那胃！喝点粥养一养。”
顾一个人在外闯荡，对于何茜华来说，倒不在意他赚了多少钱，只在乎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他眼下的青黑以及比起普通人还要消瘦一些的身形，这个答案显然是“没有”。
“怎么又瘦了。”何茜华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不是说上一部戏拍完，可以休息一阵子吗？你有没有好好休息？”
“这阵子一直在休息啊。”顾拉开椅子坐下，喝粥。
“你这看着也不像是休息好了的样子啊，最近失眠还很严重吗？”
“嗯。”自知瞒不过，顾老实地点了点头：“大概每晚也能睡三四个小时吧，但入睡还是很困难。”
何茜华愁得很：“是压力太大了吗？”
顾轻笑：“我有什么压力。”
何茜华回忆着自己昨晚睡前刷到的消息：“我看昨天晚上你上了好几个热搜……”
“你们别在意。”顾安抚*道。
何茜华瞥了他一眼：“我们在意什么，你一个公众人物，这些都是你该受着的，活该。”说着，她突然又想起来：“倒是那个卢灿灿是怎么回事？你给人当小三了？”
顾无语：“妈――怎么可能。”
何茜华板起脸：“顾我警告你啊，爸爸妈妈同意你当演员，但是没允许你学坏啊。这圈子里的脏东西你都给我离得远一点！”
“实在不行就转行，我看你还是去读个研比较实在，你那个专业前景也不错的。”
来自爸妈的朴实想法。
顾轻搅着手里的粥：“我觉得也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还是现在好一点。”
他最想去的地方已经去不了了，但起码现在，还能让想念的人能看到他。
何茜华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叹了口气，没再多劝，进厨房洗水果去了。
顾环顾四周：“爸呢？”
何茜华的声音远远传来：“还在‘工地’带学生呢，见他一次比见你都难。”
“哦。”顾应了一声，低头专心喝粥。
放在桌上的手机无声亮起，他点开一看，是前辈演员季闫军发来的微信，知道他人在海市，约他晚上出来见面。
顾想了想，回了个“好”。
……
晚上九点，海市GUSTO会馆。
顾开着何茜华的那辆的奥迪准时来到约定地点，下车就看见季闫军站在门口抽烟。
“怎么不进去？”
季闫军眉头一挑：“我进去了你怎么进来？”
顾了然：哦，会员制。
这家会馆顾第一次来，以前他只是听说过，印象不怎么好，他也奇怪季闫军怎么会约他到这来。
“之前存的酒没喝完。”季闫军言简意赅。
顾伸手盖住了自己面前的空杯：“我开车来的。”
季闫军也不勉强，只自顾自倒了满杯。
“昨天晚上你搞得好大一个阵仗啊。”季闫军笑着调侃：“不像你的作风。”
顾垂头苦笑：“有我自己的理由。”
见他这么说，季闫军也不再追问，反而聊起别的事来，两人一来一回，倒是热络。
其实顾和季闫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年初的玉琮奖，两人同时入围了最佳男演员，最后顾斩获此项殊荣。
瞬间，季闫军的粉丝不买账了，连带着路人都开始质疑顾获奖的合理性。
原因无他，季闫军出道将近三十年，是实打实的实力派，而顾出道不过几年，除了这次入围的角色，他大多时候的荧幕形象，还是以帅气小生为主。
也就是网友简称的“流量型”演员。
瞬间，他的路人口碑就逆反了。
【顾演技是还可以，但不足以打败季闫军吧？】
【玉琮不是一向清高吗？现在也要开始舔流量了？】
【玉琮，给流量下跪的你真的很难看。】
顾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德不配位”，但那天晚上，他依然授意陈珂和他的宣传团队，低调冷处理，微博上也只发了一张奖杯的图片之后，就再无动静。
反而是他的粉丝，尤其是那个至今与工作室也没有任何联系的大粉一筐桃子，率领着众多粉丝舌战群儒，在网上鏖战一整夜，帮他挽回口碑。
【如果他有资本，那那些大V为什么不为他发声，集体哑巴？现在不正是站队的好时候吗？】【玉琮奖的主办方是晋市政府，而顾和晋市八竿子打不着，反而是季闫军前辈曾经因主演晋卫视的黄金剧场而名声大噪，就算存在内部关系，也不该是顾吧。】
【顾个人工作室，人员构成简单，结构清楚干净，你们若是查到他有什么所谓的金主、资本，我一筐桃子提头来见。】
就连顾本人，看了这位大粉的发言都不由得纳闷――她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确信呢？
纵然粉丝冲在第一线，但最终了结这桩事的，还是季闫军本人。
他以一句“前浪不死，后浪不灭”号召大家鼓励青年优秀演员，给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更多的发展空间。
也以此为契机，顾和季闫军有了联系。感谢的饭局之后，甚至发现彼此还挺聊得来，便就此成为了不算忘年交的忘年交。
“这会馆，是PU影业李老板开的，我以前拍过他们家的剧，为了捧场也办了会员，还充了不少钱。但是吧……”他顿了一下，手指朝周遭划了一圈：“这氛围你也看到了，而且李老板都进去了，所以打算把存酒和卡里剩余的钱消费完，就不再续了。”
听一个身价过亿的知名男演员说这些，多少让人有些新奇。毕竟片酬千万的人，谁还会在意这点消费。
不过，这也是顾与他交好的原因。在季闫军身上，你还能看到一些希望甚至将他当做榜样――身处这个圈子，如何还能保持自己最初的样子。
顾喝了一口气泡水：“今天叫我出来就是纯聊天？”
季闫军拿手指点了点他：“你倒是不兜圈子。”
说着，他从身边的包里抽出一份打印好的PPT，递给顾。
顾翻开一看，是一份项目简介，内容很少，只有五页，封面上用二号加粗的字号写着：根据真实事迹改编。
项目标题：《青鸟》
“神话故事啊？”
季闫军笑他：“你仔细看。”
顾一目十行，这才看明白。
原来这是一部以抗战时期空军队伍为主题的项目，记录了这些大好年华的青年是如何历经艰难成为空军，弥补我国空军空白，又是如何视死如归地冲向敌军，最后无一人生还的。
简言之，又是一部主旋律电影。
“问题是，没有投资，也没得到相关部门背书。”
这就意味着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且最后的发行排片宣传都会存在很大的问题。
“但是。”季闫军又给了一颗糖：“导演是刘彬。”
去年，刘彬才凭借一部小成本悬疑电影获得欧洲金靴电影节的金奖，并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获得世界性的奖项了，圈内人神话他为“小成本的神”。
以顾的外表来说，他或许更适合商业片，但他本人偏偏更偏爱文艺片赛道，也因此十分向往能和刘彬合作。
但这部《青鸟》就项目简介来看，似乎与刘彬以往的电影风格不太一样，但顾依然愿意一试。
他抬头看向季闫军：“你没兴趣吗？军旅题材是你的舒适圈吧？”
季闫军往后一靠，颇有些大咧咧：“你都说了是我的舒适圈了，也快五十岁的人了，我也该有些突破了。不过，我答应过刘彬，在里面演个配角。”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角色表上队长那一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