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歪着头将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其实你这形象，倒是挺符合男主的。富家弟子，有留洋经历，向往开飞机。”
“我的确梦想过成为一名飞行员。”顾并不掩饰自己想要拿下这个角色的野心。
季闫军来了兴致：“那最后怎么没成？我记得你是京大毕业的，成绩应该够得上京航啊，而且你外形条件这么好……”
“身高超了。”提起这件事，顾捂着头一脸懊恼：“就超了一厘米！”
当年嘲笑周窈只有159.5，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身高卡住的一天！
看他难得的情绪流露，季闫军倒也觉得十分可乐，正想再逗他几句，就听大门处一阵喧哗。
两人不约而同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见裘景中前呼后拥地进来，晚上、在室内，他还带了一副墨镜，也不知是不想惹人注意还是怕人不注意他。
季闫军笑着摇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来了？”
他向来是看不上这种做派，便小声嘲讽：“这小玩意，咋咋呼呼真不是个东西。”又低声告诫顾：“你别跟他学，想演戏就老老实实演戏。”
顾苦笑：“在网上，我口碑比他差多了，你昨天没看吗？我现在还是勾搭良家妇女的无赖。”
季闫军无语地瞪眼。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看裘景中左拥右抱，又想起周窈是他粉丝，顾到底心中冒火，连灌了两杯冰水都没能把这股无名怒火压下去。
看着谈得也差不多了，季闫军的酒也喝完了，两人也就走了。
季闫军叫了个代驾，顾借着抽烟的名义陪他在门口等了一会。
“我不是跟你说我想换赛道吗？这个项目，我可能做制片，既然你有出演意愿，我就帮你跟刘彬牵牵线，回头详细的你们自己聊。”
话刚说完，代驾就来了。
上车前，季闫军看了眼顾。顾扬了扬手里燃着的烟，示意自己抽完就走。
季闫军也没跟他客气，自己上车走了。
此时已是深夜，会馆门口停满了各色豪车。
顾将抽完的烟按灭了扔进垃圾桶，抬头就扫到路对面夹在阿斯顿马丁和迈巴赫中间的普通比亚迪。
他原以为自己妈妈那辆奥迪已经是最便宜的车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正饶有兴致地盯着看呢，就比亚迪车门一开，一个女孩一边打电话一边拎着一袋垃圾下来扔。
她转身瞬间，顾刚好看清她的脸。
苦寻八年都得不到一丝音讯，可短短两天之内就能见到两面。
周条条，别来无恙啊。
第84章 平反
GUSTO会馆门口，周窈坐在车上，操纵着手里的摄像镜头，一秒不敢松懈地盯着会馆门口。
上午和安安分别前，她说自己曾和裘景中在这家会馆约过会，而且她知道，裘景中在这家会馆有一间私人包间，只要他人在海市，就一定会来这里鬼混。
周窈连忙让小扬查了裘景中的航班，发现他并没有离开海市，便从酒店偷偷跟上裘景中的车，来到这里。
然而这间会所竟然是会员制，周窈进不去，便只能在门口等。
随便填了两口面包当做晚饭，正要下车扔垃圾时，周窈又接到了关致的电话。
“怎么没跟小扬一起回来？”关致问。
周窈夹着电话下车：“有跟拍任务，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吧。”
“好，拍不到也不要勉强，公司不可能只靠这个盈利。”想着或许周窈会因此不高兴，关致很快便又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周窈想了想：“明天吧。”按照小扬查到的航班信息，裘景中明天就会离开海市回到京市，他走了，周窈自然也没理由留下。
得到这个答案，关致似是松了口气，隐隐又有几分期待：“刚好，明天我妈过生日，来我家一起吃饭吧？”
周窈重回车里：“你的家宴我就不参加了，到时候我选个礼物，你帮我转交一下吧。”
“礼物不是要紧的……”
话未说完，关致就透过听筒听到几声敲车窗的声音。
“边上还有人？”
周窈抬头，正对上车窗外的顾，登时愣住，心脏狂跳的同时，她下意识捏紧了电话。
这辆比亚迪是她租来的，没贴防窥车膜，隔着车窗，车里车外看得一清二楚。
周窈万分后悔，租车时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是谁？”没听到答复，关致又问了一遍。
周窈匆匆道了句：“交警，这里不让停车，我挪车先，挂了。”
车窗摇下，顾手肘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微微俯身探进头来，将车里的情况扫视了一遍。
确认车里只有周窈一个人后，他扬了扬嘴角：“这位小姐，我可没穿警服。”
莫名其妙的，周窈脑海里开始浮现顾穿交警制服的样子……
赶紧打住！
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抬头瞄到路对面GUSTO的招牌，先发制人：“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顾压抑着心中的怨气：“你既然也知道是‘这种’地方，还喜欢他？”
周窈一头雾水：“我喜欢谁了？”
顾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语气冰冷地吐出三个字：“裘景中。”
周窈瞬间了然，顾误以为自己是裘景中粉丝了。
但此时她根本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解释，只想着该怎么甩开他，于是她发动骑车，打算先去外面兜一圈，等顾走了再回来。
“是，所以我现在对他很失望，立地脱粉了，现在就走，再见――”
车开出去的瞬间，余光瞥见顾不知何时把在车窗上的手，立即脚踩刹车，惯性地狠狠往前一冲。
“顾！你疯啦！”
八年不见，顾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他走。
他伸手拉着方向盘：“我喝酒了，送我回家。”
周窈正在气头上：“片酬千万连车都打不起吗？”
“手机丢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顾还特地翻出他衣服口袋，里面确实空空荡荡。
“这么高档的会馆，都不能帮客人叫辆车？”
“不熟，第一次来，你也知道我脸皮向来薄得很。”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周窈清楚，这人显然是赖上自己了。
挣扎无用后，为避免这家伙真的扒车，她也只能打开车门：“上来吧，地址告诉我。”
顾心满意足地坐上副驾驶座，满脸得逞的笑意。
“景亭花苑。”
周窈看了一眼导航，那附近她还挺熟的，为了早点把顾送回家，甩开这个“牛皮糖”，趁着深夜路况好，甚至抄了近路。
注意到路线偏离，顾扭头看了周窈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到了她放在边上的手机。
“手机借我一下，我打个电话找找我的手机。”
人都在车上了，现在再要拒绝也来不及。
红灯倒数三秒，周窈帮他给手机解了锁。
顾利落地拨通电话，又堂而皇之地从外套内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周窈的面，保存了她的号码，同时在周窈的电话簿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目的地抵达，周窈停车怒道：“你骗我？！”
然而顾并不理会她的抗议，下车之后，他转身扶着车门，俯身看她，眼神是少见的认真，甚至还有几分威迫。
“周条条，你不会以为八年前的事，我会就这么算了吧。”
放完狠话，他转身离去，连一个表情都没给周窈留。而周窈则在原地停了一会，神情怔然。
她这时才意识到，当年被丢下的顾，或许对她是抱着恨意的。
是了，换位思考一下，她甚至可能会在重逢时就直接给顾一个大比兜。
有些恍惚地回到GUSTO会馆门口，裘景中的车早已不在原地，她跟丢了。
周窈叹了口气，将自己重重砸向椅背，突然有一种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的自厌感。
“嗡嗡――”
一片寂静中，手机的震动显得格外突兀。
原以为是小扬发什么线索过来了，点开一看却是明晃晃的一条来自于“顾”的短信。
【你不会又回GUSTO会馆了吧？】
离谱，这人是有什么读心术吗？
周窈莫名地生出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加上她并不愿意和顾再有牵扯，于是她毫不犹豫，直接将这个号码拉黑。
五分钟后，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拉黑也没用，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个电话号码吧？】
再拉黑。
又过了三分钟，手机又震，又是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周窈抓狂地捶了下方向盘，但这次的消息，倒让她有几分意外。
【再澄清一下，我跟卢灿灿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我会去三十三层是因为你。但卢灿灿确实想睡我，毕竟我真的很帅。】
周窈几乎被气笑。
继续拉黑后，她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打算回宾馆。
开到半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找了个地方把车一停，然后在自己的通讯列表里找到一个号码。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不如就送他一份大礼，当做是对八年前的补偿吧。
第二天一早，顾是被陈珂的电话吵醒的，当他用明显是刚醒来的沙哑嗓音接通电话时，电话那头的陈珂竟然怔了三秒。
“你竟然在睡觉？！你竟然没失眠？！”
顾眯着眼睛瞄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上午九点半。
他昨晚凌晨一点睡下，到现在已经睡了八个多小时了，精神放松，没有头疼，甚至还有些没睡够。
顾靠在抱枕上，睁着眼睛发了会懵，随即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但又很快隐去。
“你这么早找我干嘛？”
“哦哦……”陈珂这才想起正事来：“你赶紧看微博，用小号！事情反转了！”
“什么事反转了？”顾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
陈珂大喊：“还能是什么事？卢灿灿啊！之前我联系主办方的时候，他们不是无法提供后台监控么，今天上午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出来了！”
“监控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拍到，是卢灿灿先摸的你，还把房卡塞你怀里……”说到这，陈珂也不禁骂了一声“恶心”。
“虽然现场环境很昏暗，但用技术手段调亮之后一切看得清楚极了！”
顾打开微博一看，还真是，宣传团队在陈珂的授意下，热搜词立马安排――#还顾清白#，顾粉丝也紧紧跟上，帮着造势。
而当顾将那段视频从头看到尾后，点开了发布视频的这个微博号。
几千条视频，都是默认文案的转发微博，关注人数999＋，粉丝却只有个位数。
很显然，是个僵尸号。
顾顿时拧起了眉头，问：“对方是谁？”
正沉浸在反转打脸巨大喜悦中的陈珂闻言愣了一下：“不知道。”
紧接着顾又问：“谁会这么帮我？”
一时间，两人几乎是隔着听筒大眼对小眼。在这个圈子里，不知道对方目的就接受对方的好意，其实是危险的。
“艹了。”陈珂暗骂：“这么大的人情，未来想还都不一定还得干净。你别急，我现在就叫人去打听。”
陈珂打听消息还没回复，这个微博号又发一条视频，依旧是关于顾的。
是他昨天晚上和季闫军喝完酒出来，送他上车的那段视频。视频里两人看起来关系非常好，临走季闫军还拍了拍顾的肩，像两个老朋友。
配文：粉丝吵得不可开交，正主关系倒是不错。
随即又有顾粉丝跟上，扒出季闫军当初因为“玉琮影帝之争”的风波替顾说话的微博，之前重重瞬间“平反”。
于是粉丝和吃瓜路人集中火力，矛头一致对准了卢灿灿，说她“睡不到就毁掉”、“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撩男明星了”、“年上年下通吃”、“毫无边界感”。
另有娱乐号陆续跟风放出卢灿灿夜夜笙歌、疑似出轨的料。老牌女明星一夜之间人设崩塌口碑颠倒，成了“老牛吃嫩草”里的那头“老牛”。
陈珂一边刷微博一边啧啧称奇：“你那个大粉一筐桃子还真是反应神速，今天上午视频发布后，她就立马组织群里的粉丝给你造势了。果然一个厉害的粉丝抵得上一整个宣传团队啊，想想那帮子拿钱不干事的……艹了。”
“这事完结之后，更换宣传团队的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了，不然再有下次也太被动了……喂？顾，你在听吗？”
“在听。”然而实际上，此时顾正在仔细研究那条他和季闫军的视频。
这个角度，似乎和周窈那辆比亚迪的位置很像，再一仔细看，IP海市，都对得上。
所以她其实不是在追裘景中，而是……娱记？
种种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金龙奖安保做得很到位，普通粉丝怎么可能知道裘景中住哪一层？甚至还能追到只有圈内人才知道的GUSTO，加上她不怎么像是粉丝的打扮，还有那天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看见的那辆突兀的金杯……
“到时候我让我朋友给我推荐几个吧，你记得上次演你妹妹的那个演员不，她们公司的宣传总监好像自己开了间营销公司，到时候我去问问吧……”
“先不用了。”
“啊？为啥？”
修长手指反复点击着屏幕上那段视频。
“你先帮我找个人，或者是一个账号，算了，只要是两个星期前发布过裘景中粉丝见面会的娱乐号，都帮我找出来。”
陈珂不明所以：“这是干嘛？别说你对裘景中因恨生爱啊。”
“滚吧。”顾笑道：“你不是要换宣传团队吗？我大概有个好人选。”
和陈珂聊完，顾挂了电话就给周窈发短信，想感谢她帮自己澄清。
但果不其然，他又被拉黑了。
他撇嘴啧了一声，小声嘟囔：“真不可爱。”
第85章 赶鸭子上架
就在顾的粉丝为事态反转而狂喜时，周窈拖着行李箱走出了京市的车站。刚出站就接到关致的电话，她顺着方向看去，关致的车就在出口那等着她。
“其实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关致伸手接过周窈的行李箱：“反正我今天也没事。”
上车后，周窈撑着头望着窗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色发呆。
关致瞥了她一眼：“这次回海市没好好逛逛吗？”
周窈笑了一下，自嘲：“一事无成，哪里敢放松。”说着，她主动向关致道歉：“对不起，这次卢灿灿的事我搞砸了，让别家占了先。”
关致宽慰她：“这才是常态，不用这样高要求自己，何况公司不该只靠这部分业务盈利，我们应该要寻找新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