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思春，说，是不是看上哪个跑马小哥了？”
昨天，臧静去体验骑马的时候，就迷上了好几个少数民族小伙子，回来和程雪漫一顿输出，还说要不是行程紧张，非得来一次艳遇不可。
程雪漫伸手捏捏脸，皱眉反思，她露出了什么表情，能被看成思春？
“去吃早饭吗？我刚刚看了，有馕、烤包子，还有奶茶呢。”
程雪漫不想看到樊凌宇，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你去吧。”
臧静换好衣服出发了。
因为他们是公司团建，独立成团，所以时间上很宽裕，离出发还有1个小时，程雪漫在情绪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困意袭来，心想反正一会儿臧静会回来，提供叫醒服务，于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30分钟后，臧静提供了叫醒服务，不过不是叫她出发，而是叫她起来吃早餐。
“起来啦，吃饭。”臧静把纸袋子往床上一丢，去收拾行李。
程雪漫摸到袋子，热乎的，闭着眼睛说了句谢谢。
身子一侧，就继续睡了。
臧静见她这样，酸唧唧地说：“你不吃吗？这可是樊总监特地让我给你带的。”
“谁？”程雪漫梦中惊坐起。
“樊总监啊，就偷着乐吧，他问谁没来吃早餐，我说你没来，他就去买了这些早餐，让我拿给你，还说一会儿会坐很久的车，吃一点东西比较好，哎，樊总监就是这么好的人，他要不是研发部的该有多好。”
臧静革命立场坚定，哪怕被樊凌宇迷得五迷三道的，却仍然不忘两人分属不同部门，脸上带着深深的惋惜。
程雪漫低头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放着热牛奶、三明治、酸奶等食物。
臧静伸头也看了一眼：“哇，这么多，怪不得这么沉，樊总监真大方，这里东西可贵了，这个酸奶要25一瓶呢，说是纯手工，我都没舍得买。”
“那给你吧，我不喜欢喝酸奶。”程雪漫把酸奶递给她。
臧静伸手接了过来，“也是，一大早上空腹喝酸奶不好，我就帮你解决吧。”臧静接过酸奶，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程雪漫看着剩下的食物，拿出三明治，撕开包装，开始吃早餐。
她从来不会跟食物结仇，哪怕是敌人送过来的。
她算是看清了，樊凌宇是真的打算对她死缠烂打，她决定不躲了，倒是想看看，他还有哪些花招？
樊凌宇没有觉得这是花招，程雪漫不出来吃早饭，他托人给她带一份早餐，多么纯洁的同事友谊。可是，当他看着程雪漫和臧静一起出来，而臧静手上拿着他特意给程雪漫买的酸奶时，纯洁的同事友谊瞬间蒙上阴影。
大部队集合后，他们告别了禾木村，向下一个景点出发。
经过一夜休息后，所有人都恢复了精力，大巴车像出发时那么热闹。程雪漫却因为睡眠不足，一上车又睡着了，但因为颠簸，她睡得并不踏实。朦朦胧胧中，听到臧静和前排的女同事聊天。
聊天内容以樊凌宇为中心，一个说樊总监多么洁身自爱，这么多年，都没有绯闻，原来是因为心里有人。
另一个说，樊总监一直专注工作，注重提升业务能力，应该是受了很深的情伤。
臧静就感慨说，希望能认识一下樊凌宇前女友，到底何方神圣，能把樊总监迷成这样。
何方神圣半睁眼睛，看着臧静，心说，嘿嘿，恐怕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了。
因为她绝对不会答应樊凌宇的追求的，哪怕他死缠烂打。
车子行驶了很久，直到开到一处景点，下车浏览，她们才止住话题。
当天抵达布尔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但天还是亮的。
布尔津城内的建筑，带有浓郁异国风情，程雪漫、臧静和几个女同事，一起去俄罗斯风情街。
程雪漫买了一个红柳工艺品，准备送给黄雨盛。
时过境迁，程雪漫想，如果还是在大学，她给黄雨盛买的，一定是吃的，而现在，黄雨盛已经成功减肥了，给她买吃的，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计算卡路里。
他们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可是有些东西，似乎永远不会变。
程雪漫目光停留在一个木雕工艺小鸟上。那小鸟为了造型美观，能被摆放在平台上，没有脚，只有平坦的腹部，然而翅膀却是飞翔状态。
她一下就看中了，这就是没变的地方，她还是自喻为一只无脚鸟，永远不停歇地飞。
她伸手拿过木雕无脚鸟，直接扫码付钱买下。
老板给她装进一个盒子里，问她要不要包装，程雪漫说不用，装进塑料袋子就拎走了。
樊凌宇也去逛街了，和徐心阳等几个男同事。
两个小队伍在街中央相遇，双方都热情地打招呼。程雪漫看到樊凌宇，跟在臧静的后面，热情地叫他樊总监。
樊凌宇看着她，程雪漫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目光直视，丝毫不见扭捏。
就在这一瞬间，在程雪漫直白而坦荡的目光里，樊凌宇明白了，她耍无赖呢，清晨的热吻与拥抱，现在全都不作数了，她已经翻篇了，明明她也那么投入。
鼓起勇气的一吻，就这么随风而逝。
忽然就很挫败。
樊凌宇先收回目光，可又不甘心，再看回去，程雪漫已经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樊凌宇顺着她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女孩子，抱着电脑机箱在马路上奔跑，后面有几个人在追他。
很快，她就被人围住了。
几个大人围住一个小孩子，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很明显，那个女孩子被威胁了，被欺负了。她开始哭。
程雪漫看到这这一幕，向他们走过去，樊凌宇立刻跟过去。
这里是新疆，不是其他地方，他可不放心程雪漫独自一个人。
程雪漫走到那几个面露凶狠的人面前，问他们怎么了？
听到有人用汉语问话，其中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回头看她，看到她的样貌与身材，眼神一亮，紧接着看到站她身后的樊凌宇，和慢慢朝这边走来，一看就是一个旅行团的一堆人，他不耐烦地开口道：“修电脑，不给钱。”
他口音很重，程雪漫缓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被围住的小女孩，紧紧抱住怀中的机箱，见有人来，也用生涩的汉语说：“没修好，不给钱。”
“修了三个小时，必须给钱。”
“三个小时没修好，不给你钱。”
“不给钱不能走。”
“你们骗人，不给钱。”
……
“好了好了，别说钱的事情了。”程雪漫叫停这毫无意义的争执，手指小女孩，“你先说。”
小女孩见程雪漫长得善良又美丽，抱着机箱往她身边凑，程雪漫伸手搂着她肩膀，“小朋友，你先把机箱放下，放心，他们不敢拿走，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生的很漂亮，一双大眼睛，眼珠像黑葡萄似的，她说自己的电脑系统坏了，她去修电脑，但是他们修了三个小时，都没修好，反而电脑中了病毒，她着急回家做饭，不想修了，抱着机箱想回家，他们却不让，把她拦下了。
程雪漫就问纹身大哥，怎么修电脑还能中病毒？
纹身大哥就说，他也不清楚，卸原来的系统时，就有病毒了，他弄了三小时，都没弄好。小女孩着急了，就要走。
“必须给钱，三小时，我收100块，不多了。”
“没修好，不给钱。”小女孩觉得有人给她撑腰了，语气都比之前强了很多。
程雪漫一开始想，要是差钱，她帮小女孩拿就好了，她现在虽说也不是很富有，但早已顺利完成脱贫攻坚战，路见不平，帮一个小孩子付修电脑的钱，她还是有的。
可现在她发现，主要矛盾不是100块钱的问题，而是电脑坏了，没人能修好的问题。
修电脑，很简单啊。
她扭头看向樊凌宇。
樊凌宇抱着双臂，眼睛向上看，新疆天空真的很美。
“哎？”
樊凌宇继续抱着双臂，视线向下，对上程雪漫的目光。
程雪漫下巴一摆，指向小女孩脚边机箱。
樊凌宇挑眉，不懂她的意思。
“她电脑坏了，中病毒了。”
“所以呢？”
“你帮忙修一下。”
“我为什么帮忙？”樊凌宇姿态依然，腰杆挺得更直了，视线不再看着程雪漫眼睛，而是看着她的嘴唇。
你也有要求我的时候，扬眉吐气。
程雪漫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微移，读懂了他的眼神，她偏开头，心想这个关头，他还在想着早上的事情，无可救药了。
她真心想帮这个小妹妹，于是放低姿态，拉着樊凌宇手腕，拽向小女孩，“这个叔叔可厉害了，他给你修电脑，半小时就能修好。”
“程雪漫……”樊凌宇不好拒绝小女孩，但他不想轻易就范。
怎奈何程雪漫又拉他手腕，指腹用力，捏起他手腕内皮肤，“麻烦樊总监了哈，樊总监人最好了。”
开始捧杀他了。
樊凌宇笑着弯腰拎起机箱，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句：“你欠我一次。”
第80章 得寸进尺
◎怎么一股骚味儿，骚得她浑身燥热。◎
樊凌宇单手提起机箱，看向气势汹汹的纹身男。
“你的店在哪里？”
他个子高，声音冷，气势上就压到了他。
纹身男疑惑地问：“你会修电脑？”
徐心阳砹艘簧：“肯定比你会修就是了。”
樊凌宇看了徐心阳一眼，示意他安静，“试试吧，我是程序员，应该能修好。”
他性格就是如此，结果导向思维，没看到成效之前，他不愿意夸大其词。
纹身男看了看他，又看他身后那群人，大部分都是普通身材，虽然穿着专业户外装备，但一看就是不经常锻炼的上班族，他唾口痰，转身往回走。
同事们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但樊凌宇表示没关系，就是修个电脑，他和程雪漫去就行。
臧静和徐心阳还是不放心，联想到各种探案故事，臧静甚至偷偷打量小女孩，怀疑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她也得跟着一起去，对方有四个人，他们也得去四个人才行。
于是她拉着徐心阳，也跟着去了。
维修点在不远处的平方门市，纹身男带着他们走进去的时候，程雪漫还不太相信，因为外面挂的牌子是摩托车维修，就连店门口，也堆着两摞报废轮胎。
直到走进去，看到一面墙的旧机箱，与货架上摆的电脑配件，她才相信这里是维修电脑的地方。
屋子里很凌乱，充斥着机油与杂物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除了维修台前的一把掉漆木椅，根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但对方四个人，却无比自然地找到了放屁股的地方，一个坐在倒放的水桶上，两个坐在啤酒箱上，另外一个则坐在了窗台上。
他们四个人加一个小女孩，只能站着。
纹身男一边点烟，一边指着案台上的电脑显示屏，“自己会安装吧？”
樊凌宇蹲下身，把机箱和电脑连接，程雪漫觉得屋子里味道难闻，站到了门口，臧静和徐心阳好奇是什么病毒，站到樊凌宇身后，看他启动电脑。
程雪漫绝对相信樊凌宇有能力修好电脑，但对于他要怎么修，一点都不好奇，才不会去眼巴巴地看。
她和一直站在身边的小女孩聊天，问她平时用电脑做什么？
“上网，看电视，聊天，偶尔打游戏。”
程雪漫靠着门框，听她说完，忽然觉得，也许不该给她修电脑的，“那你知不知道，电脑还有其他用途？”
“嗯……不知道。”
“你这台电脑哪里来的？”
“姑姑家不要给我的。”
“怎么突然就坏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黑屏了，开不了机，我听说他们修电脑，就过来了，可他们没修好。”
程雪漫点头，笑着问她：“那你知道，怎么修好电脑吗？”
女孩摇头，很明显，她对计算机的了解，仅局限能玩什么。
程雪漫拿出手机，找出一些代码，“你看，这些数字与符号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代码，代码运行起来，就是你在电脑上看到的世界。你可能不懂，但是要修好电脑，就得了解……”
“修好了。”
不到十分钟，樊凌宇就解决了纹身汉三小时没搞定的问题。
他靠在椅子上，看向程雪漫和女孩，对女孩招手，“小姑娘，你过来。”
小女孩看到电脑修好了，非常开心。
樊凌宇一边安装软件，一边问，“你平时最喜欢干什么？”
“画画。”
“画这样的？”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龙猫问。
小姑娘害羞地点头，她面对这样一个干净又帅气的叔叔，都不敢直视他眼睛。
她喜欢看动漫，更喜欢动手画，但画不出动漫里那么好看的画面。
“喜欢画画。”樊凌宇用了陈述语气，眼睛在龙猫身上定了定，打开软件，输入代码，修长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程雪漫在他身后看着，思绪有一瞬的恍惚。
很快，他写好了代码，点击运行，是一只可爱的龙猫，虽然只有8分相似，但也足以让小女孩感到惊艳。
“但是你喜欢画画。”樊凌宇说着，点开刚刚下载好的绘图软件，“用电脑画画呢，你可以问那个姐姐，她可是设计师，最会画画了。”说着站了起来，给程雪漫让出位置。
程雪漫刚刚说他是叔叔，樊凌宇则让小女孩管她叫姐姐，她心里美滋滋的，谁不愿被叫姐姐呢。
而此刻，她也知道，刚刚她和小女孩的对话都被樊凌宇听去了，甚至她的意图他也明白了。
她想让小女孩认识到，电脑并不仅仅是用来玩的，还有很多其他功能。
她坐到电脑前，“你想画什么？姐姐给你画。”
小女孩扣着手指，没有说想画龙猫，“绵羊，我喜欢绵羊。”
“绵羊啊？”程雪漫想起这几天在路上看到的羊群，拿起鼠标，在电脑上画了起来。
樊凌宇拿出手机，给纹身男扫了100块，然后双手插兜，站在他们身后。
程雪漫动作飞快，不到五分钟，就画出了一只绵羊，“你为什么喜欢绵羊？”
“因为爸爸卖绵羊，我才能上学。”
“哦。”程雪漫笑点点头，摸了摸小女孩头发，“那我们多画几只好不好？”
小女孩特认真地点头，好像画出来能卖钱似的。
程雪漫把画好的绵羊缩小，复制粘贴，瞬间满屏都是毛绒绒的绵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