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不管你。你当你的设计师,我追我的前女友。”
“樊凌宇,我不喜欢你了。”
樊凌宇已经不会相信她这种措辞了,他忽然靠近,低头凑近程雪漫,程雪漫后侧,却被拉住了手腕。
樊凌宇扣着她手腕问:“你看着我的眼睛,漫漫,你看着我,不要说谎。你讨厌我吗?”
程雪漫直视他的目光,看到了汹涌暗潮,她定了定神,“我有男朋友了。”
樊凌宇发出一声哂笑,嘴角勾了勾,目光滑向她的红唇。
程雪漫被看得嘴唇有点痒,她想摸摸,看看是不是起皮了,但她忍住了。
樊凌宇捏了捏她的手腕,她要挣开,他却举起她手腕,偏头在她手腕内侧轻吻,吻断断续续,吻到她掌根,他忽然趴在她耳边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樊凌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美国一个,中国一个,不更好吗?”
程雪漫眼珠都被气红了,她震惊于樊凌宇的毫无底线,同时发觉她的防线,在这一瞬间坍塌了。
第82章 地下情人
◎就不能为爱情再勇敢一次吗◎
“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美国一个,中国一个,不更好吗?”
程雪漫听樊凌宇说完这句话后,心态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知道粉圈有一个词,人设崩塌,现在樊凌宇人设崩塌了,很彻底那种。
她和樊凌宇认识八年了,虽然中间四年没联络,但她知道,樊凌宇这人品行端正,和她恋爱期间,对于其他女生,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他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
她也知道,樊凌宇这种品格形成的深层次原因,因为他原生家庭,父亲在外面乱来,才会有他,又因为他是樊家独子,才会被接回去,好好培养。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樊凌宇没有长歪,没有沾染上任何坏习惯,真的是奇迹了。
恋爱期间,他从来没和她红过脸、吵过架,所以程雪漫这么心思敏感细腻的人,才能和他相处那么长时间,而现在呢,这个人居然说,不介意她有男朋友?
程雪漫手腕内还有被吻过的濡湿感,提醒着她两人正处在怎么样的危险边缘。
她清楚地记得,那年两人在公寓里,她上下其手、言语挑逗、眼神魅惑,樊凌宇都没缴械投降,当时两人正在热恋,恨不得每分钟都有点肢体接触,就连上课,都得腿蹭着腿,她即使认真上课,也会和他偶尔眼神交流……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两个人那么好的关系,程雪漫想和他在一起,他最后都没同意。
想到公司女同事们对樊凌宇的喜欢,想到微信群里他的照片,这些年来,一定有很多女生对他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可据她所知,他应该是洁身自好,没有乱来的。
可现在怎么了?
程雪漫心里有种种疑问,眼皮一跳。
是深圳燥热天气让他性情大变吗?还是寂寞多年,他终于按捺不住了,那他为什么不谈恋爱?
不,都不是。
程雪漫不信樊凌宇说的话,觉得他在逗她,她还记得台风天那晚,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他毫不犹豫站起来的样子,她才不信他肯这么屈就自己,她眼角微敛:“怎么?你要当我的地下情人?”
樊凌宇没说话,此时程雪漫的眉眼,因为情绪波动而显得灵动,她眼波潋水,目光释出一丝挑逗意味。樊凌宇最爱她如此活泼伶俐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乖乖的只知道学习的好学生,从不迟到早退一脸严肃的白领上班族,樊凌宇记忆里,程雪漫是那个谈到未来、谈到梦想眼睛放光的女孩,是那个为了实现目标,勇往直前的人……
而经过这两个月相处,他可以确认,她从来没有变过,当然,除了会对他说谎。
这个可爱又可恶的女人。
“你知道这样做,很不道德吗唔……你又……”
樊凌宇没等她说完,俯身吻住了她,很重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冲击了程雪漫思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她用力推他胸膛,却根本使不上力,挣扎蹭乱彼此的衣衫,速干轻薄的布料,轻易就打了卷。
樊凌宇急匆匆带着她陷进床垫,一个仰身抬臂,脱掉上衣,单手抓住程雪漫推过来的两只手臂,扣在她头顶,低头含住她的唇,舌尖用力抵进去,连脖颈都在用力,程雪漫被吻到窒息,鼻息咻咻急喘。
程雪漫很爱接吻,她喜欢和樊凌宇暗夜里无声缠绵的深吻,喜欢两人白日沙发上沉溺彼此气味的啄吻,喜欢逛街时一个对视后带着默契与爱意的亲亲……
此刻舌唇纠缠,带着让她意识眩晕的力道,她心里闪过左一抹右一抹情绪,有饮食男女的本能渴求,有情难自抑的回应,但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你应该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能这样……
可耳边的粗喘声音太大,风箱作响一般,呼扇催旺体内的火,越燃越旺,大火焚身,两团火纠缠在一起,燃烧起来。
樊凌宇感受到她的回吻,放慢力道,弓起的背渐渐放平,摁着她手臂的手收回,配合着她的回应,勾着她舌尖轻轻吸吮,心尖都在发麻,虽然以这样的借口,把人带上了床,可他动作虔诚且温柔,衣衫宽解动作柔得像初春柳丝拂过水面,他触到了那层涟漪湿滑,水纹波进他眼眸肌肤心底深处,情生意动是对情人最好的回馈,他心里情意缠绵百转千回……
拂过水面的不仅有轻柔柳丝,饥渴伴随心都揪在一起的珍视,俯身啄吻春水湿泞,取悦更是自悦,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玫瑰都开了,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程雪漫纤细手指插进他浓密短发,他发间濡湿,指缝间都被沾湿,纤细的脚掌蹬着床单,旖旎灼烈的空气在某一瞬弓起弹崩炸裂……然后是脱力疲惫。
樊凌宇撑起身,见她餍足神色中带着一丝倦怠,伸手想要捏捏她脸,手伸到半空,想起什么,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漱口。
程雪漫本就旅途疲惫,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筋疲力尽,她微垂眼皮,倦倦地想,所以这算什么?藕断丝连还是暗中勾结?
她望着樊凌宇毫无遮掩的背部线条,修长笔直的双腿,去又复返,她视线仍停留在原来的区位,这次闯入视线的,却让她撇过头闭上眼,顺手拉起床上的夏凉被盖在身上。
樊凌宇端着冰粥回来,坐在床上,“吃吗?”
她确实渴了,口干舌燥,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冰粥与汤匙,扭过身,两只纤细的手臂裸露在外,夏凉被渐渐滑落,她手指夹着被边往上提,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不热吗?”樊凌宇看着她红到半透明的耳垂。
“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程雪漫吃了一口红豆冰粥,眼神飘过去又回到冰粥上,低头小口吃着。
樊凌宇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起身去卫生间洗凉水澡。
刚刚,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是因为没有tt,程雪漫提醒他拿东西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听懂,待明白之后,因为舍不得怀里温软滑腻,他不想下楼去买。而根本原因是,他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关系下,跟她把事做实了。
他说什么不介意,中国一个,美国一个,只是气她,逗她玩,谁叫她跟他撒谎。
他才不会甘心做什么地下情人,他要就要的彻彻底底。冷水淋身,他心想,得赶紧让黄雨盛来一趟,最好今晚就来,他真的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洗完澡,擦干身体,他出去,想发微信让黄雨盛今晚就过来,吃一顿宵夜,席上就戳破程雪漫的“真面目”,却看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吃了一半的冰粥被她放在床头柜,轻薄夏凉被盖在身上,掩盖不住曼妙的曲线。
他原本因为密谋饭局而兴奋活跃的心情因为眼前这一幕,慢慢偃旗息鼓,变软变潮湿,掀开被子一角,躺到被子下面,胳膊贴住,腿贴住,然后是脚背贴上脚心,樊凌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软了,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静静躺在她身边。
程雪漫半夜被热醒了,一睁眼,眼球下转,一颗毛绒绒的头出现在眼前,男人手脚并用地缠住她,她想要起来,可是手刚刚用力,男人就轻哼着将她抱得更紧。
“漫漫……”梦呓一般的一句,留住了她想要离开的心。
借着微弱的光,程雪漫看着他眉间有了一道细细皱纹,她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她又骗了樊凌宇,而他居然想成为她的地下情人。暗夜助长了她的勇气,同时也滋长了她的阴暗图谋。
她不是没有埋怨,不是没有遗憾。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被迫承受失去,失去母亲、失去父爱,承受冷落、贫穷、非议……完全属于她的东西,少之又少。所以她珍惜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樊凌宇是她努力争取又毫不费力拥有的。
那是一段后来她无论何时回忆,都觉得完美无缺的爱情。分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亲手放弃了多么珍贵的一段感情,亲手放弃了一个多么完美的爱人。
毕业后,她搬到了天通苑一个三室一厅的群租房,每个寂寞清晨她醒来,都会想到樊凌宇,会想到那个温馨的小公寓……
不然瞒着那个女人,悄悄把他找回来吧。她不是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可是她害怕,害怕那些警告,害怕因为自己,而陷父亲于死地。
所以一切的思念都被她忍了下来。
可那些漫长岁月里的思念积尘,反而变成肥沃的土壤,她悄悄在心底某个地方,开疆拓土,每日每夜寂寞在里面堆积,滋养了她心里的爱情。
如今,那个只敢在夜里偷偷思念的男人,与她肌肤相贴,程雪漫悄悄敞开心扉,那里早已经有一座坚固的堡垒。
你向来勇敢,就不能为爱情再勇敢一次吗?
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夜里程雪漫眸子发亮,她偏过头,唇落在樊凌宇脸颊,然后寻到他的唇,柔软相贴,男人哼笑一声,手臂收紧,嘴角一勾,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说: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玫瑰都开了,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这句话,来自歌曲《你快乐所以我快乐》里的歌词。觉得很合适,忽然想到了,就写进去了。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嘿嘿。
第83章 事后清晨
◎她反悔了◎
清晨阳光穿透窗帘,程雪漫犹自沉睡,直到闹钟响起,她才睁开眼睛,入眼是熟悉的淡蓝色天花板,她望着天花板醒神,视线渐渐清晰,余光里陌生环境闯入,她左右偏头看了一眼。
忽地坐了起来。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醒了?”凌乱的枕头被子间,躺着另外一个人,樊凌宇趴着没动,看向她,“早上好,早餐已经买回来了,吃吗?”
男人性感低哑的声音搭配床边叠放整齐的衣物与必须借被子遮挡身体的自己,所有元素结合,用四个字,描述此刻的画面――事后清晨。
程雪漫没有说话,她披着被子,抓起衣服,跳下床跑了出去,樊凌宇紧跟在她身后,却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清脆的锁门声。
他不解地看着那道门,不是已经默许他做她在中国的地下情人了吗?
昨晚他在梦中被她吻醒,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让她趴在身上,两人在睡梦中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直到最后因为疲惫,她牙齿磕在他唇上,这个吻才停下……
怎么,反悔了?他在门前伫立良久,程雪漫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前,看都没看他,直接走到卫生间洗漱。
樊凌宇看了眼时间,马上要上班了,他今天有早会,需要提前准备资料,不能迟到,心想反正人跑不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来得及。
程雪漫听到大门咔哒一声关上,才从卫生间走出来,她走到厨房,看着他买来的早餐,还温着呢,所以说,他是一早去买完早餐,然后又回到卧室在她身边躺下的?
她撕开筷子,夹了一根油条,一边吃一边想,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程雪漫倒不是后悔,她只是睡了一觉,清醒了而已。她承认,昨晚话赶话被樊凌宇**了,是她一时色迷心窍,但是这是人类都会犯的错误。
嗯,是的,是人就会犯错,她偶尔失控一次,不算什么,再说了,那是失控吗?明明先动手动嘴的是樊凌宇。
一顿早饭时间,程雪漫已经完成了自我逻辑的梳理,她拿着背包上班,看到客厅茶几上的水晶小鸟,直接拿起来放进包里,心想她和樊凌宇续不上前缘,但友好的同事友谊还是得继续下去,这个水晶小鸟,她就收下了,等她升职加薪,就送给樊凌宇一个特大号水晶球,也让他的财运转起来。
再次打卡进公司,程雪漫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毕竟在新疆那种自然风光中生活了八九天,再次走进水泥森林,回到写字楼格子间,闻着中央空调新风系统送过来的空气,程雪漫更加想念新疆的空气了。
但这就是命啊,她认命地走到工位前,把水晶小鸟拿出来,放在鼠标垫上。
得上网查一下,这个东西摆在哪里最招财。
程雪漫本质上不是迷信的人,她坚信实干出成绩,但有些事情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哎,好漂亮的小鸟。”臧静手里捧着一盒牛奶,站到桌子边,“这不是那家礼品店的吗?”
“啊?”程雪漫从手机上抬起头,想起来什么,点头,“对,在那买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咱们俩一直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买了一只木头的吗?我怎么没见你买水晶的?”臧静啜了口牛奶,拿起水晶小鸟看了看,“这个不便宜吧?我记得好像好几千呢。”
程雪漫头顶一排黑线,整个团建期间,她和臧静几乎是形影不离,就连去厕所,都结伴而行,看来,人真不能撒谎啊,说了一个谎言,就得需要另外一个谎言。
“就那天我去送那小姑娘回家,回来路上买的,在另外一家店铺,这个很便宜,才200多,可能是假的吧。”
“才200多?”臧静看着小鸟眼睛上镶嵌的黑色石头,质地晶润,虽然只有小小一颗,但看着那层曜黑,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她皱着眉,心想新疆可真是地大物博,街边随便一家店铺,就有这么好看的宝贝,“早知道我那天跟你一起去好了。”
臧静面露可惜,把水晶小鸟轻轻放到桌面上。
看她走了,程雪漫才松了一口气,说谎的滋味真难受。哪怕这么微不足道的谎言,哪怕是面对臧静,她都紧张得手心沁汗,她可真不是说谎的材料。
她按照网上说的,把水晶摆在了桌子左上方,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鹏程的项目告一段落,设计截稿,后面销量怎么样,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她虽然很期待鹏程的上架销售,但作为一名专业设计师,她目光永远向前看。
其实在去团建前,就已经有两个难题摆在了桌面,那就是在公司资源有限的条件下,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他们要打出哪个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