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晴——尔屿【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15 17:11:51

  谢行之和魏衡到淳化堂的时候,屋子里正聊得热火朝天,气氛好不欢快。
  因此,魏衡脸上的笑更藏不住了。
  屋子里,月吟在魏老夫人旁边坐着,方才不知聊了些什么,她眼里有笑,捏着锦帕的手掩唇遮住笑容。
  谢行之一踏进屋子便瞧见月吟言笑晏晏的模样。
  与他往常见的笑不一样。
  可以将她掩唇的手抚下,让她也对他这样笑。
  大抵是担心单独让月吟来淳化堂惹人生疑,谢漪澜也在,她院子里那只不太安分的狸花猫今日随着她来了,被她抱在膝上。
  小狸花猫趴着,闭着眼睛在谢漪澜膝上睡觉,便是因为在睡觉,变得乖巧温顺。
  “祖母,魏老夫人。”
  “谢老夫人,祖母。”
  谢行之和魏衡双双拜见两位长辈。
  月吟款款起身,掩住左腕上的金手镯,施施然行礼,“大表哥,魏二哥。”
  人都到齐了,谢老夫人传了晚饭,丫鬟们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满满一桌菜,全是月吟爱吃的。
  论月吟喜欢吃什么菜,谢行之是最清楚的,他不禁想起和月吟在一起用饭的那段日子。
  她胃口小,没吃几筷子便停了下来,即便是有喜欢的菜,也是一样,仿佛就只能吃下那么多饭食。
  如今她姣好的身姿,有大半都是他养出来的。
  盈盈身段比刚来时丰腴了,只是……
  谢行之目光缓缓娜下,看着月吟平坦的小腹。
  肚子跟本人一样娇气。
  哭哭啼啼的,总是嚷着吃。不下。
  谢行之敛了目光,在两位长辈落座后,跟着坐下。
  晚饭时安排的座位,倒是合他的意。
  月吟坐在两位长辈中间,魏衡在魏老夫人身边落座,而他另一边是谢行之。
  谢行之一抬头,便能看见对面乖顺的月吟。她乖巧吃饭,白嫩的香腮鼓了鼓,今日的菜格外合她胃口,比在他院里那阵还多吃了几口。
  谢行之夹菜,与月吟吃的是同一道菜。
  他慢条斯理咀嚼,细品其中滋味,唇浅浅扬了扬。
  简单的家常菜比什么珍馐都要好吃。
  一顿饭吃下来,又逢魏老夫人多聊了几句,踏出屋子时天暗了下来。
  廊檐下和庭院里点了灯笼,烛火昏黄,微暗的天色亮了些许。
  月吟出来相送,魏衡放慢了脚步,虽错开着与她一前一后,但两人之间仅隔了小半步的距离,从谢行之的视角看过去,两人几乎是并肩而行。
  谢行之唇角紧抿,下颚线绷得愈发紧,尚未等他跟上去,屋子里突然蹿出个黑影来。
  事发突然,昏黄的烛光下黑影猝然而来,从月吟脚下蹿过去。正下台阶的月吟被吓得脚崴了一下,身子本能地往右边倾去,她身旁的魏衡闻声回头,眼疾手快抓住月吟手臂,她这才得以稳住身子。
  魏衡担忧出声,“小心。”
  谢行之敛眉,悬在空中的手在夜色中收了回来,深邃的目光凝着仍旧抓握纤臂的手。
  他眉色沉沉,心里极其不舒服。
  这次是他慢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众人闻声看过来,魏衡手了抓握纤臂的手松开,但却没有拉开两人之间很紧的距离,反倒是稳定了心神下来的月吟往后退了半步。
  月吟将鬓边碎发捋至耳后,“多谢魏二哥。”
  这厢大家才看清那突然蹿出来的黑影,是谢漪澜带来的小狸花猫。
  小狸花猫围着谢漪澜足下转了几圈,竖起来的毛茸茸长尾巴也绕着谢漪澜。小狸花喵喵叫着,似乎是想让谢漪澜抱它。
  “你这小家伙突然蹿出来,都吓到表妹了。”
  谢漪澜蹲下,拍了拍小狸花猫脑袋,这才把它抱起。
  一阵小插曲后院子里恢复了宁静,魏老夫祖孙离开了,月吟一行拜别谢老老夫人,一起回了大房那边。
  谢府上上下下都点了灯笼,谢行之暗沉的面色笼罩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侧前方那条纤细手臂。
  谢行之胸腔里的燥怒随着逐渐靠近离皎月阁,慢慢涌了上来。
  平日里跟在月吟身旁的两位丫鬟不在,她再走一段路便要拐进皎月阁的主道了。
  倏地,谢行之迈出一大步,蓦然拉住月吟纤臂。
  是魏衡方才抓握的同样位置。
  在她的一阵惊呼声中,谢行之把人拉到假山后面。
  月吟背抵着坚硬的假山,疼得苦苦拧眉。谢行之挡在她身前,将她的路堵得死死,不仅如此,他虎口握住她右臂举至头顶,圈她在方寸之间。
  谢行之高大的身影将所有的光线挡住,月吟只窥得他如墨般的双眸压着抹怒气。
  她心下一惊,涌起了怯意。
  “大、大表哥你干嘛,快松开我。”
  月吟怕得声音都发颤了,她试图挣脱开谢行之束缚她的手,却越挣扎,越紧,被他紧紧攥住纤臂。
  连垂下来的手也没逃过谢行之的怒意,他将她双手交叠在一起,举至头顶,抵靠着假山,单手用力握住她双腕。
  谢行之醋意横生,在胸腔里翻涌,在这一刻彻底压不住了。
  “阿吟,狐裘披风我送你,不准接魏衡送来的东西。”
  “也不准对他笑,不准让他在碰你。”
  “你是我的,从出生起就是我的。”
  谢行之沉声重复着,“阿吟是我的。”
  他余下来的手扣住月吟纤纤玉颈,在抬起她头的时候吻上她唇。
  带着惩罚的意味,又有宣誓的强烈占有欲。
  一片清辉下,呜咽的声音被谢行之吞入t腹中。
  一吻漫长,月吟唇腔里的气息被谢行之夺尽,渐渐喘不过气,她腿倏地一软,支撑不住身子,往下栽的时候,谢行之忽然上前一步,捞起她腰。
  月吟双脚离地,咬吻她的唇好不容易离了,她却被谢行之抱抵在假山上,头与他平齐。
  双手没了钳制,又在突然的凌空下,月吟害怕地圈住谢行之脖颈。
  谢行之唇贴着她水光娇妍的唇,楠声道:“乖孩子,你既说了不信男女情爱,改日便拒了魏衡。”
  灼热的气息洒在月吟唇边,她面红耳赤,惊讶道:“表哥属意的姑娘是我?”
  月吟晕乎乎的脑子骤然炸开,完全不敢相信。
  “这次我不怪阿吟,毕竟阿吟身在其中,当局者迷。”
  谢行之鼻尖蹭了蹭月吟羞红发烫的面颊,“还有,现在魏衡还不是表哥。只要在定远侯府一日,阿吟唤的表哥便是我。”
  “阿吟先来后到,你是先遇见我的,便不能与魏衡纠缠不清。”谢行之偏头,唇贴在月吟小巧的耳廓,“他哪有我体贴,他也没见过阿吟的所有。”
  所有两个人字,谢行之咬得极重,似乎在强调什么一样。
  月吟脸更热了,莫大的羞臊顿时席卷全身。
  “既然阿吟不愿嫁,那便换我执意要娶你,所以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
  谢行之掌心贴着她平坦的小腹,月吟害怕地身子明显颤了颤。
  “都吃过晚饭了,阿吟这肚子怎么还像是空空的?”谢行之掌心隔着布料,感受到了小腹柔软的暖意,他在月吟耳畔低语,“阿吟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只喜欢和阿吟孕育的孩子。”
  月吟愕然,脑中一片空白。
  幕天席地的吻随之而来,月吟又让谢行之堵了唇。
  两唇相贴,谢行之舌头抵开她齿,哺了唇腔里的一片柔软。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气,反抗的力道渐渐小了,谢行之横抱起她,在清冷的月光中踏进皎月阁。
  屋中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洒进来的月光依稀窥见屋子里的身影。
  罗帐垂落,两个身影耳厮鬓摩,如胶似漆。
  谢行之从身后拥着她,汗涔涔的面庞贴着她娇红的容颜,在她耳畔低语,“阿吟,说的不对,榫卯不是这样玩的。”
  “阿吟怎么还没参悟透?”谢行之握住月吟攥紧枕头的纤手,“阿吟如今住的小房子,跪趴的床榻,皆是因为有了榫卯,才如此结实,怎么摇晃都不会塌。”
  月吟嗓子哭喊都哑了,只能有气无力地摇头。
  谢行之眼眸暗了下来,生出的怜惜化为绵长的一吻,极尽缠绵……
  谢行之方才检查过了只属于他的羊脂长瓶,那瓶子总是放不稳,太容易倒了。
  羊脂长瓶一倒,里面装的水全洒了出来,谢行之满手都是濡意。
  阿吟放羊脂长瓶里的豆子与他镂空金手镯里藏的红豆差不多大,仿佛还比那些红豆还小。
  月吟怕极了他的窥探,哭哭啼啼出声,却又被他吞了声音……
  在一场从早下到半下午的秋雨中,桂花落了一地,天气也慢慢转凉。
  皇城里的气氛也如这骤凉的天气一样,冷沉地可怕。
  龙榻之上,宣靖帝昏迷不醒,皇子妃嫔们皆闻讯赶来,神色焦急地聚在床头,等着御用太医诊断的结果。
  宣靖帝中风了,连御医也说不准合适能醒来。
  先皇后故去后,宣靖帝便没立后,一时间,妃嫔们仿佛失了主心骨一样,唯有魏贵妃沉着冷静,请太子出来主持大局。
  太子道:“这段时间孤守在父皇身边,照顾父皇。父皇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能醒来。”
  魏贵妃也站了出来,“陛下几个时辰前还在与本宫用午膳,本宫也相信陛下很快就能醒来。本宫与太子一起在这里守着陛下。”
  还有几位妃嫔也自请留下照顾宣靖帝,但都被太子驳了回去。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寝殿,魏贵妃与太子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到一起,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对方。
  静默无声,什么都没有道破。
  宫中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出,但谢行之却一清二楚。
  他端坐在蒲团,脸上浮现笑意。
  谢行之垂眸,桌案上放了个做工精巧的暖手炉,不仅小巧便携,还特别好看。
  而暖手炉旁边是配套的白狐毛手炉套子。
  谢行之拿起桌上的白狐毛手炉套子。
  毛茸雪白的狐狸毛柔软,他特意让绣娘在上面绣了枝桂花。
  阿吟喜欢桂花。
  谢行之将这两样东西放进锦盒里,差正德给月吟送去。
  阿吟她……她生气了。
  但这手炉和套子却是谢行之一早就打算送给月吟的,并非是赔罪礼。
  魏衡的狐裘披风,哪里有手炉实用。
  皎月阁。
  月吟看着桌上的锦盒,不太愿意打开。
  玉盏道:“姑娘,您难道不好奇吗?世子之前送的七巧粉彩瓷盘精巧好看,这次不知又送了姑娘什么小玩意。”
  月吟拧了拧眉,在漫长的纠结中说道:“那我就看一眼。”
  看一眼就关上,放箱子最底下,再也不拿出了。
  谢行之真讨厌呐,自从上次,她后腰不舒服了好几天。
  月吟打开锦盒,是小巧精致的暖手炉,手炉下还压着个好看的手炉套子。
  月吟好奇摸了摸,雪白的手炉套毛茸柔软,上面还有绣了她喜欢的桂花。
  桂花绣样栩栩如生。
  玉盏看直了眼,“这手炉真好看,比姑娘带来的哪个好看多了,也轻便许多。姑娘一到冬日寒凉的时候,手脚便冰凉,等天气再冷些,姑娘就能用世子赠的手炉了。”
  玉盏笑着感慨道:“世子真体贴。”
  明是触到的手炉套,月吟顿觉指端被烫了一下,心头小鹿乱撞。
  
第59章
  月吟将暖手炉和手炉套子都放进锦盒里,关上锦盒的时候,也同时压住了怦怦乱跳的心。
  玉盏见状微讶,暖手炉精巧,世子待她家姑娘体贴周到,但她家姑娘好像不领情。
  月吟遣走屋子里的丫鬟,看着桌上的锦盒,心顿时变得乱糟糟的,像是找不到线头的一团乱麻,一时间毫无头绪。
  她已经做好了不嫁人的准备,可谢行之突然出现,逼着她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摘出去。她不仅要嫁人,还一定要嫁给谢行之。
  月吟烦乱地趴在桌案上,侧脸枕着手臂,抿唇拧了拧眉。
  她心里烦乱,宛如钻进了个满是蚕丝的洞,她被重重叠的蚕丝挡住了去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平心而论,谢行之没有吃醋发疯的时候,待她还算不错,可是
  谢行之他……会和其他男子不一样吗?
  月吟白嫩香腮鼓了鼓,把心中的怅然慢慢吐了出去,但乱糟糟的心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她头下意识偏向另一边,侧脸枕着手臂,余光落到半开的窗户上。
  窗外的天灰蒙蒙,在一场绵长凄冷的秋雨过后,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桂花被风雨吹落,那枝头尚存的小花孤零零地挂着,愈显萧条。
  这扇窗户外面是鹫梧院。
  谢行之差人送来东西,如今怕是已经等到了正德回去复命。
  她是推脱不下才收下的锦盒。
  月吟趴桌上,望着窗外烦乱地叹息一声,嘴里嘟囔一阵,谢行之能不能不要待她这么好。
  匆匆沐浴后,月吟一骨碌爬到床上。夏季单薄的被子换成了秋日里的厚被,裹着身上暖乎乎的,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暖和的被窝里。
  月吟翻来覆去,叹息了好几声,乱糟糟的心情就像是不让她入眠一样,也不知等了多久,夜色越发深沉,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一睁眼,谢行之又出现在了她梦里。
  冷色调的床帐,一看就是谢行之的床榻。
  谢行之揽她枕在臂弯下,皓白长指穿过她柔顺的乌发,两人距离隔得近,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谢行之一低头就能碰到她发顶,下颌被她头顶的小碎发弄得有些痒,他不太平静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为何不想收下锦盒?”谢行之指尖绕了段她乌发,鼻尖轻蹭她琼鼻,“还在生气?”
  一说这个,月吟就委屈,小情绪一上来嘴角都能挂油壶了。
  “都让大表哥不能洒到……”
  月吟小声嘟囔,脸颊顿时红了一片,她手指害羞地抓住谢行之亵衣,赤红着脸摇头,小声嘟囔道:“那天起来腰t都不舒服了。”
  谢行之敛眉,手掌挪到她后腰,掌心拿捏着力道,轻轻揉着。
  温热的指端触到单薄的亵衣,抚了一片柔软。
  酥麻的感觉从尾骨沿着脊椎涌了上来,月吟心头一颤,砰砰乱动的心快从胸口蹦了出来。
  月吟慌了神,反手按住谢行之手腕,“别揉了,是前天的事情了。”
  声音娇娇软软,整个人宛如被欺负狠了的害羞模样,谢行之心头悸动,嗓子不自觉咽了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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