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你干什么?”看清来人,言益收回了悬在她脑后的银针。
姜洄压根就没意识到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挑起言益的下巴,另一只手学着潇湘教的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
“怎么,不是你要我学怎么做一个女人的吗?你不想亲自检验检验我的学习成果吗?”
“下去!”言益沉声呵斥道。
姜洄没动,仍旧照着潇湘她们所教的,朝着他的眼睛吹了一口气,用尽手段勾引言益。
气息吹过睫毛,言益觉得有点痒,撇过了头去,心中憋着一口气,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啊,勾引你嘛。他们说你是这京城内最冷血无情,不近女色的男人,我想要是能拿下了你,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男人是我拿不下的?”
“所以你就点了媚香爬上了我的床?。”言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床外的香说道。
“阿布多没跟你说过吗?我不|举,这药对我没用,你就算脱光了我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姜洄:……
姜洄瞠目结舌,这谁能想到啊!
堂堂典狱司主人居然不举?这种事情,谁敢往外说啊,就算是阿布多,他也是要命的。
趁着姜洄愣神的功夫,言益双手发力将人推倒,两人彻底交换了位置。
言益居高临下。双手悬在姜洄的脖子上微微用力,“阿蠢,说你蠢,你还真的蠢,要是换了其他男人,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下场吗?你就这么自轻自贱?”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同你一样,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牺牲掉的人。”
言益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自己把她逼的太紧了,以至于她连什么礼义廉耻都能抛之脑后?
姜洄就这么盯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心疼,意识到这点,她轻微晃了晃脑袋,发什么神经,这种人连心都没有,会心疼谁?
言益的手从她脖子上移开,从她身上下来坐在床边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我从没有选择,但你要记住,你始终有我这一条后路可选。”
“走吧,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首战以失败落幕,姜洄灰头土脸的出了言益的房间。
“姜安。”
姜安推门进来,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但是他的脸色又出奇的红润,姜安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待言益发话。
言益随手将姜洄点的香灭掉,姜安随着他的动作看去,用力闻了闻当即脸色大变,他捂着鼻子直接跪了下来:“主子饶命,妹妹,不,阿蠢她不是有意谋害您的。她肯定是受人蒙骗!”
姜安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只知道一个劲的帮姜洄解释,他怎么都没想到阿蠢居然敢在主子的房里面下毒,还是这种药力强劲的媚药。
所以他们刚才在里面干了什么?
主子没吃亏吧?不是,阿蠢没事吧?她一个姑娘家,玩这种东西干什么?
言益没搭理他,只是起身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递给姜安。
“你明日交给她,每天熟读誊抄,我抽空检查。还有,让大夫给她开几副清心寡欲的药,多喝几副。”
“是。”姜安抱着书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听到言益说道:“给我也来几副。”
姜安:……
关上门,姜安好奇的翻开那几本书,《女戒》、《内训》、《女范捷录》、《道德经》、《清心咒》……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第7章 纸醉金迷 把她给我带回来
打发走姜安,言益抬手掐着眉心,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很是烦闷的样子。
一会他又朝着香炉的方向看去,他说媚药对他没用,他不会对任何女人有反应,虽然是信口胡诌,但应该能让姜洄歇了作弄他的心思,这姑娘勇猛起来着实让人受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第二日起来,他仍旧是那个说一不二,清白高冷的言益。
没人知道有这样一个荒唐的夜晚,他怀着兵荒马乱的心情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姜安就带着言益给的书还有几服药交给了姜洄。
“这什么?给我干什么?”姜洄翻看着那几本书,都是她以前读过的一些教导女子行为规范的书籍。
姜安摇头只将言益的要求对她复述了一遍,“主子叫我把这些给你,让你每日熟读誊抄,他抽空检查,他说让我给你开几服药,好歹能清心寡欲些。”
说完他凑近姜洄,小声又好奇的问道:“阿蠢,你们昨晚到底在里面干了些什么?我看你走后,主子脸红的要命。”
他脸红个屁,这个不举男!
姜洄恼怒的一把将书扔了出去,是他说要她学那些狐媚子勾搭男人的手段,现在又嫌弃她心浮气躁色欲攻心?
君红说得果然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什么玩意啊!
……
为了打探消息,那探子每一次都点不同的姑娘,不贵的他不点。只有这种级别高的姑娘才有可能接触到那些出来偷腥的达官贵人,而且他一点还点一圈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
姜洄以前也曾跟着父亲出门谈生意,三教九流见过不少,但是这种地方始终是她禁止踏足的。如今真到了这里,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之下不过是一张张孤独,寂寞难耐的脸与生存之间的妥协交融。
“你别怕,姐妹们都在,汪左贵要是敢动你,老娘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潇湘安慰着替她插上最后一支簪子,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洄已经在这醉春楼里守了几日,今日那富商,也就是化名汪左贵的暗探,终于是来到了她们这边。
“春回姑娘,你换好衣服了吗?汪大爷可早就等不及了。”醉春楼的妈妈在外面催促。
汪左贵每次来都是挥金如土的,钱如流水般散出去,这样的贵客,妈妈可是不敢怠慢。也就是春回第一次接客,她担心姑娘不知分寸刻意过来守着。
“好了。”姜洄应了声。
听到回应,周妈妈很是不客气的推门而入,边走边唠叨道:“我跟你说,这汪大爷可是贵客,你第一次待客,可不能怠慢……”
见到潇湘她愣了一下,立马扬起和善谄媚的笑,“哟!潇湘姑娘也在呢?”
潇湘站起身来微微向她行了个礼,“妈妈好,她第一次出台,我有点不放心,过来指点她一下。”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们这里是都是清倌,没人会吃了她,再说要是她能被哪
个贵客看上,也是她的福分,你说是不是啊?”
周妈妈职业假笑找不出任何瑕疵,虽说他们这些同行之间也有竞争,但是这些楼里面的姑娘哪一个揪出来不是一堆的悲情故事,都是苦命人,私下里各位姑娘之间感情还不错,经常互相帮衬着。
而且这潇湘姑娘可是望春阁头牌,别人想见都得排队,她也不敢和潇湘红脸。据说潇湘背后有顶顶尊贵的贵人撑腰,没多少人敢找她的不痛快,但谁能想到这样的名伶花魁能往她们醉春楼里塞人呢?
还是个娇滴滴色艺双绝的小姑娘,这好好培养一番虽说达不到潇湘那样的高度也是一棵不错的摇钱树啊。
姜洄由周妈妈带着进了汪左贵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汪左贵像坨烂肉似的靠在两个姑娘身上。和典狱司那些姜洄熟悉的暗探的清瘦强干不一样,这个汪左贵就是一般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富商模样,浑身穿金戴银,腰缠万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两个姑娘被他靠着,支撑的很吃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翻白眼,转头就恢复好了情绪,言笑晏晏的给汪左贵斟茶倒酒,一颗一颗的喂他吃水果。
姜洄暗叹,这世道,伺候人的行当行业就是难做,遇到再恶心的人也得笑脸相迎。
见到周妈妈,汪左贵大喝一声,“来齐了吗?来齐了就开始吧,吹拉弹唱起来!”
这活远比她想象的轻松多了,至少不用和一个油腻大男人挨着。没过多久几位陪酒的姑娘也跟着喝得差不多,汪左贵看时机成熟就开始不老实。
“怎么样,最近我没来,是不是又接了不少客人啊?看给你们滋润的?”
“可别说了,你们这些爷阿,这阵子就跟约好了似得,人影都见不到个,上哪接客去啊?”
汪左贵咧嘴一笑,将那个接他话茬的姑娘一把拉到怀里,问道:“你不是和户部侍郎父子二人打得火热吗?怎么他俩父子还喂不饱你一个狐狸精?”
户部侍郎?姜洄眼睛一亮,总算是切入重点了。
“哎呀,讨厌!”那姑娘娇笑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装作恼怒不满的样子说道:“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哦,再说了那俩父子虽说都在户部任职,看着油水多,实际上抠门的紧,家中还有个母老虎当家,楼中姐妹谁敢和他们多扯上关系,徒惹一身骚。”
“还说呢,刘大人不也是好久没来了,说什么最近朝中粮钱吃紧,上面都盯着呢,这些个官啊都不敢出来挥霍了,就怕啊哪天被人逮个正着,丢了乌纱帽。”
……
汪左贵在这些姑娘中很是抢手,且不说他出手阔绰,就他愿意像村口大娘一样喜欢听她们闲聊也不会出去多嘴的客人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话匣子一打开,汪左贵身边的姑娘像是倒豆子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将自己遇见的那些琐事难缠的客人倾诉了一番。
汪左贵很有眼力见,在姑娘说到伤心事时,他往往会见缝插针的给出一点甜头,激励着她们无话不说无话不讲。
姜洄坐在对面一边观察手中的活也不耽误,心中不由的对这个人表示赞赏,这样的人才,要是不去典狱司做审问的活简直是屈才了呀,肯花钱,又懂得姑娘的小心思,他要是再长得好看些,什么样的姑娘不会为他倾倒啊?
汪左贵这样的这种广撒网的方式,手中定然收集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言益的意思也就是让她跟着楼里的那几个姐妹出来长长见识,看看外面这些敌人是个怎么样的,让她有个时刻保持警惕的意识。
“主子,他来了。”
“嗯。”言益点点头,“让里面结束吧,戏可以开始唱了。”
姜安带着命令离去,言益转头对着潇湘不确定的问道:“你说,她能不能过关?”
“不能。”
相比于言益,潇湘和姜洄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但她却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
“哦?这么肯定?”言益好奇,鼓励的说道:“说说。”
“我们都是女人。”
比起和姜洄君红之间的相处随意,面对言益她一直都是谨言慎行,不会多说一个字。
言益歪着身子半挂在椅子上,半天没有等到下文,他无趣的转了回去。
“切!女人。行,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他心里还是看好姜洄的,毕竟教了这么久怎么也该有点长进吧。
言益手下的几个姑娘,字里行间就将汪左贵想要的消息说了出去,不一会达到目的的汪左贵就有些翩翩然的肆无忌惮的喝起酒来。
等他彻底醉了的时候,其中一个姑娘向姜洄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一个姑娘就带着她出去了。人灌醉了后面的事情自会有人收尾,她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带她出来的那姑娘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楼下带去,“咱们得跟楼里的妈妈交代一声,以防后面有人进去打扰到汪大爷休息。”
“贵客请,姑娘已经在房里面等您许久了。”
有人引着客人往楼梯上走,姜洄下意识的侧身给人让道,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死去的回忆涌入脑中。
她抬眼望去,虽只看见一个背影,但她可以十分确定,就是他。
白楚延,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一向以高洁清雅自居吗?他那样自视甚高的人也会来这种,他口中鱼龙混杂,下等腌臜之地?
“姐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烦请你先去和妈妈说一声,我先去方便一下,一会再就过去。”
“啊?哦哦,行,你去吧。”姑娘不疑有他,转身下楼去。
顺利脱身,姜洄紧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跟着白楚延的方向悄悄摸了上去。
“你赢了,把她给我带回来。”言益站起身来,看着姜洄消失的方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随后挥袖而去。
“是。”
白楚延只带了郑先一个护卫,两人进了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
就在姜洄要悄悄摸上去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潇湘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揽着她就开始往外走。
“姐姐,我有事,过会再去找你。”姜洄挣扎的说道。
潇湘脸上的笑丝毫不减,她用了几份力道紧紧箍着姜洄,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好姐妹搂搂抱抱一样,“能有什么事,你也不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你就敢摸上去。”
姜洄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被潇湘一把扭回头,“乱瞟什么,不要命了!快走。”
直到她们离开二楼,几个客人打扮的人影才渐渐散去。带着姜洄来到醉春楼后门的小巷内,姜安早已等候多时。
将人交给姜安,潇湘功成身退。
姜安这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热情的上前来招呼她,他靠在墙上,瞥了她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跟上。”
姜洄摸不着头脑只得乖乖的跟了上去。姜安这个人向来是以言益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他对自己这个态度,很大可能就是言益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了。
可是姜洄没想到言益气性这么大,二话不说就将她关了起来,还是跟汪左贵同一间牢房。
第8章 与魔为伍 言益没有心,你玩不过他……
汪左贵醒来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激灵从稻草堆上翻身而起,环顾一周也只看见旁边牢房内坐这个小姑娘。
“姑娘,这是哪里啊?我为什么会在这?”
姜洄抱膝坐着,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埋了回去,心里暗想:为什么进来,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们做这行的不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了吗?还问什么问!
汪左贵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昨晚他找的那群姑娘中的一个。
“姑娘,我瞧着你有点眼熟,咱们昨晚是不是见过?”
姜洄又看了他一眼,这下他更确定了,随即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靠!难道老子出来嫖个唱也犯法吗?你们大夏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也敢这么猖狂的吗?来人!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
耳边是汪左贵无休无止的咆哮,姜洄没有心思去听他抱怨什么,回到监狱,故地重游,很多被她刻意压抑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那些逝去之人的面容在此刻一个一个出现在脑海中。
汪左贵叫喊了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