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情——哇啊哦【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19 14:42:44

  在后山,秦世琛问:“乔欢,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这两天她都在清澜斋,秦世琛也没再缠着她,她以为秦世琛应当是看出来了,她心里只有秦世卿,没有他。
  但今天,秦世琛竟然又毫不知分寸地纠缠过来,敢情这人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还在这儿等她给个明明白白的答案呐!
  秦世琛听完,果然不再嬉皮笑脸,脸瞬间阴的比昨日的天还黑。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乔欢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
  为什么?他秦世琛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金疙瘩银宝贝千年流传的老古董吗?
  这天闷的,真是让人喘不动气。
  “二爷,我乔欢,可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瞧上眼的。我要求可多了。”
  “比如?”
  乔欢想了想,“比如,第一,我不做妾。”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秦世琛曾经张口闭口就是说要纳她为贵妾。
  谁料,秦世琛立刻说道:“我可以娶你为妻。”
  乔欢狐疑地看着他。
  被夺舍了吧?
  “第二,我的夫君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人,我不喜欢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这次,秦世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还是一个贪心又可怜的疯子。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竭力叫卖,粘稠的空气缓慢流动。不知过了多久,就当乔欢以为秦世琛不会再回答半个字时,秦世琛说话了。
  “只要你肯嫁我,我以后,再不会跟别的女人有染。”
  若不是秦世琛还好端端站着,乔欢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确定他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这人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然,怎么都开始说疯话了?
  “二爷,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乔欢的手指绞着衣袖,跟一个大男人讨论这个,她真是有点开不了口。
  但,为了让秦世琛死心,豁出去了!
  “我的意思是,我的夫君,从始至终,都要干干净净地属于我一个人。”
  这点要求,一脚把秦世琛踢到了门外。
  秦世琛气笑了,“乔欢,你别强人所难。”
  “我没有强人所难。”乔欢坦荡荡站在阳光里,“你看,我们在一起,你要改变自己的喜恶,而我也要违背心意去接受你的过往。既然两个人都不能从中感到喜悦,我们又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你就敢保证秦世卿往后只有你一人?”秦世琛上前一步,“他是家主,你看看我阿爷就知道,像他这种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不会少。”
  “我会问他愿不愿的。”乔欢道,“他若是不愿只娶我一个,我自然不会勉强他。”
  “男人的话你也敢信?”秦世琛扯扯*嘴角,“秦世卿的阿娘也曾以为会与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结果呢?他还不是偷偷招惹了我阿娘,生了我,让我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五岁之前,他不敢与旁人讲自己的阿爷是谁。
  阿娘带着他住在城西的一间小宅院里,终日闭门不出,饭食衣物都有人伺候,他们不必为生计操心。
  而他与阿娘每日要做的,就是等待傍晚来临,等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来,然后竭尽全力讨他欢心――阿娘心知肚明,秦远道薄情寡义,只有将他伺候舒坦了,他们母子才不会被抛弃。
  那些年,他锦衣玉食,过的,却是囚犯与娼。妓的日子。
  他每日都幻想着高墙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幻想着秦家宅院里,那个名正言顺的嫡子,过的会是怎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不是秦世卿的阿娘染病而亡,他都不知道,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他和阿娘还要再过多久。
  “我阿娘做过别人的外室,我知道那种见不得光的滋味有多难受。”秦世琛说的郑重,“所以,乔欢,我答应你,日后说只你一人就只你一人,绝无背叛之日。但秦世卿做不到……”
  “二爷,家主与老太爷不是一路人。”乔欢打断他的话,“就算是,我认为,他应该比你更厌恶外室这两个字。”
  从秦世琛的话里,乔欢能把秦世卿与秦世琛之间的过往猜个大概。
  原以为秦老夫人是妾室扶正做了续弦,没想到,竟然是外室扶正。
  而秦世琛与秦世卿只相差一岁……她不敢想象,当年,这对于刚刚丧母的秦世卿来说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见乔欢油盐不进,秦世琛气得连说几声好,“乔欢,你就执迷不悟吧!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然后,亲眼看着秦世卿背叛你和别的女人苟且――我等着你哭给我看。”
  啪!
  清脆一声响,乔欢甩了秦世琛一巴掌。
  秦世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刚刚……乔欢打了他?
  她竟敢打他!
  乔欢有些气急,微喘着气说:“第三,我希望我的夫君能尊我敬我,而不是把我当玩物一样随意辱骂嘲讽。单凭这一点,二爷就不是我想要相伴终生之人!”
  “若真有二爷说的那一天,那就是我乔欢看走了眼,自认倒霉。而且,为一个已经不值得了的男人哭天抢地,这种事,我乔欢也做不出来。”
  “至于哭给你看?”乔欢冷笑一声,“秦世琛,你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我这辈子也不会瞧上你。”
  我这辈子也不会瞧上你。
  冷漠的眼神,讥嘲的语气。这一幕,与柴房中的身影逐渐重合。
  那晚,她也是无情地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这辈子也不会瞧上你。
  呵。
  喜欢这个疯女人,他才是眼瞎,他才是有病!
  光线似乎暗了些,风也愈来愈大,吹得树叶哗啦乱响。
  南面的天空,阴得可怕。
  有对夫妇从他们身旁路过,半人高的麻袋扛在男人肩头,压弯了他的脊梁。身旁的妇人抱着一个睡着了的女孩,不时分出一只手,从后托着麻袋,想帮男人分担一些重量。男人总会立刻发觉,笑着说:“没事,不重,你别管俺,看再弄醒娃娃。”
  乔欢与秦世琛相距不过三步,可秦世琛觉得,他们之间,隔着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风吹乱碎发,模糊了视线。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打铁铺子的铁匠跑来,“小娘子,看你好半天了,咋滴,”他觑一眼秦世琛,“和……朋友……吵架了?”
  “没有。”乔欢挤出一抹笑容。
  “悖有话好好说,吵架多伤和气。”铁匠递给她一只手掌大小的风铃,“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咋样,瞧瞧满意不?”
  乔欢接过风铃,铃铛被风拨动,在这闷热的夏日送来一缕清爽又悦耳的声响。
  “很好,多谢。”
  “拿钱办事,应该的。”铁匠摆摆手走开了。
  秦世琛盯着那只风铃,乔欢亲自找人所制,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送给秦世卿的。
  从小到大,秦世卿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阿爷的宠爱,家主之位,世人的敬仰,包括,女人的心。
  而他,努力过了,但还是,一无所有。
  他自嘲一笑,下一刻,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手里落入一个冰凉的物什。
  那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铁风铃。
  外形似钟,里面吊着一只小铃铛,下面坠着一张铁片。
  铁片边缘锋利,朝上的这面刻了一个字:
  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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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恨多艰(四)
  枕边的弹弓。
  “什么意思?”
  秦世琛摊开手心,露出铁风铃完整的模样,随着他走向前的动作,小铃铛发出叮当轻响。
  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乔欢看他如看猛兽,飞快地后退一步,再次和他拉开三步远的距离。
  “谢礼。你别多想。上次在后山,总归是你救了我,我父……阿爷,我阿爷教导我要知恩图报。”
  “为什么是风铃?”秦世琛问。
  乔欢坦然道:“因为我喜欢风铃。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只能把我最喜欢的风铃送给你,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喜欢的东西要一起分享,这样就会得到双倍的快乐。这是父王教给她的。亏得她把秦世琛当朋友,脑袋一热想要送他风铃当谢礼,他却咒她不能与秦世卿幸福到白首,真是气人!
  她和秦世琛,绝对八字犯冲。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见面,说不上几句就开吵?
  风铃握在手中,带来一股凉意,驱散了秦世琛心头的潮热,脑子却还不甚清明。他本想哼一声就此翻篇,谁知嘴巴先行一步,脱口而出:“你瞧不上本少爷,那么,本少爷也不稀罕你的东西。”
  手掌一翻,微蜷的五指伸展,风铃垂直而下,叮当――啪嗒!摔落在地。
  一道紫光劈过,闷雷声推卷着阴云翻涌于苍穹。狂风骤起,万物群魔乱舞。街上行人无一不是加快脚步。
  唯独他们二人静止着,沉默复沉默。
  乔欢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风铃上,眼睫微微颤动。
  亲手所绘的画稿,亲自找人制的风铃,为了独一无二,还专门刻了字。一片心意喂了狗,这种滋味,真让人心寒。
  “谢礼我已送到。收与不收,二爷自便。”
  她转身便走,谁知刚转过半个身子,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逐渐靠近。
  “小娘子!小娘子!”
  落魄医馆的竹竿大夫直冲而来,刚刹住脚,气都顾不上喘一口,一把拉住乔欢的胳膊,秦世琛差点冲上去一脚把他踹上云霄。
  “小娘子,快,快让我见一下那位病患!”
  “啊?”事发突然,青年这一问,直问的乔欢一头雾水。
  “就是你昨日说的那位日晒疮病患啊!”青年满头大汗,“石榴籽状红疹,昏迷不醒,就这两日的天,决计晒不到这种程度!有这种症状的,还可能是毒,是要人命的毒啊!”
  天地寂然一瞬。
  豆粒大的雨点无情地砸落人间。
  清澜斋乱作一团。
  六位大夫站在寝屋外间,神色都不太好。
  乔欢刚跨过门槛,就听里间传来一声怒斥:“张大夫,你莫不是忘了那些年,因你误诊而亡故的病患吗?!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说,家主是误食了毒!”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哼,姓齐的,别以为叫你两声仙人,你就真当自己是那救命真仙!日晒疮再厉害,也决计到不了如此地步!你在这儿胡搅蛮缠,阻止老夫施针救人,你究竟有何居心!?”
  紧接着,秦老太爷秦远道的哭腔回荡在屋内:“哎呦喂,两位神仙菩萨,求求你们别吵了,赶紧给个准话,治病救人吧!我秦家就靠卿儿撑着,他要是出了事,你叫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以后怎么活啊――”
  “秦远道!”秦老夫人的声音尖而利,“你什么意思?琛儿难道不是你亲儿子?”
  “是又怎么样!?”秦远道哼哧一声,“指望他,早晚有一天咱俩得喝西北风去!”
  砰!
  房门下,秦世琛一拳捶在了门框上,雨珠自衣摆滴落,洇湿一方地砖。
  乔欢顾不得管他,也顾不得湿漉的衣裳和滴水的发梢。她找到玉奴,“玉姐姐,家主如何了?”
  玉奴眼眶通红:“家主早起还好好的,和咱们也有说有笑。靳忠侍候他吃了些米粥,第三勺刚递到嘴边,一口鲜血就涌了上来,脸也变得蜡黄蜡黄的……”
  见玉奴说不到点子上,乔欢又扑向站在一旁的大夫,“各位大夫,家主究竟如何了?”
  诸人面面相觑。
  “这……小娘子,我等医术浅薄,实是瞧不出啊……”
  “呵。”秦世琛偏头嘲笑一声,“是瞧不出,还是不敢说?”
  六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奈何人家是秦二少爷,他们有气发不得,只能掐出一抹笑来,“瞧二爷这话说的,又不是什么犯上作乱的话,有什么不敢说的?咱们是真瞧不出来。”
  “是吗?”秦世琛挑挑眉,里间的四人还在吵,他不耐烦地扬声道,“别吵了。不是日晒疮,是毒。”
  里间瞬间冰冻。
  “你说什么?”秦远道绕过屏风,瞪眼看着秦世琛,“你懂个屁!”他摆摆手,作出轰人出门的动作,“爱上哪玩上哪去,别在这儿添乱!”
  被骂的多了,也就习惯了。秦世琛面不改色,慵懒中带着几分讥讽,“他们几个,”他指了指站在外间的大夫,“瞧出来是毒,却说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怕说了,打了妙手仙人的脸,无端惹来祸事。诸位,我说的可对?”
  六人依旧面面相觑。
  落魄医馆的青年大夫心焦得站不住,上前一步,朝着秦远道作了个揖,“老太爷,晚生是问心医馆的大夫郑希,可否容晚生为秦家主把脉,瞧瞧究竟是何病症?”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秦远道怎会不愿。
  乔欢跟着进了里间,玉奴知她心急,未曾阻拦,一起跟了进去。结果刚拐过屏风,乔欢就呆住了。
  邓洛书竟然也在。
  她侧坐在床沿,正捏了帕子,为秦世卿擦着额上的汗珠。
  秦世琛神色淡淡,换了里间的梁柱继续靠着,看都不看秦世卿一眼,视线若有所思地逡巡在乔欢与邓洛书之间,最终定格在秦世卿身上。
  关心与否,是可以从一言一行中真真切切瞧出来的。
  他从狼口下救了她一命,都未曾换来过这样的关心。
  秦世卿,你凭什么?
  掩在袖中的手五指收拢,铁风铃――他终究是捡回来了――的边缘硌得他手疼,一路疼到心底。
  郑希不敢耽搁,先是查了秦世卿脸上的红斑与红疹,又问了玉奴和靳忠好些秦世卿病发时的症状,最后沉心静气号了脉。
  指腹离开脉搏,郑希脸色稍缓,说出的话却令众人神色紧绷,“是毒。”
  姓张的大夫张渺睨看着妙手仙人,“姓齐的,真是,后生可畏啊。”
  就差把“你连个初出茅庐的小后生都不如”这句话甩他脸上了!妙手仙人哼出两道气,吹翘了胡子,“哪儿来的毛头小子,你可千万别学某人,净想着出风头,罔顾了他人性命!”
  张渺一听就来气,“齐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来覆去耳提面命,有意思吗?!”
  这二人吵架实在是吵得不分时候场合,郑希神色严肃,及时打断他们:“齐大夫,张大夫。晚生敢以性命担保,是毒,不是日晒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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