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自己要将其收入麾下,还是对他温和一点为好,不然一箭射死可就太浪费了。
“你在可惜什么?不会天真的以为小爷真的会留在你们的攻击范围内吧,逗你玩还当真呢。”
看到虞煜面露可惜的神色,商承志再次张狂大笑,难听的笑声回荡在战场上,这下连他身后的商怀仁也有点欲言又止了,决定在拿下此战之后,就要适当打磨一下他的性格,要是让他继续这么骄狂下去的话,对自己的地位很是不利。
“果然还是小孩子,你不会以为孤的箭矢和你们所用的一样,只能射出区区百米远吗?”
说着,虞煜接过身侧士卒递过来的弓弩,弯弓搭箭对准了商承志。
“区区百米远?你好大的口气啊,不如你就对着我射一箭,让我看看你的箭矢有何不凡,能不能真的伤到我。”
商承志对虞煜的说法嗤之以鼻,边说边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在距离城墙的百米处,他才不相信虞煜手中的箭矢可以射出百米远呢,前两日暗中观战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过对方的士卒用过,射程虽是要比他们现用的好,但也没有虞煜说得这么厉害,而且长距离的射击,必定会让它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不仅他不信,就连商怀仁也不相信,都亲身领教过的东西,威力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突飞猛涨,认为虞煜不过是看商承志年轻,才故意出言诓骗于他,以达到其他的目的。
“承志,留心了,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父亲,孩儿知道的。”
商承志已发现城墙上的常勇和姜泽都没了踪迹,也大概猜到虞煜此举为何,不过是想要以弓弩之威喝退己方军队,好留出距离让大军出城迎战。
要知道在他们前几天的攻击下,对方的城门愣是没打开一条缝隙,他保证,只要对方敢打开城门让大军出城,他也能带着军队突破防线夺门而入。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看着两人父慈子孝的互动,虞煜想起书中商怀仁最后的结局,忍不住出言夸奖。
“用不着你夸。”对于他的夸奖,商承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有你的箭,是不敢射出来了吗?”
“不要着急,这不就来了。”
虞煜话音未落,箭矢就离弦而去,锋锐的破空的声传到商承志耳中,让他惊讶的挑了一下眉,同时暗中加强了手上的力道,力求在箭矢来到身前的那一刻将他击飞。
虞煜的力量还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本以为是一个软脚虾的存在,没想到在弓弩一道还有些天赋。
“好强的力道……”
只是当箭矢撞击在他的戟刃之上时,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虞煜,若不是反应灵敏的话,他只怕真的会被这支箭矢射伤。
“怎么样,我的箭是不是不太好接?”
“轻而易举。”
“对你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只是你身后的那些人,也能接住吗?”
“那你身后的那些人,也能将箭射出这种水平吗?”
“自然。”
“吹牛。”
“那就试试。”
随着虞煜的话音落下,商承志看到对方的城墙之上再一次布满了弓弩手,而虞煜本人也向后退去,给这些弓弩手让了位置。
“你们只要再敢向前一步,就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他声音传来的,是城门打开的声音,定睛看去,刚刚不见了踪影的姜泽此刻正一马当先的带着大军冲出城门,而常勇,想必是在其后断后。
果然和他猜的一点都不错,虞煜就是以自己过人的箭法来威慑他们,以让自己的大军出城而又不被他们趁机靠近夺门,可惜他威慑不了自己。
看着城门完全洞开,商承志和商怀仁几乎同下下令。
“夺城!”
在两人的喝令声中,梧州军也迅速向前冲锋,完全没有将对方城墙上倾泻而来的箭雨放在眼中,前几日上阵的人都知道,在六十米开外的距离都是安全的,而当他们去到六十米的距离之时,对方的大军也刚好抵达了那里,为了防止出现误伤,城墙上的弓弩手就无法再大规模进行射击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冲出三米不到的距离,身边就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虞煜没有骗他们,箭矢的射程真的可以超越百米。
“快退!”
“不能退!”
看着己方不断有人在箭雨中倒下,商怀仁直接调转了马头向后撤去,听到他的命令,商承志感觉天都塌了,这个时候怎么能退呢,一退军心就要散了。
只是在商怀仁的面前,根本没有人会听他的命令,梧州局瞬间如潮水般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之上,而冲锋的位置上只剩下商承志和满地的尸体及伤员。
他这个义父,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一点,对方的人马只有他们的半数,要是顶过这波箭雨冲锋的话,尽管会有大量人员的折损,但也完全可以夺得城门的控制权。
一边挥舞着长戟打落周身的箭矢,一边恨恨的抬头望向城墙,发现在密布的箭雨之中,自己根本看不到虞煜的身影。
他知道己方前两日是佯攻,只为引诱虞煜来到前线,可他没有看出对方在守城时也有所保留啊,要是有所保留的话,虞煜根本不用亲自前来的。
“怎么样,孤就说我军的箭矢你们无法抵挡吧。”
看着己方的大军已尽数跟着义父撤回到安全地带,而对方的城门也在缓缓关闭,哪怕再不甘心,商承志也只能选择暂时退回大军之中准备迎敌,却在刚刚转身之际,听到了虞煜的声音响起。
来不及思考,反手就是一戟,刚好截住了对方直劈而来的长剑。
“虞煜出城了,快杀了他,为父替你拦住救援他的大军!”
一招之后,他也迅速调转了马头,直面上虞煜,而后方也传来了商怀仁的声音和大军再次冲锋的动静。
漫天尘土飞扬,两军在安远郡的城门之前短兵相接,彻底的展开了厮杀。
梧州,踞牢关。
暮色苍茫中,正值关上士卒换防的时间,却听到远处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急忙警惕的爬上t望台查看,只见一支队伍正狼狈的向着关隘而来。
第141章 踞牢关
“戒备,注意敌袭!”
因来者人数众多,又距离较远一时分不清敌我,想到商怀仁离去前的战术安排,关上的守将迅速命人敲响战鼓,同时下令弓弩手就位。
只是随着人马的不断靠近,他才发现这些人的甲胄好生熟悉。
“开门!”
一行人行至汜水畔,当先一人抬头对着他喝令道。
“是府君,快!放下吊桥!”
透过满面的风尘辨认片刻,才发现来人竟是商怀仁,哪怕心底暗惊他们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但能看出战况不容乐观的守将不敢耽搁,当即就下令士卒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他们先进来再说。
“不可,将军万不可放桥!”
就在士卒准备按令执行之时,另一个站在关上的将领却出言制止。
听到有人阻止,正准备转动绞盘放下绳索的士卒们停住了动作,不知该不该继续。
“殷昌平,你什么意思!”
然而针对此人的制止,守将还未有所反应,关下的商怀仁就忍不住厉声喝问。
“商府君,稍安勿躁,我此举也是为踞牢关的安全考虑,您如今像是大败而归,焉知身后没有追兵,要是放下吊桥却逢追兵突至,那整座关隘岂不是危险了,继而梧州也危险了。”
“殷昌平,这梧州是我商怀仁的梧州,你不过是殷家派来了和我谈合作的一条狗,也敢在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赵辉,开门!”
赵辉是守将的名字,也是商怀仁的最倚重的心腹,是故才留下他和殷家派来的将士一同守在踞牢关上。
“是!大人!”
听闻商怀仁再次下令,原本因殷昌平制止有些愣住的赵辉急忙称是,再次下令士卒们转动绞盘放下吊桥。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绞盘附近的乾州军迅速上前,和掌管绞盘的士卒们抢夺起来,阻止他们继续放下吊桥。
“殷昌平,你们想干什么,别以为背靠殷明两家,就可以在我们梧州的地盘上撒野。”
没想到殷昌平的人竟敢直接上手抢夺,赵辉大惊之下,一边派人上前协助己方士卒保住绞盘的控制权,一边拔出长刀指着殷昌平喝问。
关上的梧州军见状,也纷纷拔出武器指向乾州军,而乾州军在看到己方姜泠被刀指之后,也迅速拔出武器和梧州军对峙,原本就摩擦不断的两军,此时更是刀锋相对。
“自是为了守住踞牢关。”对于被人拔刀相指这种事,殷昌平并不在意,反而在安抚了己方人马不要冲动之后,又对着赵辉语重心长的劝道:“赵将军,踞牢关是中原要塞,若是它落入敌军之手,那么对方直入上京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死的就不止我们这些人了,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忠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见赵辉只拿着刀不语,以为他动心了,继续道:“我殷家传承数百年,明家也是当今名列前排的大族,只要将军依照我们的指令行事,我们给的,绝对要比商怀仁给的多得多,名利地位就在眼前,将军可要深思啊。”
他在这里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担心被下方的商怀仁听到,扰了自己的拉拢。
然而商怀仁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人,听着上方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过后就再无动静,又见殷昌平嘴唇嗡动,就知道他在以言语拉拢赵辉了,急忙仰头大喊道。
“赵辉,不要听他的妖言惑众,再敢阻拦,直接杀了!”
“府君放心,他们殷家的饭我吃不动。”赵辉说完,收回指着殷昌平的长刀,然后迅速的挥向了正在抢夺绞盘控制权的乾州军,一击之下,直接斩落了三个人头,鲜血四溅中,关隘上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你怎么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殷昌平,他是真的没想到赵辉会一言不发的就暴起杀人,震惊之中,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商怀仁狼狈至此,身后是绝对不可能没有追兵的,自然不能轻易放下吊桥,反而将他的人马留在关外,对己方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只是赵辉如此油盐不进,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商怀仁麾下,定全是和他一样为利背主之人。
“你们都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发号施令,我们又还有什么不敢的。”看到殷昌平的震惊,赵辉冷哼一声,一抖刀柄,将留在上面的鲜血抖落在地,同时高声下令,“胆敢阻碍吊桥下放者,格杀勿论!”
被斩首之人的尸体倒在绞盘之侧,头首分离的脖颈之中还有汩汩鲜血流出,再配着赵辉长刀映血的模样,让所见之人都忍不住寒毛倒竖,被他所慑,抢夺绞盘的乾州军一时竟不敢再有动作。
“放桥!”
“是!”
绞盘转动间,悬挂于城墙之上的吊桥终于开始缓缓落下。
“赵将军,现在停止还来得及。”看着吊桥下降至半途,殷昌平还是忍不住再次出言制止。
“殷昌平,你现在闭嘴还来得及,不然就凭你这数千士卒,只怕不能活着走出踞牢关。”
赵辉根本不为所动,一心指挥着士卒尽快降下吊桥,在梧州当老二,还是到乾州做不入流的武将,他还是分得清谁对自己比较有利。
突然,殷昌平听到在绞盘转动的“咯吱”声中,隐隐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刚想再次出言制止吊桥的下放之时,却发现来不及了,绞盘上的最后一截绳索在他眼前绷直,而江畔的商怀仁等人在吊桥尚未放平之时,就迫不及待的策马上桥,向着城门疾驰而来。
身后的马蹄声他们也听到了,无人敢回头确认来的是谁,只低头拼命的打马,力求在对方到达江畔之前顺利进城,只要及时收起吊桥,踞牢关还是不可攻破的雄关。
“是小公子!”
行至吊桥半道,突闻关上有人欣喜的喊了一声,商怀仁才得知身后的来人是商承志,但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底牌还活着,他第一个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恐惧。
在他们撤军逃亡之前,商承志正被虞煜和姜泽两人围攻,眼见就要不成了,他如今竟然紧跟着自己回到了踞牢关,无论是侥幸逃脱还是臣服了虞煜,对他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哪怕他曾绞尽脑汁的想要将虞煜诱至踞牢关,但在自己没有安全进入关内之前,他都不想再见到虞煜。
但商承志的到来无疑是告诉了他,虞煜就在附近了。
“赵辉,弓弩手准备!”
看着路尽头出现的人是商承志,关下的赵辉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桥上的商怀仁喊道。
紧接着,他就看到在商承志的背后,突然飘起一面赤黄色的金蟒旗帜,随着他的出现,一支全身着黑色甲胄的队伍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们紧跟在商承志后面,从他的视角来看,就像是商承志带着这支队伍冲锋一般。
这是太子的军队,赤旗金蟒,玄甲寒刃,哪怕时隔三年多,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只是太子军怎么会跟在商承志的后面?
除他之外,关隘上的梧州军也陆续认出了这支眼熟的队伍。
“太子,是太子!”
“太子来了,天罚也会来吗?”
随着无法抑制的议论声响起,所有参与过当年踞牢关一战的士卒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让正在和他们对峙的乾州军满头雾水。
被赵辉所慑不敢再轻易发言的殷昌平也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当初太子被一箭穿胸之后引发天地异象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但并不以为意,太子若真的承天所佑的话,那么大雍也就不会亡了。
只是如今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神色,好像真的有这样神异的事情发生过一样。
“噤声!弓弩手准备!”
虽然在虞煜的军队出现之后,赵辉忆起往事的同时也不由生出一丝恐慌,但很快就被他驱逐出心里,以及担心莫须有的天罚,还是先稳住军心阻止对方大军登上吊桥要紧,当即高声下令,让士卒停止讨论,准备迎敌。
只是弓弩手们虽按照他的指令就位,却有人手抖得连弓都拉不开。
眼见商怀仁离城门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其身后的大军更是还有大部分蜿蜒在桥下挤不上来,而太子的军队却已经快要来到汜水之畔了,如果弓弩兵还不能及时以箭雨阻止对方继续前进的话,那么情况就不妙了。
跑快点啊……
看了一眼因吊桥晃动而行走的略微缓慢的军队,赵辉的心都提起来了,准备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前半段的人进城之后,就将吊桥强行收起,哪怕会因此损失近半的兵力,也决不能让太子的队伍登上吊桥。
好在天遂人愿,己方的军队总算赶在太子军追至汜水畔前全部登桥了,而他们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将至,在桥上也开始发足狂奔了起来,虽然不断有人因站立不稳跌落下方的汜水之中,但绝大多数的士卒还是顺利到达了对岸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