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烫!”
看着对方脸上的猝不及防瞬间因疼痛扭曲,姜泠才看到他手中的烛台歪歪倒在了地上,尚未凝固的蜡泪在他白皙的手背之上流淌。
这个笨蛋在刚刚抱自己的时候,没有把烛灯扔掉。
“你怎么样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抽身而走,急匆匆的来到他身前查看情况,要只是蜡泪的话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怕就怕他被火舌燎到。
“疼。”
“你不会又故意骗我的吧?”
看着对方微微抬起的手背,因烛灯的熄灭她并不太看得清蜡泪以外的东西,但因几次三番的落入他的怀抱而警惕了起来。
“我都被烫到了,而且你刚刚踢我的那脚现在也很疼,有点冷了。”说完,虞煜还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可惜这次连老天也不帮他,才说完就有一阵微风拂过,风里带着因白日炙烤尚未散去的温热。
虞煜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冷?”
差点又被骗到的姜泠咬牙。
“也不是那么冷,但腿和手还是很疼的。”
有些讪讪的虞煜不打算放弃这个已经无限接近互通心意的机会。
“我刚刚踢你的时候根本没用力。”
“是吗?那我的腿怎么这么疼啊?”
刚刚在屋中挣脱虞煜的怀抱,她更多用的还是手上的力气,轻轻踢的那一下,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结果还搁这给她演上了。
“那它应该是提前感受到即将要有被我打断的危险了。”
“啊?”虞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姜泠牙痒的揪住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扯到自己的身前,吓得在暗中护卫的吕铎险些要跳出去,但吃过教训的他很快又攥着拳头忍住了。
反正殿下真的挨一拳也不会死,但自己要是坏了今夜的事情肯定落不得好的,而且就他们殿下这步步引人入局的谋划,被打也不冤枉的。
一直以来他错怪左将军了,脾气是真的好。
不过过了今夜,以后在内院中就可以称呼太子妃了,天怎么还不凉,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其他人也感受一次这腻死人氛围。
“你想在别人的注视下没脸没皮,我可不想!”
“那我们回屋交流?你的屋或者我的屋都可以。”
“你做梦!”
“那你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不――好!”
“那我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虞煜的话音落下,还在疑惑他要怎么找答案的姜泠感觉唇边多了一丝微凉的触感,一触即离,没有过多的放肆,却让她的脸瞬间爆红。
这混蛋,居然借着当前的姿势亲自己第二次,这算什么找答案。
心中疯狂的叫嚷着要给他的颜色看看,可手脚处却提不起半分的力道,就连牢牢扯着她的衣领的手,也在此刻泄了力道,顺着他的衣服滑落。
然后不知是碰到了哪里,在听到虞煜一声忍耐的轻“嘶”之后,她又被这人牢牢的拥在了怀中,力道远比上两次大上许多,勒得她的腰都有些微疼。
紧接着,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再度发力,自己的双脚直接离地而起,虞煜就这样抱着她向自己的房门走去。
“你干什么?”
觉察到危险的她开始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反而因为敏感的腰身在对方手中,整个人都不太舍得上劲。
不对劲,要是以往有人敢这么冒犯她,现在应该已被她的反击摔倒在地了,哪里会出现这种浑身酸软的情况。
虞煜不会是对她使了什么妖法吧?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就真的动手了!”
微微带着颤音的语气连自己都听到了其中的虚张声势,要不是不敢放开捏着虞煜手臂担心他再进一步的双手,她都想要把脸蒙起来。
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带着颤音说话。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是自己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第一次被陌生男子侵入房内的不自在完全占据了她此刻的内心。
他怎么敢?他想干什么?要不要打?
三个问题轮番在她脑中呼啸而过,连虞煜将她放在地上也没有觉察到。
“醒神了。”
耳边低笑带来的酥麻将她从连环的问题中唤醒,感觉到自己脚踏实地之后,一拳就向着哪怕因屋内漆黑看不分明,但也能感受到满是笑意的脸上直击而去。
不过出拳的气势虽猛,但在接近的时候还是收起了大半的力道,以至被人轻而易举的就握在了手中。
“可别,毁容了就不好看了。”
“你好不好看关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说,但姜泠却没有挣脱被他握着的拳头,反而缓缓松开拳头反握上了他手掌。
此前的微凉手心已全被灼热取代。
“我已经找到你给我的答案了,我的月光。”
等姜泠醒过神来之后,虞煜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屋中。
“莫名其妙。”
手心的温热尚未散去,屋中也浮动着一股药香,明明很淡的味道,却霸道的萦绕在周身,姜泠嘴上嫌弃的嘟囔了一句,脸上却早已漾开了笑意。
第165章 太子妃昨夜有没有去找……
“殿下怎么又出来了?”
“殿下走路怎么同手同脚的?”
“不会……被打了吧?”
“没听到动静啊。”
“那干嘛要出来?”
见虞煜又从姜泠的屋内走出,曾以为今夜到此为止的众护卫都吃了一惊,纷纷看向吕铎。
“看我干嘛,我怎么会知道。”同样吃惊的吕铎被他们求知的眼神看得一愣,没好气的说道。
但作为跟在虞煜身侧最为久远的护卫,见氛围到了如此境地殿下还回自己屋中休息,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想想虞煜这么多年身边也没出现过任何一个女子的事情,忍不住猜测道。
他们殿下不会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要是这样的话得赶紧找人给他补课啊。
脑中第一个浮出的人选就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卫衍,但很快被他否决了。
要是去找卫衍,不是变相告诉他殿下和娘娘以前关系不对劲至今尚未圆房的事情了吗?
这可是虞煜严令禁止外传的绝密。
不行,不能这样做。
想了想,他决定把下属们的藏书搜罗上来,明天悄悄的递给太子。
这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殿下补课了。
和殿下的幸福相比,下属的面子只是小事情,而且这些家伙才不会在意这方面的面子呢。
看了一眼正用眼神暗自交流着下属一眼,清了清嗓子。
“都给我消停点,打起精神守夜,但凡有点纰漏,我们通通都要人头落地。”
虽然这院中最大的危险就是姜泠,而且看现在的样子已经解除的差不多的样子,但身为侍卫长的他,可不能放任下属们用眼神探究主君的事情。
虞煜看似沉稳实则同手同脚的回到屋内,关上门后就激动的蹦Q了两下,别看他面对姜泠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心中半分底气都没有。
要不是姜泠在提起谢恒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羞意被他迅速捕获,说不定现在他都还不敢向前踏出那步,只等着用时间的长度来淡化一切不应该的情绪。
握住她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没想到姜泠居然没躲开,那一刻的心中真的是万千烟花竞相释放。
大着胆子将人拥在怀里那一刻,心跳共鸣的声音让他最终确定对方并非完全对他无意,也促使了他的进一步试探,还好最后的结果没有让他直接社死,姜泠回握了他的手。
哈哈,她同意了!
扑在床上翻了两个跟斗后,激动的心才略微平静了下来,手背被烫伤的痛意也再度袭来,他刚刚呼疼博取同情的因素较多,但能在一开始让姜泠信以为真还是因为他真的疼。
在外面站得久了,烛灯中的蜡油已经聚成小湖,然后又半点不漏的洒在了手背上,最倒霉的是烛火是倒在他手背上被杵灭后才掉落在地的。
借着屋内的烛光看了一下,手背被蜡油流过的地方果然红了一片,其上一个被灼伤的红色圆点异常醒目,手背上的疼痛感绝大多数来源于这个被灼伤的地方。
见面积不大,虞煜也不太在意,从床上爬起来后,就移步来到屋内盛放玩物的多宝阁旁,其上一众不太显眼的花瓶陶罐间,放着一个通体莹白的玉匣子,精美得和周围质朴的东西格格不入。
这玉匣里面原本盛放着的是一顶满刻莲瓣纹的精美玉冠,从原主的记忆中可以得知,这是当年孝德皇后还在世时,用自己嫁妆中一块来自凉州的白玉雕刻而成的,留待原主二十岁的加冠礼所用,可惜原主的加冠仪式因永亨帝的莫名发疯草草结束了,这个玉冠最终没能带到原主的头上,而是被他一直珍重放在一只木匣里随身携带。
当日夺船离开历州的时候遭到碰撞,盛放玉冠的木匣出现破损,卫衍重新找来了几个匣子让他选择,最终由他选出了这个几乎同色的玉匣来盛放那顶玉冠,本来打算来日若有机会重返雍州,就将它放入孝德皇后的陵寝,也算是弥补书中原主的一点遗憾。
占据原主的躯体非他所愿,但不科学的木已成舟也非他能改。
本来不打算动这一只玉匣的,但把带来的东西翻了一通,愣是没找出第二个适合盛放那套玻璃酒具的东西,反而原主原本盛放玉冠的同款木匣找出了许多,看样子是对此类木匣情有独钟了。
最后决定尊重彼此的审美,将玉冠重新放回到木匣之中,也让自己的玻璃酒具有了合适的盒子,堪称两全其美。
将玉匣拿下重新擦拭了一下,就放在床头等待明早给姜泠送去。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变卦?
怀揣着这个想法的虞煜看着匣子翻来覆去,直至三更天才沉沉睡去,五更随着生物钟苏醒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提不起精神,微微粗重的鼻息告诉他应该是感冒了。
哀嚎一声后就吩咐厨下给他煮一碗姜汤过来,他最近确实有点太过贪凉了,梧州的天太热,要不是此前交待给乌金制硝的事宜尚未传来新的进展,他只怕都要吃上冰碗了。
不过他让乌金尝试制硝可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想要给上京的虞烁放个“大烟花”看。
随着领土的扩张和对手的加强,以脂水或桐油制作的燃。烧。弹已经满足不了热武器的需求了,随着商怀仁的刻意传播,天下人都知道了他那个不可扑灭的神火可以用沙土扑灭的事情。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敌对势力的城墙之上,都累满了用布袋装着的沙土,不管是用来灭火还是砸人,都效果一流。
虽然这东西只对刚刚燃起的初期火灾有效果,但还是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燃。烧。弹的发挥,所以他决定让乌金为他研发**炮。弹,可惜乐炎的炮管和炮车都造好了几架,乌金医学院的火药研制还处于半吊子阶段,完全不能投入使用。
也不知今年的年节时分,能不能给他的好弟弟一点惊喜,正好也庆祝一下自己脱离单身的大事。
穿好衣服的虞煜凝神细听了一下,发现隔壁屋中的姜泠还未有所动静,也不去打扰她,而是一边静待姜汤一边又拿出玉匣来细细擦拭,确保它有了闪闪发光的感觉方才住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吩咐去厨下煮一碗姜汤,就迎来了巫蕤和卫衍的联袂登门拜访,其后还跟随着一个满脸都是看热闹之色的谢恒。
他不相信这三个人能同时在厨下这种地方遇上,除了巫蕤时不时要去借用那里的灶具,卫衍和谢恒两人都不会往那个地方溜达的。
疑惑的目光看向吕铎,是他安排甲士前往厨下的。
却见对方苦着脸摇头摇头,看来还真不是他的人走漏了风声。
“殿下,您别看吕铎了,要不是我们和巫蕤一起在厨下给谢公子熬药,还不知道您如此不爱惜身体呢,他这侍卫长当得可真好啊。”
卫衍边说话边狠狠瞪了吕铎一眼,后者在他的瞪视下默默低头缩了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司农,这么吕铎不想干的,他本就是执行我的命令,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呀,就是早起想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倒是表兄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找了巫蕤亲自熬药?”
见吕铎在卫衍的瞪视下头不敢抬了,虞煜急忙出声为他解围,命令是自己下的,没道理让属下出去挨骂。
“殿下,都是您惯的!”
卫衍痛心疾首,虞煜满脸无辜,怎么又是他惯的了。
“殿下,容臣给您先看看吧。”
巫蕤适时插入,打断了两人的“两两相望”。
“我真没事,倒是快给我说说表兄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快点回去休息,千万不要硬撑着。”
虞煜见拗不过巫蕤,只得认命的由他检查,但还是有些忧心谢恒的身体,他这位表兄以前没有出过远门,此次跋涉而来又耗费精力,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殿下确实没什么大碍……”对着虞煜检查了一阵的巫蕤一下结论,虞煜就迅速向一旁脸色有些不好的卫衍抛了个“你看吧”的眼神,后者本来神色稍松,但看到他的眼神后又满脸无奈,不过没问题终归是好事情的。
但紧接着巫蕤就把他过于贪凉的事情抖了出来,让虞煜瞬间痛失了槐叶冷淘的食用权,这明明是他让厨下鼓捣出来的夏日美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第一个不能吃它的人,一时也有些垂头丧气。
“槐叶冷淘是何物?”谢恒很惊奇,昨夜的晚膳虽说是在房中随意用的,但是他已经见识到了表弟府中品种多样的美食佳肴,许多都是他见所未见的,但槐叶冷淘这个菜名还是第一次听到,看虞煜失落的样子,就知道味道一定不会差的。
“这个不是你们谢府独有的菜谱吗?我们殿下从娘娘嫁妆中拿出来的。”
巫蕤很惊讶,脱口而出的话语连一旁的卫衍疯狂眨眼都没看到。
“谢家的菜谱?我怎么不知道!”谢恒惊呆了。
完了,用了那么多年谢家的名义往外掏方子,今日是李鬼遇到李逵,翻车了。
虞煜扶额,有点不忍直视眼前尴尬的场景。
好在此时卫衍充分发挥了他长袖善舞的能力,迅速出来打了圆场,硬生生的让谢恒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咳咳,想是侯爷不喜此物,才一直搁置不用的。”
“是吗?倒是也有这个可能,我父亲于吃食一道颇为挑剔。”但看到虞煜失落到扶额的样子,又有些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让自家表弟这么念念不忘的美食,“那今夜的接风宴上可以上这道菜吗?我想尝尝,要是好吃的话,我回去要让我娘抄了父亲手中的食谱,让他暴殄天物。”
为了自己随意撒下的谎言不迫害到对自己鼎力支持的好舅舅,虞煜赶紧说道:“表兄,你生病了,和我一样不能吃凉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