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尽快把这些人打发走,他还有要事要办呢。
“殿下,交在我身上,绝对让京畿之地贩卖的纸张书册只多不少。”
听到虞煜有意要将纸张书册的生意也交到自己手里,谢恒半点不虚的拍着胸脯应下了,他那些商贾朋友以前就很眼馋这个生意,可惜找不到门路无法染指,如今全权交由他们售卖,还不高兴的跳起来。
“表兄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也要让兄弟们注意安全,若别人对他们与我方的关系起疑,要趁早抽身离开,梧州的城门,永远会为他们开启。”
“放心,我有法子,就算明晟亲自出手查货源,也绝对查不到我们侍从锦州拿货的证据,漕运的暗处,有人专门赚这种钱的,而且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存在,只要钱到位了,口比王八还要紧。”
他们此次运粮运物的船只,大多都是依靠这些人提供的。
“……表兄破费了,以后这笔钱就从我这里出吧。”虞煜还是第一次听到大雍也有类似漕帮的存在,不过想想也是,江河里挣命的人,这种存在多正常啊,世界本就是明暗对应的,不过等到他真的一统天下的时候,为了社会的稳定,这种团伙还是要好好的整治一下,可以成为民间漕运互帮互助的存在,但不能据江称霸。
否则和水匪有什么区别。
“小钱~”谢恒对此不以为意,心思全在热气球上,“正事说完了,什么时候带我去飞上天。”
“……裴安翊呢?”虞煜等下没空,并不想在今天带他去,迅速转移了话题。
乐镇去了城外驻军之地,温照柔和姜泠练武刚归,一大早不会过来谈事,唯有每天恨不得寸步不离自己周围磨着要换官职的的裴安翊不见踪影,看看时辰,是他来院中蹭朝食的时间了啊。
三人面面相觑了,除了不知裴安翊日常作息的谢恒,卫衍也有些奇怪,从昨夜之后确实没见过裴安翊的身影,和他往日的作风大相庭径,还是巫蕤皱眉想了一下,试探着说出了裴安翊的去向。
“他应该是去上京了。”
“他去上京做什么?”虞煜愣了,他还下令他启程的啊。
“挂人头啊,昨夜逮住我重新腌了大半夜,天不亮就提着匣子走了。”
边说,巫蕤还用衣袖遮掩着打了个哈欠,这来梧州的日子,比他在百濮的时候累多了。
连个整觉都睡不了。
“他那腿脚……算了,去了就去了吧。”虞煜想想昨天在自己马车上颠得哭天喊地的裴安翊,有些怀疑他能不能骑马,不过想想他来往上京多次,必然有自己的法子,也不纠结于此了。
“难怪他昨夜突然抱一大堆公文来给我,顺便要了我随身之物作为印信,原来他那时就准备要跑啊,这是人干的事情吗?”听到裴安翊招呼不打的就跑去了上京,想到自己屋中堆积如山的公文,谢恒怒了。
太子是喊自己和温姑娘暂时接过裴安翊手中的事情,但也没说有这么多的啊。
“表兄精通商道,温姑娘对经营之道也很有造诣,你们两个商量着处理,很快就能将他手中诸事理顺的。”
虞煜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人手不够也没办法的事情。
“表弟,你这里不会一个人当三个用吧。”谢恒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一些道上朋友提过的黑窑里。
“谢公子怎么会这么想呢?”虞煜本想安抚一下表兄因突然堆积的公务而有些脆弱的内心,但见巫蕤开口解释,一边暗赞一边把说话的机会给了他。
“我们殿下这里,向来一个人当五个用的,你和温姑娘算好的了,一人才两个半,知足吧。”
很好,可谓狠狠地刺了自己一刀。
虞煜咬牙,谢恒崩溃。
“我要回家!”
“快,按住他。”
“表兄今晚有葡萄酒喝的。”
“葡萄酒也不能让人玩命啊!”
第167章 我有意前往百濮,不知……
虞煜的萌版十二生肖果然很得姜泠的喜欢,虽然在接过去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让虞煜一度有些失落,但第二天就听温照柔坐在姜泠身侧小声抱怨她变了,现在连个杯子都宝贝得不让摸。
让一直心情有些失落的虞煜再度春风满面。
连这两日被公务所累而怨气十足的谢恒都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然后更气了,直接将处理公务的地点搬到虞煜的书房,主打一个他累了,虞煜也不能放纵的互相伤害。
看他还能不能整天春风满面的,搞得谁没有娘子一样。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错得离谱,虞煜的公务起码是他手中的十倍以上,经过两天的面对面办公,他发现这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和办公,都没有其他的消遣。
其实消遣还是有的,喝甜得腻人的奶茶,谢恒喝了一口,差点就被送走,不过回味之后发现确实不错,也让虞煜给自己安排了一壶低糖版的,一口奶茶一口饼,处理起事情来确实要精神了许多。
不过在坚持了几天之后,他还是收着自己的东西滚蛋了。
但不是他受不了虞煜工作狂的作风,而是因为在他入驻虞煜书房的这几天里,他的表弟妹唯一一次到来,都只是隔着珠帘说句话就走了,然后虞煜就开始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连卫衍也悄悄上门和他说不要占用小夫妻私下相处的事情。
好吧,是他耽误了大雍的未来,再也不想上天的他表示告辞,去找他的小温妹子一同理事。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多事,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辛苦过。
谢恒前脚刚离开,虞煜后脚就抱着文书带着那壶甜的腻人的奶茶去了后院,步履轻快的奔着姜泠的屋子而去。
夏意盎然,天朗气清,是个适合品茶聊天的好日子,而且他早就留意过了,近日营中无大事,今日姜泠刚好在家。
都怪谢恒,让他都好几天没有见到姜泠了,哪有刚确定关系的情侣这么长时间没见面的,简直太噩梦了。
虞煜的突然到来吓跑了正在她屋中抱怨事情太多的温照柔,姜泠本以为他只是临时起意,起初并没有太在意,甚至还因他的到来有了些许的喜悦和期待,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期待的是什么。
只是这人只有在刚开始落座的时候给她倒了一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白色饮品之后,就自顾自的陷在了自己抱来的大堆文书之中。
姜泠看着他埋头纸堆心无旁骛的样子,心中原本的期待也逐渐转化为暴躁,尤其是喝一口杯中连素日喜欢蜜水的她都觉得甜得发腻的饮品之后,她更是怒火中烧的将杯子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大力得桌面都振了一振,让正执笔批复文书的虞煜也随之一抖,在页面上划出了一道凌乱的墨痕。
“怎么了?”还沉浸在公文内容里的虞煜懵懵抬头,就看到姜泠脸上浮起的怒意,一时不明所以,再看看被她重重放在桌子上明显没喝多少的奶茶,瞬间做恍然大悟状,“是不是你也觉得太甜了不喜欢,那我让他们去厨下换一个不怎么甜的来。”
之前谢恒也嫌弃他喝的过甜,原以为姜泠素喜蜜水,应该和自己的口味差不多,这还真是想当然的失策了。
虞煜懊恼的捶了捶脑袋,让刚好听到动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卫衍去厨下换一壶不那么甜的来。
身为侍卫长却屡次被当做跑腿小弟用的吕铎相当无语,就不明白两个同样不喜欢让侍者候着身旁的人怎么就只这样碰到了一起,一碰还是一辈子,殿下以前明明只是反感内侍近身,现在居然连普通的侍者和婢女都一同排斥了。
虽不明其中的就里,但身为一众甲士中近身护卫虞煜最久的人,他还是很有工作觉悟的,既然殿下这里危险警报解除,那他去跑腿也没什么的。
当即也不让其他人代劳,嘱咐其他人留心太子的需求之后,就亲自往厨下去了。
姜泠看着这个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愤怒点的人,终于忍无可忍的咬牙道:“所以你来我屋中,就是为了换个地方批公文吗?”
“啊?”
虞煜被问得先是一愣,先是看了看脸带怒意的姜泠,接着又心虚的看了看自己手中被鬼画符了的文书,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
他刚刚进入的屋中的时候是有点紧张了,所以才暂时用看文书来掩饰一二,可近日为了荼毒打扰他的谢恒,卷得太过以至于一看文书就忘记了自己已经身处姜泠屋中的事情。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他也在这时才感受到屋中晕绕着的香气和自己屋内因时常熏药残留药味也不一样,也不是那种甜得绵软的味道,而是一股闻不出源于何种花木的冷香,虽然淡得若有若无,却意外的沁人心脾,让他多日埋首文书中高速运转得就快要崩溃的脑袋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在吸着鼻子寻找香源的时候,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屋中的布局,却发现屋中除了多出一柄长枪,其余的都和自己当初吩咐布置的毫无差别,就连她当日带回的行囊,也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中未做整理,这让虞煜心中难免有些慌张了起来。
姜泠这明显是暂时居住随时要走的样子,但最近除了乾州边界偶有摩擦,其他地方都暂无战事的动静,随州之地更是和被书中誉为“大雍最后的忠臣”姜固所守之地接壤,两边皆挂相同旗帜,除非他接受了虞烁的招揽,否则绝无与他们动武的可能。
根据过往发生的事情来推断,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姜固虽然效忠于永亨帝,但对靠着裙带关系祸乱朝堂的翟氏向来没有好感,除非虞烁能拿出永亨帝传位于他的诏书,不然就无法获得来自姜固的支持,更别说他现在还受制于明晟手中,是一个天下皆知的傀儡皇帝。
等等,明晟……
明晟的话,还真有可能折腾出这样的一封诏书。
他在永亨帝在位时位居丞相之位,一向深得君心颇受重用,就算永亨帝真的要立传位诏书,由他代笔的可能性也是百分之百的,再盖上传国玉玺,那么除非永亨帝重新活过来,否则谁也指摘不了这个诏书的真实性。
难怪姜泠在来时会直言姜固不可能会投靠自己的事情,想必是见过这份所谓的“诏书”了,态度才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但永亨帝真的会下这样的一封诏书吗?别说读过原书的虞煜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其他对永亨帝的性子稍有了解的人,也根本不会相信。
永亨帝这种恋权的帝王,就算没有被人提前枭首这一遭,那也是要抱着皇位一起死的人,想让他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确定江江山下一代的主宰,根本不可能。
就连虞煜的太子之位,都还是当初为了麻痹谢钧而册立的,后面随着谢钧的死亡,谢家在新一任纨绔家主的带领下也越来越没用,而育有另一个皇子的翟家却迅速腾飞,因永亨帝所谓的帝王权衡之术,让虞煜得以保全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之位。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姜固不该是会相信那封诏书真实性的人,那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突变,又是为了什么?
看遍全书虞煜本以为姜固是一个很好了解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完全看不破他。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莫名的觉得姜固不会率先对自己出手。
好在这些烦人的事情暂且还来不到眼前,明晟想通过虞烁联姻乔氏女来获得明州的暂时支持,此次结亲也必定会让乾明两州平静一段日子。
他正好想趁这个机会亲去百濮一趟,也想让姜泠在这段难得平静的时光中留在身边。
自此之后,怕这中原之上就将再无宁日了。
“这屋子是我刚到之时着人布置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要是住着不舒服的话,让人再重新布局可好?”
边说边试探着用自己的手去握住姜泠拿着杯子放在桌上的右手,直至将略带薄茧的手掌完全握住没有遭到拒绝之后,他心中的慌张才略微有所缓解。
“这屋中布置没什么不好,并不需要改动。”
在虞煜蠢蠢欲动的时候,姜泠就已发觉,她原想抽回手不想让他的悄然靠近得逞,只是在看到他手背尚未消散的烫伤之后,又迟疑了,这一迟疑,正好让虞煜握了个满掌。
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小心探问,满眼都是可怜兮兮的神色,配合着因休息不够而微微泛着血丝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得不到自己的回答就要哭了一样。
虽然姜泠很想看看这个人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但看清自己心意的她却无法硬着心肠真的到那一步。
“那你怎么不让人把东西归置进去?”
“又住不了多久。”
姜泠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她还说这个人怎么关注起自己屋中的布置来,看看放在角落里的行囊,整整齐齐的,没发现有碍观瞻啊。
“为什么?”
得到确切答案的虞煜急了,也不顾仪态的直接挪到了她所坐的地方,因距离过近,两人的膝盖都顶在了一起。
“你干嘛!”突然被人如此靠近,姜泠条件反射的就想反击,好在瞬间想起靠近的人是他,才压抑住了自己想将突然侵入领地之人一脚踢飞的冲动,只是十指紧握呼吸相闻,鼻尖满是略带苦涩的药香,一抬脸就看到对方因紧绷而微微滚动的喉结,又觉得有些脸红耳热。
“当然是因为我是左将军,有戍守边隘,讨伐四夷之责,哪能一直待着州府不动弹的道理。”
提起自己的武职,姜泠感觉在战场上那股所向披靡的气势又来了,这么近的距离和虞煜说话,心也不像刚刚那样扑通乱跳了,只是脸红耳热一时难消。
话本里果然说得没错,男人全是祸水,自从那夜之后,她感觉自己面对虞煜哪哪都不对,一辈子都没红过的脸全都在这里了,这种不受自己的控制的感觉虽然不糟糕,但让人心不安。
“那左将军还有掌京师兵卫的职责呢,再说了,现在暂无战事,你就不能多留几天陪陪我吗?”
虞煜握着她的手摇了摇,故意压低的声音中满满都是蛊惑,据那晚观察所知,姜泠很吃自己这一套的,只要能将老婆留下,面子什么的不要也罢。
“……留下来陪你看公文吗?再说你现在有京师吗?而且乾州现在小动作不断,哪里就没有战事了。”
他的想法很正确,姜泠的确很吃这一套,要不是意志过硬的话,只怕顺着他的话语就要点头答应了,但好在在话要出口的那一刻及时打住,自认完美的反将了一军。
毕竟在自己没有发火之前,这个人完全将她的寝居当做书房在用,也没有很体现出一定要自己陪着的意图。
“我错了,我这就把这些公文扔得远远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虞煜看着她说话不是很坚定的样子,当即看到了希望,得寸进尺的又向前靠近了一点,将姜泠的另一只手也握在手中。
他当然不敢将公文扔得远远的,顶多丢回自己房中挑灯夜战,但前世从一些社交媒体看到过的段子告诉他,在女朋友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敢,那我也把你扔得远远的。”听到他这样说,姜泠直接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把被他都握住的双手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