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宗门、散修，都有人往后山走。”列昼补充。
孤征和檀兮没说话，但从神情看，也是一样的意思。
“往后山走？”栖迟不解道。
为何要往后山走？
难不成……
栖迟想到那些冲向登天梯，要将自己献给登天梯的人。
“不好，这些人是被控制了，拦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过来！”栖迟焦急道。
那道声音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蛊惑人群去做一些无用的事。
几位首徒一听，在应对黑洞人的同时，立刻拿出传信符给宗门里的同门传信。
那五名黑洞人也听到栖迟的话，同时向她袭来。
“你话太多了。”其中一人说道。
栖迟暗道不好，立刻拿出阵盘。
白洛川几人看到这一幕，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黑洞人缠上，根本离不开。
黑洞人速度很快，在阵成之前就已经贴近栖迟。
瞬息之间，一抹白影飞过，撞开飞过来的黑洞人。
与此同时，阵成。
栖迟：“小白！”
小白立刻明白，直接扑向一名黑洞人。
从别处也飞过来两道身影，拦下其余四名黑洞人，不让对方靠近栖迟。
是北辰和游泉。
“师尊！”栖迟唤道，“可无事？”
“无事。”北辰专心应付着眼前两人。
栖迟在四周寻找折燃，只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放下心来，剩下的就是解决眼前这不断增加的黑洞人。
秘境处还有黑洞人在往外走，不能让人数继续增多了。
栖迟从储物袋拿出符纸，边画符边开口，“师尊，封住洞口！”
说完，那两名黑洞人四周形成冰墙，将他们困在其中。
北辰趁机在秘境入口处布下禁制。
不过几瞬，冰墙便裂了，北辰再次与这两人缠斗在一起。
而一旁的游泉，则是明显吃力许多，隐隐有些不敌眼前这两人。
虹归注意到了，赶至游泉身旁，协助他一起对付这两名黑洞人。
栖迟拿着符纸，站在九转星移阵中，注意着眼前的情况。
周围黑洞人的尸体越来越多，脚下尽是猩红黏腻的血泊，看不见一处原本的土地。
眼见局势越来越好，只要再坚持一会，他们就能处理完这些黑洞人。
又是“哐”一声，禁制被破了。
秘境入口被撕开一个更大的口子，黑洞人冲了出来。
栖迟望向秘境入口，“糟了。”
北辰的禁制竟然被破了！
原来是一名玄天明仙境的黑洞人装作不敌的样子，步步后退，趁机来到入口处破了禁制。
栖迟正想开口让北辰再布一道禁制撑着，她再想办法过去布下封印阵。
“砰”的一声，七星踏斗阵碎了。
栖迟大惊失色，随即偏头望去。
入目便是折燃那张狰狞的脸。
他居然没有死，还隐了身形，在不知不觉中逼近身旁。
他一句话也没说，一掌打碎七星踏斗阵后，另一只环绕着灵力的手紧接着就向栖迟袭来。
栖迟做不出任何反应，她根本躲不开！
太近了，北辰几人也来不及动作，无人能救她。
栖迟下意识闭上眼，同时尝试运转体内星流之力，等待那一掌打到她身上。
一阵强风将裙摆吹起，身上并未感觉到疼痛。
栖迟睁开眼，身前正站着一人，手握红色巨剑，挡下折燃那一掌。
“渡苍。”栖迟下意识唤出他的名字。
渡苍挥动赤畏剑，身形一闪，来到折燃身后。身侧的赤畏剑剑锋往下滴了几滴血，他似乎有些嫌弃，将剑身甩了一下，试图甩干净上面的东西。
折燃瞪大双眼，不再动作。
渡苍转身，向栖迟走来。
四周都是成堆的尸体，他一袭白衣在这之间，像是黑夜之中唯一的一盏灯，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路过折燃时，折燃忽然倒下，头颅滚落一边，伤口处冒着幽幽黑雾。
栖迟愣在原地。
没有人察觉到渡苍是何时来的。
也没有人知道渡苍是何时晋阶玄天明仙境的。
在他出现那一刻，北辰和游泉才感知到他的存在。
就算北辰一直清楚渡苍天赋极佳，但他也从未想过渡苍能在一年之内从化神期到玄天明仙。
渡苍来到栖迟面前，面上不似往日里的柔和，眼神沉黑如墨。
栖迟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众人冤枉、指责时，她不在意。
差点被折燃掐死时，她不害怕。
就算是刚刚，她也做好挨下那一掌的准备，大不了临死前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可是当她睁眼看到渡苍时，她感觉眼眶瞬间变得涩涩的，内心涌出一丝委屈。
像是独自撑了许久的孩子，在见到家长的那一刻，情绪瞬间爆发，只想大声哭诉。
渡苍看到栖迟红了眼眶，满腹指责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起左手，将栖迟拥入怀里，柔声道：“一切有我。”
“嗯。”栖迟的声音闷闷的。
拥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渡苍松开她，转身袭向冲过来的黑洞人。
栖迟看着渡苍的背影，用力拍了拍脑袋，将脑海中的想法暂时搁置，“我们得将秘境入口堵住。”
渡苍护着她，抽空瞥了一眼入口，“怎么做？”
栖迟沉思片刻，有了想法，“带上小白。”
“你先布阵。”渡苍寻找着小白的位置。
栖迟很快便落下保护阵。
渡苍赶至小白身旁，同它一起对付那名黑洞人。
不需几招，那名黑洞人就败在渡苍剑下。
小白越过人群，来到栖迟身边。
栖迟翻身而上，“往入口走。”
渡苍并未询问理由，提着赤畏剑，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北辰三人察觉渡苍动作，在他们来到入口时，当即放弃与黑袍人缠斗，也跟着飞向入口处。
等那四名玄天明仙境的黑洞人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
此时便成了渡苍、小白堵在秘境入口，面对着争先恐后想要跑出秘境的黑洞人。
北辰、游泉和虹归背对着秘境入口，拦下每一个试图靠近的黑洞人。
栖迟见北辰他们赶过来，转身面对入口，“能进去吗？”
“能。”渡苍没有犹豫，立刻回答。
他手上的赤畏剑忽然缠上黑雾。
渡苍向前一挥，一道带着黑雾的剑气劈了出去。剑气钻进秘境，将入口处的黑洞人通通冲撞开。
接触到黑雾的黑洞人顿时倒地不起，在地上挣扎，好似十分痛苦。
“走。”渡苍道。
两人一兽趁机跨入秘境中。
“你们要做什么？”北辰见到栖迟与渡苍进入秘境，一惊。
“封印。”栖迟道，手上已拿出小黑刀，划破手腕。
“那也不需要进去啊！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北辰想将他们拉出来，但黑洞人的攻击愈发猛烈，他只能继续迎敌。
“师尊放心。”栖迟说完，就开始绘阵。
渡苍和小白将她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
小白身上出现金色纹样，实力大幅提升。
一人一兽应付起眼前情况，倒是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吃力。
可渐渐地，渡苍发现不对。
这些人不再盲目冲过来，而是让修为低的人在消耗他和小白，修为高的在后面不知道等些什么。
“他们在等，很可能已经有了应对措施。”渡苍道。
栖迟没回他，继续着手上动作。
每一道都极为艰难，嗓子底忽然感到一丝腥甜。血越流越少，她便又划开几道口子。
还差最后一道，一定要成功。
可这最后一道纹路却是怎么也画不出来。
意识像是被抽离，身体也不再属于自己。
栖迟忽然吐出一大口血，落在眼前的阵法上。
血液顿时被阵法吸收，泛起一阵金光。
最后一道被喷出的鲜血补上。
阵法，完成了。
“走！”栖迟急道。
渡苍立刻停下攻击，抱着她离开原地，身上还被黑洞人划伤好几道口子。
阵法发出耀眼金光，空中浮现出四把金色大剑。
顷刻间，阵法前的黑洞人被瞬杀。
而栖迟和渡苍，已经坐在小白身上，直接离开此处。
“这是什么阵？”渡苍回头便看到那四把剑正不停地攻击迈入阵法的一切生物。
“诛仙剑阵。”
剑阵起，可诛仙。
第70章 你看看我
两人一兽在秘境里狂奔，小白凭借着气息，寻找雾涯秘境和望归山的连通缝隙。
这也是为何她敢进入秘境，再从里面将秘境堵住的理由。
渡苍自询问过是何阵法后，便沉默不说话，正视前方，留意四周变化。
他有些不一样了。
栖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若说先前渡苍是面色不虞，此时的他则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是带领将士厮杀回来的将军，更像是绝境中杀戮已久的困兽，浑身充斥着血腥与暴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所有人撕碎。
“我原先是想用封印阵的，可是那些黑洞人把师尊的禁制都给破了。”栖迟试图开口，随意找着话题，“所以我便想，干脆以攻代守。”
而诛仙剑阵，是她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其复杂程度，她前所未闻。可莫名地，内心有道声音告诉她，她能成功。
渡苍依旧不说话，手里的剑也没有消失。
栖迟只能继续开口，“我都想好了，进来布下阵法后就让小白带着去寻望归山，不会被困在秘境里。”
“不管怎样，都需要一个人在里面顶着那些人的攻击。不论是谁，我都不可能让对方单独在秘境里。”
“所有结果我都想好应对之策了，绝对不会出事。”
栖迟絮絮叨叨，和渡苍说着她方才是怎么想的，怎么计划的。
可渡苍仍然不为所动。
“渡苍。”栖迟扯了扯他的衣摆，轻声道。
小白“呜呜”了几声，嘲笑她也有今天。
她又用力扯了几下，渡苍的外衣都要被她扯松了。
“嗯。”渡苍终于出声。
栖迟松了一口气，还愿意理她就好，“待会找到望归山，我们就从那直接回雾外山。那个阵法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要让师尊赶紧想办法。不过师尊处理完外面的黑洞人，应该不会放任入口不管。不对，还有那些被控制的弟子……”
不管栖迟说什么，渡苍都只是闷闷地“嗯”一声。
她也不敢有意见，继续东扯西扯。
“对了，方才你为何会对他动手？难不成你知道他不是同衡师伯了？”
“不知。”
“那你还……”
“他伤你。”渡苍道，“身上还有师尊留下的伤口。”
“原来是这样。”栖迟道，“谢谢你，渡苍。”
从草原到荒漠，再从山谷到海边，小白都要跑不动了。
终于寻到他们要找的地方。
在海的尽头，天际上有一道白色的裂缝，四周还有碎开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开一样。
进入望归山，小白便恢复过来，在地上舒展着四肢。
渡苍收回赤畏剑立于雪地上，向四周望去，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终于消散。
“怎么了？”
“望归山一直都是这般模样？”渡苍问。
“好像以前不是这样，至于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小白也忘了。”栖迟回答。
小白在一旁点头。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来过望归山？”栖迟惊讶道。
渡苍摇头，“记忆中从未来过。”
小白蹲在地上，歪着头看渡苍，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走向栖迟脚边，两只前爪不停拍着她。
栖迟蹲下身子，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认真的？”栖迟的声音响起。
渡苍看着她站起身，表情有些奇怪。
“它要带你去看它的本体。”栖迟道。
这下是渡苍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了。
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栖迟不知道该去哪，索性直接坐在原地，等渡苍和小白回来。
也不知小白到底想做什么，还不让她跟着。
不过也让她有时间理一理如今的情况。
自从脑子里多出来那些东西后，她便隐隐觉得，星流一族不止如此。
很多东西仍是模糊不清，但她却多了很多想法。
比如，她能使用术法。
星流之力蕴含在血液之中，她一直都是通过使用血液的方式去运用星流之力。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血脉里会有富余的星流之力，或者是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将星流之力单独分离出来，当作灵力使用？
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一直被她忽视的事――她能使用符。
这便说明，她在无意识之间已经做到。
而在雾外山想要斩断登天梯时，她便验证了这点。
虽然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没弄明白，但星流之力确实是可以控制的。
她能像使用灵力一样使用星流之力，虽然效果明显变弱许多。
可这对于她来说，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她一次又一次尝试感受体内星流之力后，她终于捕捉到体内这股力量。
而在完成诛仙剑阵时，她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星流之力瞬间充斥全身，恢复她的神志，修补她的身体。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星流之力像是体内器官一般的存在，保护着自身，维持着生命运转。
可如今看来，更像是游走在体内，给全身器官、血液镀一层保护膜，给器官提供能量，加速器官恢复。
若是她能熟练地控制星流之力，是不是就能使用星流之力加快恢复速度，在使用血液和恢复血液之间达到平衡。
虽然星流之力不会跟着恢复，但至少能保证在关键时刻她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能一直保持头脑清醒。
她盘腿坐着，感受体内的星流之力。
血液之中充满星光点点，于体内各处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