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顿时被勾住了,笑嘻嘻上前揽住她,又一把一把吃她剥了半天的石榴籽儿。李耶若伸手去挡:“哎!人家辛辛苦苦剥了那么久,你几把就给吃完了!”
皇帝笑道:“你辛辛苦苦剥,还不就是为了伺候我吃?”
“德行!”李耶若的手指在他胸肌上一戳,顺手掸掉落在他领口的一枚石榴籽儿。
皇帝满心沉醉,吐掉嘴里的籽粒,寻着美人的娇唇就是一吻,笑道:“咦,我今日犯什么过了?怎么我的小美人不开心?”
李耶若凑着他的唇吻,自己也被吻得迷醉,星眼微饧,好一会儿才微喘着分开,脸上飞着红云一般,低头戳着皇帝的胸襟道:“还不是你今天移情别恋了……先都说,大汗去了别的宫……”
皇帝笑道:“好个悍妒的妃子!我这几个月,除了你身子不便的时候,几乎日日在你这里。我这偌大的平城宫,数百个嫔妃,别人眼巴巴望一年半载都望不到我来。你倒不怕涝死?”说罢,伸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李耶若差点跳起来,但给皇帝箍得紧紧的,只觉得浑身过电似的,不由得花藤绕树一般伏在他怀里喘息,平息了点又扭着身子道:“谁不知足?还不是怕大汗日日欢歌,劳乏了身子?”
皇帝给她挑逗得情动,迫不及待伸手解她的衣带,李耶若撒娇撒痴:“哪个好姊妹又得大汗的青睐,也让妾日后好去拜访嘛!”
皇帝松开手,似笑不笑道:“什么姊妹,我儿子回来了,背着好大一项过错,叫我打伤了,所以在他母亲的宫殿里耽搁了一会儿罢了。”
李耶若对他的儿子们没有兴趣,听他这么一说,正打算说点什么可人的话安抚一下。却又听皇帝在她耳边吹着气道:“我那个儿子,你认识的……他在南秦化名罗逾,其实的名字叫叱罗宥连。”
不知是不是他一口热气吹在耳垂敏感的地方,李耶若顿时打了个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才能叫虐男主吧……
当然不够还可以加码……
☆、第九十二章
发觉李耶若的愣怔, 叱罗杜文有些不高兴, 冷笑着问:“怎么了?你还心疼他不成?”
李耶若瞥了他一眼,说:“他是你儿子, 我心疼什么?我只是奇怪,我认识罗逾——哦不,叱罗宥连皇子, 是在西凉的时候。数数我们从西凉到南秦, 再到如今这里,他一个人在外头也好多年了,倒没有见你问过——是亲生的么?”
她恃宠而骄, 偶尔有些猖狂,斜乜笑道:“弄得我也不敢给你生孩子了,生出来也没阿爷疼。”
叱罗杜文变了脸色,起身拂袖要走。
李耶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娇声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大汗你要走了,晚上我一个人睡, 可冷呢!”
小美人儿是新宠,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样的小事, 叱罗杜文也不愿意显得自己太小气,于是折回身来, 一把褪了她裤子,在她臀上打了两巴掌做责罚,打得小美人儿颤巍巍都快哭出来了, 才说:“果然孩子不能宠,女人也不能宠,宠了就要往脖子上骑了!”
李耶若倒抽着凉气,揉着通红的巴掌印,可怜兮兮说:“我自己是个没阿耶疼爱的人,此刻不过是同病相怜,倒挨了这一顿冤枉的打!”半是真半是假,眼眶也红了,俯身在床榻上柔软的羊毛垫子上梨花带雨一样哭泣起来。
皇帝顿时心软了,相凑上来为她揉,且说道:“你阿耶不疼你,我疼你就是。我只是气你不知道好歹,不明白我对你的心!”
揉了一会儿,情动兴发,正好凑手便当,少不得贴过来翻云覆雨。
喘息相闻间,真是什么都愿意给她,只愿她能够满意。皇帝吻着李耶若汗湿的鬓发,爱怜地抚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只觉得上苍赐给这样的绝色,真是意外之喜。
雨散云收,正是男人家耳根子最软的时候,见李耶若娇喘细细,美目微饧,美得不可方物的小模样,忍不住在她滑溜溜的身上上下其手,低声说道:“你担心也是白担心。老话都说‘母爱者子抱’,我对你好不好,你还不晓得?你若为我生儿育女,我岂有不疼爱的?咱们这里的风俗,立子杀母,所以你也别枉求孩子得到什么尊贵的位置,只管好好地养一个藩王或公主,我自然有宠爱的法子。”
李耶若侧身钻到他坚实的怀抱里,扭扭身子,问道:“既然母爱者子抱,想必五皇子母亲不得宠,连累得这孩子这么不受待见。”
叱罗杜文抚摸她的手顿了顿,眼睛也瞟到了床顶的承尘上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不错,不仅是不宠,简直是仇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羞辱我……”
李耶若觉察他的语气很是奇怪,仇恨时应有的那种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一概没有,倒反而有些怅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八卦一下再追问追问,皇帝已经把手从她的腰间抽走,翻身背对着她,不耐烦地说:“睡吧,我明日还要早朝。”
李耶若侍寝这么久以来,知道叱罗杜文睡眠很轻,稍微辗转反侧的动静都会惊醒他,而且会让他发火,因此立刻动都不敢动了。
黑甜一觉到第二天早晨,李耶若被叱罗杜文起床的动静弄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在暖暖的被窝里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嘴里道:“妾来服侍大汗……”
皇帝回头笑道:“等你服侍,朝堂上的大臣都要等瞌睡了。天气冷,你安心睡吧。”自己从屏风上取下衣服,一件件穿上身——也不让宫女服侍。
李耶若便把自己重新裹回被窝里,看着他宽阔的背,结实的腰和修长的腿——他应该比南秦皇帝杨寄还大几岁,但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健硕年轻,一点中年男人的油腻感都没有。再想着他把自己当女儿一样宠着,李耶若心里有些淡淡的甜味——在亲生父亲那里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被关注和被呵护的滋味。
正望着他的背影胡思乱想着,皇帝突然回头问:“我昨晚说了什么梦话没有?”
李耶若从胡思乱想里醒过来——这毕竟是皇帝!伴君如伴虎可是古训!
她摇摇头:“我睡得死沉死沉的,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梦话呢。”
皇帝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顺便在她唇上偷了一香,笑道:“倒也是,你像个小孩子似的,一累了就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李耶若有些紧张。
叱罗杜文说:“一直甜腻腻地喊我,我都被你喊醒了好几次。”
然而他被打扰了睡眠,仿佛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手探到她被窝里轻轻拍拍屁股,在她耳边低语:“回头来教训你。”
叱罗杜文信步走出毓秀宫,面庞上的微笑有些凝滞。他昨晚梦见了一个人,长发被面,凄厉地大喊:“大汗!大汗!你不得好死!”他从梦中惊醒,身边粉嘟嘟的小美人正抱紧了他的胳膊,喃喃地呓语:“大汗……大汗……别走……”温柔可人,全心全意地爱他。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迸出眼泪。对李耶若何止是欢喜,简直是感激。他小心地吻了又吻她的面颊,心里对她发了无数誓愿。
平城宫处政的主殿叫做“太华殿”,常朝之后,尚书省、中书省的亲信众臣被皇帝请到侧殿议事。
尚书令捧着笏板道:“柔然的回书到了,态度很是强硬。他们不在乎‘五皇子’是真的假的,燕然山在他们手里,别指望拿回来。至于新招的驸马,他们也说只要公主喜欢,哪又有那么多忌讳。”
叱罗杜文沉沉道:“怎么,朕意思里愿意再跟他们缔结姻缘,他们也不同意?”
尚书令道:“这倒是同意的。可是,话语那么猖狂,我们就是搭进去一个皇子,也未必能够赔回燕然山。”
叱罗杜文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先别拒绝,拖一拖吧。五皇子宥连这次回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放他去柔然,未必斗不过那个南秦的‘李鬼’,也未必夺不回燕然山。只是昨日给我打重了,两个月出不了这趟差使。”
尚书令和中书令面面相觑,这是用了板子鞭子还是军棍?至于两个月都出不了这趟差使?!
中书令道:“燕然山往南都是开阔地,没了山的遮挡,咱们的地界就只够柔然放马一冲。若是南秦那里再使坏,两面夹击下来,分兵困难,只能挡得一边,麻烦就大了。好在马上是年节,柔然的风俗不会动刀兵,接着春季,牛羊下崽,轻易也不会开边衅。还有几个月可以喘息。”
皇帝点点头:“所以现在,要紧是联系西凉。他和南秦看起来关系和睦,其实是被打服的,若是愿意与我联手,他亦不必怕南秦,反而可以得利——我听说西凉皇帝李知茂是个耳根子软又刚愎自用的孬种,给些好处,应该好驾驭。”
中书令问:“只是西凉好些大臣家的孩子在南秦为质,怎么能让他俯首顺耳听我们的?”
皇帝笑道:“南秦送了个李耶若给我,指望着我当吴王夫差;我听说西凉国主更是个色鬼,我把六公主嫁给他,让他当夫差。西凉那些反对的人,一个个拔除了,不就没有人反对了?李知茂这老家伙还能不听话么?”
尚书令撮牙花子好一会儿,说:“六公主是大汗的嫡女,皇后那里……”
叱罗杜文皱眉:“六公主长得最好,人也聪明。皇后那里怎么了?生养公主,享受国家的封邑奉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也需要担心?”
他心里倒是暗叹了一声:最不高兴的应当是李耶若吧?他不仅没有帮她报仇,反而为了实际的目标,与李耶若最恨的堂叔结盟,还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嫡公主嫁给那个好色的半老头子。
几个国家的君王,各怀心思,然而这一年从秋到冬,又到了下一年的春天,除了王蔼假借罗逾之名、又借柔然之兵,在燕然山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之外,大家都是和和平平、相安无事的。
春季是生产的时候,北边的牧民要给牛羊接生,要养育刚刚出生的牛羊幼崽;南边的农人也要开始耕耘,期待着这一年的好收成。
皇帝杨寄部署好了国境边的兵力,安抚了边境的百姓,终于开拨回建邺了。
最欢呼雀跃的是两个小鬼,跳着笑着喊:“终于可以不用吃这里的鬼饭菜,可以吃阿母做的菜喽!”
太子杨烽兴高采烈地挤进姐姐的云母车里。皇帝正打算骂他,他理直气壮地说:“晒太黑了,阿母会不高兴的!阿父实在要我再骑马,回去我就如实告诉阿母。”
这是皇帝的软肋。
皇帝看看长子脱胎换骨一样,个子高了,小肚子没了,肌肉结实了,皮肤也黝黑了,确实有点犯愁,不知道回去怎么跟老婆交代。只能佯做生气,拿鞭梢点点他们俩的脑袋:“两个人回建邺给我安分点。要是胡说八道被我知道了,哼哼……”
姐弟俩此时才不怕他,欢乐地在车里笑闹。
但是开心不上两天就开始吵架了。
起因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就吵到别的地方去了:
……
“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不许你告诉阿母!”
“我才不要管。可是阿母若问起罗逾、问起王蔼,我可不敢撒谎。为你撒谎,挨了好痛一顿打!以后再也不犯蠢了。”
杨盼气鼓鼓的,提到王蔼,心里觉得可惜,很不好受;提到罗逾,更是像心窝里被戳了针一样刺痛:“小炮子!谁那时候信誓旦旦说要帮我的?!”
杨烽嘟着嘴说:“帮你我愿意的啊。可是帮你做坏事,阿父也只打我三板子;结果听了你的蠢建议,撒胡椒粉装病,这个谎一撒,得,只逃过了一天,三板子还变成五板子,屁股都开花了!”
当时还是挺心疼弟弟的,哭着拦着说要替他挨打,可是阿父说:“不用你替,阿火是男人,男人之间,咱们自己个儿解决,你一边儿去。你那顿打,回去叫你阿母亲自动手。”
弟弟鬼哭狼嚎:“我不是男人,我还是个孩子!”
想想杨烽也是可怜。杨盼想着罗逾,心里难过,可是这气撒在弟弟身上,未免也偏颇,她抽着鼻子,抹了一把眼泪:“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对我好,我知道,回建邺后……”
杨烽立马接口:“你可千万别做双鞋给我穿!你做给罗逾那剑套,丢人都丢异邦去了,不知道罗逾怎么受得了!你上次做给我那双鞋,我高高兴兴一穿——嘿!脚趾头立刻从鞋子前面露出来了!谢谢你!你的大礼我消受不起!”
杨盼又快炸了:“你跟我有仇是吧?三句话就要刺激我一句?!”
眼看又要翻做大战,外头谁在高兴地喊:“嘿!那不是建邺的石头城墙么?!”
☆、第九十三章
杨盼和杨烽揭开车窗帘, 往外头使劲瞧。
可不是!建邺城外有若干军垒, 其中面朝长江,特别坚固的一座就是闻名遐迩的石头城, 城墙都用石块垒成,又直面长江,若有外敌来犯, 只怕要有飞檐走壁的功夫才能攻破这墙。
城门“吱呀呀”为出巡的皇帝而开。建邺的御道洒扫一净, 黄沙铺地,百姓远远地看着皇帝的车队和马队,兴奋得不能自已。
进了太初宫宫城, 总算是到家了。皇帝在前朝忙活一阵,回到皇后所居的显阳殿,好像也终于放松下来,浑身的挺拔劲儿都不见了, 慵慵懒懒就往榻上一倚:“这出巡大半年,可真够累的!”
一旁摇摇摆摆跑过来一个小娃娃,遍身是红丝绸的小袄小裙, 咿咿呀呀过来,然后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一个“陌生人”躺在她经常玩耍的地方。
沈皇后笑道:“阿睐, 阿父回来了,还认识不认识啊?”
阿睐是皇帝最小的孩子的名字。皇帝出巡前, 这个小公主还只是个吃奶的娃娃,现在已经跑得很稳了,但是自然也是不认识父亲了。皇帝见这么粉妆玉琢的孩子, 喜欢得不行,一把捞起来抱到怀里亲亲,拿胡茬儿扎她的小嫩脸:“啊呀,我的宝贝阿睐都长这么大了!怎么长这么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