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见——May_月见草
时间:2018-08-02 08:38:48

  少年顿时就红了脸,静谧的夜色里,他听见自己心脏在拼命的跳,扑通扑通,是他心动的声音。
  在边关面对大漠孤烟发呆的七百多个日夜里,他曾经无数次想起两年前临走时那一回偷香窃玉……兴奋又怀念,开心又发苦。
  才明白什么叫喜欢,却不得不忍受着相思之苦。
  只是怀里的这位似乎还没有开窍,荀司韶心想,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他要好好把这位难搞的小姑姑骗到手才行。他站了一会儿,看着怀里的人安静的睡颜,平复了心情,抱着少女消失在夜色里。
  “司韶!你怎可私改计划!”
  荀太后原本见到荀司韶就已经大为震惊,在知道他擅自把甄从容送出宫去的时候,气道:“若是明日顺亲王进贡,当着太皇太后和内臣的面,皇上不在,那该如何!”
  “就是要让顺亲王知道皇上如今不在宫中,”荀司韶面色严肃地说:“姑姑,我们要逼他快些动手。顺亲王若是明日知道皇上不在,定然以为皇上龙体不适出了意外。回去便会找借口起兵逼宫。到时候我们提前让甄家军神机营埋伏在宫中,来个瓮中捉鳖,我已与唐丞相几位大臣商量过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顺亲王造反罪不可恕,可当场诛杀。”
  “什么?”荀太后惊道:“甄家军来了?这么大动静,顺亲王不可能没有防备!”
  “姑姑放心,”荀司韶一笑,“边关朝东百里外就是北海,半个月前宫家走商的船队从海外回来路过北海,我让舅舅连夜将千百斤的货直接丢于海中,换上两万甄家军精兵。宫家商船南下,神不知鬼不觉,此时全都在金陵港口候着,只等明日将顺亲王等人一网打尽。”
  荀太后闻言有些不敢置信,这想法确实让人意想不到。更让她意外的是,宫家居然肯丢掉如此多的货物,只为了送甄家军回金陵。以宫家商船的规模,每年出两次海,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这趟出海货物全失,基本上能亏损上千万两银子,宫家也够果断,豁得出去。
  “宫家为皇上和朝廷的付出,哀家感激不尽,”荀太后感叹,“事成之后,定要重赏他们才行。”
  “此事之后再提,姑姑,如今需要您做的,就是明日尽可能的把戏演足。”
  荀太后嘴角一抽,无奈道:“哀家知道了。”
  第二日,农历五月初一,还有四日便是端午,顺亲王进宫上贡。久违的小儿子回来,太皇太后自然喜出望外。这两年随着年纪增大,她也越发的懵懂,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整日闹脾气,又贪玩,浑浑噩噩,全然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认得出小儿子。宫宴上,在顺亲王带着刘召安坐在她下首时,她开心地闹着要他到身边来,全然把他当作个孩子。
  顺亲王却没有往上座跑,只让刘召安过去作陪,而他自己则是十分关切地问荀太后,道:“听说皇上前几日龙体欠安,今日不见皇上,不知恢复得如何了?“
  荀太后嘴唇一颤,眼底闪过一丝强压着的湿意,似乎硬忍住了心中的悲痛。她闭了闭眼,故作无事状,淡淡地说:“皇上自然无恙,只是今日暑气重,太医,太医说不便出行,所以,皇上才没来。“
  她故意说得有些慢,似乎十分艰难地说出这段话一般。
  站在她身后太监打扮的荀司韶默默无语,心想,姑母看着不愿意,岂是也挺能演的,这出戏演得他都要当真了。
  再看对面的顺亲王,目中果然流露出一丝了然。
  太皇太后不满地说:“皇叔远道而来,皇上不管如何,总该出来见一见才是!“
  顺亲王立马收起笑意,皱着眉关切道:“身子不好便好好休息,可不能为了让皇上见本王,好不容易恢复的身子又出了问题。“
  他这么说,太皇太后立马笑了,顺着他的话说:“是,皇儿说的也有道理。“
  眼看着顺亲王已经信了七七八八,荀司韶却不敢放心,因为他总觉得有一双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太皇太后身边的刘召安眯着眼,天然无害地笑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他哄了一会儿她老人家,才回到顺亲王身边,含着笑祖孙俩耳语了几句,等他回到太皇太后身边。顺亲王脸色慢慢变了,目光锐利地看往荀太后的方向。
  荀太后心中有些不自在,但面上还是半分不显,好在顺亲王不过扫了一眼,便别过头,与太皇太后说着话,哄她开心去了。
  太皇太后如今已经浑然不懂事,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连饮食睡觉都要旁人提醒。此时也只顾着与顺亲王祖孙二人说话,这会儿宫人呈上御膳,荀太后与往常一样,亲自端过,与她道:“母后,您今日还未用早膳,快先用些清淡的吃食,免得伤了脾胃。”
  太皇太后却闹着脾气,理也不理她,只顾着和刘召安说话。当着底下内臣的面,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荀太后早就习惯了,正准备再劝几句就由着她去。却见此时刘召安笑着与她道:“太后,不若让召安来伺候皇□□用膳吧。”
  “好啊,好啊,让安儿来!”太皇太后拍着手,开心地说,她转头收起笑意,不高兴地瞪着荀太后:“太后下去吧。”
  荀太后僵硬一笑,下意识没有拒绝刘召安接过她手里的碗勺。
  见上座祖孙二人一个喂,一个吃,其乐融融的模样,荀司韶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怪异。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恰好看到笑得纯然无害的刘召安,笑容有些诡异,他突然转头,视线与荀司韶打了个正着,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荀司韶心中一沉,对方已经认出他了,情况有变。
  正当他要提醒荀太后,却见上头说话的太皇太后声音戛然而止,神情十分痛苦地突然口吐鲜血,一下子便倒地不起。众人大惊失色,刘召安大叫一声:“皇□□,皇□□!太医呢!快叫太医来啊!”
  他一失手,那手里的汤碗摔在了地上,与汉白玉的台阶相触,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冒出了白烟。
  顺亲王瞪着那地上的碗一愣,当即面露恨意,盯着荀太后,目眦欲裂,道:“你个妖妇,居然给母后下毒!”
  荀太后脸色极为难看,强自镇定地说:“顺亲王不要含血喷人,哀家如何下毒!”
  “那汤分明就是你替母后准备的,送汤的宫女也是你的人!不是你这毒妇又是谁?!”顺亲王怒道,一手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好啊,原来这是场鸿门宴,谁知道本王这桌饭菜有毒没毒。”
  闻言,底下的内臣脸色大变,涉及投毒,一个个都不敢下筷,纷纷起身。
  此时太医已经赶进大殿,他颤颤巍巍地摸向太皇太后的脉,又探了探鼻息,浑身一抖:“这,这,太皇太后,已,已经薨了……”
  荀太后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角落处的荀司韶,二人面面相觑,两人算到了所有,却万万没想到,顺亲王居然能狠到这种地步,为了嫁祸于她,不惜对亲生母亲下手。如今出了意外,所有计划都要变动。
  “母后!”顺亲王大哭着扑上去,悲痛欲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荀太后,恍然大悟道:“皇上是不是也被你这毒妇给害了,你这个毒妇!原来是想牝鸡司晨,效仿那武则天!毒妇毒妇!好狠的心!”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大臣上前,怒斥荀太后:“太后,臣请求见皇上一面!”
  荀太后怒道:“大胆!皇上龙体欠安,如今在宫中休息,岂能见你们!”
  “看看,本王就说了,这毒妇,皇上早就遭了毒手!”顺亲王说完,诸多内臣纷纷附和,更有甚者,被他鼓动,当场指着荀太后骂。
  唐丞相和汤祭酒对视一眼,前者出面道:“此事有些蹊跷,不若先查清楚太后中的是何毒,又是谁下的毒再做定夺!”
  魏王使了个颜色,叶议郎便哀嚎道:“我大周江山居然险些落入一个毒妇手中,苍天有眼,先帝保佑,才叫顺亲王识破太后的轨迹啊!”
  魏王顺势拜道:“我等恳请顺亲王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就被他收买过的人,纷纷附和。
  顺亲王悲痛道:“丞相不必多说!再拖下去,大家都会遭她毒手,如今皇上不在,母后又仙逝,只能本王来主持大局。”顺亲王冷笑一声,盯着荀太后道:“禁卫军必然都已经被你收买,那就让本王的人来将你拿下,来人啊!将太后绑起来,严加看管!”
  “大胆!顺亲王,你个逆臣贼子,也敢贼喊捉贼!”荀太后厉声斥道:“禁卫军,替哀家拿下他!”
  宫外冲入两帮人马,不由分说地打成一片,顺亲王有备而来,带入宫内的杂耍艺人进贡下人,通通都是私兵装扮,禁卫军与之相持不下。
  荀司韶脸色难看,他漏算了一步,没算到对方竟能狠成这样,他一把拽过荀太后,道:“姑姑,走,他们今日就没打算让宫内的人都活着出来,看来是准备血洗皇宫,自改历史!外头必然已经被顺亲王的私兵包围,我们先出宫再说!”
  说完,一个私兵就提着大刀砍了过来,荀司韶反身夺过他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刺入对方腹中,准备带着荀太后杀出一条血路。
  他该庆幸的是,前几日来时,以防意外,早就与林宿,莫永方两名副将交代,若是今天午时前他没有发信号报平安,那甄家军就不用犹豫,直接带兵闯入宫门。如今午时已过,金陵港外的甄家军们,想必已经朝宫中赶来。
  只是对面先下手为强的顺亲王和上万私兵,他和荀太后,但真逃得出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请看小姑姑装逼……
  话说我写文那么久,等的就是写小姑姑杀出一片天,爽爽爽哈哈哈哈
 
 
第67章 营救
  耳边似乎是嘈杂的说话声, 甄从容皱了皱眉,扶着胀痛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她试着摇了摇头,渐渐地恢复了清醒。
  床边站了个金发碧眼高鼻梁深眼眶奇怪长相的白衣男人,见她清醒过来, 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甄从容听不懂的话。和宫氏找来的西洋大夫长得差不多, 她便自动无视了他说的话,反正也不能交流。
  她皱了皱眉, 思考自己在哪里。
  记得睡着前, 她在宫中见了荀司韶,喝下了解药, 然后就……不对, 她到底睡了多久?!
  “今天是哪一日?!”甄从容下意识着急地问西洋大夫。
  那人也听不懂她说的话,摊开手摇摇头, 就在两人互相对牛弹琴的时候,宫淙陶从外头进来,见到甄从容已经清醒, 惊喜道:“郡君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多谢宫大人,我并无大碍,我睡了几日?顺亲王可进京了?司韶呢?”
  “甄姑娘别急,我先问问你的身体,”宫淙陶抬手安抚她,接着用甄从容听不懂的话,与那西洋大夫说了一通,那人认真地点点头, 掰着手指交代了几句就行了个礼出门。
  宫淙陶松了口气,这才转头与甄从容道:“郡君身体里的毒已经全部拔除,好好休息几日,便能与以前一般无二了。”
  见她有些错愕,他便试探着提醒:“郡君不若运下功,看看可有异常。”
  甄从容默了片刻,她已经两年没用内力,都快以为自己忘了那种感觉。但如今一运气,却发现丹田中那股熟悉的热量和气力,深入骨髓,根深蒂固。平静了一会儿,待功力渐渐压下去,她慢慢感受了一番经脉中的变动,最后摇了摇头:“大人放心,我没有感觉到异常。”
  “太好了,这说明余毒已经完全除清了!”
  甄从容下了床,只觉得浑身轻松,手脚利落,她发自内心地朝宫淙陶一拜,“大人,多谢!”
  “不必谢,这都归功于司韶找来的配方。”
  对了,荀司韶。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他满脸的愧疚,她就知道那少年必然知道解药吃下去带来的后果。还有,宫中此时是个什么状况?
  “宫大人,现在情况如何?”
  宫淙陶闻言,默了默,叹道:“今日顺亲王入宫进贡,司韶担心他有所动作,吩咐甄家军午时若无他信号,直接动身入宫。甄家军是坐着宫家商船南下的,来了两个营的精兵,午时已过他却音讯全无,甄家军已经直接出动了。怪我无用,只能在这干等着,也不知司韶如何了……”
  甄从容一听到“音讯全无”四个字,当即脸色一变,绕开他朝门外去:“我出去一趟!”
  “什么?”宫淙陶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吓了一跳,急忙追出去:“英贤郡君,你现在还需静养才是!”
  然而甄从容并没有听他劝,施展轻功纵身一跃,直接跳上屋顶。
  “宫大人,我去皇宫一趟,望您能在此处准备好大夫,我担心司韶和太后娘娘出事。”
  她说完扶摇直上,几个起落,消失在远处。
  宫淙陶直接看傻了眼,他没想到这位竟是这样的高手,也难怪荀家费劲千辛万苦,都要让她恢复武功,这该是多大的一个助力?
  耳边的风在脸侧拂起鬓角的碎发,她太久没有感受这种凭虚御风的感觉了,若不是现在情况危急,她真想好好发泄一下。
  在直通宫门的朱雀大街上,她意外地见到了三个熟人。只见三个少年骑着马,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地拎着武器。
  这三人正是范十一、唐宪与王淰之。范十一和王淰之提着把剑,见到前方突然落下个人影,竟然是甄从容,双双愣住,异口同声道:“小姑姑武功恢复了?”
  “我已无碍,”甄从容点点头,言简意赅地问三人道:“你们这是要去宫中?”
  “刚刚甄家军朝宫里过去,“范十一满腔热血地大声吼道:“四哥肯定在里面必然出事了!我们兄弟几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四哥有难我们自然要过去帮忙!”
  王淰之拼命点头,看到她,胸口也落下块大石,“小姑姑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甄从容却是皱着眉,毫不客气道:“刀剑无眼,对方可是真刀真枪地杀人不眨眼,你们不适合这个地方,快回去吧!”
  范十一一听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我在白露书院的体课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成绩,小六家中还给他请过师傅教授武功,小姑姑可别小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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