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见——May_月见草
时间:2018-08-02 08:38:48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先回去看看。
  甄从容谢过二人,正要离开,谢昶之微微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今日人多,甄姑娘的护卫又受了伤,不若让在下送你回府。”
  甄从容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没有拒绝,毕竟谢昶之的确信得过而且这会儿紧急时刻,可不能再出别的意外。
  殊不知他此言一出,范十一忍不住在一旁意味深长的偷笑。今日的事他可一定要写在信里告诉四哥,让他好好放心。虽然刘召年对小姑姑图谋不轨,但是有谢七哥在,保驾护航,英雄救美,看来这才是一段佳话啊……
  但范十一不知道的是,此事过去半个月后,边关终于收到了他的信。原本躺在榻上养伤的荀司韶,在看完他的信以后,气得一脚把榻边的案几都踹翻了。连身上的伤都不顾,直接从榻上蹦起来。
  “范十一这个蠢货,真是要活生生把我气死!”
  荀司韶气得快炸了,什么叫“四哥放心有谢七哥这个护花使者在,小姑姑安然无恙!”蠢货,小谢能有什么好心!他对小姑姑也是图谋不轨!亏他写信给范十一让他盯着点接近小姑姑的人,好啊,他就是这么盯的,当自己是红娘,给他家小姑姑拉郎配呢!
  营帐的帘子被拉开,服侍他的小兵看到他站在榻前,双眼冒火的模样,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百,百夫长,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您身子……”
  “躺个屁啊!”他把信揉成一团,砸在地上,怒火朝天:“老子要回金陵!跟将军说,计划提前了,老子三天内就要回去!”
  “额——啊?”
  “啊什么啊!快去!赶紧去!”
  他爹说的对,二伯父突然消失,绝非偶然,对方定然要有所动静了。这收到信的十多日里,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光等对方出手了,再不主动出击,他们胜算也会越来越小。
  对于他的请求,甄珂并没有意见,早有早得制敌于出其不意,晚有晚的万全准备,早晚都各有利弊,既然少年一鼓作气,他又何必不信他一次?
  立于营帐中,甄珂看着下方各营将领,面色肃然,他站起来,斩钉截铁道:“传我的令,百夫长荀司韶暂为临时统领,神机营,突击骑从今日起,全权听由荀校尉的安排!”
  话音刚落,下方林宿、莫永方两人起身出列,拜过甄珂后,站在了荀司韶面前,恭敬道:“荀统领,末将林宿(莫永方),听候差遣!”
  荀司韶客气一拜,礼数周到,十分恭敬地对二人道:“多谢两位副将肯伸手相助!今后也请多指教了。”
  三人简单客套了几句,甄珂看着荀司韶,定定地审视了一会儿,道:“那配方我早就命人快马加鞭,最快的速度给容容送去。等你到金陵,容容的毒应该已经解了。臭小子我可告诉你,你敢动什么心思我闺女绝对打得你满地找牙。给我好好管好自己的事儿,旁的没我同意,你想都别想!”
  荀司韶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被自己认定的准岳父这般威胁,荀司韶也不知该哭该笑,他苦笑一声,无奈道:“将军放心,大局为主,万一……此次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荀司韶,也定然保小姑姑全身而退。”
  甄珂淡淡一笑,他反倒没介怀这个。他甄珂是在甄家列祖列宗前暗自发过誓,要誓死保卫甄家的。
  当年,北方闹灾荒,他随着家人出村子谋生路,一路上饥寒交迫,爹娘为了给他省口吃的,相继去逝。最后无法,他只能自卖自身,为求活下去。
  可他生的面黄肌瘦,又是个男儿,哪有人肯买个光吃饭的赔钱货回去?是当年甄家寨的寨主,被女儿拖下山逛市集,看到了他,于心不忍,把他带回去,收为义子。
  甄珂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不但待他如亲子,还亲自教他甄家功夫。
  他至今还记得,甄老寨主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小伙子根骨好得很啊,是个万中无一的好苗子,若是练了我甄家的功夫,以后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啊哈哈哈!”
  若没有甄老寨主,他这条命早就在四十年前就没了,当初是他无能,没有护住义兄义弟,以至于甄家死绝,唯留荀老太太。既然如此,为了荀家赴汤蹈火,他也无怨无悔。
  而容容,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哪怕为了甄家,最后真的出了意外,他也绝不会怪罪甄家。只是他最爱的发妻已经走了,若唯一的女儿也走了,那他也没什么意思活在这个世间。
  “去吧,时候到了。”他目光直视荀司韶说道。
  荀司韶点点头,看向身边两人,勾唇一笑,意气风发:“两位副将,我们登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侄子回来了! 明天四侄子英雄救美 从天而降到小姑姑面前
 
 
第65章 我来了
  荀二老爷和荀萱就这么失踪了, 音讯全无。
  荀家众人一边安抚失去女儿崩溃到失去理智的陈氏,还得一边派出人手寻找两人。
  “明日我便去报官,”辛氏见陈氏哭得站都站不起来,一时也同情万分:“有官府帮忙总归找的快一些。”
  “不, 不行!”陈氏哭成这样, 谁劝都停不下来,但一听要报官, 当即扑上来, 道:“大嫂,不能报官, 若是让人知道萱儿被掳, 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人都不见了!还管什么闺誉!”辛氏急道。
  “二嫂不用担心,”荀乾清皱着眉思索了一阵, 才对二人道:“大嫂却也不必马上报官,按容表妹今日所见所闻,二哥和三侄女必然是被顺亲王和魏王那一派的人带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反倒不用担心两人的安危。对方挟持他们,必然是准备威胁我们,如此一来,就更不会伤害他们了。”
  荀乾延点点头,道:“三弟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事到如今,即便报官也没什么用处, 不若我明日进宫一趟,私下见见太后与皇上,请他们下道密令暗中加派人手搜寻。”
  此事因为荀萱也在其中,还不能声张,对方是有目的的绑架,与钱财无关。若是报官,反而更让他们得逞,方便他们下一步计划。
  “等过几日甄将军那边信到了,我们再定夺下一步计划,”荀乾清道,他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甄从容,想到先前她与自己说的话,斩钉截铁地说:“表妹不用再想,我们绝不会让你以身涉险的。”
  甄从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或许不告诉皇上和太后比较好。眼看着顺亲王马上要进金陵,太后和皇上恐怕所受的压力不比我们小——”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氏闻言,气得恨不得上去挠死她,眼底满是恨意,骂道:“你就是见不得萱儿好是不是!你恨不得她出事对不对?!”
  “够了陈氏!”荀老太太板着脸,重重的一掌击在案上,锐利的眼神扫了陈氏一眼,惊得她当即止住了哭骂,吓得有些发愣。荀老太太别过头,看向甄从容,“容容,你继续说下去。”
  “表妹的考虑也有道理,毕竟禁卫军要分去一部分到南夷镇压流匪,此时宫中自顾不暇,宫中兵力还是以保障太后和皇上安全为主。”荀乾延也猜她必有后话,问道:“表妹的意思,是我们不寻求宫中暗卫相助?”
  甄从容点点头,道:“假设对方抓了二表兄与三侄女,并未出京,那自然再好不过,我们可以求助禁卫军替我们注意动静。但万一,两人已经被送出金陵呢?我觉得明目张胆地找,反倒没有下落。以顺亲王和魏王的能力,有的是办法躲过搜查。”
  “表妹说得对,以两人的身份若是送东西出城,哪个守卫敢仔细搜查?”
  “他们若离京,少不了要换些衣物干粮,更有可能要将便于携带的大面值银票换成碎银。”
  她看向宫氏,荀乾清和荀乾延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宫氏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心领神会,笑道:“表妹果然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她朝荀老太太一拜,道:“娘放心,我立马派人快马加鞭,把消息传下去。交代宫家的商会,留意是否有二伯和萱儿的下落。”
  “如今朝中大多数人也知道皇上根基尚浅,又体弱多病,能投靠的都已经投靠顺亲王那边,剩下的也恨不得明目张胆告诉别人自己是中立派,坐山观虎斗,”荀乾延叹道:“如此乱臣贼子当前,却没几个人舍身取义,反倒颠倒黑白,助纣为虐!都是为了明哲保身!‘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实在是国之大患!”
  “大哥,此事事关重大,顺亲王有名有势,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想着投靠,但好在唐丞相谢丞辅和汤祭酒等手握朝中大权的人,还是站在太后和皇上这边的,顺亲王一旦谋反,他们绝不会同意。”
  “唐丞相的确察觉顺亲王此次进贡心怀叵测,今日下朝便已经与我说过此事,旁敲侧击提点我小心,”荀乾延摇了摇头,“但他们即便有心,也到底是文臣。古往今来,史书都是帝王上位后改的,一将成万骨枯。顺亲王为了那个位置,即便背着骂名杀光所有反对的人,又有何妨?”
  “……”,荀老太太闭了闭眼,道:“这一日是早晚要来的,当初皇上登基时顺亲王毫无作为,不过是碍于当时边关没有蛮夷纷扰,甄家军可以随时班师回金陵,他布了那么多年的局,养精蓄锐,等得就是时机。”
  “甄将军说近年来边关蛮夷尤其猖獗,各大部落接连不断骚扰大周边城,这里面,顺亲王想必也下了不少功夫!”荀乾清冷哼道。
  “所以,顺亲王必然还有动作,”荀乾延道:“我想,最近的南夷流匪与他也脱不开关系。”
  荀老太太看着面色沉重的众人,心知这种等着对方动手时时刻刻提防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现在二房父女还在对方手中,不知会如何威胁自己这边。她叹了口气,语气坚决道:“等司韶一回来,我们立马动身。”
  底下众人道:“是。”
  然而荀家上下却等不到荀司韶回来有所动作,就被顺亲王一派反将了一军。
  没过几日,就有南夷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在金陵四处流传,据说流匪与当年土匪出身发家的甄家,离不开关系,更有甚者,说是如今的流匪是甄家余孽。
  气得荀老太太当即脸色涨红,要知道,甄家当年虽然出身匪盗,但素来劫富济贫,打劫的对象都是些贪官污吏,绝不会做危害寻常百姓的事情!这背后的人打得好算盘,铁了心要抹黑甄家,或者说如今的荀家!
  正当荀家派人调查消息的来源时,没想到传来了更大的消息!荀二老爷荀丰年,就是流匪的头子,已经准备从南夷闹到金陵造反了!
  造反是重罪,尤其是荀二老爷出身国公府,此消息一出,迫于压力荀大老爷荀三老爷当即停职回府,静候真相。
  即便荀太后盛怒无比,极力为荀家辩解,也压不住朝中在魏王带领下,联名上书的众多臣子。小皇帝甚至被气得发病,怒道:“这帮人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他们巴不得朕死了顺亲王赶紧上位是不是?!”
  “皇上,此时切不可意气用事,”范太傅劝道,“小不忍则大乱,这是顺亲王与魏王一手下好的棋,您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有后招。”
  “范太傅说得对,”一旁站着的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此人正是先上任的帝师,琅琊王家四子,王溢之。他笑了笑,看向太后,“既然对方布了局让荀家人跳,在知道他们下一步作为之前,太后还是暂时不要替荀家说话比较好。”
  “王大人什么意思?”荀太后凤眼转冷,轻哼一声:“荀家不可能造反,哀家也做不来那等为了明哲保身不惜背信弃义的事!”
  “太后误会臣的意思,”王溢之好脾气地笑笑,面上半点情绪也无,解释道:“臣以为,魏王与顺亲王设了个连环扣,如今弹劾的是荀国公与荀大人,那么必定有证据在手,加上荀二老爷人已经被掳走,想来就在他们手中,臣估计,用不了多久,去南夷调查的钦差,就能认出那打头阵的就是荀二老爷。”
  唐丞相在一旁点头应道:“这样一来,在抓到荀二老爷问罪之前,荀家难逃牢狱之灾,他们打得好算盘!”
  “是,太后若是一心为荀家辩解,臣担心您也会遭到群臣弹劾,如今中立的闭口不言,顺亲王一派的又手握证据,太后若是铁了心为荀家开脱,岂不是让他们得逞?”
  荀太后抿着唇,怒而不言,她也知道王溢之说得有道理,但是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那依太傅的意思,朕该如何?”小皇帝冷静地问道。
  “皇上,既然魏王鼓动朝臣要宫中派禁卫军镇压南夷,我倒是有一计,”谢丞辅上前一拜,说道。
  “爱卿快说!”
  “我谢家七郎谢昶之就在禁卫军当值,不若派他前去镇匪。他功夫高强,明面上是镇压流匪,私下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潜入敌方,在流匪落败前,将荀二老爷带出来。”
  小皇帝面露惊讶,道:“丞辅你可知,次趟十分凶险,更何况潜入敌方更危机四伏,谢七郎朕记得,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趟南夷之行,朕担心,折损了这难得的少年英才!”
  谢丞辅面不改色,继续坚持地说:“为皇上分忧,这才是为人臣子该做的。臣已问过七郎,他本人也是愿意的,若皇上和太后信任我谢家,不若此事就交给七郎去做。”
  唐丞相也在一旁道:“谢大人此计可行,唐家也愿派人一道前往,务必早日找回荀二老爷。”
  “好!”小皇帝抚掌称道:“不愧是司韶表哥与朕夸过的人,果然有勇有谋。既然如此,朕成全你们。朕马上就下旨,派谢七郎前去南夷镇压盗匪。”
  没过多久,事情就和王溢之猜测的一样。南夷的钦差传来消息,流匪中带头的的确是荀国公府二老爷荀丰年。而三天前,谢昶之已经带着一部分禁卫军精兵,踏上了镇压南夷的征途。
  荀家涉及谋反之罪,暂时革去爵位,除去官职,满门上下打入大牢。这其中让人没料到的应该是甄从容作为甄家人,避开了这次牢狱之灾,暂时搬到了宫家位于金陵的别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