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杀人不眨眼——书礼
时间:2018-08-02 08:39:35

  魏阶却死死抱住他的脚,嘴角渗血,说起来话来,洁白整齐的牙齿被鲜红的血洗过。他粗喘着气,瞪大了眼睛,咬着牙说道:“不准动她!”
  男子拳头紧握,他吼道:“找死!”他提起钵大铁硬的拳头,弯身向着魏阶的头砸去。
  此时,牢门外的世子嘴角勾起笑意。
  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去。那男子的脖颈上,一根筷子横穿而过。薛曼全身颤抖,步步后退,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男子目眦尽裂,咽喉气管皆毁说不出话来。魏阶立马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男子的腿狠狠一摇,将男子晃倒在地。
  魏阶爬起身,全身上下都疼的不行。一说话就要吐血,他只得憋住嘴巴,想对薛曼笑,却很是怪异。幸而这一双眼里,都是笑意。
  牢门外的守卫和世子都惊了,那世子吼道:“残害手足!魏阶当死,杀魏阶!”
  他话音未落,地牢里的油灯都突然灭了。地牢里本就白昼不分,油灯一灭,就立马乌漆嘛黑。
  一阵奇怪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像是布帛裂开,有好像不是。
  慢慢地声音消失,有人再次点起了油灯。
  金黄的火光一点点地照亮地牢。薛曼和魏阶看见,地牢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个世子都被一剑毙命。
  纪如寻提剑而来,对着二人道:“快走!”她好不容易才混进来,魏谦也被她杀了,死在一张红床上,这儿又死了俩魏家子弟,魏家的人定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方才,不愿师姐见到有些残酷的画面,才灭了灯。
  三人逃出地牢。魏阶让纪如寻将剑藏起来,又从那世子尸体上摸出了一块牌子。便左拥右抱,毫不遮掩地走出魏家,好歹他名头上是魏家的嫡子。
  他受伤极重,能这般好似无恙地走路,都亏了纪如寻在一旁撑着他。魏阶如今一说话就爱流血,一路上也是含糊着乱说话。
  他向着纪如寻说的侧门走出,门口拐角处,叶岚沁正驾着马车而来。一行人立马上了马车,去了九王府。
  到了九王府后,魏阶又被九王的人关了起来。纪如寻早就料到,毕竟魏阶的身份在此。只是好言说道:“乖,在这小院里呆着,好吃好喝的我都让师姐给你送来。”
  魏阶只想骂人,张口就是红口白牙,“好歹让曼曼和我住一个院子啊!”
  纪如寻抚摸了他的头就走了,随后来的是一位为魏阶治伤的老大夫。
  夜里,薛曼第一次杀人还心有余悸,纪如寻剑下的鬼魂都不知道能淌几座奈何桥了,自然不知如何劝导。挥挥手让师姐找魏阶去,纪如寻还在薛曼耳边道:“师姐,魏阶这小子现在重伤,可不能从了你。”
  薛曼回了回神,跟纪如寻打闹了几番才去。
  大商京都,李歌看了看暗风呈上的消息。知道阿寻无事,终于放下心来。
  暗风看着李歌的脸,隐在忽闪忽闪的灯火里,他迟疑地开口,“公子,你真要...”他一直称呼李歌为公子。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完。
  李歌一身红衣,跟火光倒是很配。他坐在房间里的榻上,有些失神,阿寻多久没有好好地同他睡一觉了。俩人常常是精疲力尽之后,又要投入到彼此的事中,忙得不停歇。
  “他这次出手伤了玉石剑客,阿寻与他就不可能和平相处了,我再扶他上位,恐我与阿寻间都要生了间隙。”李歌目光如湖水,毫无波澜,毁掉一个自己父亲呕心沥血扶起来的人,在他口中说出,却十分淡然。
  李歌看了看暗风,“我知道你是李家的人,也不是我培植起来的人。对于此事你莫要参与。”他的眼神加了几分凌厉,“也莫要多嘴。”
  暗风立马下跪,道:“我只遵公子一人为主。只是孟珏是公子表兄,公子与侯爷筹谋多年就为了他当上大夏皇帝,他成事后也对李家有利,现在就为了他派人伤了夫人师父一事,就将一切白费,实在可惜。”
  李歌笑了,他手中把玩着酒杯,“可惜,能多可惜。他和孟沅我爹一同害我,想我娶孟沅,他能悄无声息除去一直帮他的九王爷手下。与这样的人谋利,等于与虎谋皮。”
  “李家,如今能在大商有这般地位已经够了。再借着大夏谋利,下场就要走魏家的老路。”他心中明白,魏家当年就是大夏第一世家,大夏皇帝视魏家为眼中钉,才有魏家先下手为强,谋害大夏皇室。
  暗风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李歌让他下去,暗风站起身,有些僵硬地离去,出去后一会儿。又有亲信探子悄悄敲了李歌的窗。
  他打开窗,伸手接过消息,面色凝重起来。
  “高仪乐,有谋反之意。”
  高仪乐,一直都是个泼皮猴子的人物。高仪淮又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哥哥,他为何要谋反?
 
 
第89章 
  转眼就是春日绯红连遍了大地。
  魏家倾灭得如同冬季的足迹, 快速而猛烈。满门抄斩,一族全灭,魏氏一除,大夏京都温城像是倒了一半。
  魏阶听着怀善寺的钟声, 起了床。魏家早已没有什么他可以留恋的, 那是一个从内烂透的世家,他母亲竟然在自己消失那日, 自缢了。
  今日是魏家子弟在温城内, 斩首的日子。
  薛曼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不去, 你看我就不去。”魏阶眼中有了些柔意, 他也知道薛曼生父周黎斩首那日,薛曼未曾去。
  “好, 那便不去。”魏阶轻声回答到。
  薛曼赤|裸的身子贴上他的背部时,魏阶微微低垂头。昨一夜了,自己体力如何的, 他明白,他现在定要好好练武强身健体。
  孟珏明白礼节,事成以后亲自带兵回大商,归还给大商皇帝。心中也知道,按着之前说好的,就抄魏家所得的银两几乎全要献给大商。
  兵马还未到燕岭关。正驻扎于燕岭关时,孟珏算得上有礼得迎进了几个黑色披风的人,来人解下披风。正是李歌和玉无恨等人。
  “此事能成, 朕真要多谢三表弟了。”孟珏坐在帐中的主位上,话语说得极好,却没有起身。
  李歌和玉无恨听见他自称“朕”,毫不起意地勾唇笑了。二人同时上前,没等孟珏说话就坐在了他下首。
  “我听说,一月多前。魏家的人想害你,都被传说中很厉害的剑客给挡下了。”李歌也没理会孟珏的脸色,自顾自说道。
  孟珏神色一凛,“说起来,这剑客还是九皇叔派来的。朕回宫定会好好谢谢九皇叔,自然能成事朕也会遵守跟大商皇帝的承诺。该给的军粮,献上的珍品只多不少。”借兵伐魏,军粮军饷自是要给。
  玉无恨轻笑出声,“不知太子你如何去谢大商皇上?”他称孟珏为太子,自然是不给孟珏脸面。
  李歌也接话道,“其实传闻中的那位剑客,是我师兄,也是内人的师父。”他看着孟珏,眼中的意味令人捉摸不透,“若是太子想进燕岭关,进京都亲自谢皇上,那便免了吧。”
  孟珏一时间反应不过,他猛然站起身想说什么时。却身形顿住,只见一把匕首扎进了他的心口。
  玉无恨缓缓抽出匕首,孟珏想出声喊人。
  此时,二十多个黑衣人借着夜色闯入军营。这大商借予大夏的兵中,皆是边关的兵马。纪铮云也在其中,他的扎营帐子本在孟珏旁边。
  此时黑衣人已经进了孟珏帐子。有兵卒喊道:“抓刺客!”纪铮云手下的一个将领刚想冲去营帐,却被纪铮云按住了肩膀。
  那将领看着灯火中纪铮云的眼神,呆愣有些僵硬地坐下。不去理会外面的混乱。
  孟珏被魏家余孽刺杀在燕岭关外的营帐中。孟珏死在大夏的领土上,此事一出,举国皆惊。
  大夏读书人为孟珏作诗作文歌颂,落难后却依旧回来拯救国家的太子,终究还是被魏家给害了。
  大夏温城。
  孟慎站在小桃园里,九王爷站在他身后,“慎儿,你要当一个好皇帝。”
  孟慎眨眨眼,这句话好像有人对他说过,那是个很凶的妇人。他回过头去,对着九王爷重重点头。
  大商京都。
  纪如寻正在逸川侯府,李歌的,也是她的院子里躺着。她想着,日后定然安稳了吧。
  日日无聊,纪如寻打算着出府逛逛,顺便给高仪殊看看腿。她路过了侯爷李言的书房,没见着人。正巧碰见他躺在一处湖边,一夜之间他像是老了不少。孟沅跪在他的身旁,声泪俱下。
  多的纪如寻也听不见,只听见孟沅的那几声,“爹。”
  李言幼时与他嫡姐相依为命,硬是撑起了诺大的李家。他姐姐嫁去大夏,诞下太子公主。大夏皇室遭魏家迫害,李言费尽心血才找回他姐姐的儿子孟珏,为的就是孟珏在大夏称帝,手刃仇人魏家。
  如今魏家没了,孟珏却倒在了称帝的前一步阶梯上。
  他怎能不心痛?
  纪如寻看着李言与孟沅一同痛哭,并没有多大感受。她知道,若是自己夫君李歌没了,李言都不见得这般难过。
  晋王府里,纪如寻大口吃着高仪殊给她备着的糕点。她躺在椅子上,很是嚣张。对着正在院中练习着慢慢跑步的高仪殊道,“别老把力气放在右腿上,左腿也可使力!”
  正陪着高仪殊一起跑的炎心,有些不满道:“李少夫人!王爷他昨日才开始学跑呢,你要求别如此高!”
  高仪殊拿着手中一块手巾,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对炎心摆摆手道,“无妨,本王撑得住。”
  良久后,炎心才搀扶高仪殊慢慢坐下。纪如寻看着高仪殊,疑惑道:“说起来,晋王你也该娶妻了。我前些日子听说高仪乐都娶妻了,你弟弟成亲都跑你前头去了。”
  “你三哥纪铮晨,不也没娶,你怎地不去关心关心?”高仪殊不满道。他这辈子和纪如寻都无法好好说话,他心中也明白,就自己做的事而言,纪如寻没杀他,真是他走运。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翘着二郎腿,嘴角边还有些饼渣。他着实想不通,李歌和自己哥哥高仪淮是如何瞧上纪如寻的,他只觉得纪如寻杀人时,很有魄力很超然。
  纪如寻晃着脑袋,“他再晚些收心也没事。”她转过头盯着高仪殊,“说起来,高仪乐娶得还是朝中一重臣的女儿。听说又美又娇,可好看了。你就不想娶一个?”
  高仪殊有些不自然。他残疾失去争位的可能性后,他拉拢的文官,跟以前端妃母家宋家有牵扯的大臣,也都慢慢离了。他本以为这群大臣,都慢慢归于安宁。
  可朝政看不见的战火一直在燃烧。七弟近日的举动,很值得人深思。娶了重臣之女,暗中又与那些文官密谈几回。看来那群人现在依着七弟了。他猜想,怕是有漏掉的宫中知情人,将母妃端妃死的实情告知了七弟。
  如今,大商的兵马经过齐王造反的叛乱恶战。大部分边关兵马又与大夏斗了一月多,大商兵马正是疲惫之际。真希望,七弟不要趁着这个时机乱来。
  “不想。”高仪殊脱口而出,以前纪如寻来为他运功时,无聊时聊天总爱说吃的,玩的,血腥的。如今越发融进京圈贵妇人,爱说些爱恨的闲话八卦。他突兀地,有些怀念曾经的纪如寻。
  他这般跛腿,又能去好意思耽误哪家姑娘。即使他身体完好,他又能看得上哪家姑娘。
  高仪殊盯着纪如寻,“孟珏被刺的事,是不是李歌做的?”外人不知道李歌的行踪,他却能猜出。若是李歌在京都,陪在纪如寻身旁,纪如寻定会帮他运功完就走。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话多,还吃得多。
  这几日刚好对着孟珏被刺的日子。
  纪如寻漫不经心,“自然,不是他动的手。”自然是旁人杀的孟珏,李歌不爱亲自杀人。
  高仪殊听着纪如寻的话,陷进了沉思。
  纪如寻很是不见外,吩咐着炎心将几样糕点多做些,做好送去逸川侯府她的院子里,便起身离开。
  看着浅蓝色的天空,纪如寻扬起嘴角。从燕岭关到京都,只要两三日。她也很想李歌,李歌总算是忙完了。
  第二日的傍晚,本是睡在院子里的纪如寻。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张未见过的红色罗汉床。
  纪如寻慢慢起身。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惊了。罗汉床旁,是半个屋子那么大的浴池。
  整个屋子,都装饰着红色的有些透明的帘布。
  李歌头发未束起,尽数披下。他却是着了一身白衣,从一处帘布后走出。眼睛笑起来时,熠熠生辉像是星辰,“娘子,要不要同为夫一起沐浴?”
  纪如寻却没来得及听完李歌的话,直接扑进李歌怀中。双手拥着他紧实的背,“你终于回了。”
  李歌为了布置刺杀孟珏的事,已是十日未回了。
  李歌温柔地抚摸着纪如寻脑袋,“想为夫了?”
  “想。”纪如寻很是老实,抬起头对着李歌说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般盯着他,李歌喉头一紧,“我也想阿寻了。”
  男子的眼中全身真挚而炙热的情感。纪如寻刚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发现李歌的手已经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内。
  他接着,沙哑着声音道:“我还想同阿寻一起沐浴。”
  春池荡漾。
  二人黏在一起时过得极快。夏季慢慢到来,繁星盛焰,燃去了天河的孤寂。
  陆非镜坐在寝殿里,她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夜空。星星依旧亮,月亮依旧在天上。却好似有什么不同了,她心中的妒意也好,恐慌也好。一点点燃起了。
  她成为皇后已经四个多月了,陆非镜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听闻沈贵妃有喜了,接连了五六日都留住了高仪淮。
  她是不会有孩子的。
  陆非镜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背。她只不过活得了两年多了,这两年多都不能安生些么?她悄悄地看见,高仪淮藏起的银杏叶,和阿寻的一幅幅画像。阿寻也就罢了,可为何那个沈贵妃也可以,也可以比她更欢活。为什么?
  因为沈阙,因为沈阙手下的一干文官,因为沈贵妃可以生育。
  她想起那几日走过玉太妃的宫外,里面的装饰也好,勉强窥见的摆设也好,都极为古朴清幽。但她知道,后宫中根基最深的还是玉太妃。
  她沉了沉眼眸,如果借着玉无伤,她可否见着玉太妃一面。
  第二日,她传了宫女悄悄出宫,寻了玉无伤。那夜里,高仪淮依旧因着沈贵妃有孕,陪着沈贵妃,陆非镜一人,踏进了玉太妃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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