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一朵小娇花——微桁
时间:2018-08-13 09:11:22

  果然喝醉酒的就是麻烦,小二放轻了脚步从边上挪过去,然后抱着盛盘匆匆要下楼。
  得跟管事的说一声去,万一闹起来呢。
  就在他身后,那姑娘身边的男子似乎说了句什么,小二也没听清,边上就呼喊起来。
  李挥着拳头就要冲过去。
  小二脚步加快,看吧看吧!要打起来了!
  李脸上怒红,气得正要冲去,一脚才踏出去,鞋底不知硌到了什么,没站稳身子一歪,突然就直直冲着廊桥边栏倒了过去。
  整个人压上了边栏,李撞得晕晕乎乎的,还没站起来,就听有什么咔嚓一声响。
  他正撑着的三根边栏一齐断裂!
  失了倚靠的人仰头就从高处栽了下去。
  隐在阴影里的镇槐门暗卫默默掸掸手,在心里嗤了一声。
  很久没遇见过这样的傻子了。
  王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兄撞上边栏整个身子冲了出去,把悬着的珠帘撞得哗啦啦乱摇乱响。
  当场傻了眼。
  而小二才刚刚跑下来,就眼见着一人从廊桥上飞了出来,然后直直摔进了大堂。
  四周顿起惊呼声喊叫声吵吵嚷嚷。
  小二背脊一凉,出事了出事了,打架死人了!
  他惊声大喊:“杀人啦!”
 
 
第9章 
  阮青杳重回雅间落座了一刻钟,都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她坐在这儿吃白玉莲花糕的时候,也没想过转眼间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啊!
  那时只见那李公子跌跌撞撞要冲过来,吓了她一跳。
  紧接着皇上突然就抬手遮挡在她眼前,她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耳边就响起什么碰撞跌落的声音,还有四下的嘈杂惊呼。
  也不知谁在大喊说杀人,惊得她一个哆嗦。
  他们现在虽坐回雅间了,可外头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阮青杳方才还瞧见有个聚行楼管事模样的人前来,神色淡定不惊不慌,不像是来问拿的,反而恭敬与傅公公在外请示了什么,才离去了。
  她琢磨了下才后知后觉,原来这聚行楼里是有皇上的人的。
  而这会的聚行楼大堂内,李元成已被人抬到了地上,请来的老大夫刚到没多久,才检查过,此刻正在拿板夹缚他的两条腿。
  聚行楼内廊桥并不算太高,而且他这一摔,还正好跌摔在了桌上。
  虽说人当场就摔懵了,性命却是无忧的。
  不过两条腿算是断了,一被碰到李就嗷嗷惨叫个不停,酒不醒也醒了。
  王杨两人在旁听得心里发颤,都别了头去,没大敢看。
  当时桌上客人正在用餐,李拿身子砸碎了几碟几碗,光碎片就扎了一整个后背,瞧上去鲜血淋淋,怪可怖的。
  附近请来的老大夫绑缚完后,就掰过了他身子开始处理后背。
  楼里的客人当时都受了惊吓,又听谁喊了句杀人,皆乱了心神互相推搡撒腿跑着要逃离。
  但酒楼的人却堵了门不让离开。
  若真有人行凶,总不能让人给跑了。特别是酒楼总管事的知道今日皇上在此,一听说出事快吓晕过去了,以为是什么贼人行刺来着。
  还是前来请示过后,才放了客人们离开。
  眼下大堂内只剩了些爱看热闹还不愿走的。
  大夫刚拔出了一片瓷碎,聚行楼哗啦啦涌进来一群官兵。
  大堂顿时又拥挤起来。
  兵马司听说聚行楼这有人斗殴闹事,便立即赶来查问。
  指挥使随后而入,看到捆成一团后背血红的李元成就皱起了眉头。
  正要招酒楼的人来问话,王杨两人便道是聚行楼未对边栏做好修缮,才害得人坠楼。
  李一听,顿时挥着还没折的那只手哇哇大叫,若不是腿断了,都要跳起来了!
  “你俩有没有脑子?这肯定是那小倌儿搞的鬼!你们愣着干吗?赶紧去把人抓起来啊,看小爷我弄不死他!哎哟轻点啊!”
  两人听的脸色古怪。
  他们看得清楚,人明明动都没动一下,是李兄自己喝多了站不稳,这也能赖?
  而指挥使这才认出躺在地上的竟是兵部侍郎李大人之子。一惊之下赶紧上前问询。李往上头一指,就立即气势腾腾带了一列官兵直往雅间而去。
  才没几息的功夫,指挥使又带着一列官兵擦着汗下来了。
  李还想着指挥使将人押下来后,是先打一顿,还是绑回去慢慢弄呢,结果仰着脑袋看半天,却什么也没见着。
  他冲指挥使喊:“人呢?”
  指挥使一改方才客气脸色,在大堂中一站,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瞥他一眼却不作搭理。
  这个纨绔子,天天惹事给他们兵马司添麻烦。仗着有一个兵部侍郎的爹,根本就拿他没办法。他们吃过好几次亏了。
  至于这一回么,呵!
  指挥使上去一趟就没将李兄放在眼里了,王和杨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大对。
  还没想明白,聚行楼又进来一行人。
  李躺在地上一看见当首之人,就冲他哭喊:“爹!”
  李侍郎一听说儿子出事就立即带着人来了。此时见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身血,惨状不忍视,躺在地上更是动弹不得,又惊又怒上前。
  “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李侍郎瞧得心疼,起身怒目甩袖,冲在场人质问:“究竟是何人害我儿如此!”
  指挥使在旁摇摇头说:“自己摔的啊,看不出么李大人?”
  区区一个六品小官竟敢语带讥讽,李侍郎气滞:“你!”
  李元成去拽他袖子:“爹,是那小倌儿把儿子害成这样,就躲在上头呢,爹你赶紧将他打出来!对了还有阮家那丫头,那是她小情郎,她也脱不开干系!”
  李侍郎还在气怒指挥使这等态度,听得是一阵头晕。什么小倌?怎么还扯上阮家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些暂放一边,先将伤了儿子的刁民拿住,替儿好好出了气再说。
  “去,把人给我拖出来!”
  李侍郎一挥手,带来的人全一拥而上。
  指挥使往后退开啧啧摇头,活着不好么。
  果然没等多久功夫,楼上走道哀呼声阵起,紧接着一拨人滚着就被打下来了。
  当头那个牙崩了两颗,一口血爬来,之前的气势汹汹荡然无存,眼中满是惊惧。
  李侍郎顿时怔住了,只当是一个刁民,没想到是一群刁成这样的。怪不得能将儿子害到如此惨状!
  他匆匆赶来,带的人手本就不多,此时一扫大堂内聚围的兵马司官兵,怒斥指挥使道:“你辖地光天化日一众刁民闹事,你就站着干看?”
  这官职是不想要了吧?
  当头那个这会缓过气来了,颤颤道:“老爷!打我们的就,就一个人。”
  李侍郎霎时瞠目,被一个人打下来的?一群饭桶!
  “还,还说要见老爷,请老爷一人进去……”
  好大的胆!李侍郎气得一脚将人踹翻。
  指挥使这时过来说话了:“李大人,莫动怒啊。眼下看来,大人想抓人,也只能自己去了。”
  李侍郎冷眼睨去。让他去他就去?他堂堂正三品朝臣,岂是刁民能够呼呵来去的?
  “啊,李大人难道是不敢……”
  “胡说!”李元成叫起来,“爹,我看他是吓破了胆,躲着不敢出来,要见爹你求饶呢!”
  李侍郎绷着脸皮,看看指挥使又看看儿子,最后甩袖重重一哼提步拾阶。
  去就去,他还真怕了不成?等拿下人,就绑送到刑部好好审问审问,定叫他多认几桩罪名!
  李侍郎怒火滔天的走过去,远远看到刁民藏身的雅间门口,立着一个模样并不起眼的侍从。
  刚就是这个人打伤他那么多人?被这人冷冷厉厉的视线盯着,李侍郎好似觉得自己成了被鹰蛇盯上的猎物,心里本能的怵了一下。
  但为官多年,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么个人还不至于让他改色。
  直到走近,侍从往一旁站开,李侍郎看清了雅间门外的另一个人,含着怒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纹。
  他猛地呼吸一滞,脑中如同一道闪雷劈过,被一个可怕的想法吓到浑身僵硬如石。
  “李大人来了啊。”傅公公依旧眉目和气,笑呵呵道:“我家公子就在里头。请吧。”
  皇上身边的大内侍,李侍郎如何认不出?
  傅公公服侍的公子……
  李侍郎身体巨颤膝弯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李元成背上的碎片都已挑出来了,大夫处理伤口后往上洒药,一碰他就痛得哇哇大喊:“停停!行了行了,你别上药了!”
  这附近匆忙找来的大夫手法一点不好,药也不好,能把人疼死!
  正埋怨间,他一抬眼,瞧见父亲脚步沉沉下来了,一喜忙去喊他。
  喊完声爹忽然纳闷,这怎么也是独自下来的?
  再一挑眉,心想那小倌儿肯定被爹打个半死了,接下来要命人上去拖呢!
  “爹,那小倌……”
  李元成激动撑起上身,话还没说完,李侍郎已到近前,铁青着脸抬手一掌重重就扇了下去。
  他瞬间给打懵了,耳中嗡鸣,嘴角血往外喷涌,脸颊眨眼高高肿起。
  边上的王和杨受到惊吓,不自觉往后猛退开几步。
  李元成被这一巴掌扇傻了:“……爹?”
  “闭嘴!你个逆子,你真是……”李侍郎气得脸色发白,大汗淋漓,浑身都在抖。
  挪挪嘴皮气得说不下去了,难以发泄,抬腿就往儿子绑缚夹板的腿上踹了一脚。
  咔咔两声在大堂中听来格外清楚,也不知是夹板断了,还是哪里又断了。
  李元成这下痛抽过去,都喊不出声来了。
  “逆子!你真是要害死我啊!”李侍郎脚步虚浮,转身跌撞要往聚行楼外走去。
  老大夫耳不是很好,听着他们吵吵嚷嚷也没多在意。这会儿被打断了,遂眯了眯眼看他。
  迟疑了一下,还是帮他擦擦嘴角血迹,继续给他处理。
  为人医者嘛,眼前躺着个伤者还是得治的。老大夫慢悠悠重拆了夹板。
  “这新伤的诊金得另算啊。”
  为人医者嘛,生计当然也是很重要的。
  雅间内,阮青杳乖巧安静坐着,时不时抬眼看看皇上在屏风前头的人影。
  郑衍立身屏风前,与傅公公说了些什么,然后便绕过小屏回来。
  阮青杳投去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郑衍给抓住了。
  小姑娘水光莹亮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到之前的低落与着怒,却透着几丝新奇,轻松,明澈,思量,钦崇。
  郑衍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满足与柔和,他自己尚未知察,人却已笑着向她走去,冲坐着的她微微轻俯半身,凑近轻声。
  “这样,可以了么?”
 
 
第10章 
  姑娘在书铺门前遇到了皇上,之后就与皇上进了聚行楼。半杏等人跟不了,就与一车的话本子候在聚行酒楼后头。
  那可是皇上啊!小丫鬟们和侍从不知,半杏她是远远见过认出的。
  两小丫鬟一开始还焦急缠问她为什么不阻拦。任由姑娘随了个陌生的公子进酒楼。
  半杏垂头叹气,当然是因为那是皇上啊。
  一开始半杏见碰上的竟是微服出宫的皇上时,在旁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脑子僵木也动不了了。还是平复一些后,才意识到姑娘这会被皇上带去了,她可不能光等着,得告知夫人或者少爷们才行!
  于是便忙招一侍从来细语说了几句,让他赶紧回去知会府上。
  这会该是到府了吧?
  半杏他们与车马停在酒楼后头,还不知前面闹了出大事,坐立难安等着姑娘回来。
  而那小侍急急往府上赶的时候,半道碰巧在街上遇见了出门的两位少爷。
  阮致渊跟阮泽塘一听,俱是一愣,接着抬腿就往聚行楼而去。
  两人赶去聚行楼半途中,听到街上周围人都在那谈论聚行楼的事,正觉其中古怪,拦下几人一问,顿时听得心慌神乱的。
  有说聚行楼里出什么人命了,还有说酒楼里有人行凶杀人,砍伤好多人,血流遍地的。
  皎皎眼下可是正身在聚行楼里!怎就这么巧出了人命了?若是有关,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即便无关,酒楼里死了人,皎皎也定然会被吓坏。
  两人无暇多想拔腿就往聚行楼跑。
  才跑到就见聚行楼前熙攘拥挤。两人穿过到前头,正好看见兵马司指挥使带了一列官兵从聚行楼里出来,整整队就离开了。
  指挥使看上去竟还挺高兴?
  两人互视一眼,不对啊……
  这是死人的气氛吗?
  阮致渊按着下巴锁眉严肃道:“出了人命这东城指挥使还这么开心,难不成死的是他仇敌?”
  阮泽塘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转头去问边上的大娘。
  大娘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哪有出人命啊。我刚就里面出来的。”
  “就是有人喝多了,从那楼上摔下来伤了。也不知道哪个胆小的在那瞎喊,差点没把我吓死咯!”
  一听原来如此,阮致渊阮泽塘都齐齐松了口气。
  正打算要进去,聚行楼里又出来一行人。
  走在前的是李侍郎,外头好些人之前看到他盛怒阔步入内的,也不知怎么出来就变了样,脸上一道红一道白。
  有下人追到他身后问:“老爷,那,那少爷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怎么不问问他要怎么办?
  皇上让他们滚,哪能不滚。
  “让那个逆子滚回去!”李侍郎气道,说完一想,想到逆子这个样子滚是回不去了,“死了没?还没死就抬回去!”
  然后很快脸肿得认不出面目,一身衣袍血红,被绑成桩的李元成就唉唉哼哼被抬了出来。
  阮致渊目视人被抬走,睁大了眼,觉得十分新奇:“现如今教训儿子都不在府中关起门来,而是在酒楼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了吗?还连脸都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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