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个热闹!”墨轻轻动了动自己那苍白的唇瓣道:“怎么,地府何曾这般小气,连个热闹都不给看了?”
“您···”
“冥王与神农的热闹,自不是尔等阴秽瘴气之物能看的!”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阻止了两人的继续交谈。
紧接着吴开心便猛然瞧见墨那发间的铃铛摇得极为欢快了起来。
“呵、伏羲咱们又相见了。”倒是不气的墨脸色苍白如初见,一柄羽扇像是散不走那瘴气一般,时不时的便摇晃着几下。
见到这幅模样的墨,伏羲宽大的袖摆下手默默的捏成了拳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契约已逝
“吾看伏羲还是不要与迩等瘴气多多计较,里面可是要乱了。”见那伏羲还准备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墨倒是直接伸出羽扇指向冥王殿内。
“你若重新回到那幽冥深渊中,自是不会乱!”伏羲一甩袖子,留下这般一句平淡的话语,转身便准备进入那冥王殿。
然而下一秒,整个冥王殿却突然被浓郁的紫气包裹了起来,离这儿不远的幽冥深渊也开始了沸腾、开始了咆哮,向来不透风的冥界不知何时,刮来了一团紫色的祥云,笼罩在了整个冥界的上空。
墨摇着羽扇的手停了下来,脸上的或讥讽或妖媚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旁边的吴开心则是激动得不知何时红了眼眶,万年不曾有起伏的脸上,这时却是僵硬扭曲的笑了笑,里面的内容太过复杂,孟婆依旧是看不懂罢。
“原来也是气,她的真身竟也是一团气,呵、”突然反应过来的墨脸上带着莫大的悲凉,摇着自己的羽扇,竟是头也不回的朝那人间离去。
紫气拂起白发,金色的铃铛叮铃作响,伴随着一声低喃沉沉的传入了吴开心与伏羲的耳中。
“原来都是气,混沌之气,一为祥一为障,原来、缘来,呵哈哈哈,当真是好,极好、甚好,哈哈哈!”
“墨、”癫狂的痴笑使得伏羲突然开口,向来如同戴着厚厚面具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皲裂开来,按捺住自己的脚步,伏羲紧皱着眉头对着那微微停顿愣怔在原地的华发人道:“莫要在危害人间生灵,致使人间生灵涂炭。”
“墨?还是莫?伏羲这话不全、不全啊!”踏着自己的铃铛声,墨摇晃着自己的羽扇,逍遥自在的的漫步走去。
与温酒如出一撤般黝黑的眼睛里不知道何时竟又凝出一滴晶莹剔透的珠子,逃离眼角、滑过那苍白的脸颊,最后挂在了那尖瘦精致的下巴之上。
路过那忘川怨魂之处时,那挂着的珠子终于不堪重负的滴落在了滚滚的忘川水中,叮铃一声,别在发间万年之久的金色铃铛也不知为何竟慢慢的从发间滑落,那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怕是再也听不见了,再也听不见了。
看着那金色铃铛快速的沉入忘川水中,‘叮’的一声细响,原来竟是令一只眼睛里也蕴量起了悲哀。
还沉溺在冥界突然紫气东来的孟婆听到忘川池水声,不免忍不住低头一望,原来这声响竟是来源于上古之神,原来上古之神与她那铃铛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厚?只可惜落入忘川池水的东西,需得肉体凡身下去打捞。
不得使用法力,便是再来一个上古之神,也难免不得重伤,算了算了,铃铛何处都有。
刚准备开口安慰一下丢失心爱之物的上古之神时,却发现明明那般苍白的神突然化作一缕黑气彻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眨了眨眼睛的孟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自觉的站在了墨刚刚所站的地方,定定的站了会儿,然后得出一个结论,那铃铛站在这里并不能自己落入忘川池水中。
啧、摇了摇头的孟婆满脸欢喜的看着冥界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走进吴开心道:“吴判官,她怎么哭了?咦,这位是谁?”孟婆还未见过这般金闪闪的神呢!
“此神唤伏羲。”吴开心立刻又恢复刻板的脸庞看着孟婆道:“不得无礼。”
“伏羲?”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的孟婆立马朝着伏羲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然后慢慢的挪在了吴开心的身后,伏羲,老天爷诶,这不就是老天爷吗?天皇,天皇,原来真的有老天爷啊!
随意朝孟婆摆了摆手的伏羲双手负背,掩藏在白色长袍下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手握成拳,腔圆字正似是随意一问道:“墨神刚刚在忘川池水处做了什么?”
“啊?”孟婆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与老天爷对话,因此惊诧了那么几秒后,立马行礼回道:“回伏羲神,墨神刚刚在池水边掉落了一串铃铛,许是墨神舍不得那铃铛,因此怅然了一会儿。”
“你说她哭了?”伏羲声音平静冷然,与询问公事并无两样的道:“你可知神没有眼泪,除非是将要身归混沌!”
“啊?”这么严重?孟婆心中一惊,她原以为就自己这些半路出家成神的人没有眼泪,原来上古之神也与自己一般无二啊?暗自想了会儿措辞的孟婆咬咬牙道:“回伏羲神,许是孟婆老眼昏花,看错了,看错了!”
回答完的孟婆唯恐伏羲再朝自己问话,便着急转移话题道:“咦?老吴,咱们冥王的阎王殿为什么今日弥漫着祥瑞的紫气啊?”
“因为前任孟婆酿成的大祸,今日已然结果。”吴开心心思沉重,他想开口叫伏羲去将墨缉回幽冥深渊,但是此时神农已醒,没有与瘴气相克的神农残魂镇压于幽冥深渊,那便是困也是白困,强行将墨留在冥界,怕是不久,冥界亡魂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吾去人界将墨带回来,你们在这里守着,莫要让神农靠近轩辕。”未等吴开心寻思完,一旁的伏羲却是出乎意料的开口,眨眼间,身形便已经消失在了冥界。
“莫让神农靠近轩辕?”孟婆等伏羲消失后便念叨着这句话,转而看向吴开心道:“怎么?吾王与神农有过节吗?”
“哎!”微微叹了口气的吴开心看着一旁的孟婆道:“你前去你的孟婆庄守着便是,记住这时若是火神前来,那必定是来者不善,明白吗?”
“嗯嗯。”孟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般神词严厉的吴开心。
没有理会孟婆的打量,吴开心看着越来越聚集的紫气,眉头紧皱,整个人直接朝轩辕即墨的冥王殿闯去。
并不知道上古之神苏醒的人间,只是一个劲的拿着自己手机拍着那梦幻紫色的云朵,完全不知道有一行人四人正快速的从自己身边经过,朝那遥远的雪山赶去。
“洛丽塔,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雪山会这般孕育出泽天的紫气?”子牙一边快速的掐着法诀,一边朝一旁同样脸色不太好的洛丽塔问道。
“鬼知道!”这回答颇有些咬牙切齿,她又不是没有出来游玩过,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为何偏偏就今天发生了?
然而坐在司祭脑袋上的迩却是优哉游哉满目喜色的道:“莫慌、莫慌,这是吾的主人要出世了,吾的主人要出世了!”
“你主人?谁?”子牙皱着眉头看向这只九尾狐道:“你的主人不是温酒吗?”
“是啊!”迩动了动自己的耳朵欢快的道:“温酒是吾的主人,神农也是吾的主人,温酒与神农母神是同一个人,不不不,是同一个神!”
“不可能!”子牙猛地停下脚步,面露不善的看着迩道:“休要胡言。”
“吾没有胡言。”迩见子牙不相信,便不爽的伸出爪子拍了拍司祭的脑袋道:“温酒就是神农,神农就是温酒,只是温酒主人只有一缕残魂,现在是所有残魂归位,看那雪山紫气,洛丽塔守护的墓葬,定是吾主神农!”
“你、”司祭一把将迩从脑袋上抱在怀里认真的问道:“你怎会知晓这些?”
“嗯?”迩被这话问得一愣,她说了便说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知了这些的,反正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便是她的主人神农要苏醒了,那紫气就是神农。
见着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所以然的迩,洛丽塔看着自己地盘上雪山之巅的情形,立刻眉头一皱,直接踏入半空,看着对峙着的火神与伏羲,神情不悦的道:“伏羲、火神,莫要欺人太甚,若要打斗,请去别的地方。”
“吾倒是无妨。”火神耸了耸肩,讽刺的看着对面的伏羲道:“就是不知道伏羲乐不乐意了。”
地上的两人一狐因着离得远,见得不太清晰,便摇了摇迩道:“狐狸,你知道上面有哪些人吗?”
“天皇伏羲,火神火鬼,还是便是洛丽塔。”迩仰着脖子,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情形道:“好像是伏羲与火神对上了,然后洛丽塔正在劝架。”
“劝架?”子牙嗤笑一声道:“你怕是不太了解洛丽塔,她若会劝架,那便不是洛丽塔了,她怕是会率先动手罢。”
果然在子牙说完这句话时,洛丽塔手上便提上了自己黑黝黝的大刀,翘着自己的狐狸眼看向伏羲道:“伏羲,吾可记得,这雪山可是由不得你们这些大神过来。”
手负在后背的伏羲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洛丽塔,一道金光直接朝火神挥去道:“火神,吾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吾墨在哪?”
堪堪挡住那股神力的火神,擦拭掉嘴角的血渍,笑而讽刺的看着伏羲:“伏羲,我算了千万年,这最后一刻,你觉得我会让这件事情出现半分纰漏?”
“当年之事亦是神农自己的选择,你又何苦执迷万年。”伏羲的的声音毫无丝毫起伏,可就是这毫无起伏的声音令本就是强弓末弩的火鬼浑身都气得颤抖了起来。
“自己的选择?可笑可笑。”火鬼一手捏成拳头,一手指着伏羲道,面容憎恨到扭曲的道:“若不是你伏羲藏起了破解之法,吾主神农怎会落到如此下场?都是你,都是你,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天皇伏羲,好一个天皇伏羲!”
“破解之法?”伏羲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眉头微微蹙起道:“你如何得知?”
“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说完这话的火鬼看向突然大涨起来的瘴气,终于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吾主醒了醒了,伏羲,当年你为了保护你的爱人,算计吾主,你可有想过今天?哈哈哈!”
“偏执,孽缘!”伏羲的话冷若冰霜,伸手朝天而举,紫色的天雷从天而降,毫不留情的劈打在了火鬼的身上,看和因为修为尽失化作了一团原火的火鬼,伏羲衣摆一挥,便将那团原火收入衣摆之中道:“吾不杀你,神农亦会杀你!”
随即转身看向洛丽塔道:“雪山契约已破,去墓地拿回你的记忆。”语毕,伏羲便随着一沓金光,消失在了洛丽塔的眼前。
所以整个场面洛丽塔还未耍上威风,便瞧见自己眼前的大神们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琢磨着伏羲最后一句话的洛丽塔没给自己的小伙伴打上招呼,便直奔墓地,此时因着契约已破,镇墓之魂瞬间出世,然而还未等那些魂魄欢呼,便被那突然袭来的瘴气全数尽纳腹中,倒是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眼瞧着入口没了灵压的司祭与子牙对视一眼后,快速的跟上了洛丽塔的脚步,前去那墓地一看。
而此时率先赶来墓地的洛丽塔根本来不及梳理那一瞬间便充斥进自己脑海中的画面,而是直望那悬空的浮棺,心中倏地一堵,眨眼间那浮棺便在洛丽塔的眼中化为了灰烬···
第一百九十二章 :深陷混沌之时
温酒不知道自己深陷何地,她只记得自己好似看到了人间的未来,那样的一幕,像是在割裂着自己的血肉一般,疼,很疼!
她沉沉浮浮,周遭一片黑暗,只有那少许时光,温酒便能瞧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人,一个盘腿而坐,发间别着一串铃铛的人,她很美,见到她的面貌时,温酒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很像我!
可是温酒却依稀记得自己照镜子时,与她并不相像,这样的认知让温酒不由得有些狂躁,在这里她不知道白天黑夜,似乎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但又似乎过了许多个时日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光了。
一日,温酒还在熟睡的时,一个震动将温酒给震了起来,接着便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发间别着铃铛的女子,这时,她那头青丝倒是让习惯了夜色的温酒有了一丝别样的色彩,因为她的头发竟然全白了。
那一日,温酒听到了铃铛声,清脆悦耳,时常在耳边响起,她对那铃铛乐此不疲,她亦对那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的声音尤为珍惜。
再后来,又不知过了多久,那无边无尽的黑也与寂静终于被打破,温酒是被疼醒来的,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身体像是被割开了的疼痛,是什么东西将她要分为两半?是谁这般狠心?
疼晕了过去的温酒再次醒来时,睁眼便是刺眼的光明,这让温酒极其不适应,她漫无目的行走着,有时感觉到有东西在召唤自己,温酒便皱了皱眉头,她温酒何时需要他人摆布了?
她没有顺应召唤,而是又朝前走着,走累了便睡觉,醒来便发现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又不一样了,她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后来战火纷争,温酒仿佛充斥着无限的悲哀,她极力的想要寻求解决的办法,但是她却是连这世间的风都不如,她连让那树叶颤动都不能。
最后战火蔓延,她想睡过去,她不忍看到这一幕,但是她却无能闭眼,只得任由眼中的泪水滚落,她听见了很多人的心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很奇怪,她每一个声音都能听懂,明明他们所说的好似不同的语言。
温酒觉得她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她好想叫一个人,叫一个人来将自己抱走,可是她记不起来叫谁,心中的急躁与悲哀在无限的被放大,温酒紧闭上眼睛,疯狂的朝前面奔跑着。
终于睁开眼睛时,眼中便没了那片战火纷争的模样,反倒是一片白雪皑皑,慢着,温酒觉得眼前有个人很熟悉,那串金色的铃铛,那头雪白的发丝。
温酒觉得这人定是和自己有所联系的,她跟在了那人的后头,与那人一起的还有一个红衣红瞳的人,他像团火一般,走在中间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气息很怪的人,他好似不是人,又好似是人,温酒突然福至心灵的冒出两个字:人妖!
还以为他们要去哪的温酒,没想到却跟到了一个墓中,她听见那个一团火的男人跟那个人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