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你在暗军担任军医,多久?”
 
    “不到两个月。”
 
    “你家里,还有何人?”
 
    “原来汪帅,也是如此琐碎之人。”明月夜并未停止工作,只是略带冷嘲热讽道。
 
    “和病人聊天可以止痛,比下棋更管用。”汪忠嗣淡淡道。
 
    “就我一个,其他的,都没了。”
 
    “十七?你师承何人,听说雪狼王受伤,暗军军医统领都束手无策,你却另有解毒良策。”
 
    “我母亲,曾是个很好的医师。”她心中微痛,眼波微敛。
 
    “最好的医师,都来自莫家……你师傅可也姓莫?”
 
    明月夜手下不觉一沉,用力过猛,汪忠嗣闷哼一声,止住了自己的询问。
 
    “军医,为何本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汪忠嗣沉吟。
 
    “我与汪帅,不曾谋面。我们是陌生人。”明月夜冷冷道:“莫非,汪帅也觉得铁魂军的军医统领,比暗军的小小军医,差得太远。想挖哥舒将军的墙角不成?”
 
    汪忠嗣声音微冷:“若本帅有此想法,军医可愿?”
 
    “十七……不愿叛主。”明月夜从药箱里取出药盒,用银匙挖出一些辛辣之味的黄色药粉,仔细小心的撒在处理好的伤口上。
 
    汪忠嗣倒吸一口冷气,手臂微抖,脸色异常苍白起来,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冒出来。他硬挺着身体扛住疼痛,但他的汗一层一层淌下,温亭羽不觉换了几条干净的手巾。
 
    明月夜手疾眼快,赶忙用干净的绷带缠紧汪忠嗣的伤口,鲜红的血一层一层透湿了绷带,竟有喷涌而出的态势,她心下一凛,顾不得许多赶忙从背包里拿出金针包裹,抽取了几枚,下针在汪忠嗣伤臂的穴位上,不多时,血渐渐止住了。
 
    汪忠嗣盯着那几枚朴素无华的金针,默默出神。
 
    明月夜手脚利落的将剩余绷带包扎好汪忠嗣的伤口。终于舒了口气。
 
    “兄长,快端汤药过来。”
 
    明月夜却听到扑通一声,回头看去,温亭羽已经直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难道他晕血?
 
    她大惊失色,赶忙跑过去察看,她从他身畔捡起一支毛笔,原来他被点了穴,还是一支毛笔?
 
    明月夜站起身来,她听身后汪忠嗣幽幽叹气,冷冷道:“月夜,你还要瞒我多久?”
 
正文卷 56.金针
 
    明月夜突然闻听此言,不由自主挺直了后背,脖颈后仰,高傲而清冷的身体态度。
 
    “汪帅,您伤的可是手臂,怎么胡言乱语起来。”她言语冷硬,不吝讥讽。
 
    “月夜,你或可易了容,倒了嗓。但你的……眼神,改不了。”汪忠嗣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还有你的金针。”
 
    “眼神。”明月夜并未转头,带着几分冷嘲道:“玄而又玄,莫非汪帅也有断袖之癖!紧紧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作甚?至于金针,这针朴素无华,哪个江湖术士没几套,用来唬人呢?”
 
    “可就你这一套,却独一无二。”汪忠嗣已经走到明月夜身后,不过一尺距离,他沉而痛道:“因为,这是我送给妤婳的。”
 
    “月夜,你怎么会在土库堡,老东西呢?”汪忠嗣用未受伤另一只手,扳过明月夜的肩膀,她虽未执拗,但歪着头,盯着他,神情纠结与矛盾。
 
    “明月夜,我就说吧,你何必骗他?你怎么可能骗的过他。”流千树从明月夜的药箱里钻了出来,跳上她肩头,对着汪忠嗣挠头道:“她不想见你,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别叫我老东西。我有名字……流千树。拜托。”
 
    汪忠嗣又吃了一惊:“你亦能人语了?”
 
    “对,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最重要的,小爷能说话了。也要幻化人形了。”流千树抱着肩膀,金色眼睛熠熠闪亮。
 
    “你们,此时不该在暗夜山庄吗?”汪忠嗣迟疑道:“连夜斩汐,也欺瞒于我,你们遇到了什么变故?”
 
    “应该的事情很多,但大多结局不会尽如人意。汪帅。既然骨毒已除,军医十七,就此告退。”明月夜本百感交集,神情却又寒凉如水。
 
    当那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内心之感却如此遥远而陌生,不过分开两个月,似乎已经三生三世。
 
    她后退一步,恭敬鞠礼。
 
    “你去哪里?”汪忠嗣蹙眉,他拉住明月夜的手臂,薄怒道:“你这孩子,总是任性。”
 
    “哪里来,便回哪里去。我回,哥舒暗军军营。”
 
    “哥舒寒,难道是他胁迫你来土库堡?”汪忠嗣凤目微凉,流露杀机:“过分,本帅势必杀了他。”
 
    “并非如你所想,他救了我。”明月夜嘲讽冷笑:“当我差点被您夫人,派来的杀手围攻毙命之时,他和暗军救了我。偏巧我也无路可去,暗军又缺军医,我就跟着他一起来此。我是有军饷的,能养活自己。”
 
    “月夜,你在怪我,没有去找你?”汪忠嗣嗫嚅道:“为父是有苦衷的。苏全没有照顾好你吗?本帅还安排好暗夜山庄来保护你。只是,你怎么没有在长安呢?如果本帅早些知道,你并没有在暗夜山庄……”
 
    “你会放下铁魂军,来找我吗?”明月夜苦笑着打断汪忠嗣,他沉默愣住。
 
    她轻轻拨开他拽住自己的手,哂笑自嘲:“当然不会,我哪有那么重要?其实,该说的话,那日早已说尽。我等你,你没来,这世间就再没有明月夜此人。我是十七,军医十七。如此而已。”
 
    “我是一个战士,十五万铁魂军就站在我身后,等着我带着他们,去荡平蛮夷,收复家园。在土库堡,亦有众多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的平民百姓,等着我们去救命。如果让我在你一个人的安危。和这么多人的性命之中,必须做出抉择,你会怎么选?月夜,诚然,为父不是称职的父亲,我知道。但本帅……别无选择……”
 
    “月夜明白,汪帅是大常的战神。”明月夜冷漠道:“对您而言,我无足轻重。无妨,我自己亦可独活。没有您这位威名赫赫的父亲,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您放心。我也会收复明堂,终归为母亲得报血海深仇。”
 
    “月夜……”汪忠嗣挣扎道:“有很多事,你还不明白。你太年轻了,并不懂人间的苦痛。时光终会冲淡一切,而你好好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不懂的是您,父亲。”明月夜一字一顿道:“不懂人情世故的,从来也只是您一个而已。我母亲怎么会落得那般下场?我比您更明白。压根儿我也不是,您心目中那个弱不禁风的乖乖女儿。或者,只有我做军医十七的日子里,我才活得最尽兴最快活。因为终可以肆无忌惮,痛痛快快,活成我本来的样子。开心或忧愁,欢喜或愤怒,都好,都是真实的存在。”
 
    “月夜,那就给我一些时间,去了解你。”汪忠嗣迟疑地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明月夜的发顶,毛茸茸的黑发,毛茸茸的触感,像极了一只不安分的幼猫,蠢蠢欲动,张牙舞爪。
 
    “来不及了。”明月夜闪躲掉,依旧倔强道。
 
    “五年前,我就一直在夜舒楼跳舞,那个能在沉香屑上舞蹈的新晋花魁就是我。我靠跳舞骗那些有钱人的银子,为了我和流千树能在您的将军府里,不被您刻薄的夫人给暗中饿死。我会让流千树去偷各种珍贵药材,然后我用其制成各种,隐秘的蛊毒或回阳之药,再高价卖给那些贵族官宦,甚至换取前朝后宫的重要情报。黑市交易,尔虞我诈,我比您在行得多。这些年,我就是这样蛮横的活下来的。”
 
    明月夜敏感的察觉到汪忠嗣的震惊与岌岌可危的愤怒,但她并未住口,反而越挫越勇。
 
    “您不信吗?那日在哥舒暗军大营,与您窃窃私语,好心提醒的舞姬就是我。那个您口中不值一提的卑贱妖女。”
 
    “胡说,她已被哥舒寒祭旗。”汪忠嗣本能的不愿相信自己所闻所听。
 
    “军有内鬼,速速归营。”明月夜冷酷笑着,她盯着对面男人冷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又刻意模仿着那日他的语气道:“我女月夜,冰清玉洁,温良淑德,怎能与舞姬之类共侍一夫?你杀不杀她,都得退婚。”
 
    话音未落,明月夜已被汪忠嗣单臂拥入怀中,那温暖的心跳,熟悉的薄荷清冽,让她揪紧的心不由自主柔软下来,几乎要放弃所有的武装与抵抗。
 
    “夜儿,你受苦了。”他轻轻叹息着,只想拥得很紧,沉沉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这一切都归罪于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没有再用父亲或者将军的称谓,此刻他就是他,一个普通的,心痛了的男人。
 
    她情不自禁用手环住他,强忍住自己的眼泪,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他太容易就妥协了,完全出乎她意料。或者他,根本就是很辛苦的在思念,在等待,不愿坚持就弃械投降。因为心痛,因为在乎,因为不想放弃。
 
    她以为自己会毅然决然,她以为自己会拂袖而去,但当他抱住她的瞬间,她只好放弃了执拗和坚持。只是,只是她为何并没有多少惊喜与感动,只是内心更安静,似乎放下了纠缠已久的心锚,这与她想象之中,相差甚远。
 
    “小心你的手。”明月夜尽量避开汪忠嗣的伤臂,只余下这样的话。
 
    恰在此时,被打晕的温亭羽傻乎乎的爬起来,他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汪忠嗣正抱着明月夜,这画面实在有点儿刺激,他指着他们,结结巴巴道:“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正文卷 57.舍弃
 
    “十七是汪帅的女儿——明月夜?”温亭羽差点儿立时疯掉,这信息量实在有点儿大。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还真不太习惯,你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若兄长有冒犯之处,还请月夜妹妹担待。”
 
    明月夜已经取下人皮面具,她忽闪忽闪眼眸,调侃道:“兄长,和你结拜的就是十七,军医十七。你看我,从头到脚,哪有将府千金的半点儿风范呢?亭羽哥哥何必笑话十七?”
 
    “亭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汪忠嗣沉吟片刻,郑重道:“你能护送月夜回承都吗。我也会给温老爷子修书一封,希望明月夜暂住承都,但请光熙商会多多照拂,待我破城之后回长安,面禀圣上商议退婚之事,一切妥当,我再亲自去承都接月夜回家。”
 
    “好啊,那我赶紧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可出发。十七在光熙商会您就放心吧,有我呢。”温亭羽兴高采烈,情不自禁拉住明月夜的手。
 
    “好什么好?你问过我愿意吗?”明月夜情急之下,大力甩开温亭羽,又狠狠瞪他一眼,厉声道:“十七现在是暗军军医。军医营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汪帅箭毒已除,伤无大碍,十七也该归营了。”
 
    “你还要回暗军军营?”汪忠嗣的怒气一下被撩拨起来,他紧紧蹙眉,不悦道:“一个女儿家,做什么军医?既然你已决心和哥舒寒退婚,那以后更无需相见,以免对你清誉有损。这边事,一切听我安排。你和暗军,不要再有任何牵扯。就这样定了。无需再议。亭羽你即刻准备,天亮动身。”
 
    “汪帅,十七她确实还在治疗雪狼王呢。而且暗军军医营上上下下,都非常器重十七,那边很多事情都离不开她,如今军医十七,简直就是响当当的传奇了。”温亭羽的神情极为认真,基本忽略了汪忠嗣阴沉有加的神情。
 
    “而且,现在城中瘟疫肆虐,铁魂军的程忠生束手无策,或许十七有什么良策呢?”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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