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汉卿乃是沽名钓誉之辈,若说他没有野心却是笑话,否则也不会将贺兰荁认为养女进献给恭帝,为的不也是有人为他在恭帝面前吹吹枕边风,他这样的人,是最不愿见江山易主的,毕竟换个人坐在那把龙椅上,他户部尚书之位必将不保,他又怎会愿见恭帝有性命之忧。
季卿实不料她这样聪明,不由勾唇一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我可真是得了个宝贝。”话音轻落,一个温热的吻便落在她的颈上,口允出浅浅的痕迹。
“春娘就不担心闵汉卿会投靠魏王?”他轻声问,声音中透着冷意。
贺兰春笑吟吟的摇了摇头,“闵家满门在洛邑,便连我那大姐夫都迟迟未曾入仕,可见闵大人是没有将果子放在一个篮子里,况且,魏王鞭长莫及,闵大人总要估计闵家满门,他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来赌。”
魏王在京中固然势力不小,可他的手却还伸不了那么长,否则也不会将女儿嫁给季卿,贺兰春正是深知闵汉卿便是为了一家老小也不敢得罪了季卿,才会为贺兰家揽下这桩差事,她嫁进中山王府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闵家又是贺兰家的姻亲,他自是晓得这桩事,若他从贺兰家得到消息,必会以为是出自季卿之口,不管是处于哪一方面考虑,他都不会眼瞧着恭帝有性命之忧。
贺兰春说完就见季卿盯着她,她头微微一侧,离了季卿的肩头,娇声道:“王爷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季卿低笑两声,捉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她唇脂未涂,但娇唇却香软细嫩,叫季卿流连忘返。
贺兰春气喘吁吁,一双明眸雾气环绕,推着季卿,细声细气的道:“王爷莫要胡闹。”
季卿犹不甘的咬了咬她的唇瓣,含糊不清的道:“晚上在收拾你。”
贺兰春嘟着嘴:“我为王爷分忧该是得了嘉奖才是。”
季卿神情带了几分慵懒,轻啄着贺兰春柔嫩的肌肤,含笑道:“明日带你上街可好?”
贺兰春扭头瞧他,伸手揽上了他的颈,笑弯了眼眸。
季卿心中微微一动,像有一只猫在抓挠一般,叫他心痒难耐,只是一会尚有要事,倒不宜在此时放纵。
贺兰春叫他搂着腰身微微有些痛,便撅了嘴,撒娇一样的道:“王爷是想将我勒进骨子里不成。”
季卿松了些力道,见她唇瓣被口允的红艳艳,诱人的紧,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勾在贺兰春腰肢上的手也渐渐摸到雪腻香酥之上。
“王爷。”贺兰春娇娇哼着,发出细碎的口申口今声。
她俏脸粉艳生光,媚眼似笼罩了一层水雾,丰盈因喘息而起伏,季卿眸子不由一暗,强压下心中骤起的谷欠念,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咬牙道:“晚上在收拾你。”
贺兰春抚着月匈娇笑起来,媚眼如丝,瞧着季卿极力在克制自己,眸子一转,呵气如兰:“我等着王爷。”
季卿重重的口允了她唇一口,便将人放了下来,贺兰春见状便识趣的告了退。
她话音刚落,便听槐实隔门来回,王妃求见。
贺兰春顿时有些为难,她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若走,必将遇见魏氏,若不走,又怕魏氏见到她后难堪,到时候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纱必将捅破。
她一时为难,便瞧向了季卿,那双说水润的大眼睛盈着几分软软的无助,叫季卿不觉失笑,便对她招了招手,贺兰春当即一笑,那一笑宛若一株嫩生生带着花芽的桃花,春华璀璨。
门外的槐实见久久为得到回音,不由犯了难,可他又没胆子在开口询问,只能歉意的瞧向了魏氏,低声道:“劳王妃稍等片刻。”
魏氏脸上的笑意僵了下,季卿如此给她难堪实叫她料想不到,她指尖不觉掐紧掌心,扯了下嘴角,道:“无妨,想来王爷正在忙。”
她话音一落,屋内的便传来让她进去的话,她轻舒了一口气,提了提裙角,见侍女留在了院子中,挺直了腰板,进了书房。
魏氏未曾料到贺兰春会在此,不由一怔,目光中带了几分惊疑之色,若是在平日里她必将情绪掩饰的极好,可昨日她与季卿发生了口角,叫他狂怒而去,她唯恐他暴怒之下会记恨上魏王府,今日才放下了身段来与季卿解释,因心中烦乱,故而便有些失态。
贺兰春想要起身与魏氏见礼,季卿却是将人牢牢困在身边,眉梢微挑,淡淡的看向魏氏,道:“王妃怎么来了?”
他语气实在漫不经心,叫魏氏微微变了脸,她不觉咬着下唇,看了贺兰春一眼,贺兰春便勾了下唇角,与季卿道:“王爷,王妃想来是有紧要的事要说,我便先离开了。”
她作势要起身,季卿却是掌心一收,将人带进了怀中,全然不顾及魏氏的存在。
魏氏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只是她对季卿素来有几分惧怕,到不敢开口质问他,她缓缓平复着心头的怒火,硬是挤出了三分笑,对隐隐露出几分不耐之色的季卿道:“听说王爷今日公事繁忙,我便来瞧瞧。”她本想温言软语,只是心中火气终究未能压灭,这话便透出几分讥讽之意。
话一出口,魏氏已然生了几分悔意,只是见季卿唇角不明意味的勾起,似对她有嘲讽之意,面色当即一变,她惯来骄傲,何曾与人这般低头过,若非怕七娘有孕之事叫季卿记恨上魏王府,她又怎肯放低身段,只是她到底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很是有些无所适从,又见贺兰春在此,唯恐被她轻视,越发的不肯与季卿低头。
☆、第40章 第 40 章
季卿眼底含着锋利之色,面上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他视线落在魏氏的身上,魏氏只觉得舒展开来的毛孔中灌进了一股凉气,那股冰冷的寒气游走在她的四体百骸,让她冷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王爷。”魏氏脸上牵强的笑意收敛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季卿,目光又落在了依偎在季卿身边的贺兰春身上,头微微扬起,显出几分居高临下:“看来王爷有贺兰侧妃服侍,也不用我担心了。”
季卿淡淡一笑,他目光收了回来,他对魏氏不是不满意,作为王妃她也算是无可挑剔,可为人却蠢笨了一些,她已嫁进了中山王府,便该以季家为重,难不成她以为中山王府失势她这个中山王妃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王妃可还有旁的事?”季卿淡声问。
魏氏轻舒一口气,掩在袖中的手指掐的掌心一阵疼,如此才能提醒她万不可在贺兰春的面前与季卿发生争执。
“旁的事倒也没有,不过是想着王爷近来事务繁多,我叫人煲了滋补的汤品,不知王爷晚上可有空过疏桐院。”魏氏微垂着眸子说,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叫她觉得失了颜面。
季卿扫了魏氏一眼,见她站姿僵硬,便知她心里再想什么,他虽不喜魏氏,可却也不会当着贺兰春的面打了她的脸面,嫡妻的尊重他总会给她,薄唇勾了下,季卿道:“王妃有心了,晚上我自会过去。”
魏氏紧握成拳的手一松,几乎要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弯了弯嘴角,找回了以往的从容,微微一笑,似漫不经心的瞥了贺兰春一眼,说道:“王爷近来事务繁多,用膳都不太应时,若贺兰侧妃无事不妨让你院里的小厨房做些膳食给王爷送来,如此我也可安了心。”说完,她轻轻一福退出了书房。
贺兰春眸中寒光一闪,却不是针对魏氏,而是季卿,她本就聪慧,自是看明白了季卿的用意,不过是用她的存在来打压魏氏的气焰罢了。
想到这,贺兰春红唇勾了下,故做吃味的撅了下嘴,偎在季卿怀中的身子一侧,作出不悦之色。
季卿怔了一下,扶在贺兰春腰肢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将人重新勾进了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怎闹起了脾气。”
贺兰春扭头看向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娇哼道:“王爷晚上不是要过疏桐院喝什么补汤吗?还管我闹不闹脾气做甚。”
季卿闻言大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挺翘的鼻尖,笑道:“怎还是个小醋缸。”
贺兰春掩在袖口下的手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掐进了娇嫩的掌心,眼眶便一红,含了一汪清泪在眼中。
她仰着娇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娇颜,美眸中的泪似垂欲落,好似晨露,叫季卿瞧了心中一软,笑意微敛了些,道:“气性怎这样大,你这般聪慧还不知我去疏桐院做什么吗?”
贺兰春轻轻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她细细的吸了口气,扯了下季卿的袖摆,道:“谁知你做什么去。”
季卿无奈一笑,用袖子擦着她脸上的泪痕,温声道:“莫哭了。”
贺兰春细声细气的抽泣着,像个小奶猫一样。
季卿轻叹一声:“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晚上我陪你用膳可好?”
贺兰春拽着他袖子抹了抹眼泪,软声问道:“当真?”
“你说呢?”季卿逗弄着她,见贺兰春又要垂泪,忙道:“自是真话,晚上乖乖等我一道用膳。”
贺兰春这才转泣为笑,叫季卿不由摇头道:“难怪你兄长说你养的娇,竟连半分不如意都不肯。”
贺兰春偎在他怀中,一双藕臂缠在他腰上,娇声道:“那王爷肯不肯一辈子让我如意呢!”
季卿勾了勾薄唇,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低声道:“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
贺兰春咬唇一笑,脚踩在了地面上,之后双膝跪在榻上,人置于季卿双月退之间,一双手分别搭在季卿的肩头,红润的小嘴嘟起,撒娇道:“就是这般贪心,七郎应是不应。”
季卿唇畔含着一抹笑,眸子微微眯起,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他目光一寸寸的描绘着她的身体,那目光带着侵略忄生,又蕴藏着某种热烈。
他的目光太过耐人寻味,胶着在贺兰春身上实在太过磨人,叫她心里略有几分不自在,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她将身子贴在了他的身体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脖颈。
贺兰春的指尖细嫩非常,轻擦之下使他产生一种酥麻入骨感觉,使得他的目光变得越发灼热起来。
“自然自是应的。”他缓缓的开了口,声音沙哑,扣在贺兰春细软腰间的手不由轻轻揉搓了几下,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贺兰春露出欢喜之色,带着少女的娇俏和若隐若现的妩媚之色,她的头轻轻的靠了过去,在季卿唇上啄了啄,就在他想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贺兰春竖起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眼眸中流转着华光,娇声笑道:“我晚上等着七郎。”说完,挑下了小榻,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季卿不觉抚了下唇角,低笑起来,笑声渐大,便连已出了屋的贺兰春都听的一清二楚。
贺兰春回了庭知山房便叫人散了发,徐妈妈就瞧见了她掌心破了一小块皮,不由大惊,忙叫蔓菁去拿了药膏来。
贺兰春笑了笑:“不妨事,妈妈不用担心。”
徐妈妈却是心疼的不得了:“好端端的怎还伤了手。”
贺兰春养的娇,身上无一处不是精心护养,便连头发丝扯掉一根都要叫徐妈妈心疼,此时见她伤了心,心里自是又急又心疼,恨不得以身相替才好。
“不过是不小心罢了,妈妈且坐下,我有一件要与你说。”贺兰春拉了她手坐下,,自己则歪倚在了靠背上,她一头水墨般的长发已经散了下来,柔顺的垂在她的身后一侧。
徐妈妈爱怜的将她垂在耳畔的发丝顺回了耳后,温声道:“娘子只管吩咐。”
贺兰春弯了弯唇角,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道:“我要妈妈叫奶哥回洛邑一趟。”
徐妈妈愣了下,想到她掌心的伤口,随即道:“可是娘子谁给娘子委屈受了?”她“腾”的一下就起了身。
贺兰春轻轻摇了摇头,拉了她坐下,轻声道:“不是,妈妈且听我说,祖父要将八姐送进宫一事绝不可行,魏七娘有孕一事已叫王爷与魏王府生出了嫌隙,他这人睚眦必报,如今已叫魏王打了脸,若他在知祖父将八姐送进宫中必将记恨上贺兰家,务必要让奶哥告知祖父,若行此事,日后便休要迈进幽州一步。”
“娘子,此言可是太过。”徐妈妈神色凝重的说道。
贺兰春冷笑一声,道:“不这般说祖父岂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他若将八姐送进了宫中,不被幸则罢,若是八姐得了恭帝承宠,叫王爷如何想贺兰家,我在中山王府又该如何自处。”
她曲指敲在扶手上,目光露出几分冰冷之色,冷笑一阵后,又道:“另叫祖父递信与闵大人,说魏王狼子野心,恐魏七娘产子后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若祖父可将此事办妥,便可叫王爷明白贺兰家对他绝无异心。”
徐妈妈眼皮一跳,低声道:“若老爷子不应您的要求又该如何?”
贺兰春唇角弯起:“若是祖父不肯应下这两桩事,便叫奶哥告知祖父,我这外嫁女总是身不由己,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为了自保,日后只能再不理身外事了。”
贺兰春从知贺兰仁要将贺兰荁送到宫中时心头就压着一股火,在她看来,祖父固然可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中,却不可侵犯到她的利益,他将八姐送进宫中必然会影响到她在中山王府的处境,这一点她不认为祖父会不知,可偏偏还他如此行事,可见是未曾顾虑到她在中山王府的处境,既然如此,她又何须顾及他的想法行事。
“娘子。”徐妈妈眼中掩不住惊疑之色,这样的话怎可当老爷子面的说出口。
在徐妈妈看来贺兰家乃是贺兰春的后路,而在贺兰春看来,从她嫁进中山王府时便已没了后路,若季卿事败她作为他的侧妃便想苟且偷生也无活路可走,以她祖父的心性,她便是活着回到贺兰家,也决计不会留她性命。
“妈妈按我说的去做,此事不可拖,叫奶哥今日便启程。”贺兰春神色郑重的说道。
徐妈妈虽有担心,可她知贺兰春极有主见,且说出的话绝不会收回,只得称“是”,嘱咐了灵桂几人几句,便退了下去,准备出府去寻儿子,将事情交代清楚,以免坏了贺兰春的大事。
☆、第41章 第 41 章
徐嬷嬷远远的瞧见季卿眼睛一亮,脸上忙堆出了笑来,声音特特提高了一些:“老奴请王爷安。”她声音中透着欢喜,又带着几许兴奋。
有机灵的侍女福了福身,忙回房去告知魏氏,脸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毕竟季卿之前拂袖而去闹得疏桐院人心惶惶,如今见他来了,哪个又不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