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你喜欢沈使不足为奇。”谢晴瑶微微笑道:“我见过他两次,笑容纯澈,眼神干净,比叶使显得单纯多了,也比叶使听你的话吧?”
  “他没阿恒心高气傲主意大,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挺守规矩。平日里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偶尔委屈了,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抹两滴眼泪。”
  “不争、不抢……”谢晴瑶点了点头:“那对真正在乎的,也是如此?”
  难道本王不是他真正在乎的?云瞳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快,只觉谢晴瑶话里有话:“二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晴瑶却不再言,一笑起身:“我这就预备去甘泉宫办捉拿赤司炀,你好好养伤。”
  云瞳摇一摇头:“没有养伤的功夫,我得去雪璃使团吊孝,会一会元寿宫主。”
  “那个男人不简单,你且小心,别招惹上麻烦。”
  “麻烦的男人怎么全让本王碰上了,真是!”
  谢晴瑶哈哈大笑,告辞离去,留下云瞳卧床攒眉,脑子仍在琢磨她言中未尽之意:二姐是不是想提醒我,莫莫和阿恒不同……不同,确有不同,我早就看出来了,一个是正儿八经由选战出师,一个是半瓶子晃荡被蓄意藏起……忽然间,她僵了一下:莫莫刚才来请罪,请的什么罪?莫非他失哨果有蹊跷?此哨确非彼哨?
  一想至此,她立刻提声叫道:“莫莫进来。”
  人就在门外,却半日才蹭到床边,沈莫垂头跪下:“王主……”
  云瞳皱眉盯着他:“今日鸣凤殿上,青麒左相孟绰为何能拿出一枚骨哨?”
  沈莫的嘴唇抖了一抖:“奴才不知……”
  “前在凰都,你同本王说丢失了骨哨,是丢在了哪里?”
  “奴才……”沈莫心早慌了:“不,不知……”
  “你有事瞒着本王?”云瞳声音高了上去,暗想:是不是往芦城解围时骨哨被人劫走,他怕受罚,不敢禀告,结果又犯了欺瞒大罪。
  沈莫脸色顿成惨白。
  “说啊。”
  沈莫哪敢说,又哪知道该怎么说,抖了半晌,惶惶无措:“我……我绝没有害您之心……我可以发誓,若有害您之心,天打雷轰!”
  云瞳一愣:“哪个说你要害本王?”
  “回来路上,阿恒责我……”沈莫嗫嚅着:“他说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会被算在王主头上。”
  这话倒也没错。云瞳低哼一声:“那你还不快快交代都做过些什么?”
  “我……”
  云瞳见他一副不知从何交代起的呆样子,躁郁更甚,一把将人拽到近前:“在凰都时本王问你,你就稀里糊涂不知所云,今儿好好想想,最后一次看见骨哨是什么时候?”
  “来凰都见王主的路上,肯定是有的,随王主去芦城的路上,就,就没见着了,在凰都时,在凰都时……”沈莫支吾起来:“我实在记不清了……”
  “记不清?”云瞳瞪着他斥道:“这话拿到问责长老面前,怕不要立刻打死你!传到外面去,也要让人疑惑你是不是个真正的暗卫!”
  邪风忽起,纱窗一“咣”,沈莫面色大变,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云瞳立时便觉出有异:“怎么了?”
  “没,没,没怎么……”
  “那你哆嗦什么?”云瞳一扬手压住他心脉,只觉“怦怦”跳得急骤:“你在害怕,怕得厉害……”
  “是,是……”沈莫情知否认也没有用,汗珠都已经从额上落下来了:“暗卫见疑主上,都是立杀不问……求,求王主……明,明鉴……”
  一片疑云悄无声息地罩上云瞳心头,似乎哪里不对?可又辨不清,抓不住……她眯了眯眼睛,沉了沉情绪:“有件事本王早想问你,你的长戟功夫是跟谁学的?”
  沈莫半点不敢迟疑:“和师傅学的。”
  “哪个师傅?”
  “沈师傅。”
  “啪”,云瞳忽然倾过身来,一把扣上沈莫的脖颈:“当本王不知道吗?一个暗部大武师该教什么,会教什么,卫府自有规矩记录,岂是你能信口开河的?”
  沈莫只觉喉头一紧,气息骤然急促:“王主,容禀……”
  云瞳只是掌心稍微一松。
  “沈师傅确实会弓马,他先前指教的暗卫沈……沈励,也会些……”
  “嗯?”云瞳大觉意外:“是他告诉你的?”
  “……是……”沈莫紧着喘了两口气:“他说也看暗子资质,不是哪个都教。”
  “教会你们这些作何用?”
  “说是技不压身。”
  云瞳眸光暴涨:“沈可兰已死,沈励失落临渊,你说的这些全无对证,哄骗谁来!”
  沈莫一下子窒住,深感无从解释。
  “再问你一遍,骨哨怎么丢的?”
  “……”
  “功夫到底和谁学的?”
  “……”
  “还有,你为何不愿侍寝?”
  “……”
  “你都有什么事瞒着本王?还有什么是比本王问话更要紧的,更让你在乎的?”
  沈莫张着口,一句也答不了,眼前天旋地转,心头惊涛浪涌,又觉她五指在自己喉咙上越锁越紧,渐渐呼吸不能:罢了,罢了,就这么死了也好,我总没有连累旁人……
  连问数声不答,云瞳生了气怒,见他也不挣扎,也不求饶,也不抗辩,竟是任由生死。
  “当本王舍不得杀你?”再吼一声,他竟然闭紧了眼睛。
  云瞳大怒,五指忽松忽紧,一遍遍延长那份窒息的痛苦,看着沈莫的玉面在掌下骤紫骤青,喉间嘶嘶作响,知道他就要承受不住了,猛又甩手。
  沈莫瘫软在地,发出一阵剧烈咳嗽,鲜血顺着唇边一股股地涌出。
  云瞳压住腹下又快崩裂的伤口,喘了回气,忽又抬掌,把人揪了回来,捏住他的下颏儿:“沈莫,你听着:从今日起至本王返回上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得吩咐,不许你擅离本王左右。本王问你的话,想明白了再来答,若总想不明白,等暗部上门问责之时,你有本事瞒住就瞒,若没办事瞒住,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落个什么下场,本王也管不了!”
  沈莫被她甩手一推,猝然跌倒,浑身颤抖,便如冷水浇透一般,又见她狠戾的目光中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最后警告你一句:别打算着寻死,否则……”
  “……”沈莫的脸色惨白如雪。
  “滚!”
  作者有话要说:
  假放完了,我又该忙碌起来了。不过,明天应该可以继续更新,可能不会太早。
 
 
第251章 第248章 入府
  正寝房外,聂赢等聚在一处,听离凤问道:“小晚,你因何不告而别?这两日又去了哪里?”
  冯晚垂着头,把自己的遭遇和巧遇云瞳之事一一说了:“蒙英王相救,这才留下一条性命。”
  “怎么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家?”韩越听得忿忿不平:“你居然能忍两年,若是我,早把他们都收拾了!”
  凌讶倒是松下一口气来:“姬家给了你休书,从此可和她们断了关系了。这就好。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没见你踪影,有多着急。”
  冯晚愧疚地对他行了一礼:“讶哥,让你担心了,对不住。”
  又听从奕问道:“你现在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冯晚偷着瞧了瞧大家的眼色。
  “回赤凤你姑母家?”清涟好心问道。
  从奕先就叹了口气:“不能回去。莫说路上不安全,就是回去了,怕不又被姑家卖了?”
  凌讶过来拉住冯晚的手:“你别担心没地方去,和我回家就是。”
  “我……”冯晚没吭声。
  “你……是不是想跟着英王?”离凤早已看出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众人的眼光“唰”地聚在了冯晚身上,他极是不安地向后退了退:“我……我……”半晌,方咬了咬牙,撤回自己被凌讶攥住的手,低声答道:“我……我想就在这府里做个仆从,报答……报答英王的救命之恩。”
  没人开口说话。
  冯晚眼圈红了,怯怯言道:“我……什么都能做,洗衣烧饭、打扫庭院……以后……以后也不到这院子里来,就守在厨下、门房……”
  聂赢见他频频来看自己,眸中似有求恳之意,不由轻叹一声:“这些要问王主的意思,我是做不得主的……”府里未娶正君,英王也没说让我暂理内务,我怎么好擅做主张?
  冯晚忍住眼泪,怯怯退到了一旁。
  他这一闪开,叶恒一眼看见了沈莫,心中“腾”地燃起了怒火,上来就是当胸一拳:“我问你,你的骨哨怎么不随身携带?”
  沈莫不躲不避,也不回答,被他一拳打在心窝。
  聂赢赶紧过来拦住:“叶使,不要造次。”
  叶恒甩开聂赢,又揪住沈莫的衣襟,朝他吼道:“以前你怎么和我说的,不会害人!你现在有没有害人?害得还是王主!她对你那么好,你看不见么?她护着你那么多回,你没有心吗?”
  沈莫被他使劲摇晃着,听了这句话,忽觉心上一痛,“哗”就喷出一大口血来。
  “沈使……”众人惊呼一声,叶恒也被吓了一跳,反手去握他的腕脉。
  正不可开交之际,阳春带着人过来传话:“侧君,王主请您从速登车,随她去葛府吊孝。也请叶使和沈使上马,护卫随行。”
  “我和王主去说,你伤了,留下休息吧。”聂赢见沈莫脸色苍白,唇角还溢着血花,皱眉言道。
  沈莫摇了摇头,轻轻挣开叶恒,对聂赢略略躬身:“多谢侧君爱护。沈莫无事。”
  聂赢还要再说,阳春将他拦住:“侧君,王主刚才传命,让沈使尽暗卫长责。”
  “什么是暗卫长责?”清涟不明所以。
  “就是不得后命,不许擅离王主驾前。”
  “他受伤了……”韩越脱口而出:“伤了得养。”
  “韩少爷!”阳春正色言道:“王主也受伤了,不是一样不得休养,还在为国操劳?”
  韩越一窒。
  “可是……”清涟疑惑地问道:“紫卿姐姐怎么不让叶使也尽暗卫长责呢?两人替换着不是好些,也能休息,也能养伤,再说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小夭一直跟在聂赢身后,闻言嘟囔道:“英王哪舍得让叶使累着啊……”
  聂赢回身朝他一瞪眼,低声喝道:“闭嘴!”
  阳春也不多话,施礼之后正欲离去,忽见云瞳捂着肚腹迈步出来,急忙上前搀扶:“眸眸,别骑马了,还是坐轿去吧。”
  “伤无大碍,叔叔不必担心。这个时候,不能让李后她们抓住我的把柄。”云瞳一边安慰着阳春,一边抬眼,看见沈莫惯例一般低头避在了一旁,又想起谢晴瑶刚才暗示他不在乎自己的话,登时怒火重燃:“沈莫,这么半天你还没整理好衣冠,就这副样子随本王出门吗?”
  叶恒念着清涟、小夭所言,不想被人嘲笑恃宠而骄,又惦记沈莫是被自己拳伤,衣襟是被自己揪乱的,赶紧过来低声求道:“王主,刚才奴才同沈使口角了几句,才害其驾前失仪,您降罪奴才就是。”
  云瞳一言不发,怒目瞪着沈莫,看他默默跪下,整理前襟,不妨露出颈上一条细绳,牵出个碧绿的翡翠小蛇挂件,细看正是当日韩越生辰,自己一并送给小郎们的礼物。
  他丢了骨哨,倒记着戴这个……云瞳心中一动,脸色稍霁,又听沈莫言道:“王主息怒,奴才回来自己去刑堂领罚。”
  清涟不顾从奕在旁给自己使眼色,大声说道:“紫卿姐姐,你英府的事论理我不该插嘴,可沈使才刚吐了血,显见是受了内伤。我斗胆求个情,你就别罚他了,行不行?”
  云瞳一愣:还在吐血?
  叶恒赶过去和沈莫跪到了一处:“王主,是奴才失手,打伤了沈使,请您一并治罪。”
  聂赢同时言道:“王主,我没约束住他们吵闹,也有不是。”
  叶恒听沈莫气息紊乱,似在极力压抑着咳嗽,急忙又说:“请您准许奴才同领暗卫长责。”
  韩越“嗐”了一声:“什么‘暗卫长责’,就都免了吧?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是啊。”凌讶眉梢一挑,对着云瞳说道:“气多伤身,对你也不好。沈使不过丢了一样东西,可那东西还比人命重要么?”
  “嗬……”云瞳本来没想再罚沈莫,听他们纷纷解劝,倒生出闷气来:“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就只本王一个是恶人?简直岂有此理!”言罢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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