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叶恒脸儿都白了:“王主┄┄王主┄┄”
“药浴?”云瞳一想即明,不禁揉额:“你倒都是明着来的┄┄凌讶给了方子,作何用处?”
“┄┄”叶恒瘪了小嘴儿。
“快说!”云瞳手下略微使了几个花招,便叫他难受的扭高了腰:“忘忧阁有手段,本王更有,你信不信?”
“啊┄┄就是催眠安神┄┄”叶恒汗都下来了:“凌少爷早就给了。只是我刚把方子里的东西凑齐,所以今儿才用上。”
让我睡上一觉,你好摘钥匙盗令!云瞳眯了眯眼睛:怕自己被拽来共浴也弄得昏睡不醒,就预先吃了解药。可这解药入腹,口舌间便带香气,不能被我发觉,故而┄┄
“王主┄┄”
“你既不想我纵欲伤了身子,又怕我忍得辛苦;既不想今夜承欢,又怕惹我生气,日后不要你了┄┄”云瞳摩挲着他靡红的唇瓣:“真是煞费苦心啊,阿恒。一条美人计,被你用到这个份上┄┄”先让我把东西放到了你知道的地方,再用我教的法子诳我,装委屈,露自卑,显出难过,让我百般猜你的心思,由爱生怜,从而卸去防备,最后┄┄
“王主┄┄”叶恒看她眼神黯淡下去,不由心慌意乱:“您┄┄您听我说┄┄”
“现在该到最后一步了吧?趁我昏昏欲睡,求个赏赐。不是盗令,而是请令。”云瞳勾了勾唇,一把将小金钥匙拽了下来:“你赢了┄┄给你┄┄”
叶恒哪里敢接。
“阿恒┄┄”云瞳忽然沉下了头,似乎困意袭来,有些支持不住了:“匣子里的东西┄┄只许取一样走┄┄你自己选吧┄┄”
她眼皮开始打架,身子晃了几晃,终于栽倒在叶恒身上,就此眠去。
“王主!王主?”叶恒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不知多久,听微鼾已起,方慢慢的撤身出来,先抖开被子,为云瞳盖暖,才又拾起小金钥匙,坐在匣子前发起了呆。
更鼓已敲四下。
终于,叶恒咬着牙旋开了金锁,慢慢打开了长条匣子。
真武令赫然在内。
旁边却另有一抹朱红,艳丽无极,光耀夺目。
叶恒愣了一下,轻轻拿起一看,竟是两套簇新喜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较忙,写的仓促,回头再改一改。
第492章 同心结就玲珑果
两套喜服,长不过两尺,宽仅十寸,并非人能穿着,却也做的里外三层,金钩银划,一团紧簇,精致无比,还配着凤冠霞帔,金带玉靴和一条红艳艳的盖头。旁边整整齐齐叠放着小娃娃的四季衣和虎头鞋,爱娇可人,不忍释手。
叶恒左瞧右瞧,想多摸几下又怕弄脏,忽见最下面还有个云纹小瓶,里面装着红花绿叶结就一颗玲珑紫果,鲜艳欲滴,肥美可爱,再轻摇慢转一圈,边上又露出一小截红纸来,上面似有字迹。
叶恒拧开瓶盖,探了小指甲尖进去,抠着边角小心翼翼的卷了出来,凑到烛火之下,展开一看,不想竟是云瞳亲笔:花叶相伴,永结同心!右下角题着日期:十二月二十!
叶恒呆了一瞬,忽就一把捂住了口。
云瞳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忍不住偷偷掀开了眼帘。
这是┄┄给我的?叶恒捧着那张赤红的庚书,如同捧着云瞳一颗赤红的心,泪珠儿簌簌而下:“紫卿┄┄”
云瞳差点就应了声儿:恒郎┄┄
“我本不是要借送生辰礼行盗令事,恰巧府中信至。”叶恒呜咽不绝:“记起前事,一时心乱┄┄”
云瞳静静听着,默默想着:以情为计,情何以堪?知你不能为此,故我赠以真心!
“圣上加试一场,定是不欲韩少爷胜到最后,搅扰了真武大典。我明知其事,还添乱其中,和顾崇闲争意气,实在┄┄”叶恒既愧且悔:“只为此来丰宁,一猎二战,我皆无用处。看诸郎建功,不能比肩,我┄┄”
云瞳又气、又笑、又叹:何鄙薄至此?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非三头六臂,百手千眼,岂能事事夺魁,时时占先?本王也常羡诸姐之能。不说其它,单就治军一途便逊五姐远矣。她已往生四年,印下所部我仍不能掌控┄┄唉!前番见莫莫卑怜,今日又听阿恒自轻,却不知在我心中,你们都是如珠如宝,何曾比来比去?
叶恒伏案隐泣,忽又想起云瞳所问,便是由□□上识破了自己伎俩,眼见喜服端正雍容,不由更加难堪:“王主所娶之人无不出身名门,各有一番气派,纵然┄┄有些经历,也不似我在忘忧阁时┄┄”
原来还比这个?云瞳听得哭笑不得:怪道小白鸽偷看春图,倾慕儿强撑不弱,倒是那几个粗通人事的净装懵懂,少有依从。常日我还纳罕,不想竟是因此┄┄
难道我得了甜头,就会轻贱了你们去?我若在意那些过往,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纳娶你们?
才刚一场鏖战,我正欲主动出击,这方窥破你的机巧,哪是为疑其它,骤降苛责?阿恒啊阿恒,你这爱胡思乱想的毛病,几时能改?缩手禁脚,误了和我多少良宵?以后,都叫你赔回来,就照今日这般┄┄
叶恒抬起一双泪眼又望那两身喜服,许久许久,方又轻喃:“紫卿,我┄┄”
万千言语就此梗在喉间。
云瞳望向他的目光都跟着痴了下来。忽见他把喜服和云纹小瓶珍重的放回了匣子里,抚摸良久,似有无限爱恋,接着却拿出了真武大令。
“┄┄”云瞳倏地睁圆了眼睛,心尖似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抓。
叶恒阖上匣子,重新锁好,却把小金钥匙系到了自己颈上,转身来看云瞳。
云瞳紧紧闭住了眼睛,身子一动不动,心却跳的极快,连叫:阿恒┄┄阿恒┄┄你不要┄┄
叶恒颤抖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紫卿,你不会怪我吧┄┄”
“┄┄”云瞳就要压不住翻滚凶腾的情绪了,忽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被塞入了胸膛。随即,衣襟也被轻轻掩好,男人钻入被中,紧紧贴住了自己。
“紫卿┄┄”温软的唇瓣辗转轻吻,又怕搅了熟睡中的爱侣,又不舍得离去,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倾泻而出,最后化成了一句低喃:“甜心糕,八块┄┄你还要不要呢┄┄”
八块┄┄就想搪塞过关?云瞳一边忿忿想着,一边极力压抑着想将这脆弱宝贝儿揉进自己骨血的冲动:阿恒心有七窍,若见我入药浴仍未中招,必要探个究竟。被他知道那邪毒,不定怎么翻天覆地,焦心忧虑┄┄我还是忍此一宵,莫要让他害怕。
当初,她偶遇何景华得知中了碧落十三香,心中并无忧惧。五年来也很少想起,以此一身许国,一心奉君,把精力全花在了为皇姐拓疆御敌、成就大业之上。可自元服之后,她牵挂的人、纠缠的情越来越多┄┄云瞳忽然发现,自己也越来越看不开了。她开始患得患失,开始畏惧天命,开始讳言生死。要是她从没中毒,要是所中之毒不是碧落十三香,要是碧落十三香能有解药┄┄那该多好┄┄
忧自心生,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正值帐外秋风涌起,叶恒只道她受了寒凉,忙四处拽紧被角。云瞳就势和他抱在了一起,怀中真武令硌着了他颈上的小金钥匙,发出一丝轻响。
这方觉得安心┄┄云瞳阖紧双目,一下一下数着他的紊乱的心跳,终于眠去。
┄┄
等自幽梦中醒来,晨光已然大亮。
“呀!晚了┄┄”云瞳一揉眼睛,扑腾就坐起了身。
叶恒已然下地,正忙着预备清水伺候她梳洗。
“怎不叫我?”云瞳手忙脚乱的更衣梳头:“护卫御驾,岂能迟误?”
“来得及呢┄┄”叶恒不敢多言,蹲身帮她将衫裤掖进靴筒之中。
“你也赶紧收拾,小心误卯。”云瞳拔腿要走,忽见他跪在了面前,仰起一双水湿雾漫的杏核大眼。
“王主,我┄┄奴才┄┄错了┄┄”
“┄┄”云瞳心上一疼,顿了一瞬,双手把他扶了起来:“阿恒爱我,怎的错了?”
叶恒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抖颤着唇,欲诉无言。
云瞳直望进他眼中,弯唇微露笑意,将男人搂入怀中,贴在耳边轻道:“我是花朝,你是叶恒,花叶相伴,永结同心┄┄”
“紫┄┄呜┄┄”叶恒紧紧抱着她肩背,哽咽难言。
“还差一颗玲珑果┄┄”云瞳低喃:“记着就好。不许哭了。”
“只怕┄┄我┄┄没有那个福气┄┄”叶恒几乎就要泣不成声。
“胡说!”云瞳偏头将他吻住,将纷洒的泪和那令人心疼的话一股脑吞进了口中。
叶恒只觉肚腹一暖,原来是被她轻柔抚上:“紫┄┄唔┄┄”
“敢不应诺,就拿夜合欢教训!”
┄┄
韩越几人等候在大帐之外,一见云瞳和叶恒出来,眼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个长条匣子上。
叶恒下意识把匣子往怀里收了一收,低头不语。
顾崇便知盗令不成,蹭到他身边低声笑道:“你今儿还能下得了床,不简单啊!”见叶恒偏身不理,歪头又笑:“既舍不得让我们瞧瞧匣中宝贝儿,可否摘了面具,让看看那双肿成桃儿的眼睛?”
“顾小侠还是想想今晚吧!”叶恒“哼”了一声:“美人计不管用,且请另辟蹊径。”
“管用不管用,得看谁来使,更看怎么使?”顾崇拿妖媚的眼波一撩云瞳,“咯咯咯”的发出一阵娇笑:“多谢哥哥相让,使奴家有了可乘之机。”
“┄┄”叶恒咬了咬唇,抱紧匣子,转身便走。
另一边,沈莫正与云瞳说话:“王主,昨晚韩少爷来找奴才┄┄”
“请你上阵?”云瞳听罢,眉头一皱:“惹来四方忖测,如何区处?”
“韩少爷说另用身份。”
“什么身份?”
“宫中铁卫或韩府家侍。”沈莫偷偷看了她一眼。
云瞳默想一阵,又问:“你自己是何意思?”
“奴才┄┄”沈莫嗫嚅数次:“奴才不敢擅专,惟王主之命是从。”
“你上阵能赢?”
“奴才不晓得。”沈莫头垂的极低:“可奴才不战,韩少爷必定得输,他不甘心。”
这说的倒是实情┄┄云瞳眯了眯眼睛,心思已然转到了另一边:皇姐早对暗卫起疑,我一直拖着不奏,终究是桩麻烦。如今议立男军,莫莫是可造之才,若使皇姐知道他的本事,先起爱惜之情,方好说话。
“你去换铁卫军服,驰韩府军马,不可用我赠的长戟。”
“啊┄┄是!”沈莫不想她能答应,眼睛一亮。
“还有┄┄”云瞳命道:“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是!”沈莫一凛。
见他疾步要走,云瞳却又叫住:“莫莫┄┄”
沈莫等她吩咐,久久不见一言,不禁疑惑了起来:“王主┄┄”
望着他那满带英气的眉眼,云瞳心中一软,缓缓上前拉住他的手:“小心着些┄┄也不是让你拼命┄┄”
┄┄
御驾出围,仍如昨日。斗战却更加激烈。胜负一战而决,无人敢再连续叫阵。韩越看了一会儿,知道多等无益,便派沈莫出阵:“为天下男儿一搏,正在此时。”
沈莫得令,戴好头盔面具,一挺丈八长矛,拨马入场,人如虎,马如龙,英姿勃发,锐气难挡,引得场中人人侧目。
“又有小郎来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
520,爱大家!啵啵!
第493章 骄凤出云震九霄
东南方向一阵銮铃疾响,武魁元张耀奇旗下一将纵马而出,手执一柄虎头叉,斜背一把朝天弓,端是威风凛凛。
“某贺元乔。”那人一指沈莫:“小郎报上名姓。”
沈莫拱手为礼:“韩官人手下无名之将。”
和王闻言一拍大腿:“嘿!这男将上阵都不能通名报姓,否则有应约婚事之嫌,好不麻烦!”
“疆场取胜,自能传名。”恭王不以为意:“如玄龙冠军侯之弟,今天下谁不知之?”
和王一瞥云瞳,暗道:自家男人的闺名被宣之众口┄┄嘿,你可真大方。
云瞳已明其意,一笑不理。
场中二人战在一处,就见一白一黑,旋如阵风,兵器相击,白光若电,来往未及十合,忽听贺元乔大叫一声,已栽落马下,盔丢甲斜,狼狈不堪。
“啊┄┄”围观众旗传出一片惊呼。
“怎么回事?”和王瞬间张大了口。
“我们赢了!”韩越看见张旗因落败被拔去一杆,和自己一样数目了,不禁鼓掌而笑。
这么快?恭王撇了撇嘴:看来是故意相让。哼!这舞弊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如此不堪一击,也能入阵杀敌?沈莫皱了皱眉,刚想依韩越嘱咐退回旗下,就听有人大喝一声:“小郎莫走,敢与本将一战否?”
“呀┄┄”场中惊声四起:“武魁元竟亲来叫阵。”
张耀奇年二十出头,金甲红袍,力勇气盛,骑宝马绝影追风,持名器掩月长刀,宛若天神骤降。
沈莫挽住了缰绳,有些犹豫。
“张旗已胜四阵,何用如此着急┄┄”谢晴瑶马后一人疑道:“主将还亲自出马了。”
“贺元乔想占个便宜,结果大失颜面,弄得张耀奇下不来台了。”另有一人笑道:“武魁元本望全胜,却被个小郎搅黄,难免恼羞成怒。”
堂堂主帅,何必争一口闲气┄┄嘿!谢晴瑶摇头微嗤:有勇少谋,后日图之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