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生姜——君常乐
时间:2019-05-21 14:00:29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姜赢的声音传来:“无论妾所求为何,王都会答应吗?”
  鬼使神差的,甄昊居然点了点头,随即他反应过来,心猛地一跳,他怎么能轻易许诺!好在夜太深,内殿黯然无光,寂静无比。
  甄昊心里一松,或许姜赢没看见了没,正呆了半晌,当甄昊以为姜赢没有听见时,却响起了冰冷的声音,是姜赢说:“我要华阳君的项上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小白”“甲乙丙丁”的地雷
  感谢读者“我不想早起”的十灌溉
  谢谢=^_^=
 
 
第32章 
  甄昊起了个早, 而姜赢比他起的更早, 听宫人说连早膳都没有用过就回去了, 甄昊坐在大殿上,一手握着文书, 一手撑着下巴,目光却没在奏章上落下, 脑海中又一次回荡起姜赢的声音:“我要华阳君的首级。”
  自打昨夜姜赢说过这句话后, 就没有说过第二句话,就像是要当做昨夜无事发生一般。甄昊心中不解,但他也不着急, 以前他总觉得姜赢冷冷冰冰,现在他才明白,姜赢不是不肯说, 而是不敢说,他也理解, 妘姬无惧生死, 但姜赢身后还有族人。
  甄昊放下公文,双手托着下巴,沉吟, 这华阳君是华阳夫人的弟弟, 也就是他的小舅舅,但与手握重兵的华阳毅不同,华阳君身上没有任何官职,只是偏居在郊外享乐。
  这个华阳君给原主戴了一顶绿帽子, 还能这么好过,淫.乱后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福姬已经死了,他却高枕无忧,但作为华太后的亲弟弟,他的亲舅舅,身份特殊,所以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这茱萸既然是华阳君之女,却为何会被姜赢养在宫中。
  甄昊喝了口热茶继续发呆,努力想,总觉得脑海中有断裂的画面时不时的闪过,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甄昊叹气:“罢了,晚上还有三公会,这才是真头疼。”
  甄昊又摊开地图,不过看了一阵,就觉得眼睛疼,他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从后绕出去,大殿墙壁上是一副画,近三米长,这是华国的三名画之一“乐樵苏”
  华国手工业发达,从这些画和华阳夫人送来的衣裳就可以一窥,听说她们最好的就是染织和纺织技术,几任君王都热爱文艺,据说华国王族最喜欢将最优秀的匠人收拢入宫,而这“乐樵苏”相传是由一名少年天才画师而作,此人最工山水,才华横溢,初露眉角就惊艳四座,华王甚是爱惜,还特别将王姬下嫁于他,这公主也通文艺,二人相合,耗时近半年,消耗了无数财力与人力方完成此图。
  甄昊突然又想起华阳夫人前几日又给他的衣服,不是彩衣,与这画的颜色倒是相似,听说这各种秘技都掌握在华国王族的手中,而那些衣裳华美非凡,寻常人毕生难见。
  甄昊心中突然一动:前线消耗甚大,如果将这些技术推广起来,用材料分为几等,让姜女都参与纺织,再将这衣服大量的做出来,卖给贵族和其他国家,华国的技艺本就名扬四海,只要弄得好势必是一种极大的收入,只是却不知道华阳夫人会不会肯。
  若是这些衣服做出来,再让姜赢穿上,这衣裳大概会被疯抢而变得千金难求吧,甄昊正想着,突然耳旁传来声音:“此画美绝,若要割让给鲁国,甚是憾事。”
  姜赢抬头,这画虽然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每次看都有一种新的感叹,画上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山水与黎民之乐,可又引人无限神思。画上颜色鲜亮,冷暖对比,能达到这种效果是因为用的是天下最上等的颜料,是从孔雀石,青金石,朱砂,雌黄,赭石,砗磲,文蛤等而来,需要有经验的工匠去山林见采冶,耗时又耗力,这颜料粉研磨而出,一天要磨四个时辰,还要持续近一个月,才只得那么一些。
  这最上等的颜料,历千年而色不退,同祝喻江山永固,这是华王族的秘技,除却用在一些特制的首饰上就是用在这画上,此物价值连城,要把它送给别人,只怕无人不心疼。
  甄昊听了这声感叹,知道是姜赢来了,回身就看见女子笑看着他,“王后说的是,只是有舍有得,”甄昊亦是感叹,却又笑道:“不过总归会回来的,鲁国如今如此折辱吾国,寡人绝不放过。”
  女子看见甄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回想起自己昨夜说的话,心不由一颤,往日种种在脑海中回闪,甄昊正沉吟却见姜赢面色有变,不由握起她的手,柔声笑道:“寡人恩怨分明,王后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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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阳素凝神,以手张弓,松手,箭如风一般飞了出去,刷的一下穿透几片片树叶,嗡的一声,入木三寸。
  华阳素闭目,只听声音她就知道结果如何,她摇摇头,心中思道:还不够,这和上次密卫射出的相比可差远了,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欲再拉弓,却听身后一声赞叹:“好准头,”女子回身看见妘姬伫立在屋檐下。
  “让夫人见笑了,”华阳素说罢行了个晚辈礼,又道:“若论精准,我尚不如麋姬,对了,”说着华阳素突然道:“夫人,晚晴丫头呢?”
  妘姬一愣才明白她说的是华阳夫人带来的小姑娘,那是华阳毅之女华阳晚晴,今早她们来甄安府上,打算晚上进宫,华阳夫人就一并把这孩子给带过来了,而她方才看见甄安带着那小姑娘往后院去了,于是她答道:“小丫头好像湿了脚往后院去了,指不定和那两个娃娃在一起玩呢。”
  王叔府,花苑内。
  “你又在干什么呢?”甄鷨将放在一旁的纸鸢狠狠地撕折个粉碎,扔在一旁,愤愤嚷到:“甄瑛!你这个没骨气的家伙,你再和她玩,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一想到现在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华阳家的女人,她简直要气炸了。
  甄瑛放下花球,脸上为难,隔在华阳晚晴与姐姐之间,柔声道:“阿姊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父亲早就说过要我们好生照顾晚晴妹妹的,你这样又要惹他生气了。”
  甄鷨被他给气笑了,一跺脚踩住碎纸鸢,冷笑道:“她还要我们照顾?她不过就比你小一个月,力大如牛,单手能抓鸟。”
  甄鷨见甄瑛面有愠色地看着自己,心中更气,往日和自己玩耍的弟弟怎么突然就袒护起这个丫头来了,不过是华阳家的贱婢,她气愤不过,更骂道:“不过是个哑巴,我看就是她爹造多了孽,这王都里有几个这么野蛮的女人……”
  甄瑛听了,再也忍耐不住,打断她,“你说够了没有,她野不野蛮我不知道,你这张嘴是再尖刻不过了,你也不怕嘴烂。”
  “你…你…你”甄鷨气的结巴起来,“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甄鷨尖声道,泪如泉涌,脸上一阵涨得通红,她看着甄瑛身边小脸惨白的华阳晚晴,一时说不出话来。
  甄鷨正是气的发愣,却看见父亲远远走来,一起来的还有妘姬,华阳夫人、华阳素,原来仆人知道劝不过,早去通报了,甄安走的最快,口也不停:“小孽畜,你满口胡说什么,上次的女书白抄了,我一时不看着你就惹事……”
  甄鷨听见父亲如此怒骂,气不过只扔下一句:“你们都不是好人!”就哭着跑了。
  华阳素看了却叹气,世仇最难解,在这么个小孩子的身上都有影响,甄安又连连道歉,华阳夫人早早搂着华阳晚晴心肝儿肉的安慰着。
 
 
第33章 
  天空如鳞片一般, 落日余霞将半边天烧的火红, 云华霞盖, 天尚未完全暗下去,新月却已悬空, 长乐宫内从里到外,灯火通明, 挂在壁上高大凤鸟铜灯, 将宫人们的脸照的火红,姜赢端坐在镜子前,妘姬手拿着木梳, 围着姜赢转了一圈,有火光她的眼眸中跳动。
  妘姬停在姜赢的身后,拿起木梳, 将姜赢的长发挽起,一触手只觉得长发如绸缎般丝滑, 她看着镜中的人正闭着眼, 眉目柔和,妘姬觉得心情舒畅,这姜赢长得让人觉得舒服。
  妘姬一边挑了个花簪, 试着往发髻簪去, 突然笑道:“王后可是倦了?”
  虽是随意的话,但她也不知道姜赢会如何作答,因为方才她来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姜赢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她与姜赢隔了一代又并不相熟,为何,是因为上次她对大王不恭吗?
  姜赢这才睁开眼道:“夫人梳头的力度刚刚好,所以小憩起来。”
  妘姬听了笑道:“能让我请自梳发的女人,王后可还是第一个。”
  姜赢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笑道:“有劳夫人了,”
  妘姬笑道:“什么有劳不有劳,大王有命,妾岂敢不从,”其实直到她脚踏在这长乐宫的地上,她的恍惚感才消散,她又来到这后宫了,其实论雕栏玉砌,铺陈华美,陈王宫更胜一筹,而那那样的陈王宫早已付之一炬了。
  她本在与王叔安华阳夫人商议,却在下午被大王宣召入宫,而事情居然是要她替姜赢绾髻,那时候她还真是着实一愣,到了这宫中,她才略微有几分会意。
  这长乐宫阔大,而这姜赢的宫中,宫人不少却冷清非常,这姜赢明明是韶华好年纪,却像住在冰宫里似的,连宫人都懒懒散散的,姜赢也素的跟个冰雕似的,要不是天生的好颜色,竟不必多修饰,也是动人。
  妘姬正要弄簪,却看见两个宫女哼哧哼哧地提来一桶冰,妘姬见了眉一拧,不悦道:“怎么这么慢?”宫人放下木桶,一瘦削的宫女赔笑道:“夫人突然要冰,这天自然是不好得的。”
  妘姬听了冷笑,居然还敢还嘴,道:“若是大王的吩咐,你们也敢这般搪塞?也不知道是怎么管教的。”  站在一旁的甄女史听了,见她好似话中有话,意有他指,只是这宫中人皆是经她挑选,如今她脸上不由讪讪的。
  那宫人见妘姬远不如姜赢那般好说话,只垂下眼帘,往一旁恭恭敬敬的侍立不敢再高声语。
  妘姬又将半根手指伸入一旁的木盆中,她又道:“这温度不对,我说过要井水,如何会是这东西,再去换一盆。”宫人知她不好欺瞒,不敢再多言,自然下去换了。
  “妘夫人,也差不多了。”姜赢看了眼一旁的宫女,拉着妘姬的手,妘姬这才把手放下。她看了看姜赢身上的衣裳,又感叹:“这吉服华美庄重,就是老气了些,倒是不如陈国的…”
  “还请妘夫人慎言!如今没有什么陈国,只有吾姜,望妘夫人铭记于心!”甄女史大声道。妘姬啧了一声,却感到姜赢肩膀传来一瞬的颤抖,心中奇怪,妘姬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心道:这女史真是好生啰嗦。
  妘姬插好最后一个簪子,道:“罢了,晚上还有要事,王后的时间宝贝,不与你们废话了。”说罢她打开摆在案上的雕花红木盒子,用指头一抹,淡粉色的粉末散落在桌上,她不由蹙眉,这脂粉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算好了,只是还不够细腻,但要给姜赢用,那还不如不用,妘姬直接将脂粉盒子往地下一扔,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给王后用这种的东西。”
  甄女史听了脸上再也挂不住,只道:“这都是御用的,按例如此,况且王后为徳,这些东西都是次要的。”妘姬听了冷笑一声,挑眉看向她,甄女史见了只觉身上一凉,半截话都缩回了腹中,妘姬冷哼一声,甄女史与一众宫人再也不敢接话。
  妘姬拍拍手,随身的侍女端来大大小小的胭脂盒子共三十四个,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台,她也不废话,上起手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妘姬满意的看着镜中的姜赢。
  女子鹅蛋脸面白皙无暇带着一种雾面感,细眉如柳,整体是弯弯的,却又略上扬,眉尾尖尖,眼角抹粉,晕染自然,腮上自带一层薄薄的淡粉,却又有一种大气雍容感,画出圆润丰满的嘴唇,正是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妘姬看了看,满意的擦了擦手,姜赢则站起身道:“我去见大王,夫人请暂且休息。”
  姜赢从辇车上下来,正要往大殿内走去,却被宫人给拦住,“王后请稍后,”
  姜赢不悦,身旁的侍女替她上前问道:“王后求见大王,尔等为何阻拦?”
  “李大人在里面,大王说暂不见人。”
  李大人?李白圭?侍女还未说话,姜赢却笑道:“你去通传就是,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甄昊在殿内正说着,却听得外面骚动,不由问道:“什么事?”一旁宫人传到是王后来了,甄昊听了笑道:“这么快就弄好了,妘姬果然风风火火的。”
  李白圭听了站起来道:“天色已晚,臣告辞,大王吩咐的事,臣自当竭力,”
  甄昊笑道:“有劳大人了,寡人也不礼让了,”宫人便领着李白圭便从后饶了出去。
  李白圭前脚刚走,姜赢就走了进来,甄昊放下御玺,正要站起身,却看见姜赢,一时动作都停了。眼前女子,虽穿着华美厚重的衣裳,却不着一点艳俗,也不用肌肤相触,哪怕是面无表情,也能让人死且不悔,甄昊的心突然好像停滞了。
  只听咣当一声,甄昊恍然回神,原来是是端着盘子的宫人看呆了滑了手,那人吓得正要跪拜,甄昊却一笑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寡人与王后说话,”甄昊又不由就理了理衣裳,姜赢行礼笑道:“妾不请自来,还望大王不嫌妾叨扰。”
  甄昊让开一个位子,笑道:“王后既然来了,便与寡人一同用晚膳吧,吃点东西,压一压腹,晚上还要见王叔他们。”
 
 
第34章 
  凤凰台高几可摘星, 高台之上灯火辉煌, 凉风习习, 吹皱池水,摇动烛焰, 明月如钩,管弦声脆, 甄昊与姜赢端坐在正上座, 太师甄广昌紧挨在坐下,华阳夫人与左师墨廷坐在右侧,王叔安和安成君列坐在左侧, 随后便是妘姬。
  所谓三公会,原本是姜国君主在面临一些重大之事时,临时召开的一种议会, 三公是个统称,即指重臣, 但诸国传统, 任人唯亲,所以这三公,一般都是君主的尊长。
  譬如现在坐下的一众, 王叔安是先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的亲叔父,而王叔程,即安成君也是他的叔父,与先王关系甚好, 应该是当年站队成功的一员。
  而他最不熟悉的是太师甄广昌,老者虽然白发苍苍,倒是红光满面,年纪最长,是先王的叔父,他的叔祖父,历经三朝,是为姜国元老,虽然脸上笑呵呵的,大有一种儿童的痴态,甄昊却觉得此人是大智若愚。
  左右见甄昊举杯,一时管弦之声暂停,甄昊举杯朝众人笑道:“此是家宴,诸位不必拘束。”他接受华阳夫人与王叔安的意见,将三公会与家宴合而为一,这样华阳夫人与妘姬在坐,也不显得那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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