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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紧紧相依, 甄昊的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姜赢, 女子柔软的腰肢, 柔软的发丝,是他在这个时代所最熟悉的气息, 他将头与姜赢的紧靠在一起,手一松, 长剑一瞬于手中滑落, 叮的一声,闪耀的金麟剑斜插在松软的土地上。
今夕何夕,此意何解?此情更无言, 甄昊搂着她,不自觉更将头低下,二人的身子在这一瞬更加贴近, 甄昊的眉头蹙起,姜赢的头发乱成这样, 连手上也满是污垢, 这些日子,姜赢经历了些什么?他抿着唇,咬牙间, 心中千言万语, 无限情感在胸腔中如飓风一般狂暴卷动。
正是无限感怀,却在一个眨眼间,黑色的纱布抖动,女子斗笠沿边的黑色纱布间一瞬掀起, 讶然间,领口受力,甄昊感到自己被大力一拉,而后眼前是一片黑暗,他与姜赢共处于斗笠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柔软与湿润,在他的唇上一触即逝,呼吸间,有女子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回来了。”
细软的发丝从他的脸颊和脖颈间滑下,这温柔的声音却没能形成文字在他的脑中汇聚,明明是柔软如无物的触感,不过是恍若蜻蜓点水转瞬即逝的触动,就像鸟儿一瞬飞落于枝梢又转瞬飞走,只余下丝丝点点的温暖与湿润还在唇角。
分明只是微弱的触感,却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世间好像在天旋地转,恍若在他的周身有无数烟火在轰然炸散,此起彼伏,触觉是猛烈地,一下又一下在他的心上狠狠重击,甄昊完完全全的愣住了,这种烟花炸裂般的感觉,让他的世界陡然间璀璨无比。
看着眼前怔怔的男子,姜赢不由出声:“君上……”女子的声音更加微弱了,甄昊微微回神,眼前的黑暗早已消失,刺眼的日光恢复在眼前,他微微有些恍惚,又有些怅然。
而在姜赢的斗笠跌落的一瞬间,他们的身后就开始喧闹了起来,是惊叹声,赞叹声,议论声,以及军士的呵斥声,纷纷攘攘,但他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魂飘摇于九天在外。
姜赢看着有些呆愣的甄昊,她没说话,也没有将目光放于任何一个好奇地张望她的人身上,她起手,轻轻抚摸眼前人的脸颊,尤记得在那个雨夜,在因为性格骤变君王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眼前人的手也是这样抚摸着自己,自打她出生,母亲就亡去,父亲沉溺于铸剑,及至她年纪稍长,她的记忆里就是漫长的流亡和不断的奔波,而那种温柔的感觉,就仿佛在倾听她的心声,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甄昊被姜赢抚摸着,只觉得身上是一阵冷又一阵热,而当姜赢的手在他的鼻尖上停下来的时候,风起,粉色的花瓣夹叶纷飞,带来夏日独有的喧闹声,此时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背已经湿透了,不知是日头晒的,还是骑马累的,或是紧张得出了汗,亦或者三者皆有。
两双眼睛对视,姜赢微笑着望着他,眼中虽有千言万语,却终是哽咽一声,随即她们的额头顶在一起,姜赢的脸是滚烫的,只觉得天地只有彼此,再也无法抽离,正是沉浸却听得身外一声清亮的轻咳声,是墨不渝的声音。
甄昊松开手转而扶着姜赢,让她倚靠在她的肩上,又道:“请墨医师前来,是寡人是失态了,”甄昊低头看着额头上一直渗出汗珠的姜赢,心中懊恼,转过身对着已经站在身后的墨不渝歉然道:“烦请墨医师替王后好生看看。”
墨不渝点头行礼上前,说了声得罪,姜赢被搀扶在大石头上坐下,柳枝随风摇曳,甄昊见墨不渝问了几句话,随即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玉瓶,又在姜赢的额头上和几个穴位上抹了抹膏脂似的东西,之后又了几句话,如此反复。
姜赢经墨不渝一弄,那种昏昏沉沉的异样感终于消散而去,她想了想从腰间取出水罐喝了口水,这才觉得爽利起来,又想起同来的粟女二人,女子睁眼望去,所有的人都被拦在十丈开外,拿着刀戟的军士形成的人墙将闲杂人等拦至外围,围得是水泄不通,无一人能上前。
墨不渝见她缓过来,心中料想差不多了,忙道了声告退就退了下去,甄昊凑上前,姜赢见眼前人一身黑色盔甲,英姿挺拔,眼神清亮,只觉得心中如海波翻腾,朱唇几张,终是说了一句:“茱萸还好吗?”
“她很想你,”甄昊挑了个角度站着替她遮阳。
姜赢笑道:“妾也甚至思念,”说着她顿了顿,眉头微蹙,“妾虽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甄昊听了便道:“回来就好,其他的暂可不必多说,回宫罢。”甄昊侧身见为首的将领频频看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不然华阳夫人一等也要叨念,抬头又见不远处是一阵喧闹,甄昊不悦,那是一个高胖的商客模样的男子,被几个护卫按住,似乎是想要逃遁却被人给拦住了,那商客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在说些什么,甄昊却看了只摇摇手,军士见了再不容那人多言,即刻拖了下去。
甄昊回身朝姜赢问道:“夫人可能动弹?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归去罢,至于她们你也不必管了,有司自会处理。”
姜赢顺着甄昊的眼睛看去,却是那个与她攀谈的女子,女人满脸惊慌与泪痕,团缩于树下,浑身都在哆嗦,姜赢见了只是叹气,摇摇头道:“大王请稍候,”说罢起身往前走几步,提高声音道:“请粟女与小郎君前来说话。”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一高一低的男女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甄昊料想她们与姜赢认识,便下令放进来,又挨着姜赢身旁笑道:“你若喜欢她们,寡人让她们进宫陪你好不好?”
姜赢却摇头道:“她们性格淳善,入宫对她们来说是祸非福,不可有过多瓜葛,不如现在了结了好。”甄昊听了自觉失言,只笑一声,点点头不再说话。
粟女二人绕过人群,往前挤来,之后便有四个威武的侍卫带着她们绕过所有人上前,粟女虽低着头却偷偷歔看,心中叨念:与她同来的贵姬身旁那男子应该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一身黑鳞盔甲,身材高挺,甲衣鲜亮,明亮又清澈的眼眸,顾盼之间神辉耀采,那双眼睛浑如刀子般清亮,与这四周的护卫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这些守卫眉宇之间蕴涵的森森杀气,锐利得简直能杀人,而眼前这人,虽然浑身贵气,却是柔和不少。
不过半晌,只听铠甲阵阵作响,粟女与少年齐齐被带了上来,粟女心道如此排场,此二人必定身份高贵,她与少年正要下拜,却听得身旁的男子抬手道:“免了,”话一落就听见武士退下的声音。
姜赢上前一步,连连说了好几声感谢之语,粟女见她的容貌如此,简直美的说不出话,虽然早听得父兄说过,得细看,才知道果然不虚,不由心中欢喜,只当自己遇着了天大的喜事,正要开腔,却又想起父亲往日的淳淳教诲,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该少说为妙,这些贵人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指不定因为哪句话,就没了脑袋,她这样一想,连忙噤声,又见自己的兄弟只是痴痴的看着眼前女子,更没话说。
姜赢想了想,抬起手开始将头上所有的发簪并手上两支的玉镯,还有身上全部的璎珞配饰尽数给了粟女,又上前倾身给她们二人行了个大礼,唬得粟女二人一愣一愣的,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甄昊见姜赢如此,又细看眼前二人,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姜国的百姓,二人粗服蔽衣,面有饥色,这一高一矮的男女,都是一脸茫然,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他微微叹气,想着前线的战士,想着姜赢在路上的波折,只觉得感慨万千。
甄昊上前一步拱手笑道:“二位高义,照顾吾妻,在下感激涕零,此处封锁暂不可往前,你们也不必着急惊慌,稍后我自会命人将你们送回家去。”
粟女一边答是,又见他谈吐斯文,举止端雅,听着吾妻二字,只道这贵姬是王都的贵夫人,粟女回想往日种种,不由把古今神佛都感谢了个遍,贫苦饥寒,兄长离家,这样勉强度日,哪曾想今日居然能结这般好运。
粟女二人对着甄昊回礼不迭,一时脸上都是难掩的喜气,粟女更是按耐不住朝自家兄长低声道:“哥,往日你可怎么说?成天说咱们阿爹是个烂好人,就是一颗烂桃子也要掰开来给别人送去,又说好人没好报,如今天理昭昭,那恶畜眼看也要伏法,你可没话说了吧!”那少年听了只是嘻嘻笑,又忍不住偷偷看姜赢几眼,姜赢见他如此,便朝他微笑点头,也任由他看并不恼怒。
甄昊却走到姜赢面前,从身上取下一个玉珏,赠予少年,笑道:“这东西虽是个死物,不能抵得二位的善意,却也聊表寸心,这东西也算是个好物,可留下做个传家之物。”少年接过,感激不尽。
粟女看着自己怀中赠予的物品,个个都是珠宝璀璨,看得她心中是再欢喜不过,得了这些东西,她又是高兴,又是迟疑,又是踯躅,往日父亲交代别人赠送,是好意却不能多得,可眼前这些东西,每一个都好看,每一个她都喜欢,放到手心里,她是再也舍不得还回去。
而少年却并没有妹妹那般多思,他只是看着姜赢,心中就是无限欢喜,又看了眼女子身旁高挺的男子,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欢喜,总觉得好似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心中只道:这二位贵人这样般配,却要长长久久在一起才好,贵贱有别,今日一别,只怕再无相遇的机会。
少年突然郑重朗声道:“祝夫人与贵人百事合意,白首相并,千载团圆……”他搜肠刮肚想出这几句话,字字发于肺腑,说完心中又怅然若失、百味杂陈,也说不清什么感觉,粟女见这几句话讨喜,她也朝姜赢二人行礼,笑吟吟道:“祝二位贵人,福禄双全,多子多孙,永不别离……”
甄昊与姜赢听了相视一笑,甄昊走几步凑于她身旁笑道:“她们说要多子多孙呢,夫人以为如何?”
姜赢听了轻笑一声,却别开眼,轻轻道:“这可强求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宠爱之名”与“天涯路远”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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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风突然就刮大了, 吹的柳絮与杂草四处纷飞, 热度也渐渐降了下去, 时间不早了,望天是碧蓝色的, 如棉花一般松软的云,在缓慢的移动着, 长长的柳枝在姜赢的肩上摇摆, 她的身体仍未恢复,骑马是不行的,此处也久留不得, 随从的人见甄昊有走的意思,便有人拉来一顶华盖的马车,姜赢见了知道是要离开了。
侍女上来搀扶姜赢, 却被甄昊给撤下去,他索性自己扶着姜赢往车上去, 姜赢听着背后粟女的声音, 心中仍有几分不舍,她不由转过身朝粟女二人看去,粟女见她回头, 就连忙朝她挥手, 因为离得远了又被拦住不能上前,粟女便跳起来朝姜赢摆手,脸上是满满的笑意,但她身旁的少年却看着远去的姜赢, 心中又喜又悲,刷的一下流下泪来。
少年望着女子婷婷远去的身影,日光将她们的背影拉得很长,也不知哪里来的妖风,鼓起宽大的衣袖,那女子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美的,虽然早知道终是要别离的,但居然来的这般快,他心中明了,此次一别,分明就是永别。
甄昊看姜赢脸上有悲色,他不知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心中却也感到伤感,人生最难便是别离。正要上车,甄昊却一手扶着木辕,一手抚摸女子的秀发,低声问道:“可要留个东西与他做纪念?”
“不必了,”姜赢立刻答道,她知道拥挤的人都在朝她们的方向,所有人都好奇地张望着,他们千姿百态,脸上表情不一,但有一个人眼中含着泪光,深深地凝望着她,那个少年的眼中是仰慕与爱恋,或许这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容颜,但这也是一个少年最纯真的感情,无论他的容貌如何,身份如何,哪怕只是一瞬,但他是爱慕她的。
甄昊听她这样说便不再迟疑,扶着她踏上马车,此时背后的喧闹声更盛,好奇的议论声,兵甲的撞击声,交织起来,听不清,而明明是极低的哽咽声,却在风中清晰的传来,听着这声音,在姜赢掀开帘子的最后一瞬,她再度回首,朝粟女和少年点点头,而后灿然一笑,少年看着女子被风扬起的青丝,一时柳絮纷飞,迷了他眼,他放声而泣,眼前虽不过只有数丈距离,却是最难以逾越的距离,偶然渡口相逢,短短半日,便是天涯永别,但在他这十七岁的这日,他遇见最美的人。
马蹄哒哒,冗长的队伍扬尘而去,不过几个吐息间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外。
甄昊二人坐在车厢内,这车厢甚至宽敞,若是寻常的露天仪车,马拉着本就颠簸,坐在上面又要保持礼仪,倒是十分难受,这马车内倒是舒服些,甄昊见姜赢面有倦色,便从她身后伸出手盖住她的眼睛笑道:“你累了就趴在寡人身上休息,横竖这里就咱们二人,没旁人在耳旁唧唧歪歪。”
姜赢虽知道不妥,但她累了,也不推脱,就弯腰躺下,颠簸一阵,姜赢突然听见甄昊笑道:“现在要去迎接那六公主,”姜赢听了这话,突然就打起精神来,虽没有睁眼却心如明镜般,她又听见甄昊继续道:“也不知这异族公主长得是何等模样?”
姜赢突然往里挤去,闷声笑道:“那请大王让妾先回去罢,”
甄昊听她这般说,便摸着她的头发笑道:“王后可是哪里不适?”
姜赢转了个身子,将头埋进怀中,眼前是一片昏暗,她答道:“没有,妾无事。”
甄昊嘴角上扬,女人的无事就是有事,他继续道:“既然身体无事,为何王后不愿意同寡人一同前去,寡人尤记得王后前几日还说这婚礼要越盛大越好?”
姜赢听了只觉得如鲠在喉,她当日听说这小夏国将遣公主而来,心中的第一感觉是叹息,她在那个还未到来的少女身上,不经意间投射了她自己的身世,她忘记不了,在她孤身一人来到姜王宫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陌生的,然而即使很难听懂言语,她也能分辨从众人的语气中分辨出不屑与嫉恨,但她在入宫前就早早被劝诫,不能恼怒,更不可多言,这些年,她并不是不爱笑,只是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高兴的。
“大王说的对,妾没什么好与不好,既然要去那就去罢,她远道而来,更不可轻慢,”姜赢缓缓道,一抬眼看见甄昊似乎还要说话,不由捂住耳朵,甄昊见了轻笑道:“寡人倒是问道一股味道?”姜赢奇怪,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入鼻是一股熏香的香味,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味道,难道,是她身上有汗渍味?正心中纳闷,甄昊的声音又响起,“闻着就像那果酒放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