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我家娇妃这般美——九月时五
时间:2019-05-22 09:13:58

  一巴掌一巴掌下去,打得脸颊都肿了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武常在跪在地上,脸肿着,头发散下好几缕,形容凄惨。
  柏常在也怕把事情闹大,便示意素竹停手。
  扫了一眼武常在的惨样,只冷哼一声,扶着肚子施然远去。
  武常在低着头,等到柏常在的身影已经看不见后,才颤颤巍巍站起来,伸手拉起阿扇。
  阿扇抹着泪,两人互相搀着进了屋里。
  阿扇一进去就忙着找药给武常在涂,捧了个小药瓶子至武常在跟前。
  武常在却不接,木头一样的坐着,一会儿讷讷地笑,一会儿捂着脸哭。
  阿扇看她这样子心里发怵,又想劝又不知道怎么说。
  *
  天擦黑的时候,一阵阵浓浓的烟雾窜腾到了天上,火舌卷着华宇宫楼,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外头有小太监提着水仓皇走过的声音,“不好啦,不好啦,永和宫走水了,永和宫走水了。”
  吵闹喧杂一直到了深夜里,小寿子才打听到消息回来,“火是从柏常在殿里烧出来的,听说是武常在放的火,柏常在被烟呛晕了,绊了一跤摔在地上了,肚子着的地,孩子没保住,这会人还没醒过来,等她醒了还不定怎么哭呢!”
  小寿子喘口气接着道:“武常在自个吊死在后殿里了,奴才看她是自己不想活了,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她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倒连累她家里人了,嫔妃自戕是大罪,更何况还纵火烧宫,皇后娘娘给求了情,皇上留了她阿玛的命,但是革了官位,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打了六十个板子,拉去乱葬岗等死了。”
  小寿子啧舌,“武常在看着胆子小,没想到这么狠,一点余地不留。”
  茉雅奇凝眉道:“柏常在欺负她也够多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有时候把人逼到绝路上的,就是那些日积月累的委屈。”
  揉揉太阳穴,沉声道:“宫里如今事多,在外头别议论这些,一切只管听皇后的。”
  小寿子应声道:“奴才明白。”
  *
  周边静沉沉的,天色有些蒙蒙亮。
  阿扇喘着微弱的气息,空气里浮散着血腥气味。
  眼睑微微一动,手指上沾着血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她仿佛恢复了点意识。
  周围全是腐烂发臭的尸体,跟她一起被拖过来的那些人也大多断了气,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阿扇艰难地撑起手,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寻摸方向,慢慢往前爬过去,她不知道前面的方向是哪里,只是想活下去,她觉得那是她的生路。
  爬过的路上拖出一道血痕,阿扇不知道,是打她的太监可怜她没下死手,还是她心里纠着的那股劲支撑着她。
  不记得爬了有多久,阿扇的脸上有细碎的光洒下,污血湿了头发,黏腻的头发遮挡了目光。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有车轱辘过去的声音。
  “救命,救命。”
  阿扇的嗓子像破锣,沙哑地喊道:“救命!”
  马车停了下来,车里有年轻男子的声音,“是谁?”
  车夫探头看了一眼,“好像是个人,身上都是血。”
  男子声音平淡,“走吧!”
  车夫道了声是,扬鞭欲下,
  阿扇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生的机会,她还有太多执念,太多未完成的心愿,太多仇恨,她不能就这么死去。
  挣扎着爬过去,伸手抓住了车轱辘。
  马车从她的手骨上压过去,她凄凄叫了一声,“求您,求您救我一命,我会报答您的。”
  车夫大惊,冲着马车里道:“大人,压着她手了。”
  凝了半晌,传出男子凉薄浅淡的声音,“抬她上来。”
  车夫讶然疑问,“中堂大人?”
 
 
第五十九章 
  茉雅奇对着桌子上的木头疙瘩焦头烂额。
  永珹这臭小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上了木雕,自己雕的又不好,非要茉雅奇给他雕一只兔子。
  茉雅奇很烦,试了一下午了,别说兔子了,兔耳朵都整不出来,一想到待会儿子下学回来的失望表情,她就头大。
  弘历进来就看见她趴在桌子上,手里拿把小刻刀。
  抬腿走过去,饶有兴致道:“干什么呢?”
  茉雅奇全神贯注的刻兔子呢,让他惊得一哆嗦,没好气道:“吓我一跳。”
  弘历坐到她边上,含着笑,“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
  茉雅奇一瞪,“哪里是我喜欢,是永珹喜欢。”
  “你会这个吗?”茉雅奇把桌上的“残骸”推过去,摊着手一脸无奈道:“这个好难!”
  弘历笑笑,拿起刻刀,抬头问,“想要什么样的?”
  “兔子。”
  弘历拿着小刻刀,削削挫锉,手指动动,没一会手里就出现一只活灵活现的木雕兔子。
  茉雅奇目瞪口呆道:“你还会这个呢!”接过小兔子,上下看看,“好像啊。”
  又对着弘历笑道:“没想到居然有会做木雕的皇帝。”
  “皇帝怎么就不能会做木雕了?”弘历问道:“对了,你属什么的?”
  “我属猴的,跟皇上差着七岁呢!”茉雅奇回道。
  “属猴的,那朕给你雕个猴子吧!”
  茉雅奇撑着脑袋看着,笑嘻嘻道:“好啊!”
  弘历低着头雕猴子,一脸认真的样子。
  莫名有点迷人!
  茉雅奇摆弄着旁边的小兔子,眸光灵动,伸出手指戳戳弘历的手臂,“木雕能上色吗?”
  弘历思忖道:“应该能吧!”
  茉雅奇立刻跳起来拿水彩去了,另挑了几只上色的毛笔。
  弘历在一边雕猴子,她就拿着笔给小兔子上色。
  她有点拿不定主意,犹豫道:“兔子上什么色呢?”
  “兔子嘛,上白色吧!”弘历道。
  “那就太平常了,要不画个黄的兔子,红的猴子?”茉雅奇捏着笔问。
  弘历哭笑不得,“哪有这么怪的色。”
  “这才跟人家的不一样嘛!”茉雅奇已经动起笔了。
  “行吧,你爱画什么色就画什么色。”弘历有些好笑,这个女人,总要标新立异做些奇怪的东西!
  茉雅奇提着笔,认认真真地给小兔子上色。
  “呀,眼睛没涂呢!”画了一半才想起来。
  弘历的小猴子已经雕完放在桌子上了,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兔子眼睛是红色的。”
  “身上都画成黄的了,眼睛红的就不好看了,画个黑的吧!”茉雅奇托着腮,“眼睛我画不好,皇上来画吧。”
  弘历笑笑,拿了笔道:“朕试试看。”
  茉雅奇笑眯眯看着,弘历睨她一眼,突然抬手在她脸上画了一道。
  茉雅奇往后一退,抹着脸嗔怪道:“皇上这是干嘛呢?”
  弘历笑得恣意潇洒,俊俏的眉眼带着温情,眼瞳中流转着光波,似深沉,似温柔,似飞扬,似玩味。
  茉雅奇撅着嘴不说话,两手交叠趴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臂上,看着弘历一笔一笔的给小兔子画眼睛。
  窗棱处有淡淡的光照在茉雅奇额边的碎发间,屋里有个男人给她做木雕。
  有时候幸福其实挺简单的!
  看着茉雅奇趴在桌上的样子,弘历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喜欢这种随意自然的相处,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那么多礼仪。
  不用绷着,不用端着,就安安静静地相处,温柔恬静的时光就像慢慢流淌的水,能让他心安,让他不再焦躁,什么烦心事都能暂时放一放。
  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他见多了那些敬他如天神的后妃臣子们。
  他是皇帝,掌握着他们的荣华,权势乃至生死,一个个见他就怕,三跪九叩地仰视着君王。
  都说伴君如伴虎。
  是以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高高在上却独自一人,他们是孤,是朕,是寡人!
  突然有一个人,没那么怕他,没那么拘束,甚至在他面前能自然而然的撒娇开玩笑,这种感觉挺好的。
  茉雅奇已经在桌上趴睡着了,弘历走过去把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点点她的鼻尖,给她盖上被子。
  又坐回桌前,认认真真地给小兔子和小猴子上了色。
  黄色的兔子有着黑溜溜的眼睛,红色的猴子画着白色的耳朵。
  两个木雕端端正正的立在桌上,又奇怪,又可爱。
  茉雅奇睡到傍晚才醒,醒过来的时候弘历已经走了,侧着身子坐起来,看到桌上的木雕,心里有点暖意。
  永珹下学回来了,一脸兴奋地拿起桌上的小兔子扑到床前,笑嘻嘻道:“额娘好厉害啊!做的真像。”
  茉雅奇有点汗颜!
  *
  黄昏的霞光柔柔打在景仁宫的屋脊上,朱甍碧瓦,丹楹刻桷,遮不住满宫的寂寥萧瑟。
  魏采蘋在景仁宫的院子里转悠,从东边的树转到南边的墙,从前殿的门走到后殿的井。
  天色有些昏暗,一旁的宫女道:“贵人,天黑了,进屋吧。”
  魏采蘋只是笑笑,满是怅惘,眼神有些阴郁。
  景仁宫中只有她一个嫔妃,自她失宠后,便形同冷宫,连人烟味儿都没了,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最怕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她得宠的莫名其妙,更失宠的莫名其妙。
  这一切就跟一场梦一样。
  一转眼的时间,她从御花园的粗使宫女成了皇上的魏贵人,隆恩盛宠,万般得意。
  又一转眼的时间,她成了后宫众多失宠嫔妃中默默无闻的一人。
  原先她想不明白,皇上的心意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后来她就想通了,皇上宠你,或是不宠,都是他一时的意趣,若把这个当真心,当爱情,那就太傻了。
  盛宠的那段日子,她以为她走进皇上心里了,她以为她在宫里立住脚了,她以为她能跟纯妃叫板了。
  现在才觉得可笑,纯妃有孩子啊,她在皇上心里是有地位的,她呢?她有什么?
  孩子,地位,恩宠,家世,真心,她什么都没有。
  玩物,这个词再合适不过。
  皇上的恩宠,像云像雾一样无法捉摸,能把她捧上天,也能让她摔下地。
  从她失宠之后,冷眼也看了不少。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沉寂下去,只做一个小小贵人。
  院里的树被晚风一吹,叶子簌簌地往下掉,魏采蘋觉得身上有些凉,裹紧了衣服走进屋里。
  做宫女的命,她不要,做贵人的命,她不认。
  终有一天,她会让史册都记上她的名字。
  *
  永琏反反复复的风寒内热,熬垮了他本就孱弱的身子,皇后拖着劳累的身体悉心照料,太医几乎住在了阿哥所,流水一般的汤药日日不断,到最后,连萨满大神都请到宫里来了,在阿哥所门口烟熏火燎的跳大神,可永琏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秋天。
  深秋的一场小雨中,二阿哥永琏病逝于阿哥所。
  弘历心情一直阴霾,永琏是他唯一的嫡子,虽然从小病弱,但对他的意义也是非比寻常的。
  这孩子颤颤巍巍养到这么大,本来以为他能养活的,不曾想,还是没养大。
  皇后比他更伤心,毕竟永琏是她唯一的儿子。
  长春宫里静悄悄的,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们没人敢发出声音。
  寝宫里的凤榻很大,柔软平整,皇后散着头发缩在床角,永琏一走,她彻底失了精神。
  不说话,不流泪,不吃不喝,让人害怕。
  董嬷嬷看皇后这样子,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二阿哥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皇后的寄托和依赖。
  其实从生下来的时候就知道那孩子虚弱难养活,可若是生下来便没了,皇后还未必有这么伤心,如今养到九岁,突然没了,就跟要了皇后的命一样。
  外头还在下雨,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沿上。
  皇后突然翻了个身,焦急问道:“嬷嬷,永琏是不是哭了,我好像听见他哭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看看,董嬷嬷一把按住她,含着泪道:“娘娘,您吃点东西吧,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您自己都要撑不住了。”
  皇后还是着急,“不行,我得先去看看永琏,我听见他哭个不停。”
  董嬷嬷的泪从苍老皱褶的脸颊上滑落,声音悲切,“娘娘,皇上已经下旨追封咱们二阿哥为端慧皇太子了。”
  “真的?”皇后一脸喜色,又有些手足无措,“可,可永琏才刚三个月啊,皇上就封他做皇太子,是不是早了点?”
  “娘娘,您别再自欺欺人了,二阿哥已经没了,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是皇后,是大清的国母啊!您醒醒吧!”董嬷嬷几乎声声泣血。
  皇后骤然变了脸色,一把拂开董嬷嬷的手,厉喝道:“荒谬,荒谬至极,永琏明明才刚出生,你竟敢诅咒他死。”
  皇后下了床跌跌撞撞走到里间,又惊呼一声跑了出来,尖叫道:“天哪,嬷嬷,永琏不见了,我的永琏,有人偷了我的孩子,快去找他,你们快把永琏找回来。”
  周围的宫女们看着皇后疯疯癫癫的样子,跪在地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董嬷嬷走过去抓住皇后的手,痛苦道:“娘娘,别再胡思乱想了,二阿哥真的不在了,您想想三公主,您还有三公主啊,为了公主,您也得振作下去呀!”
  皇后听她提起女儿,浑身失了力气,一下子瘫在地上,用手撑着地,似哭似笑,“我想疯都疯不了,让我疯了算了,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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