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今天诈尸了吗——迦陵频伽儿
时间:2019-06-10 08:04:50

  ……
  虽然不是这个意思,却也相去不远。秦吉命手下原地待命,自己连忙上前挤在二人中间,分开他们的距离后,转过头对着秦修泽说:“本王奉皇上旨意前来营救卫将军,剿灭山贼。不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都要服从本王的命令。”
  秦修泽清冷的嗓音在漂浮着幽香的空气里响起:“卫将军已经得救,此刻就在前方等候,睿王爷随我同去即可。”
  原来林深已经得救了。秦吉不是太惊讶,大魏最英勇善战的卫将军,能自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盛......山贼呢?”
  “山贼还潜伏在山寨中不出,有劳睿王前去讨伐了。”
  秦吉略一思索,冷静地开口:“还是先见过林将军再作部署。”秦吉天真是天真了点,但他好歹也是负责守卫京城安全的亲王,剿匪捉贼的事情也没少做。林深有过落入敌营的经验,又是擅长布兵排阵的将军,心中对如何抓捕盛郴一定有所思量,再结合他带来的人马,盛郴贼子定然插翅难逃。
  林清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秦吉,原来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嘛。
  三人很快来到林深待着的小屋。
  林清远远地瞧见身穿银白色盔甲的林深,脚步顿了顿,眼眶有些湿润。
  多年不见,他变瘦了,也变老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和她打打闹闹的嘴毒的少年,而是大魏的卫将军,屹立于边关战场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秦修泽安抚地捏了下她的掌心,林清转过头,他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真是的,哭哭啼啼的,这可一点都不像她,林深看了肯定会笑话她的。
  拍了拍脸颊,重整思绪,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那个如远山般伫立的身影。
  
 
  第91章
 
  “林将军......”
  秦吉正要跟着林清走向远处的小屋, 却突然被人拉住,他的第一反应是挣了挣, 没有挣开。顺着扯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向上看,面具之下的那双瞳眸正极具威压地盯着自己。
  “兄妹相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 睿王还是先在此处等一等吧。”
  秦吉条件反射的点点头,心中却有几分惊疑不定。莫离会武?看着文文弱弱的身板居然可以爆发出压制自己的力量,还有刚刚那一瞬间散发的威严,竟然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太不寻常了。这个世上能带给他这样感觉的人不超过三个。秦吉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秦修泽放开手,不动声色地开口:“四海楼里,睿王爷还曾约定登门拜访的,不记得了吗?”不等秦吉说话, 秦修泽已是前行了几步,注视着林清的方向,缄默不语。
  身后秦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秦修泽的背影。
  ……
  林清怀着几分感伤来到林深面前, 这样面对面的交谈隔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她已经不太能记得了。
  “哥哥。”
  林深咧了咧嘴, “竟然没有直呼我的名字, 真是稀奇。”右手抬起揉了揉她的头发, 特意梳起的发髻松松垮垮的斜下来,几缕发丝垂落,遮住她的眼睛, 她却难得的没有生气。
  林深这番动作一下子将她心中的忐忑驱散,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是任性霸道的少女, 他是恶毒顽劣,总爱逗弄妹妹的少年。陌生的感觉消失,她笑了笑,找回了从前的相处模式:“林深你变丑了。”
  “哎,我就知道,温柔善良的妹妹根本不存在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真令我失望。”林深叹了口气,双眸望向远方,面色突然有几分不自在,“爹娘和......你嫂子还好吗?”
  林清抿了抿唇,抬眸欣赏起眼前人难得一见的神色。
  “咳咳咳,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林深刻意回避着她的视线。
  林清眼睛一转,坏心顿起:“爹娘很好,只是嫂子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她怎么了?”
  看他面上掩不住的忧色,林清慢悠悠地开口:“没怎么,就是生了点小病。”
  “是什么病?生孩子的时候落下的吗?娘没有给她找产后调理身子的大夫吗?她……”看清楚林清眼里的笑意,林深显得有几分无奈:“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林清摊了摊手:“我可没开玩笑,嫂子确实是病了,相思病。”歇了逗弄他的心思,林清缓缓道:“你放心,她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比你可爱多了。”
  林深心中高兴的要命,面上却矜持的装作稀疏平常,“我的儿子,自然不会丑到哪里去,就是有点可惜,不是个娇滴滴的女孩。”
  有了林清这样一个异于常人的妹妹,林深对生个女娃的渴望就越发强烈起来,他小时候无数次想要将林清塞回他娘亲的肚子里重新生一遍,随着年岁渐长,他知道这想法显然不能实现,内心便默默发誓,将来要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生一个玲珑可爱的女孩,他要证明,好好教养的话,女孩子还是可以很美好的。他要养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让林清羞愧欲死。
  林清嗤笑一声:“有本事对嫂子说去,看她会不会觉得可惜。”
  林深闻言剧烈地咳嗽起来,抚着胸口,面色通红。一开始林清并没有在意,抱臂望着他狼狈的模样,渐渐的,林深变得撕心裂肺起来。她看着鲜血染红他腹部雪白的袍子,顿时慌乱起来。“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被盛郴打的?”
  林深擦了一口唇边的血迹,想要说些什么,腰腹间却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战场上受的伤还没好,又经过连日的马上奔波,入了贼窝被一个山贼狠狠地踹了一脚后,不堪重负的伤口终于崩裂,情绪激动之下,他有些忍不住了。
  林清看着那不停流出的血吓得面无人色,手脚也冰凉起来,她知道林深受了伤,却没想到他伤的那么重。鲜血竟然直透盔甲,该是流了多少啊。怎么办,她该做些什么。“修哥哥......修哥哥!”这个时候,她只会手足无措的重复同一个名字。
  面前一道凉风闪过,蓝色的衣角在空中翩然划出了一个涟漪。秦修泽一只手扶住林深的肩膀,另一只手双指并拢,急速点在林深腰部的穴位处。
  “清儿,帮我拿一下腰间左边的绿色药瓶。”
  林清抖着手哆哆嗦嗦的去拿,一行清泪簌簌划过脸颊。
  秦修泽看一眼她,温声道:“别害怕,有我在,没事的。”一边将林深轻轻放倒,解下他胸腹处的盔甲,一边对林清说:“转过去吧,害怕的话就不要看。”
  林清摇摇头,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秦修泽动作。撕开薄薄的外衫后,露出一段狰狞的血肉外翻的伤口,秦修泽拿起绿瓶直接对着伤口处撒药粉,林深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林深的手控制不住的抓紧了握着的林清的手,力道之大让林清暗暗抽了口气,白皙的手腕顿时变得通红,她却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秦修泽一双长眉微微皱起,“去屋里帮我取一些干净的纱布来。”
  林清连忙点头,松开被抓紧的手,奔向不远的小木屋去。
  纱布取来后,伤口渐渐处理的差不多了,秦修泽的眼前顿时出现一双深色的兽皮靴。
  “她刚刚叫你什么?”
  林清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在慌乱之中叫了不该叫的名字。秦修泽没有回答,手下包扎的动作丝毫不乱。
  秦吉又望向林清:“你刚刚说了什么?”即便林清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慌乱,但他还是听清楚了她叫的名字,以及那个在她出声之前就急掠向她身边的身影。
  林清收起眼中的水汽,看了一眼秦吉深沉的面色,哑口无言。
  秦吉急切起来,语气变得凌厉:“你说话啊!你刚刚……”
  “小八。”清淡的嗓音幽幽插了进来,秦吉听见这个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称呼,双手快速抓紧胸前的衣袍,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张银色的面具,以及面具之下那双深邃幽然的眸子。
  “……三皇兄?”巨大的震惊之下连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先搭把手,把林将军抬进去。”
  林深伤在腰腹处,无法背着,需要两人小心抬着,不牵动到伤口慢慢往屋里面送。
  秦吉默默吸口气,小心翼翼抬起林深半边身子,视线却一直紧盯着身旁的男人。走向木屋的这段路程漫长的有如冷漠的时光,三年还是十年,隔着岁月长河走来的,不是故人,更是亲人。
  好不容易将林深安置好,秦吉便急急的开口:“三哥,是你吗三哥?”眼底泛着一丝希冀的光华。
  “本想等抓到盛郴之后再告诉你的。”秦修泽慢慢转过身来,取下脸上的面具,“小八,好久不见了。”
  秦吉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死死咬着红唇,清澈的大眼睛里盈满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坠落,竟然有些委屈的意味。
  “三哥——”
  很难想象七尺男儿是如何乳燕投怀般扑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今天以前,林清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秦吉同娇小,玲珑,瘦弱这一类词联系到一起,直到亲眼看着秦吉用双手环住秦修泽清癯的腰身后,林清才发现,秦吉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哭唧唧的样子和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样子很不一样,那时候他是满含冤屈,心有不甘又无力还击的痛哭,此刻却是无所顾忌,放飞自我如同稚童的啼哭,好像要将心中的委屈抒发干净一样痛快淋漓。
  林清在一旁瞧着,竟然有些羡慕。
  秦修泽无奈地叹口气,拍了拍秦吉的背,“好了好了,小点声,别惊扰了林将军。”
  秦吉的肩膀还在抖动,声音却渐渐低下去,埋在秦修泽胸口的脑袋终于抬起,有些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秦修泽的面色,双手却还揪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如果不是梦,就让他一直揪着好了。
  “要是六哥知道是我最先认出了三哥,一定会气死的。”四兄弟中,秦驰和秦修泽一母同胞,他对秦修泽的依赖是最深的,秦修泽也很疼爱这个弟弟。毫不客气的说,在秦驰心中,哥哥的地位远远高于父皇和母后,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林清看着他冷冷道:“你六哥会不会气死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再不松开你的爪子,我会让你哭得比之前还厉害。”
  秦吉在林清不悦的目光中渐渐松开手,面色讪讪,对着秦修泽努了努嘴:“三哥,她如此野蛮,占有欲还这么强,真是不讨人喜欢。”
  秦修泽面色淡淡地道,“你这么想也没什么错。”
  林清顿了顿,脸色有些古怪,秦吉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秦修泽牵过林清的手,道:“我喜欢她就够了。你要是也喜欢上她,我才会真的苦恼呢。”
  秦吉笑不出来了,他好想回家。
 
  第92章
 
  “老大, 朝廷大军已至山谷外集结,领兵者是睿王秦吉。”
  一身黑衣的盛郴静立不语, 眼眸如同浸了层冰川,望过来的目光让回禀消息的手下无端感到森然冰冷, 彻骨的凉意直透心扉,强自按捺住想要夺路而出的步伐。
  良久,盛郴笑了一下,声音犹如独立寒枝的暗鸦,冰冷地等待猎物死亡的瞬间,不寒而栗的同时隐隐察觉到其中的一抹狠厉。
  “居然不是林震。”盛郴出掌击向面前石桌,轰然声响中, 石桌的桌角化作齑粉,随着掌风落进尘埃里。“来了多少人?”
  “三千。”
  盛郴伸出手抚摸着被自己削去的桌角,粗粝不平的手感令他微微皱起眉头:“三千, 就算再来三千也进不了我山寨一步。”顿了一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原本该是如此。现在迷阵被破, 陷阱尽除, 林深也被救走,一夜之间毁了我手中所有底牌,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战战兢兢的手下不敢观他神色, 弱弱的开口:“会不会是睿王?”
  “不可能。他打仗的本事不小,于阵法一类却全然不通。”盛郴背后,一个状似谋士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盛郴点点头, 神色是少见的恭敬:“白叔说的不错。不可能是秦吉,我布下的迷阵乃是西凉王室不传之秘,破解之法全部记载在王室子弟才有资格阅读的书籍上,秦吉一个大魏的王爷,是不可能有机会读到的。”
  被称作白叔的中年男子摇了摇手中羽扇,沉吟道:“并非没有这个机会。据我所知,西凉三王子萧焕成与大魏王室交好,更是迎娶了公主为妻,大魏送给他无数金银财宝,相应的,他也有可能奉上西凉王室的珍宝。”
  盛郴却是不同的意见:“萧焕成有野心,对大魏只是拉拢亲近而不是投靠效忠,阵法秘籍是他倚仗的法宝,将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两国交好不过是短期策略,待他登上王位,掌握大权后势必会做出一番举措。”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一暗,“萧逸成那个蠢货,斗不过宫里阴险毒辣的二弟,也比不上从小针锋相对的三弟,是个好掌控的,却完全没有脑子。”
  白叔抬眼望他:“沂水一战原本能拿下林深,占领大魏边陲重镇,偏偏西凉王重病,命不久矣,原本我以为是二王子萧释成做的,现在看来,他与萧逸成斗的两败俱伤,暗中得利的却是三王子。若真的是当时还远在大魏的三王子所做,那他的手段城府不可谓是不深,我们当年还是看错了人。”
  盛郴淡淡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西凉内乱,萧逸成自顾不暇,要想度过眼前的难关,还得靠我们自己。”
  白叔收起扇子,自信一笑:“没错,这个时辰,林深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
  盛郴抬起墨黑的眸子,径直盯住了白叔,道:“上回用在秦驰身上的噬心毒竟被人解了,这次,不会再有失误了吧?”
  白叔微讷,也是不解,噬心毒的解药虽说不难配制,但是短短几日内便能将秦驰治愈,除了对方早有解药,他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想到这里,他又开始怀疑萧焕成,会不会是他给的解药呢。
  盛郴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缓缓开口:“不一定是萧焕成,或许大魏皇帝的身边潜藏着一个来自西凉的高手也说不定。解毒,破阵,再加上暗中谋害西凉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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