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苏浅浅喵
时间:2019-08-19 08:25:39

  “你又如何知道,这是她的心愿。”
  “因为我听了你们最后的对话。她告诉了你她是谁,只是你没有明白,她希望你知道她是谁,只是你不曾明了。”
  他终于想通,自己为何会爱上她。
  因为她的孤单就是他的孤单,她的活着就是他的活着,全世界只有她才能理解他是如何的存在,而全世界也只有他——无论安娜怎么说——能在根本不知道她存在的前提下,发现她的存在。
  早在彼此意识到以前,他就已经因为只可能唯一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相似性,而被她所吸引了。他这一生只可能爱上一个人,早在马克西米利安项目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再也没有人能如同她一般,即便对自己一无所知,也能穿过层层的伪装,直接触摸到他的灵魂。
  他不在乎康斯薇露是一个没有躯壳的存在,他不在乎自己永远也无法真正触碰到她,她是他存在的意义,这就足够了。
  “而她需要你,没有名字的人,她需要你把她从牢狱中解救出来,她需要你去修正你在领事办公室犯下的错误。你会去吗?”
  他会去的,他会去拯救她的。
  于是,他展开了双翅,让自己落入了炽热之中,熊熊烈火从他的每一根羽毛上燃烧而起,盛焰冲出了深渊,淹没了天地,融化了悬挂在半空的金丝鸟笼,而所有的山雀又再次获得了自由,从漫山遍野的焰尖上掠过,她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冲破了白雾,冲破了梦境——
  一双灰蓝色的眼眸睁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北欧神话中的巨大海蛇,邪神洛基与女巨人安尔伯达所生的3个孩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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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大概是学心理学的读者会为之狂欢的一章。用了很多neuropsychology,subscious,abnormal psychology的知识,但是,我没有办法将它们列举出来,因为那会变成一篇超长的论文,很抱歉。
  最近,又有读者悄悄对我说,我近来似乎不怎么在有话说里放出一些参考资料,而他们希望能看到更多,甚至是第二个书单。然而,这对我而言,却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尽管为了写这篇文我参考了许多许多的书与论文,但我没有随手将他们记下来的习惯,很多甚至是在动笔写这篇文以前,我就已经了解到的(不管是从课堂,还是书本)知识,而在写作过程中,我只是借由其他的书籍(讲述同一时期历史的)来确认我的记忆无误,顺便可以看看不同角度的阐述,只是在文中使用的内容却不一定是完全来自某几本书的,要列出一个具体的书单,实在很困难。要是还把文中涉及到的历史知识点一一列出,那可就更加的工程浩大,说不定比章节本身的内容还多。因为有时它涉及的不仅仅是历史学,也有心理学,社会学,政治学,甚至是军事学的内容。越到人类发展的后期,历史就越不是独立存在,而是与许多社会方面共同结合的一种对于过去的记录,尤其是体现在1500年以后的世界上,我认为也该反应这样的现实,但我不希望太过深入,以至于故事失去了趣味性。
  因此,我倒希望这本书成为一个小小的宝藏,对于那些对镀金时代不甚了解的读者来说,只需要跟着故事走,就能大概了解那时的世界。然而,对于对那个时代略有涉猎的读者来说,就能体会到别有一番趣味的挖宝体验,偶尔找出一两个熟悉的名字,并且为他们的出现和经历而感到激动(比如对丘吉尔首相的生平十分了解的读者,这时就该看出,伊莎贝拉与温斯顿的入狱,完全是致敬了丘吉尔首相在第二次布尔战争中的入狱经历,并且也能猜到之后大致的情节走向)。
  不过,对于一些我能想的起来出处,或者是我认为读者应该了解的知识,仍然是会在作者有话说里解释的。然而在此,我必须道歉的是,有读者指出了一些我本可以解释的历史知识点,但是由于我本身是这个专业的学生,某些知识在我看来是常识,以至于忽略了读者对于历史的狩猎程度有多少。因此今后要是出现类似的情况,还请在评论区里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并补充解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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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2章 ·Charlotte·
  对于夏绿蒂而言, 让安娜来看看马克西米利安,纯属死马当作活马医。尽管她一直坚称他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才变成了这样,但实际上她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当安娜让她站在门外的时候, 她还以为对方要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诊断他,也许几十分钟后,她就会走出来, 告诉自己要去街道上买什么药品, 因为马克西米利安是中了毒, 或者是发了什么疫病的缘故。
  因此,她在门外忐忑不安地等着, 还拿出了之前在塞西尔罗德斯的办公室中偷走的宝石, 一颗颗地数着。现在城里有多个区域都爆发了流感, 药店的门口每天都排起了长龙, 为一点点药物就厮打出手的难民比比皆是。因为这场难民潮, 荷兰,比利时, 法国, 还有美国都为德兰士瓦共和国送来许多物资, 夏绿蒂为了打听公爵夫人消息时偶然得知了这一点。比勒陀利亚根本不缺乏帐篷, 药品, 衣物等等那些难民生存的必需品, 只是它们都被牢牢把控在了那些议员的手里。为的就是如果战争持续下去,要动员那些难民中的青壮年劳力上阵,就必须要用这些必需品来作为诱饵。越难得到的事物, 才越能让人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哪怕是一个父亲用自己的性命为孩子换来几个月的寿命,甚至也称得上是一场公平的买卖。
  黑市当然是存在的,有的是有法子从那些议员手里抠出些药物贩卖的商人,只是价格当然也随着需求水涨船高。夏绿蒂数了又数,数了又数,她手里的这些宝石的价值,若是在和平年代,已经足够在巴黎最好的地段买下一套房子,一辆上好的马车,请上一个手艺精湛的厨子,几个女仆,在这之后剩余的钱财,仍然足够在南方乡下买上一块葡萄酒庄,从此过上吃喝不愁,收租过日的生活。然而,此刻,她却说不准这些能不能换来他们需要的物资。
  战争仍在继续,没有因为马尔堡公爵的伤势,或者是英国贵族刺杀德国大使的这件事而暂停。布尔人军队围困了克隆斯塔德,与终于赶来的援军僵持着,是今天报纸上刊登出的最新消息。而英国的报纸则干脆对丘吉尔家族的成员只字不提,这在夏绿蒂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只能说明马尔堡公爵的伤势已经严重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而英国与德国的外交交涉进行得并不顺利。
  门打开了,夏绿蒂满怀希望地抬头看去,手中捧着一小把宝石。
  站在门口的是马克西米利安,用一根掰断了的床柱作为支撑,倚在门边平静注视着她,“这不是我的小守财奴吗?”他说道,在苍白而汗津津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夏绿蒂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将宝石收进了口袋里,才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做了什么?”她兴奋地对仍然站在房间里的安娜说道,相比之下,后者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她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惆怅,就像小孩子在父母的逼迫下不得不与别人分享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般。“我没做什么。”她说道,神色在眨眼间便恢复了冷漠,“你们这小小的快乐重聚还要持续多久?因为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
  尽管话是这么说,安娜还是让马克西米利安休息了一整天,才正式开始了他们要做的事情。马克西米利安得以好好地大吃了一顿正常人吃的食物,仔细地给自己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再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么一来,他总算恢复了不少精神。
  对于安娜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以及那场在领事办公室中发生的谈话背后又有怎样的意味,马克西米利安绝口不提,因此夏绿蒂也没有再问起。她只是尽心尽力地完成着他吩咐她去做的事情,包括为他偷来适合的衣服,购买食物,打听消息,甚至有时候要为他去寻找一些特殊的物品——假发是最难找到的,因为几乎不会有人在逃难的路上还带上这样的东西,还有其余伪装用得上的东西。安娜在这当中帮了大忙,她用宝石换取了几个少女的真发,又请了一个裁缝,才做出了一顶假发。而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绑架德国领事馆如今的负责人,就是她独自完成的,夏绿蒂很想跟着见识见识她的手段,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马克西米利安的计划,就是伪装成德国领事馆的负责人,将公爵夫人与温斯顿从他们如今关押的地点释放出来。听着似乎很简单,却是没有他就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
  在行动开始以前,马克西米利安解释了他的想法。他把夏绿蒂偷来的宝石摊开散落在地上来代表各方的势力——仅有的一枚月光石,被他用来指代公爵夫人,红宝石指代英国,蓝宝石指代德国,至于温斯顿,他掰了块木头下来,就代表是他了。
  安娜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听着,她的确想要去威胁塞西尔罗德斯,但是被马克西米利安拦了下来。“这么做没有意义,”他说,“那不是事实真相,德国很清楚这一点,即便塞西尔罗德斯找来了十个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凶手,德国也不会接受的。”
  “现在德国还没有因为大使被英国贵族的‘刺杀’而正式发难,是因为德国很清楚温斯顿根本就没有犯下这桩罪行,皇帝陛下既然派出了穆勒少校阻碍这场会谈,就该知道这场蹊跷的死亡与他脱不了干系。英国方面尽管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温斯顿会出现在那儿,但德国方面也没法解释如果温斯顿是杀人凶手,他是如何制住了两个成年男子,并且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将他们都杀害了。”
  “但是塞西尔罗德斯钻了这个空子,”夏绿蒂努力让自己跟上马克西米利安的想法,想让自己听上去有用一些,“他指控温斯顿是枪杀了德国大使的人,而公爵夫人则是那个杀害了穆勒上校的人,温斯顿被扣押住了,而她则成功逃走了。塞西尔罗德斯本来将要他们两个都交给德国方面处理,是库尔松勋爵出面以外交赦免权为由,才把温斯顿从他们手上带走,扣押在一个如今双方都同意暂时关押的场所——保罗克鲁格告诉我,因为他们的贵族身份,这个场所的条件不会太糟糕。”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但那个库尔松夫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她尽管不希望引发战争,却希望能把公爵夫人抓起来。现在她还在大街上四处寻找公爵夫人的踪迹,也不知道她打算对公爵夫人做什么。”
  安娜这时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我们没办法处理所有的事情。”马克西米利安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是让夏绿蒂思虑重重的一点,自从那天他在安娜的帮助下好转了过后,他与安娜似乎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尤其是在与公爵夫人有关的事情上。夏绿蒂甚至感到他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在乎公爵夫人了——并不关心那个库尔松夫人打算对公爵夫人做些什么,就是一个证明,他从前绝不会这样。
  她注视着马克西米利安将蓝宝石分成了两堆,红宝石又分成了两堆,什么话也没说。她不敢承认自己更喜欢这样的结果,如果马克西米利安没有那么在乎公爵夫人了,也许他就不会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皇帝陛下会派出穆勒少校来阻挠这次会谈,是为了能促成英国与德国之间的战争,但这至少让我们知道,帝国内的大部分势力,应该都站在霍恩洛厄亲王的这一边。换言之,只要德国领事办公室提交了这实际上是一场内讧的证据,就足以抚平这一次的外交危机,让德国失去对英国开战的借口。”
  马克西米利安说起这些时,语气极其平淡,不带任何感情,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德国人看待了。夏绿蒂关切地看着他,几乎没有在意他话语里真正蕴含的意思。一股冲动涌上了她的心头,使得她很想问问马克西米利安愿不愿意成为法国人,她死去的父母在巴黎给她留下了不少财产,如果他同意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在救出公爵夫人与温斯顿以后离开这儿,到法国,或者去一个他喜欢的地方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到那时,她就会告诉公爵夫人她不愿意成为对方的养女,她想要永远与马克西米利安在一块,公爵夫人有安娜,有她的父母——虽然报纸上没说,但夏绿蒂相信范德尔比尔特家族肯定因为她的被捕而行动了起来——但马克西米利安什么也没有,只有她。而她也什么都没有,只有马克西米利安——当然,到那时,他想要叫什么都可以。
  “夏绿蒂,你在听我说话吗?”
  她眨了眨眼,意识到谈话已经向前推进了许多,如今马克西米利安已经在讲述计划的尾声了——被他冒名顶替的德国领事馆负责人会在马克西米利安提交证据以后,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当然是马克西米利安下的手,用的是学院培养出的杀手惯用的招数。与此同时,霍恩洛厄亲王会在证据中发现来自阿贝泰隆的指示,要求组织培养出的杀手除掉正在收集信息的负责人。
  这不是什么高明复杂的政治把戏,毕竟马克西米利安远在德兰士瓦共和国而非德国,他能做的很有限。但这会是十分有用的一招,它会让霍恩洛厄亲王得到自己最需要的证据——即皇帝陛下在此事上已经丧失了判断的理性。夏绿蒂知道这个德国皇帝素来在外交政策及与战争有关的决策上都以鲁莽,不计后果,意气用事著称。她的父亲有时会谈及这些话题,说威廉二世冲动易怒的个性早就引起了不少德国内阁官员的不满。如果霍恩厄洛亲王能拿到皇帝陛下为了引发战争不惜杀害德国大使(还不止一次)的证据,就能成功说服整个内阁都群起而反对皇帝陛下的激进想法,从而将战争的火苗掐灭在灰烬之中。
  一个无辜之人的牺牲能阻止一场战争,在夏绿蒂看来尽管十分不公平,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值得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当中,这就是他们三个一直在忙碌的事情。安娜成功绑来了领事办公室负责人以后,马克西米利安便以他的形象出现在了人前。他先是前往了比勒陀利亚的医院,穆勒少校以及德国大使的尸体就停放在那儿,等待外交手续完成以后再运回德国。没人想着要对他们进行验尸,因为死因实在是十分明了,一个是割喉失血而死,一个是中弹而亡。
  但是借着负责人的名义,马克西米利安还是要求德兰士瓦共和国找来一名法医(比勒陀利亚城内的两名法医由于具有解剖学的相关知识,早就被征用为军医,一同上战场去了,他们可以为士兵施行截肢一类的手术)进行验尸工作。一位从法国前来的志愿者医生自告奋勇地担任了这个角色,不用说,刚打开穆勒少校的衣服,医生就立刻发现了对方的伪装。他很小心地去除了尸体上的化妆,还原了穆勒少校的本来面貌,并将报道送到了领事办公室——那正是马克西米利安想要得到的结果,穆勒少校作为阿贝泰隆第三分部的负责人,需要经常在内阁抛头露面,不少大臣都知道他的模样,也大概了解他做的是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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