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小檀栾
时间:2019-08-21 07:45:45

  一身高洁白衣的柳语珂面色松了松,语气自矜:“臭不可闻。”
  程曼妮见她这样,心头更是自在。
  只有你清贵高洁,把自己当成天宫仙子、月里嫦娥,看人都垂着眼往下看,将人看的扁扁的,现下还不是落魄的紧,只撑着这口气、捏着你柳家的荒谬傲骨了。
  现下虞令绯势大,她不敢作声去攀咬,柳语珂也不会发觉异常,不会对她心生不满,这就够了。
  不管旁人,程曼妮见柳语珂吃瘪,心中满足,已是无欲无求,倒恍若真来享受小宴的。
  而据冰壶打听来的消息,此宴定有来头,今日想必还有好戏看。
  就着好戏小酌几杯,岂不自在。
  谢恬双来得最迟。
  她倒未曾察觉今日要受刁难,宫人提醒了句她不以为意,她自幼见母亲对着父亲的妾们都是忍让的,谁让那些妾得宠。
  妾之间斗得凶狠,总有人吃小亏,可在她父亲面前俱是其乐融融,比亲姐妹还亲。
  异地处之,谢恬双也不认为虞令绯这个“大妾”有胆量处置自己这个“小妾”。
  最多难为两下,这只是自己接近皇上必经的一些事儿罢了。
  早在要走这条路前,谢恬双就想到了这点,而这一份坎坷让她心中感怀颇深,想起了戏台子上那才子佳人总要被世俗人阻碍最后才能团圆,心中竟有了几分甜意。
  小宴谢恬双来得迟了些,入水榭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正对着门的是主位的虞令绯,浑身是谢恬双那张脸撑不起的金玉满堆,妩媚动人,当真宠妃派头,唇边含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入门的谢恬双。
  谢恬双脚下一滞,若无其事地往自己的席位上走。
  她旁边临着的就是章婉莹,章婉莹见她又是一身酷似表妹风格的藕荷襦裙,低眉顺眼地装乖,心中也看不起她。
  章婉莹如今是后宫跟昭仪关系最亲近的,虽然只是个宝林也没人为难她,顺风顺水,性子没收敛几分,直接凉声道:“我道是谁,原是谢宝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昭仪娘娘的妹子入宫了呢。”
  谢恬双自认敢作敢当,今日也没特意变回自己,却恼恨章宝林说话不留情面,弯唇道:“入了宫,咱们不就是姐妹么,说我是娘娘的妹子也无甚不可的。”
  章婉莹被她的厚颜无耻惊了一惊,暗恨她前些日子往自己和表妹面前凑,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怀了这心思。
  虞令绯坐在上方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倒是饶有趣味。
  叶尤汐道:“几日不见,谢妹妹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还得多谢姐姐指了条明路。”谢宝林捏着片瓜果,盈着笑的眸子从叶才人和段才人身上扫过。
  谢宝林这话是要将她们俩也攀扯下来啊,叶尤汐余光看向段含月,看她要如何做。
  段含月笑得亲切又大方:“一句戏言可当不得真,见妹妹变化如此大,我心里也不安,若是妹妹将那唠嗑的闲言碎语当了金玉良言,反倒是不美。”
  说这话时,她眉眼自然地往虞令绯那转,半点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激涌,瞧着和睦极了。
  虞令绯也挂上一抹笑,轻轻点头,乌发间的金嵌紫玉缀蝶形玉片步摇微微抖动着,撞击出细碎的微光。
  “段妹妹是宫中数得着的剔透人。”
  虞令绯不紧不慢道:“本宫记得,谢妹妹出身怀州?”
  谢恬双顿了顿,道:“姐姐好记性。”
  她的出身与其他人都不同,只有她父亲是地方的官员,且只是个同知,拿去地方上是父母官,入了上京、再入了宫,便什么都不是了。
  “谢妹妹花儿一样的人,就这样远离故土入了宫,你既唤我一声姐姐,本宫少不得要看顾你。”
  其她人见好戏拉开场,个个若无其事地用着宴,耳朵支愣起来生怕错过一句。
  不等谢恬双接话,虞令绯轻轻拍手,扬声道:“来人。”
  常留早有准备,立即带着一溜弯的宫人进来,粗看之下也有十数个。
  打前头的十几个捧着描金乌木托盘,上面是一个个青花瓷碗,俱严丝合缝地盖了碗盖。
  后头两人一排,抬着三五个箱子进来。
  “姐姐这是何意?”谢恬双强自镇定道。
  可无人答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人:打起来打起来
 
 
第27章 
  黛绿走下去,点了两个宫人撤去谢恬双面前的碗碟,腾出了空。
  其他小主看着这一样样的东西,心里的猜测不住往外冒,神情莫测。
  早等着看戏、唯恐天下不乱的章婉莹、程曼妮之流已经激动地坐直了身子。
  那些宫人走的近了,离得近的人已经能闻见点味了。
  “好像是肉味?”章婉莹小声道。
  第一个瓷碗被搁在谢恬双面前时,她还能面不改色。
  宫人觑着常留的眼色,利索地将碗盖掀开,高声唱名道:“参苓健脾补益汤。”
  谢恬双咬紧了牙,难堪至极。
  下一个宫人麻溜地接上,在桌案上放下第二个瓷碗,照旧掀开唱名:“天麻八珍汤。”
  后几个有样学样:
  “四乌补益汤。”
  “当归老鸭汤。”
  “乌鸡黄芪滋补汤。”
  ……
  “元贞滋补汤。”
  足足唱了十来个,太监的声音纤细,提高了声调时更是刺耳,让谢恬双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明白。
  谢恬双面前的桌案都不够用了,章婉莹在这种时候最贴心,忙喊来宫人将自己的桌案撤干净给谢恬双挪过去,才堪堪放下。
  “谢小主,这些滋补的汤水可是娘娘特意交代御膳房的,里面好几样从昨晚上就坐在炉子上细火煨上了,您可得赏脸都尝尝。”常留笑眯眯道。
  滋补汤氤氲起一片白雾,喷香扑鼻,混在一起往谢恬双身上笼去,却未能让谢恬双身上暖和起来,连面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后几个宫人把箱子搁到谢恬双桌案前,摆的整整齐齐,常留亲自打开了箱子,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好不齐整的衣裙布料,都是藕荷色,或相近的颜色。
  即使只能从箱口窥见一丝,也能看出不凡的用料和极用心的绣工。
  虞令绯扶着雪青的手款步走到谢恬双面前,腿边就是那几个箱子,虞令绯站着,低头打量谢恬双,居高临下道:
  “见妹妹喜爱这种衣裳,正巧本宫有许多,便赏了妹妹换洗着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谢恬双如坐针毡,她眼前一阵晕眩,双唇蠕动了片刻,才成功吐出一句话来:“不劳你费心,我不缺衣裳。”
  竟是连姐姐都喊不下去了。
  虞令绯轻笑了声,曼声道:“妹妹喜欢,又何必与本宫客气。”
  “左不过是下面见本宫喜欢,做了这许多,本宫哪穿的完?放着也是放着,送与妹妹正相宜。”
  自己当成好点子的东西,被虞令绯漫不经心地提起,再视若敝屣地丢给她,谢恬双怒上心头,悲恨交加,眼前一阵发黑。
  柳语珂见她们一个上不得台面,一个恃宠而骄盛气凌人,心中颇是不喜,但也没出头,总之两个都看不惯,不若坐着看戏。
  其他人想法都差不离,只有章婉莹是个瞎起哄的:“换上昭仪你的衣裳,她学你学的又如此像,可不更像娘娘了。”
  虞令绯笑睨她一眼,竟未置一词,从谢恬双面前离开了,回到席位上。
  章婉莹半点不具备贵族小姐说话的含蓄美德,一下子把事抖落在日光下。
  若只是穿同色的衣裳、一样往养心殿送东西还好说,可模仿人的神韵姿态可就微妙极了。
  谢恬双羞愤欲死,她面上阴晴不定,身体里像是燃血焰火和彻骨冰寒交织,直漫向心口,喉嗓处也火燎般说不出辩解的话。
  要如何说?
  已做下的事,要怎样舌灿莲花才能轻轻巧巧抛开?
  谢恬双捂着胸口,难捱地委顿前倾,油腻的汤水就在她鼻前,她猛地止住了身形,轻轻嘶了一声。
  谢恬双不开口,水榭中就无人惊醒这份寂静。
  想必在这些人眼中,她就像一个戏台上的丑角,惺惺作态。
  越是细想,谢恬双越恨不得自己从未来此——
  她第一次后悔,后悔起了模仿虞昭仪博宠的意图。
  现下这样,难堪至极,要如何脱身!
  谢恬双慌不择路,想起家中父亲小妾为了责罚装晕的事儿,她掐了掐手心,就要扶着额头闭眼倒下去。
  谢恬双的手抬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皇上口谕。”
  打头阵进来的就是谢恬双见过的小昀子,事实上她虽去了两次养心殿,也只能见到他。
  不像对着她时的矜贵自持,小昀子打从进来就是满溢的热切笑容,行了礼后道:
  “皇上得知娘娘今日兴致好,在这宴请诸位小主,让奴才把花房几盆开得正好的花送来给各位小主添兴。”
  花房养着的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花卉,平日非大小宴席从来见不到的。
  虞令绯没想到皇上还会来这一出给自己做脸面,倒是意外,她眼风一扫,果真下面大家表情都很微妙。
  虞令绯心中舒怡,道:“难为皇上操持国事之余还惦记着本宫,让他们放下吧。”
  宫人将花盆在水榭中摆好,尤其牡丹最多,其中两株娇艳欲滴的二乔,色泽亮丽的御衣黄,还有碗口大的青龙卧墨池,墨紫的花瓣层层叠叠裹着黄花蕊,如水墨氤氲,华贵典雅,开的最好。
  小昀子见事办好了,娘娘也高兴,正要回去复命,从旁边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
  “公公……昀公公。”
  小昀子应声看去,入眼的就是几个箱子、一桌瓷碗,并见过几面的谢宝林。
  他面不改色,像是没发现其中的异常道:“小主唤奴才何事?”
  谢恬双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皇上……昭仪——”
  最后,她只吐出了这两个称谓,便说不下去了。
  小昀子眼神闪了闪,笑道:“皇上和娘娘?”
  说到这,他一拍脑袋,转过来对着虞令绯躬身道:
  “奴才该死,只顾着献花讨赏,还有一事竟忘了与娘娘说——”
  “皇上说了,既然贤妃身子差,娘娘身为九嫔,也应当多多看顾下面的小主们,后宫和和美美的,才是正道。”
  短短的一句话放在当下来看,虞令绯宛若得了圣旨,师出有名。谢恬双则是连那微弱无比的希冀都被这一盆冷水扑头浇灭!
  皇上从未理会过她们这些小嫔妃,头一次提到她们竟就是让她们听虞昭仪的话、任她摆弄?
  谢恬双即使再愚笨,也不会将这理会成千载难遇的巧合。
  皇上分明就是……丝毫不怜惜她的死活。
  谢恬双喉间滚出一声惨笑,她凝视着眼前还在对着那人点头哈腰的小昀子,又缓缓扭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昭仪娘娘,在铺天盖地的绝望里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小宴事过两三日,押解着囚犯的章御史一行人终于抵达上京。
  甫一到,就引起了上京极大的动荡。
  查元白当日为了邀功,功夫下的足足的,段家又自大惯了,谁知道阴沟里会翻船,一个手无寸铁当摆设的御史会联合同州“造反”!
  故而段家一个亲信都没能跑掉传信,直到章御史雷厉风行,把段恭厉和那贪污县令一齐送进大理寺地牢才引得官场哗然。
  据说宫中太后当场就被这个不肖子孙气的头风发作,卧床不起,太医都住在寿康宫里不敢离去。
  皇上对太后可是一片孝心,衣不解带伺候着,寸步不离,朝都罢了,言及只要太后凤体无恙,段恭厉便是无罪释放也无妨。
  皇帝扶持起来的年轻臣子个个义愤填膺,上书皇上虽孝道为重,可也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朝堂里后党一派的官员此时却没个头绪,这时该不该劝,该如何劝。
  太后再精明,也被深深后宫局限了,平日有什么大事都是让亲信传信给段家家主段西巍,他被太后扶持做了左丞相,本人无甚才能,平庸但听话。
  此刻太后一病,她的人被盯着出不来,段西巍也不知她的计谋,自己这边要如何做最合适。
  段恭厉是他的亲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虽无能了些,可家中嫡妻为了这个不孝子眼泪都要流干了,段西巍的老母亲也疼这个孙子,为了孙子这两天见到他都是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招呼,说不把孙子好生救出来就不让他进家门。
  段西巍愁苦了两日,见宫里还是没消息,咬咬牙让下面的文臣武将上书为段恭厉开脱。
  可隔日,那差点被屠戮殆尽的河泽县村民就进了京,足足来了几十人,一路从城门磕着头往大理寺去,个个哭天抢地,磕的额头青肿不堪,灰头垢面,嘴唇都是一层层的干皮,模样凄惨。
  路边百姓一问怎么回事,他们再回答,不用半日,京城的百姓已经是民愤四起了。
  “好家伙!我平时看段家就是仗势欺人的货,却没想到他们能为了钱要屠两个村子!”
  “要不是老天爷看着,派了青天大老爷去救人,这几十户人家还不死绝了。”
  “你看到没有?那些人里面还有小娃娃呢!他们也狠的下心!”
  “呸!他们这种烂心肠的!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不知谁消息灵通,把宫里朝堂的事一结合,民间也都议论开了,谣言四起。
  “太后拿命要挟皇上呢,就是不让动段家人,否则就让皇上背上不孝的名声!”
  “都说皇上残暴不仁,怎么做下事的是他们段家人,救人的是皇上的官?”
  “皇上还不仁呢!都不是亲生的,还放话说只要太后没事就不动段家,嘿!这太后是变着法给皇上施压呢!”
  “这天下是姓燕还是姓段啊,真是不知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