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小檀栾
时间:2019-08-21 07:45:45

  虞令绯心中惊异,仿佛一瞬间,那金光四射开,从乌云的缝隙中漫到人间,直直冲向虞令绯面前!
  虞令绯被光照的睁不开眼,她伸手挡在眼前,指缝间漏出的光在她脸上照出一条金线,在她终于适应强光、要睁开眼看个仔细时,光却消失了。
  不,是她要醒了。
  眼前的一切崩裂破碎,恍惚间听得一声悠长的龙吟。
  虞令绯猛地睁开眼,入眼是床帐上挂着的涂金镂花银香球,静静散发着幽幽香氲。
  虞令绯久久未能回神,甫一回神就想起——
  方才皇上来过?
  她撑起身子,扬声道:“谁在?”
  黛绿凑近,把床帐挂起,道:“娘娘醒了。”
  “皇上来过?”
  “是,半个时辰前来的,见娘娘未醒,皇上便去了娘娘的小书房。”黛绿轻声道,“雪青前去伺候了。”
  做了那梦,虞令绯脑海里一篇混沌,扶着额头听着回话,听到皇上还没走她目露惊讶:“皇上还在?”
  皇上还在这,虞令绯自然不能在床上赖着了,当下收拾了换了身素净的曲裾去小书房寻他。
  “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正在案上运笔,头也不抬随意道:“起。过来看看。”
  黛绿自觉退到一边伺候,虞令绯缓步走过去,桌上的正是自己昨日未完成的一幅画。
  宫里就那么点消遣,她懒得出去时就爱在小书房消磨时间,这画也是随手画的,想是她们以为自己还要继续就没收起来。
  虞令绯画的不过是普通的山水,因随手一画,只画了近处的山景河岸和垂柳,但见此刻这画已大不一样。
  远处被皇上用淡墨勾勒几笔远山,近处的山则寥寥几笔改成了山崖瀑布。
  从远处而来的河流在断山上直流而下,虚实分明的笔画造就了一场气势恢宏的瀑布,似要冲荡一切。
  “皇上画技恣意,运斤成风,化腐朽为神奇,实在令人叹服。”
  燕澜闻言,偏头看她一眼,放下笔:“爱妃太过自谦。”
  他点了点那山上垂柳:“这柳树枯枝已现,却仍苍劲有力,柳枝柔韧错落有致,足见爱妃画技不凡。”
  虞令绯低头一笑,她囿于后宅眼界一直施展不开,画里匠气太浓,这一世的心境有了变化,画技上算是有不小的突破。
  这一笑里有点得意,又有些小小的满足,似昙花悄然无息深夜绽放的幽美。
  幸得燕澜正注视着她,未曾错过这一笑。
  画已成,可燕澜偷得半日闲,还不想回养心殿对着没完没了的折子,一直与虞令绯说着闲话。
  卢德新最会揣摩上意,出去看了看天,回来道:
  “外头正是好天儿,那鲤湖的鱼最近得了好雨水,个个肥美,这天气去垂钓最美了。”
  “鲤湖?”虞令绯好奇道,她怎么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个湖。
  卢德新三言两语地解释了。
  这湖也有几分来历,是先帝南巡时遇到的渔家女,带回宫封了位份,很是受宠过一段时日。
  渔家女性子有趣,不喜欢那金灿灿红彤彤的锦鲤,偏要养大鲤鱼。先帝大手一挥就给她挖了个湖,里面都是鲤鱼,就叫鲤湖。
  渔家女失宠了,又殁了,可湖也没人特意填了,一直放着,这些年不知怎的混进去不少其他鱼,俱是能吃的,每年宫里都要捞上来不少。
  “宫中竟有这种有趣的去处。”
  卢德新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他亲眼见过一般,虞令绯果真起了兴致。
  燕澜瞥了卢德新一眼,道:“就去瞧瞧。”
  “是,皇上。”
  两位主子出行,又是一番收拾,坐席茶具糕点披风样样都得备上,幸而时辰还早,到得鲤湖时还有时间静下心垂钓。
  虞令绯很少亲自执着鱼竿钓鱼,她兴致勃勃地看小昀子给自己串了鱼饵,皇上淡淡一瞥,身边人都退下了,只留他们二人坐在湖边。
  虞令绯只当他们怕人多惊了鱼,一时也没发现,聚精会神地盯着湖面有没有起涟漪。
  燕澜不算话多的人,可凉风习习,轻松惬意,难得也多说了几句,就见虞令绯欲言又止:“这么久没有鱼儿上钩,是不是听见说话声不敢来了。”
  燕澜定定地看着她,气笑了。
  但看她怂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又被抚顺了。
  正当皇上思考如何“教训”昭仪娘娘时,他的鱼竿抖动了起来,旁边的虞令绯比他还激动,压低声音道:“动了,动了!”
  会钓鱼的小太监忙过来给皇上收竿,用力拉上来一条三四斤的肥鲤鱼,尾巴扑弹着,活蹦乱跳很是喜人。
  虞令绯眼睛亮亮的:“真的钓上来了。”
  “娘娘专心,定也能钓着的。”小太监恭维她。
  毕竟这湖平时也没人钓鱼,鱼都笨笨傻傻的,没什么警惕心,挂了鱼饵,钓是极好钓的。
  小太监打了包票,信心满满地陪着虞令绯等她的鱼竿动。
  那边皇上的水桶里蹦哒着三四条了,虞令绯的鱼竿还是动也不动。
  虞令绯看了眼空空的桶,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湖面,苦着脸道:“皇上,要不咱们换个位儿?”
  燕澜被她嫌弃过话多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两人之间虽然安静却另有一番默契流淌。但见此状他也是心里一乐,龙心大悦,顺从地换了位置。
  谁知打从皇上一坐下,那鱼是前仆后继地咬钩,昭仪娘娘面前还是颗粒无收。
  在皇上又施施然钓了半桶之后,宫人们个个偷偷觑着娘娘的脸色。
  只见昭仪娘娘眼巴巴看着皇上执着鱼竿的手,又去看皇上的脸,也不说话。
  这个可怜又委屈的表情取悦了皇帝,皇帝低低一笑:
  “爱妃上辈子是只猫不成,鱼都怕你呢。”
  虞令绯耸耸鼻子,娇声道:“皇上金口玉言,说臣妾是猫儿,臣妾便是咯。”
  “瞧这爱娇的小性子。”
  皇上站起身,眼底带笑:“卢德新,吩咐下去,用今天钓上来的鱼,给朕的猫昭仪做桌全鱼宴。”
 
 
第30章 
  不知自什么时候,许英阙回到侯府只爱待在外书房,有时就直接歇在了书房的榻上。
  娄氏恼他为了一个女人意志消沉,母子间疏远了不少,可自己的儿子又如何不心疼。
  好在杭风盈拿话宽慰她,又替她多次去外书房看望许英阙,娄氏对她愈发满意,言语间很是有几分亲近。
  今日娄氏院子里做了许英阙爱吃的枣泥酥,杭风盈主动说要给许英阙送去,在娄氏含笑的眼神里红着脸走出院落、来了书房。
  她身边也配了个丫鬟,原是侯府一个粗使丫头,名字不好听,被她改成了玉屏,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很是信服杭风盈,拿她当主子看。
  “小姐,都这么晚了再去书房,是不是不太好?”玉屏忧心忡忡道。
  别的小姐不怎么往垂花门外的外宅跑,尤其是天擦黑后,可自家小姐最近去书房去的很频繁,她私底下没少听别的仆妇议论呢,尤其是公子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说的最难听。
  杭风盈温声细语道:“夫人心挂公子,我若不能替她看看,她岂不是更焦心?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往这来。”她语气黯然,“谁让我是寄居的,行事总要小心,要讨夫人欢心……”
  玉屏愣了愣,见小姐一副伤心模样,她有些慌:“奴婢说错话了,小姐可千万别放心上。”
  杭风盈道:“你是府里我最贴心的人,又怎会怪你,只要玉屏不要误会我就好。”
  玉屏立刻拍拍胸脯保证:“不会的不会的,以后听到有人说小姐,奴婢还要替小姐好好说清楚呢!”
  杭风盈唇边的温柔笑意一顿,复又继续扬起唇角:“她们说的什么?”
  玉屏看了看她,为难地没说话,她虽愚笨,但也知背后传话是不好的。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哪儿惹人非议,以后好避着些。”杭风盈说着话又拭起泪来。
  “她们只是嘴碎……”玉屏见她难过着急了,“不过是公子院子里的几个姐姐攀咬,小姐别难过。”
  黑夜中,杭风盈唇角讽刺地勾了勾,又极快地放下,道:“我与她们话都未说过几句,想来以讹传讹便是如此,罢了,不去管她们。”
  主仆说着话就到了书房门口,许英阙的小厮见她们又来了,知道这个故人之女很受公子看重,低眉顺眼地就把门打开了。
  照旧让玉屏在外面等,杭风盈自己进去,毕竟男女大防在,书房的门只半掩着,不久工夫就听见两人说说笑笑的声儿传出来。
  闲话跟着也就传遍了长乐侯府。
  娄氏原本要看看自家儿子会不会主动起意,见他一直不提,该说笑说笑,可平日精神气一直不好,她不愿再等,终于在一天请安时与许英阙挑明:
  “娘有意将风盈许给你当妾,你可愿?”
  许英阙蹙了蹙眉道:“杭姑娘品行高洁,人才出众,又受夫子托付,怎可与我为妾室。”
  这是拒了。
  娄氏不急,她正拨弄着一匣子的南珠挑着圆润的来打首饰,挑了个出来,又捻在手中转了圈看看,满意地放到嬷嬷捧着的小匣子里:
  “你不知,这是杭夫人信中所托,想也是你杭夫子的意思,我原本未跟你提,怕风盈不愿,反倒不美。”
  见许英阙面露惊色,却不说话,嬷嬷心下一转,搭话:“夫人良善,这亲事还是要两厢情愿才好。”
  许英阙听着,果真想起当初虞令绯不愿嫁他的事,烦躁苦涩之情涌上心头。
  娄氏慢慢道:“我儿仪表堂堂,我也问了风盈,她是千般愿意的,否则这些日子也不会不顾女儿家的闺誉总去书房看你。”
  许英阙哪想这么多,自打婚事被拒他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除了办好差事外总觉得浑浑噩噩的,再者杭风盈见他总打着娄氏的名号,他实在没想那些风花雪月。
  此时得知两人怀着这样的心思一步步试探过来,不知为何,他仿佛看到一张由女人的柔情织成的密密的网把他罩在了这座深宅里。
  娄氏的举动不疾不徐,面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神色,自许英阙小,她便习惯这样操纵他的人生,从无例外,此次当然也是如此。
  毕竟纳妾而已,杭风盈又非恶鬼,反而人品极佳,两人又有情分,就算心里惦念个人,还能为她守贞不成?
  娄氏实在想不出自家儿子会拒绝的理由。
  许英阙闭了闭眼,又想起心底那个温软如玉、娇嫩绝色的女子。
  她一双眼静静地看着自己,仿佛预见了他一定会屈从般,眸子里是怜悯和……淡淡的不屑。
  许英阙极为强健的身躯在这一个眼神下仿若被火煅烧过的木头,轻轻一碰就要碎成一地烟灰。
  他睁开眼,静静道:“儿子心中已有了人,纳妾不用再提。”他转身离去,“杭姑娘出嫁时儿子定为她添妆。”
  娄氏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透着孤寂,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再思及他说的话,急怒攻心,一把打翻了丫鬟捧着的一匣南珠,滴滴答答滚了一地。
  御厨使出了浑身功夫,把这席全鱼宴做的实为不凡,虞令绯尝着好,安排着给安西伯府和章府都送了一篓子鱼去。
  当然,再普通的鱼沾了宫里出来的光,都得让人高看好几眼。
  如今谁还敢说安西伯府庸碌平平,枕头风的威力谁都懂,只要这昭仪娘娘圣宠不衰,安西伯府就不可能倒。
  安西伯府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了上京炙手可热的人物,段家出了贪污一事,颜面损毁,行事作风也不敢再嚣张,见虞家如此风光难免心里不舒服。
  这日是柳家二房宴请,顾氏和冯氏上门为客,迎面就见段家四夫人见她们进了屋子,竟满脸不耐地起身出去了,在场谁都看的出来对虞家的敌意。
  两妯娌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顾氏先想起来这段四夫人好像就是宫里段才人的娘亲,只是段才人是顶着段家大房嫡女的名声入的宫,懂的人自然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其他人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都没事人一样招呼她们俩坐。
  用了宴后,夫人们都聚一起听戏,冯氏自己爱闹,就不爱听那叽叽喳喳的热闹戏,便寻了个阴凉处歇脚,没成想就碰到了段四夫人。
  段四夫人见了她,蹙眉要走,还是冯氏不耐烦她那矫情劲,道:“入宫跟你女儿争的又不是我女儿,你何必躲着我。”
  语毕段四夫人果真回头了,嗤笑道:“你们都是一家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还能分的清?”
  冯氏讽她:“虞家是一家,段家不也是一家,瞧瞧,你四房的女儿都能送给大房了,真是亲兄弟亲妯娌。”
  段四夫人心头的刺被她触及,别提多难受了,太后开祠堂改了女儿族谱一事是她最恨的,都是段家女入宫,何必多此一举,生生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夺了。
  即使女儿他日再风光,也不能再叫自己一声母亲,得到的荣辉也是大房的。
  ——可女儿付出如此代价入了宫,竟被虞家女儿抢走了所有宠爱!
  段四夫人恨极了虞家的,她回神后看了看面前的人,竟勉强自己露出一抹微笑道:“那昭仪在宫里很是得意,我记得虞三小姐也是采选前不久定的亲,怎的没等等,说不准还能一同入宫、一同受宠呢。”
  “那今日风光也有你一份了。”
  冯氏摇扇的手停了停:“这世事哪有尽如意的,我家三小姐没这福气,好歹她姐姐争气。”
  段四夫人喃喃一句:“旁人给的算什么,自己也有才是最好。”
  段四夫人说完就走了,在她身后冯氏的得意神色尽皆收敛。
  对冯氏而言,段四夫人不过是虞府面前的一个手下败将,不值一提,可夜间她竟为那短短两句话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好不容易睡着,竟梦见那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自己主动说要让女儿入宫,女儿过了采选,还争气地封了高位妃子,一时间虞府的三房人人称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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