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和珅——小香竹
时间:2019-08-23 07:41:07

  她来的日子毕竟短,对乾隆的了解并不透彻,不晓得皇帝这话的真实意图,以为皇上松了口,便老实的往右边指了指,羞涩低声道:“前边射箭的那个。”
  乾隆侧首一看,此时拿弓箭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十七阿哥永磷,一个是丰绅殷德,还以为女儿指错了人,乾隆再次确认,“你说的可是身着绛衣的少年?”
  眼看着女儿点了点头,乾隆越发疑惑,“悦儿这是在跟朕说笑吗?”
  她很认真的啊!并没有玩笑,却不知皇上为何这么说,尚未问出口,就见皇帝朝那人招了招手,“殷德,过来!”
  紧接着就出现了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但见天丰收弓回首,看向皇帝,而后迈着昂阔的步子朝这边走来。
  容悦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整个人都被那种分不清真与幻的迷惘所充斥,这不是天丰嘛!可皇上分明喊的是殷德,他为何会应声过来呢?疑惑间,他已近前行礼,
  “皇上万安,公主金安。”
  实则她才到校场之际,丰绅殷德已然看到了她,本想着今日与她解释个清楚,未料皇上率先唤出他的名字,这样也好,倒免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为难。
  至此,乾隆算是明白了,“殷德啊!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惹悦儿生气,她才赌气说要退婚吧?朕这女儿可受不得委屈,你得好好哄着。”
  丰绅殷德点头称是,“多谢皇上教导,奴才一定尽全力哄公主开心。”
  这回离得那么近,容悦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皇上真的唤他为殷德,如此说来,他就是丰绅殷德!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叫天丰吗?
  眼前的情形太让人震惊,以致于她许久说不出一句话,至今懵然!皇上倒也没问细节,原本他是想着,若容悦真有其他心上人,势必得严惩这个拐骗公主之人,然而她最终指的人仍是丰绅殷德,那就证明没有人插足,皇上只当是两个孩子在闹小别扭,并未当回事,临走前还嘱咐道:
  “若有误会及时说清楚,你们婚期将至,朕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倒教天下人笑话。”
  “谨遵皇上教诲。”丰绅殷德颔首以应,恭送皇帝离开,想着皇上走了也好,他正好可以与公主单独相处,跟她解释清楚。
  然而才侧首,就见公主怒视于他,那犀利的小眼神,恨不得要将他瞪出个窟窿来,咬牙切齿的数落道:“欺骗本公主,该当何罪?”
  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丰绅殷德冁然一笑,“论罪当娶。”
  一句玩笑话,本是想打破眼前的沉闷,但他这笑意在容悦看来颇有几分顽劣的意味,非但没能缓解气氛,反而似一把妖风,助长她胸腔那把火焰的燃烧,谎言已被拆穿,她还没跟他算账,他竟然好意思提婚约?
  “你觉得我会嫁给一个大骗子?”意识到自己被耍弄了那么久,容悦越想越气,“把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摇了摇头,丰绅殷德坚决否认,“我可以起誓,绝没有故意耍弄公主的意思,此乃误会一场,我可以解释。”
  被拆穿后才想着要解释,在她看来已经晚了,冷脸以对,“解释什么?解释天丰为什么变成了殷德,解释你为何跟我撒谎?不会想跟我说你是有苦衷的吧?苦衷它很忙,少拉它垫背!”
  苦衷嘛!的确没有,他也不想再撒谎,如实道:“不瞒公主,其实没什么苦衷,起初只是觉得你不可能失忆,所以才故意报了假名来试探,看你是否会露馅儿。”
  容悦自问性子也算开朗,并不是斤斤计较开不起玩笑之人,“初见时玩笑尚能理解,那后来呢?你我后来再会好多次,为何不与我解释清楚?”
  后来的确是因为私心,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因为公主没受伤之前对我的态度稍显冷淡,可受伤之后,听说我叫天丰,便对我很友好,你笑吟吟的唤我天丰的模样真的很美好,我不想打破这温馨,这才自私的选择继续瞒下去。”
  这借口真可笑,不过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他骗人的事实,窝火的容悦攥拳恨斥,“总而言之你对我扯了谎,还不止一次,我真诚待你,连心里话都跟你说,你却连名字都作假!丰绅殷德,你太过分了!”
  早知会有这样的局面,他当初救不该一念之差去扯谎,悔不当初的他只能向她报以最诚挚的歉意,“报假名的确是我的错,但我绝对没有看公主笑话的意思,只是想用另一个身份与你多相处,对此我也心中有愧,原本是打算解释清楚,可你不准我说……”
  这责任推的她越发恼火,瞪着大眼拧着月眉恼声反问,“我何时不准你说实话?你欺瞒在先,还敢诬赖我?”
  他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据实以告,以证明他早有悔过坦白之心,“公主可还记得,那日在采菱渡的船上,我说有句心里话想告诉你,就是想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你不肯听,转身就走,我也没法子啊!”
  “……”所以他那天只是想说这个,并不是表白?而她会错了意,还说自己有婚约,不可以跟旁人谈情说爱,改日再论。
  原来她误会了他的意思,那岂不是被他笑掉了大牙!天呐!哪里有地缝,她想钻一钻!
 
 
第18章 
  得知实情的容悦羞得无地自容,但这事儿明明是他隐瞒在先,错在他,她坚决不能怂,绝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于是强撑着面不改色的反责道:
  “我怎会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怕你说一些大家都尴尬的话难以收场,这才制止的,我又不晓得你之前一直在撒谎。”
  至此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天她当着他的面儿说和珅父子的坏话时,他会帮着和珅申辩,原来那是他爹啊!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拆穿,任由她说下去,真的没生气吗?“我说你阿玛是贪官,你怕是在心底痛骂我吧?”
  “微臣不敢,”这是事实,他无可否认,也就没办法为父亲澄清,想着公主乃真性情,嫉恶如仇才会这般,倒也没怪罪,“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对公主撒谎报假名,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
  容悦自问心没那么大,做不到一笑泯恩仇,这会子的火气正如喷薄的火山,腾腾的往上冒,岂是一句道歉能扑灭的,“你想得倒是轻巧,我还生着气呢!不想原谅你,讨厌你,再也不要理你!”
  抱怨过后,她将头一别,没处撒气的她胡乱揉着手中的巾帕恼哄哄的离开,丰绅殷德赶紧追上去,继续解释着,“公主,我真的没有恶意,也意识到撒谎是不对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对你说谎!”
  容悦才不信他这狡辩,冷笑嘲讽,“甭说漂亮话,今日若不是皇阿玛无意拆穿,只怕你还会继续瞒下去。”
  丰绅殷德甚感冤枉,“即便今日皇上没唤我,我也打算再见你时一定讲个清楚。”
  纵然他说的是真心话,她也听不进去,甩脸冷哼,“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奇怪的词儿听得他一头雾水,“符号?是什么?”
  一时情急说了家乡话,他当然听不懂,容悦也懒得解释,“你甭管,总之从现在开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往后最好别见面,即便见面也当做不认得,甭跟我说话,行礼也免了!”
  明摆着行不通的事,“咱们还有婚约,很快就要完婚,怎么可能不见面?”
  她都快被他气炸了,他还好意思提婚约?恼极的容悦停步转身,他只顾跟着她的步伐,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向,以致于容悦一头撞在他胸膛之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他及时相扶,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上回她还含羞带笑的凝望着他,这回竟是一把拍开他的手,那叫一个响亮!
  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容悦再不肯给他好脸色,扬起小脸鼓着腮帮子赌气道:“那就退婚!我讨厌你,不想嫁给你,你去跟皇阿玛提退婚!”
  偏他没这个想法,“我又不讨厌公主,愿意娶你,为何要提退婚?除非公主去提,那也得皇上答应。”
  他这是仗着君无戏言才敢如此狂妄吧?她就不信治不了他,瞪着他竖指恨斥,“你……你等着,我肯定能想到退婚的法子!”撂下狠话后,她再不理他,转身就走,也不管自己穿着花盆鞋,加快了步伐就是不想让他追上。
  东灵暗叹不妙,心道额驸这是来哄人还是来气人?非但没消了公主的气,反倒使她火儿更大,眼看他又要跟上,忙不动声色的拦住他去路,在旁小声劝道:
  “额驸您还是等等吧!公主正在气头上,您现下说什么也不顶用,等她消了气儿您再来解释,兴许会管用。”
  他真不是故意想惹她,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看来跟女人说话不能太直,只会将人得罪得更彻底,无奈的丰绅殷德只能听从东灵的建议,暂时放弃,改日再说。
  回松鹤斋的路上,容悦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盯着身边的东灵目露疑色,“我不认得丰绅殷德也就罢了,你不应该不认识他啊!上次在采菱渡见着他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丰绅殷德?”
  公主果然还是怀疑她了,心虚的东灵也不敢说是额驸让她欺瞒,若是被额驸晓得她出卖了他,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为着以后着想,东灵只能装糊涂,推卸道:
  “奴婢看公主与他相熟,有说有笑,便以为您已经晓得他的身份,也就没多提。”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疑点实在太多,“还有南枝,东灵说你上次曾被丰绅殷德救过,你也应该知情的,为何也没与我说?”
  “啊?奴婢……”东灵尚有推卸的理由,毕竟她之前的确不知情,可打从容悦头一回见到天丰之际,南枝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她是最清楚的,竟然也没有说实话,这一点令她十分失望,
  “别说你也不知情,你们都心知肚明,就是不肯道出真相,看着我出糗,将他错认成旁人很傻很可笑对不对?”
  自以为值得信任的人全都合伙蒙骗她,她怎能不伤心?恨声道罢,窝火的容悦疾步向前走着,再不愿跟她们掰扯对错,她也晓得埋怨旁人无用,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傻,没有防备之心,轻易就信任天丰,还把心里话告诉他,结果他竟然就是和珅的儿子!
  东灵生怕公主走太快会摔跤,忙小跑着跟上去相扶,她却赌气甩开,“莫碰我,他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帮他隐瞒,都听他的话,我算什么?”
  温善的公主突然发飙,她们都不敢吭声,毕竟心虚理亏啊!南枝也觉自己的行为有愧于公主,可她又不能出卖殷德公子,不能让旁人晓得她与和家的关系,否则会对和家不利,是以她不能去解释,只盼着公主早日消气。
  东灵也是两厢都不敢得罪,夹在中间格外为难。回去后公主依旧不理她们,也不让她们在旁伺候,歪坐在榻上呼哧呼哧的摇着团扇,至今没消气儿,南枝是个脸皮薄的,不敢逆公主的意,东灵伺候公主多年,可不敢放任公主生气,不停的在旁说好话哄劝,
  “公主,奴婢知错了,您不开心可以骂奴婢,或是打我出气都好,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啊!”
  心知没资格怪旁人,容悦翻身朝里,不愿面对她,自嘲哼笑,“自己蠢怪得了谁?你们都没错,最不该是我太天真!”
  这会儿她正沉浸在懊丧之中,不管东灵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无奈的东灵只得就此罢休,先退出去,好让公主一个人静一静。
  容悦为此不愈,丰绅殷德也不好受,实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会酿成这般难以挽回的后果,现在解释什么都无用,公主已然生气,不擅长哄人的他着实为难。
  得知此事的宜绵看他心情苦闷,也不敢看笑话,一个劲儿的在旁出主意,说什么应该送礼哄公主开心,“翡翠镯子,碧玺坠子,夜明珠……”
  负手而行的丰绅殷德白他一眼,“你觉得公主缺那些?于她而言早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能不能想点儿有新意,让她眼前一亮可以消火的?”
  憋了半晌,宜绵才憋出一句,“在床上把她伺候舒坦了,她自然不会再生气……”
  气得丰绅殷德抬腿就是一脚踹,“还没成亲,净出些馊主意!能不能来句靠谱的?”
 
 
第19章 
  幸得他反应灵敏闪躲得够快才没挨这一脚。看堂弟如此头疼,宜绵不觉庆幸,
  “娶个公主就是麻烦,送礼还得苦思冥想,贵重的她看不上眼,非得珍稀的,你还得时时哄着,处处让着,而我就不一样了,将来娶个媳妇儿肯定是她伺候我,看我脸色。”
  这会子让他嘚瑟,以后娶谁还不一定呢!指不定是个母老虎,震得他怂成猫,丰绅殷德哂笑嗤道:“话说得越早,到时候打脸越疼!”
  此时的宜绵坚定的认为往后肯定是他当家,根本没想到将来的妻子会是怎样的姑娘。身为好兄弟,看他不痛快,宜绵当然得陪他饮酒浇愁。
  到得和宅,才进门便有下人来报,“启禀少爷,老爷吩咐,待您回来后,到他书房去一趟。”
  却不知是有什么事,宜绵想着他们父子说话他不方便过去,便没打算跟着,主动撤退,“我先去你院中品茶候着。”
  然而丰绅殷德却让他同行,“想必是弹劾那事儿有了结果,你又不是外人,跟去听听也无妨。”
  丰绅殷德带着堂兄过去时,但见他阿玛正悠闲的立在窗畔逗着一只花头鹦鹉,笑眯眯的给它喂食。
  听见脚步声的和珅抬首一看,遂将食碗往旁边儿一递,小厮恭敬接过,默立在一旁。
  到红木架前净手的档口,这两个孩子已然进门朝他行礼,接过丫鬟递来的巾帕擦了擦手,尤其是拇指间戴着的羊脂玉的扳指,他擦的格外仔细,瞧见侄子的身影,和珅笑应道:“宜绵来的真是时候,倒省得我再让人去你家中传话。”
  但看他伯父笑意昂然,想来应该是好消息,宜绵不禁猜测,“可是关于我阿玛的?”
  吩咐人上茶之后,和珅这才朗笑转身,撩袍坐于榻间,摆手让他们两兄弟也入座,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欣悦,
  “你阿玛这回可算是办了一件漂亮事儿,弹劾属实,那李天培这回入京,私带桅木有一千九百五十根,共欠淮安、宿迁两地木税银一千二百六十七两,以公谋私,罪大恶极,被皇上发配伊犁,而这木材是帮福康安所运,福康安也脱不了干系,罚总督俸十年,公爵俸三年,阿桂则因包庇官员被交由吏部议处,简直大快人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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