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达方式粗暴了几分罢了。
“上次请你盯着的地方,如何了?”程臬将手上的棋子落下,大手修长,骨节分明,落子那一刹那十分好看。
“还无异动。”苏诺摇头,父侯偶尔也会亲自过去,那边的人又盯的紧,应该不会骤然出事才是。
“陛下可确定?”常熟因土壤膏沃,岁无水旱之灾得名,若有人对常熟动手,其心,可诛。
“只知是冲着常熟去的,先出事的会是哪处,朕也不十分清楚。”程臬摇头,今生先出了银矿一事,没准对方部署也会发生变化。
常熟必是目标,可是细微之处,却可能会有不同。
“微臣回府便传信父侯,请其多加注意几分。”父侯在江南地界,知她遣人过去便也多放了几分注意力过去。
旁人出马,并无父侯来的保险。
“劳烦老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啊~昨天几经波折的我,弄坏了皮箱轮子,修去又差点误了车,好不容易回来的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今天更新有点少,小天使们见谅哈,今天还有事,只有早上有时间码一点了,一会儿还要出门~
明天听风就回自己家了,更新也要恢复滴~爱你们呦~
第26章
苏诺摇头,刚刚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僵,又极快若无其事下来,抬袖拱手。
“微臣还有事,先行一步。”
“慢走。”程臬执棋的手顿住,看了一眼微微有些不自在却极力掩饰的人,虽不知为何,却还是应了下来。
“微臣告退。”苏诺起身要走,虽姿态依旧看起来十分闲适,气定神闲,脚下的速度却是极快。
程臬看着其背影失笑,眉间却带了忧色。
林安问他寻的药材,不少是上好的补气血的,加上前世自静娘处徐徐得知的那些不难得知这人有体寒之症,只是不知,是先天而来,还是如何。
“宣太医院院判徐州。”
“是。”全盛虽十分不解,却依旧是尽快应下退了出去。
外人只知这徐院判在太医院供职多年,医术高超,却不知,比起其他,这位院判在妇科是最拿手。
虽不知其为何并未在宫中显露过几回,但是他家陛下,当年却是知道的此事。
宫里哪怕旁人不明,全盛却是一清二楚,这甘泉宫,可从未宣过这位请脉看诊。
只怕那位徐院判,也是心知肚明自己为何难见圣颜。
此一番,恐怕又是一人要胆战心惊许久。
全盛走后,程臬只是神色莫辩的坐在原位。
不是他大惊小怪,阿诺平日一向性子强韧,那痛能让她也白了脸,恐怕是属实严重。
更何况,她府上还有个神医,却也束手无策,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以往不察,现在却是愈发放心不下。
幼时也见过宫中有不少的女子,却也没见过哪个是如此这般难受。
“主子。”苏诺皱眉靠着马车车厢上,一手搭在小腹处,暗自使用了内力,听见车壁被敲响时,语气有些不耐。
“何事?”
“老侯爷传来急信,请林安公子过去一趟。公子已经出发,留了信件给您,让属下急送过来。”快马急来的侍卫单膝跪在马车外,恭敬的低头将手上的信件递给车夫。
“拿进来。”里面的人语气没什么情绪,熟悉的人却知道,她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车夫没敢掀开车帘,而是自一角双手十分恭敬的递了进去。
玉手微抬,便将其夹在两指之间接了过来,拆开之后,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生变,有我,琉璃。”
苏诺将手上的信收了起来,又靠了回去,眉心展了几分。
“回府。”
不怕有人暗自动手,就怕是在她们毫无防备的时候。
不管是何方神圣,在父侯面前动手,无疑是以卵击石。
再者,有林安的医术,便已是一重极大的保障。
应当是极有把握,否则林安不会只留下这样一句。
就是有些头疼,林安一走,这几天琉璃那丫头必是要看她愈发的紧了。
都不用猜也知道,林安走之前,必是已经吩咐了琉璃要好好看着她,日日喝那苦口的药,时刻忌口,万分注意才行。
那丫头,在此事上何止是死脑筋,她若不愿,其都能以死相谏。
苏诺却不知道,林安不是自己走的急。
他本想等她回来再走,却被老侯爷的人恭敬客气的快速请上了马车,只得令人传了信过来,幸好他本欲去出门寻样药材,已经提前叮嘱好了琉璃这几天要注意的事项。
祁修一事本已接近尾声,却偏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岔子。
户部尚书将禁军告到了御前,却没传出来是为何,只知道朱尚书出了御书房的时候,脸色像哭似笑,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苏诺起先并不知道,她昨日心绪有些浮躁,并未怎么关注这些。
所以在早朝之后看见那位朱尚书看着她却有些一言难尽的神色之后,觉得十分莫名。
朱大人昨夜几乎是一夜辗转难眠,又是想放心,又是忍不住忧心。
“朱尚书,这是?”苏诺停步,挑眉看这位一脸决然将自己拦在宫道上的,一身朱红色官服的同僚,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小侯爷,”户部尚书犹豫了一番,才开了口,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唇边又换了一句,“你怎么连官服都不穿?”
他往日也不觉得这人不穿官服有什么,今日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十分的忧心忡忡。
苏诺未答,却有些意外的看他。
少年人姿态闲适,身上是一件玄色的袍子,袖口有不甚显眼的青竹花纹,立若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如怀,眼神却不是那么的让人自在。
朱尚书复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将自己原本想问的话问出口。“小侯爷,查交账上少的四十万银子,是禁军送到你府上的?”
苏诺了然了几分,看来,是怕她挪用了户部的银子啊。
“是。”
仿佛是没想到她如此坦然便应了,户部尚书差点没反应过来,脸色愈发担忧,偌大一个朝中大员,偷偷摸摸的,四下小心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往前凑了凑,拉着她并肩而行。
“小侯爷,你不是不知道先帝去时给这位留了什么话,便是我们知道只是半句又如何?在那个位子上,哪有不生疑心的。”
户部尚书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继而又开始絮絮叨叨,“四十万两,又非往年间,被人知晓,可是天大的把柄啊。”
苏诺自然明白,若是鼎盛之年,别说是四十万,便是百万的银子,皇位上的人说赏便赏了,任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这几年间,银钱,便是最为紧要的东西。
“若不是当初,唉。”
朱尚书本想接着说,却在看见苏诺的眼神时骤然反应了过来,只是长叹了一句。
当年的事,不能提,他差点顺口说了出来。
罪过呀,都是罪过。
“圣上赐的,无妨。”走的路子光明正大,又是全盛安排好的,便是被人知晓,也没几个敢说出来的。或者是,不会说出来的。
如今的禁军和宫中,只怕已经是干干净净。
据她所知,宫中近日,似乎清了不少人。虽是动静闹的不大,却也不是不透半点风声。
苏诺淡淡提了一句,这位尚书大人历来站在她一侧,不必让其为此事多思多忧。
她自然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只不过,此事传不出去。
相识几年,朱尚书也倒不至于听不懂她的隐含之意,只是,他最担心的,可不是什么悠悠之口啊。
当然了,悠悠之口也是担心的,毕竟众口铄金,若是被百姓知晓,怕是要起乱子。
“那位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小侯爷和那位素来亲近,但是却也没到让那位能不顾天下的地步。
“尚书大人,这三年天罚,也该赎清那些人的罪了。”
苏诺语气有些沉,却无端端让人觉得心里轻松了几许。
户部尚书落下了一步,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有些激动的抬头去看她的背影。
那人背影风流洒脱,却是该直的地方一点不弯。
再想想那位昨日坦然而然的态度,和含笑的神色,他突然懂了什么。
如此便好,好啊。
苦了三年,他已经快忘了,曾经的国库是多么丰盈,他也曾在查看账簿时眼也不眨,而不是如今这样处处要省。
骤然柳暗花明,仿佛有了希望。
苏诺其实一开始也疑惑的,那日谢恩与那人对弈时,她曾开口推辞过。
军需那边,她私库里的银子可以贴补几分,可是国库万万不能空。
虽然收缴了一个银库,一时弥补了些许,却也无法长久充盈下去。
总不能坐吃山空。
但是那人却是言笑晏晏,气定神闲的样子。
“阿诺,朕登基三年了。”
“这天罚,该结束了。”
虽不知那人为何一口断定,但是她愿意信他。
他是个不错的君王,也会是个明君。
从朝中无一亲信,到现在能让丞相吃瘪,假以时日,他会掌控整个朝局。
那人的帝王威仪,在日渐骤增。
常熟城外数十里。
两匹马晃晃悠悠的在大路上走着,马背上的二人衣着并不普通,一看便是富贵之家的主仆二人出行。
“主子,属下已经派了人暗里盯住了附近所有的人口并不十分繁多却在重要道路附近的村落,府上带出来的人,不会打草惊蛇。”
“哼,程家那小子,自己本事不够,就会支使我家乖宝。”前面枣红色汗血宝马上的中年男人不爽的哼了一声,又突然想起来了另外一事。
“苏十入京没?”
“按苏十的脚程,今日应该已经接了林安公子出京。”答话那人抽了抽嘴角,却只能一板一眼的答了。
而且主子吩咐了要趁小主子不在府上的时候将人带出来,也真是让人无语。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林安那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主子,其实咱们请林安公子来是有正事,小主子并不会阻拦。”甚至可能派人护送。
“你知道些什么。”前面那个男人十分不爽。
程家那小子如今正信他家乖宝,乖宝又解了毒,可不能再给二人创造机会了,他必须得当面和林安那小子聊聊。
更何况,护送什么,他的人还能让那小子出什么岔子不成。
他是看着他们长大不假,但是林安那小子性子看起来温润,里子里却腹黑着呢,并不是很适合乖宝。
他家乖宝那么优秀,哪怕是个爱慕者,也得过了他的眼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回了家的听风,更新时间再一次不固定起来?,但是会尽力日更呦~一般不出意外就晚上更呢~
说起来,听风的男主真的好穷,作为一个皇帝,他穷死了呢。还没阿诺有钱。
后面会解释啦~
忍不住想苟,但是相信听风,朱尚书这不是无用剧情的呢~偷偷剧透,会是神助攻呦~哈哈哈
老父亲也出现啦~吼吼吼
第27章
御书房内。
气氛有些冷,地上跪着那人冷汗潸然而下,却不敢抬手去擦,只是沉默的跪在地上。
那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身着太医院服饰,俨然是昨日程臬遣了全盛去宣的那位。
徐州心里暗自叫苦,自当年他无意撞破过陛下那位姨母的秘辛后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得见天颜。
若是他知道圣上昨日会召,打死他都不敢出了京去。
即使已经走了正规的程序,也得了院正应允,但是这和耽误了陛下的事情比起了,他依旧是难逃罪责。
陛下必是要发落他了,才将他晾在此处近半个时辰。
他却不敢有和怨言,只是恭敬的弓着身子伏在地上。
上首之人将手边的折子都处理完,才闲闲的看向地上跪了许久的人。
“太医院院判徐州?”
那人声音不喜不怒,是问句,却无疑惑。
“是。微臣,见过陛下。”徐州强撑着声音不发抖,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战战兢兢。
“三日前告假去了京郊,得太医院院正的应许。”程臬视线不轻不重的扫过底下的人,面上带了三分晦深莫测的笑意。
“朕听闻,徐院判近年来在太医院,并未在如以往受重用。”
“陛,陛下,”徐州是有苦难言,他在太医院这些年,哪有什么受重用。
自当年那事被人揭发,当初的太子殿下,也就是眼前这位天子,被先帝夺了太子之位,改名冷落开始,他便已经有意隐退,陛下登基后,他更是谨小慎微,生怕出了什么风头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也亏得他往日人缘不错,昔日同僚虽不解,却也护他三分,再加上陛下并未曾有意为难过他,倒是安安生生过了这些年。
狠了狠心,一咬牙,头便磕了下去。“微臣才疏学浅,所以才不怎么得用,与旁人无干。”
是生是死,只能靠运气了,却不好连累了太医院。
“徐院判,朕听说,你的次孙,昨日刚刚娶妻?”
“是。”徐州心里发苦,却不敢有半点欺瞒。
“都下去。”程臬仿佛没看见他不住下流的汗水,只是挥了挥手将宫人都遣了出去。
“莫要让任何人靠近。”程臬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也无人回应。
徐州并不知道他在吩咐谁,只是死死的低着头。有些事,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知道的越多,死的会越快。
这深宫里,死在好奇上的人命,没有几千也有几百。
“徐院判是聪明人,若是今日朕与你的谈话泄露出去,你的家人安危,朕便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