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朕知错了——听风凭栏
时间:2019-09-22 08:52:28

  程臬起身将人扶了起来,语气淡淡。
  “传令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你的宅子上,院判的长子素有才能,只是做个普普通通的守卫未免太过可惜。朕让人将其调入了禁军。院判该明白,朕是何意。”
  “微臣,明白。”徐州颤颤巍巍的擦了擦汗,拱手应了句,嘴中皆是苦意。
  他有意将家人低调,却还是逃不过。
  只是不知,陛下究竟是要他做何事。
  半个时辰之后,这位已经年迈的老太医才颤颤巍巍的自御书房出来,风一吹,已经被汗浸透的身上便是一股子凉意。
  站在台阶上,徐州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陛下是不准备动他了。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居然能让一朝帝王做到这一步,亲自寻了太医来了解这些女子才需注意的事项。
  看来这后宫里,即将迎来它的女主子了。
  陛下历来不近女色,如今来看,只怕是对那人已经情根深种。
  想必,当年的先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当年那位先皇后娘娘,宽和仁厚,母仪天下,当真是担的起国母二字的。
  只可惜,世事无常呐。
  这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另一边。
  苏诺并未下马车,而是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入了自己府中。
  却不知这一切,也碍了某人的眼。
  “纨绔行径。”那人一身黑衣,面色极冷,在酒楼的二层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酒楼和宁安侯府隔的不远,不过百米左右,一个在街角,一个在对面街上最显眼处。
  “那有如何?他手上有数万大军,谁能动得了他。便是礼部那些人,也无法斥他一句不合礼法。”他旁侧的人冷笑了一声,语带嘲讽。
  当初这人修府之时,特意将门建宽,方便马车入内的事情可是京中无人不知。
  看看满朝权贵,哪个不是到了府门下车入内,偏偏这位苏小侯爷矜贵的不行,多走一步都嫌累。
  “修儿是怎么回事?”那个黑衣男子将那个记忆深处的名字在心上反复咀嚼了数遍,却又深深瞒在了心底。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诺,和他不是一路人。
  就算那个面容精致,性格肆意的小少年在他的梦中出现了无数次,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们站在对立面,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他得不到那位权势滔天的苏小侯爷。
  “还能怎么回事,银矿的事情,便是这位苏小侯爷查出来的。”刚刚冷笑那人,俨然是一身官袍的严太尉。
  “他是怎么得知的消息?”祁阳神色不变,收回了盯着其府门的视线。
  他和修儿已经数月未见,却也未料到,再见会是看见他的尸身。
  “这得问你父亲,应当是从白城查起的,顺藤摸瓜,不知怎么便被抓了把柄。”严太尉摇了摇头,具体事情,他确实不清楚。
  “阳儿,你今日回京,可还有何人知晓?”
  “并无外人知晓,祁阳是一人前来,父亲那边应该知道。”祁阳一手依旧搭在桌上的剑上,眸色却更冷了三分,语气却未变动。
  “明日是灵韵生辰。”
  “嗯,你今日去太尉府陪她一会儿,晚间再回去。莫要让人察觉。”严太尉还在看着窗外,是以未曾察觉身旁人的视线很冷。
  “祁阳遵命。”此时他骤然回京,确实目标太显眼。
  若是有人还在盯着丞相府,察觉了他的出现,便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毕竟,在世人的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祁阳,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只可惜,那一箭,没有让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那个人射死,那毒也不曾让其毒发身亡,也不知,是他幸也不幸。
  多好看的少年郎啊,得不到,就该毁掉。
  苏诺莫名觉得脊背发凉,有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主子,太尉府的请帖,明日是严家小姐的生辰宴,太尉府不光请了不少的世家贵女,也邀了许多朝中的青年才俊。”苏诺下了马车后,管家便迎了上来,手上还拿着一张面上描了金的素色请帖。
  苏诺扫了一眼,神色有些平静,语气却有些不耐,“何时送来的?”
  “今晨。”管家低着头跟上,语气不疾不徐,“礼物已经备下,主子可去赴宴?”
  “去,如何不去。”苏诺轻嗤了一声,眉眼生动。
  先帝御赐的请帖花样,倒确实不同于别家的,便是简洁,却也美观大方。
  一旁侯着的琉璃看见了她的表情,心里止不住的感叹。
  她家主子愈发好看了,这般动作,若是旁人做来,万万没这么赏心悦目。
  “回神。”苏诺屈指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语气无奈。
  “主子,莫要受了寒。”琉璃脸色一红,倒是没有低头,而是展开了手上的披风,为其披到了身上。
  还是纯白色的,与遗留在宫里那件一模一样,也是玲珑坊的工艺,统共就两件,还都送到了她这儿。
  也是因着还有件一模一样的,她便未将宫里那件要回来。
  “林安公子是苏十侍卫接走的,早间主子去上朝时,便有府上小厮看见了苏十侍卫的马匹在后门,却未看见人影。”管家尽职尽责的汇报,语气也有些无奈,他家老侯爷有时的做法,真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厮是从原来的宁安侯府带来的,倒是不存在认错的可能性,想来,也只能是苏十侍卫有意为之。
  苏诺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她那个父侯又在别扭些什么,那么大人了,还得让人哄着,在外倒是运筹帷幄,对内却是幼稚的不行。
  林安此去是正事,难不成她会阻不成。
  “还有何事?”
  “肖将军那边传来消息,那边安然无恙,主子莫要担心。”
  “知道了。”
  “张将军早上来过了,不过没待多久,送了两只城东李记酒楼的烤鸭过来。”
  张安有功之身,如今事已了,已经被赐了官,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从五品。
  “那位罗小姐如何?”苏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今日的风着实有几分凉,她身上原本的衣袍也确实有几分单薄。
  果然,好看并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她不怕冷。
  “还是照旧。”
  “主子,往后的衣裳该添厚一些了。”琉璃不怕死的上前说了一句,颇有些语重心长。
  她知道主子不想让人生疑,但是不是她说,主子这畏寒的名声,这京中可还有人未听说过不成。
  “嗯。”苏诺不轻不重的应了声,脚下未停。
  她倒不是怕旁人臆测什么,只不过畏寒一事,确实有那么几分不是很潇洒帅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出现啦~
  哈哈哈,祁家俩兄弟都有点变态,不过祁修的故事会在后面展开~
  小剧场:
  祁阳:得不到的,就死掉好了。
  祁修:就算她不爱我,我也想她活着。非要死一个的话,我去死。
  祁阳:你已经死了。
  祁修:……
 
 
第28章 
  一眨眼,已经过去大半月有余,十月尾的气候,越发的冷了起来。
  今年的冬天,仿佛来的更加凌厉了些。
  “陛下,那人求见。”全盛躬身进来的时候,神色愈发的谦卑。
  陛下今日心情并非很好,没几人敢触陛下的眉头。
  “宣。”
  案后那人放下折子,不耐的揉了揉眉心,虽疲累,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属下晏和,见过主子。”那人一身雪白色长袍,脖颈间还添了一件纯白色的狐裘,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比阿诺还要更怕冷几分。
  程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起了几分疑惑。“据朕所知,你可不信晏。”
  浔阳王的庶长子,姓程名和。
  “主子有所不知,属下自始至终,都是姓晏的。那些陈年旧事,已经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了,但是晏和知道,主子要寻的人,是晏和。”
  那人面上带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和林安身上的温润清直不同,这人身上的气质虽温和,却是使人如沐春风。
  “主子所以为的仇家,与晏和而言,是九死无悔难报其恩的恩人。”
  “但是这和主子想让晏和为自己做事并不冲突。他们,无心权势,不会让陛下有半分为难。”
  虽立于下首,却是坦坦荡荡,脊背一丝不弯。
  程臬眸子里滑过深意,声音多了三分疑问。“你这般坦诚,不怕朕做些什么不成?”
  “主子不会。”晏和笑着摇头,毫无半分紧张之感,那个小少年一心拥护的帝王,怎么会有那样恶毒的心思。
  他屈膝跪了下去,眼神坦诚,话语真挚。
  “晏和无甚大的志向,主子于晏和有救命之恩,晏和自然忠于主子。”
  “既然这恩仇关系立不住脚,朕如何信的,你那一身的伤痕累累,不是为了取信于何人?”
  程臬没动,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却不及眼底。
  恐怕不是为了取信于何人,但是也必是别有居心。
  毕竟前世这人忠于丞相一系是事实,虽不至于担心其叛变,却也不能完全放心用一个不知具体底细的人。
  若是他不坦白,程臬如何也想不到,此人会觉得,浔阳王府会是他的恩人。
  毕竟据程臬的人所查到的,这个晏和,在浔阳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若是陛下的人未救晏和,晏和已经死在了乱葬岗。”那人笑的温和,眼里却有执拗。
  “晏和本是想以死脱身的,以求不拖累浔阳王府,可是晏和或许命不该绝。”
  “朕如何信你?”程臬心里已经信了三分,却仍问了出来。
  浔阳王曾经在他幼时伸出过援手,并非那苛责儿女之人,传言中浔阳王一直对自己的庶长子不好,并非很能让他相信。
  如今这人又是这般说辞,他不能不疑。
  “主子不必信晏和,且用着看便是。”晏和长袖微动,淡然拱手。
  没有人想死,活着多好啊。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他也想活着,在暗处守着他想守护的人。
  是非对错,在他眼里并不要紧,生死,亦是比不上他所要护之人的性命安危。
  他不惧死,否则他不会亲手断了自己的经脉,甚至禁止浔阳王府的任何人去乱葬岗寻他。
  只有这样,那人才查不到王府去。
  “你所求为何?”程臬手指微屈,在桌上叩了几下,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一个人想活,很正常,但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想活,必是有所求。
  “属下请陛下承诺,若是浔阳王府安分,便护其长久。”晏和声音温润,浔阳王府养了他多年,恩同再造。
  若不是为了一府之人的安危,他不会以自己做饵。
  “成交。”程臬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属下手上的消息网,除了大部分已经毁了之外,剩下的部分,恰恰留在这京都,陛下可遣人监管。”晏和十分坦然,若是旁人,他未必会和盘托出,而是报了恩便可。
  可是这是那位小少年一心一意要效忠的君王,他也并不介意,真的忠于他。
  就当,偿还了他当初欠了的。
  “不必,你上手了便是。”程臬朗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人并非普通人,不求其完全一心一意的效忠,只要不至于为他人所用便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多谢陛下。”
  “陪朕手谈一句?”程臬转身往内室走,软塌之上,已经备下了棋局。
  “属下恭敬不如从命。”晏和笑着应了,慢了几步缓缓跟上。
  到晏和离去之后,程臬坐了半晌,才冷笑出声。
  他倒是不知道,在他的眼皮底下,有这么多朝中大员,私下有如此多阴私。
  怪不得阿诺当初会说,烟花之地,从来不只是温柔乡,还是英雄冢。
  也是,在欢场上能守住口的人,世上能有多少呢。
  苏诺这边却是风平浪静,在府内施施然的钓鱼赏景。
  “主子,这么冷的天,吹多了风不好。”琉璃屈膝跪在其一侧,耐心的劝了一句。
  府里的池子里,游着的可不是什么名贵的金鱼,而是各种肥美的,可以入口的鱼。
  当年主子初到之时,命人引了活水进来,这池子,与外面的水是通着的,所以这鱼,虽不少,却也从来没有人来抓。
  当初是主子说要保护生命,今日又不知为何,要亲自钓了上来吃。
  “再多话本侯便抽了你膝下的软垫。”苏诺面上带笑,声音却十分平静。
  琉璃并不怕她,而是将手上的暖炉又捧的紧了些,仔细的盯着水里的鱼。
  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有了三条,看起来很是肥美。
  今日可以吩咐厨房炖鱼汤喝,想来也十分鲜美,正好给主子补补身子。
  苏诺身上穿着红色的狐裘,十分鲜艳的颜色,衬的她愈发容色出众,带了三分肆意笑容的时候,更显的公子如玉如虹。
  琉璃其实并不是很懂,印象里,主子极少穿红衣,但是不知是为何,今晨却偏偏让她将这身衣物找了出来。
  待钓够了五条,苏诺才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以单手撑地跳了起来,而后伸手将琉璃也拉了起来。
  少年身上红衣似火,脸上笑容肆意洒脱,容色似是天人,伸手去扶一旁的青衣侍女,画面又美好如画,又让人觉得有些风流,却不下流。
  少年眼里的神色,十分干净。
  管家驻足了一瞬,才继续上前。
  他家小侯爷,容色太甚了,幸亏是男儿身,否则,这副容颜,也不知是会倾国倾城还是会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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