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的航班其实也在天亮以后,过早出来也是她太气愤了才会这样。
于是她只好说:“转机。”
荀先生似乎不耐烦,一把夺过周青洲手里的登机牌,扫了两眼后走到前台,递了一堆东西过去。
周青洲走过去看他要做什么,却被他一臂拦在身后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好看的工作人员把两份机票和登机牌摆出来,周青洲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办完,荀先生收回手臂。
周青洲不可置信的抢先一步过去看:“你做什么?”
连尊称的“您”也换成了“你”。
荀行佐却觉得这样正好,他越过周青洲去候机室,侧身而过时说:“我不放心女性下属的安危,亲自护送你如何。”
周青洲查看登机牌,发现所到的国家是她陌生的名称,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转机,现在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荀先生的手上了。
这种情况下,被动的感觉并不太好。
周青洲已经是生气了,并且表现出来,冷着脸不说话。
她很想和电视剧的无脑女主角一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和荀先生撕个昏天暗地,但是她又知道那不理智。
荀先生人设已经变了,在坏人面前,她也要保护自己和梁珽,不能激怒他。
反正回国之后,她就辞职,不会继续跟着荀先生手下工作了。
而不远处的荀行佐,几乎不用看周青洲的表情,都知道她心里拉扯着怎么样的复杂戏码。
她穿成那样,一副慷慨就义口吐鸡汤架势摆出来,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两个,都以为她是从订婚现场跑出来的落跑名媛。
荀先生在询问了工作人员,确切的得到了登机时间和琐碎的杂事之后,回身走到周青洲身边,把登机牌给他看:“登机时间是早上六点二十分,时间还早,先去找个酒店休息一下吧。”
周青洲怀疑这是他的拖延政策,于是摇了摇头:“就在这里等吧,不想再再费周折了。”
荀行佐无声的看了看周青洲,折腾了两天,他的面容也有疲惫的神色,不过他看上去还是很精神。
周青洲拒绝了他。
荀行佐温和的说:“那就先坐会儿吧,你可以稍微睡一下。”
周青洲不想睡,因为身旁之人并不能让他放松。
所以她说:“您这样出来了,靳先生和其他人会担心的。”
荀行佐温和的说:“没关系,我会通知他们的,工作行程结束,让他们放松一下也好。”
他已经通过网络安排人接洽,确保下了飞机后,不会有人对周青洲不利。
这样说下来,周青洲若是百事无觉,真要汗颜的检讨自己为何那么多事,让所有人为她的任性为难了。
周青洲故意说:“好像我的任性让您很为难了呢。”
荀先生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如常的问:“你觉得自己任性了?”
周青洲刻意的说:“没有,我是有事情。”
荀先生顺着她说道:“重要的人出事,坐视不理才让人心寒。”
倘若真的重视,半夜赶飞机又算得了什么了,恐怕为之出生入死也觉得值得吧。
她这个年纪,刚刚好是信念的力量大于天的时候,感情用事起来,能把天都捅破。
周青洲抿了抿唇,除了偷听到那个电话,荀先生给她的印象和感觉都太好了,对她温和并且包容,实在难以想象他其实是个唯利是图的坏人。
大约是劳累,两人都沉默下来。
对面坐着候机的女孩把头放在男朋肩膀上,不时交流着什么。
周青洲意志坚定,坐的更加笔直了一些。
她该怎么联系梁珽才好呢,用其他人的手机也打不通他的手机。
也不确切的知道对方具体在哪里,她只是直觉性的想要亲自去找他,告诉他小心。
可是万一她找不到他呢。
这份忧虑,延续到登机之后。
周青洲说:“其实我说了慌,我家人并没有生病。”
荀行佐放下空乘送来的温水杯,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温和的问道:“那么那个重要的人到底是谁呢?”
周青洲心中有五六分确定,荀先生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说:“是我的朋友梁珽,也在您的手下工作不是么,最近,我发现我联系不上他了。”
荀先生说:“是手机还是邮件其他方式都尝试过了吗。”
他这样细致,真像个好好先生。
周青洲却看着他说:“都尝试过了,我联系过和他一起工作的学长,学长说他去国外做科研了,您对此一无所知吗。”
荀先生说:“如果涉及到机密文件。那么他关机闭网的情况也是有的,如果他真的失踪了,下面的人会通报上来,你就为了这个而去找他么?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不错。”
难怪她说是重要的人出了事。
周青洲说:“作为一个朋友,我想我需要这样做。”
荀先生对此不做评价,只是问道:“需要我帮忙联系一下他么,如果你早说是这件事,也许我们不用上飞机了。”
周青洲笑了一下,内心深处隐隐升起了觉得身旁之人太过难缠的感觉。
让她束手束脚好不自在。
第48章 不是最糟糕
下了飞机,周青洲和荀先生一起去查航班。
周青洲在飞机上已经很疲惫,不过她强撑着而已,荀先生办好了手续后,便让她先去歇一会儿。
可是周青洲却不习惯这种安排,于公来讲,她是荀先生的下属,于私来说,她和荀先生关系也不深厚,没有让人白白为她服务的道理。
这是她人际相处中的弱项,其实日常相处,很多男孩子愿意主动照顾女孩子,以此来成全自己的风度。
这种时候,女孩子安然享受也不会被人诟病,可是周青洲对男男女女的界限分级并不感冒,所以也不觉得哪个男人应该自然的照顾她。
男女关系方面,她还是幼稚的小姑娘。
荀先生也不会难为她,只是又亲自去买了一些机场的早餐和热茶给她。
异国的机场设施稍显粗糙,往来的行人都是有色人种,黑色的皮肤和棕色的皮肤里,穿着一身晚礼服的周青洲和荀先生几乎白的发光了。
这里是黑人的地界和天下,他们高大又勇悍,并且语言不通。
这个小国和目的地距离很已经很近,只不过因为国界不同,乘坐飞机更加方便。
周青洲吃不惯早餐,喝了点甜甜的茶,然后用手机上网查本地的风土人情。
他们还有两个多小时才会上飞机。
荀先生看了看手表,他有些疲惫了,没有抽烟的习惯,只能借助咖啡醒神。
周青洲强撑着喝了一杯茶,然后她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荀先生便把座椅上的外套挽了起来,跟在她身后:“我在外面等你。”
周青洲没有拒绝,这个陌生的国家,还有陌生肤色的人们,让她丧失了一些安全感。
她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支撑,这份支撑,荀先生可以给她。
周青洲走进洗手间,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她的短发从固定造型的宝石夹子里滑落下来,发型已经很不清爽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戴着昂贵的珠宝和礼服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有押金的。
终于反应过来后,周青洲赶紧检查了一下礼服有没有破损,然后很快的把钻石项链和耳环珠宝都摘了下来,她手上还有一串手链,都被她摘了下来抓在手里。
除去妆容和宝石,周青洲在镜子里看到熟悉的自己。
她想起来荀先生看着装扮好的她时,曾经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她不需要。”
苏珊娜也很爱珠宝,她认识的女孩子很多都哎珠宝。
周青洲短暂的出神思考了一下,女孩子对于奢侈品的追求,究竟是需要还是想要。
她是不想要的。
可是荀先生说不需要的时候,她也有不愉快的感觉。
大约还是恃宠而骄?亦或者是抱有期待。
周青洲嘲笑了自己,身后经过的人潮开始变多,她很快的洗了把脸。整理了头发,然后走出去。
荀先生在不远处一个恰好达到避嫌标准的距离处,等待周青洲。
却看到她走过来伸出手,示意她手里有东西。
荀先生的目光扫过她的上半身,不意外的发现她把珠宝摘了下来。
周青洲笑着说:“这些东西很贵,丢了很麻烦吧。”
荀先生伸出手接过去,随意的说:“不会麻烦。”
周青洲很轻的耸了下肩膀。
荀先生上前一步,说:“先别动。”
周青洲便不动了,任由荀先生接近她,然后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在脑后位置捏出来一枚小小的钻石夹子。
梁珽给她做饭的时候,她玩笑说梁珽和她妈妈一样。
荀先生接近她的时候,周青洲才发现,原来还是有区别,即使母亲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周青洲敏感的后退了一步,神色稍微戒备,她说:“您可以告诉我,这样就不会麻烦您。”
她这样的举措,让荀行佐未曾料到。
他说:“只是顺手。”
周青洲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您知道,我对您曾经有过非分之想,您的小小温存可能会使我产生误会。”
这番话说出来,可真是爱恨分明。
荀先生稍微沉吟,而后问道:“曾经的意思是,现在不是了吗?”
周青洲简单的回答:“嗯。”
荀先生想知道理由:“才两天而已,你的心思怎么变得这样快。”
周青洲有一些伤感,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她是真的很喜欢荀行佐的。
她说:“我的生长和教育环境告诉我,我喜欢的人可以丑陋贫穷、一文不名、甚至是一败涂地,但是他一定要具备善良和正直的品格,有着为了追求梦想而永不放弃的勇气和信念。”
荀先生难得笑了笑,他说:“可是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好的。”
她这样的小姑娘,谈恋爱一定是先看脸的,长的帅气的男孩子才会有机会儿被考察其他的品格。
周青洲倔强的说:“我一定会喜欢那样的人。”
荀先生再次微微而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短暂的聊过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一些。
再看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周青洲到底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提议道:“机场附近应该有华国人的商店,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荀先生温和的说好。
于是两人走出机场,正是正午,不过机场外人并不多。
周青洲对这地方也不熟悉,找了一个本地的司机,递过去一张纸币,问出了地方。
周青洲看了看方向,没太多感觉。
她感觉到饥饿,但是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继续聊下去会更加尴尬,她才会提议出来的。
司机还是很热情的,比手划脚的和周青洲解释了一番,最后用七拼八凑的英语示意周青洲上车,要带她去。
并且和她说刚才的钱已经足够了。
于是周青洲转身和荀先生商量了这件事。
荀先生也说好,也许是因为他也无力应对眼前这个忽然刻薄的小姑娘了。
两人一起坐上车,周青洲用手机看时间,她的手机没有多少电量了,和司机商量好了最多五分钟车程,她才会上车。
周青洲没有口袋,只好用手抓着手机,她问荀先生:“您的手机还有电么?”
荀先生把手机拿出来,点亮屏幕给周青洲看,还有大半的电量。
周青洲问:“可以请您把我送到地方之后帮我联系梁珽么?”
荀先生说:“自然。”
他可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上司。
回过神来,两人才发现司机把车开的飞快,目前已经到了偏僻的街巷,车程也过了说好的五分钟。
周青洲拍了拍座椅:“先生?”
前面的司机却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带你去吃好吃的而已。”
周青洲直觉不对,她侧头去看荀先生,却看到荀先生也是不能理解的样子。
她无声的启唇:“他会不会是坏人。”
荀先生竟然轻笑出声:“以你的标准来看,抢劫和绑架算什么程度的坏人。”
周青洲很慌,瞪着眼睛用唇语说:“他像是坏人!”
荀先生眼光余光看向窗外,然后说:“你说的没错,而且他还真的绑架到了两头肥羊。”
周青洲向窗外看去,只看到窗外的破败街道边上站着几个穿着不像话的高大男人,嘻笑着指着车身。
直觉不好,司机一脚刹车,周青洲的身体惯性向前,却又极快的被人搂在怀里。
荀先生一臂揽着她的腰腹让她至于受伤,同时在她耳边轻语:“怎么办?”
怎么办?
周青洲也不知道。
司机下车后,街道边的那些穷凶极恶的男人已经粗暴的拉开车门,扯着周青洲的手臂把她拽了出去。
她被绑架了?
荀先生倒是配合的主动,自己推开了车门,从容淡定的被那些男人拉扯着,和周青洲压在一起。
那个标榜自己是“奉公守法的好人”的司机大叔,用奇怪的腔调让周青洲和荀先生老实点,动作间粗糙又粗暴。
他们七嘴八舌的推搡着到手的肥羊,周青洲觉得他们的手脚无序的下流,用义正言辞的英语和他们讲道理和威胁的话。
一旁的荀先生却一臂将她揽进怀里,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听到荀先生从容的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和他们沟通。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她摘下来的钻石手链递了过去。
那些男人把手链互相传看,又仔细的打量了二人,那目光是高高在上的下流与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