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爱上我——漫步长安
时间:2019-09-28 07:31:34

  “民妇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别人都叫他财叔。他就住在顺平客栈后面的院子里,规定我们每天日落时去交钱。”
  顺平客栈,晏玉楼有些印象,钱三不就是住在那里。
  晏玉楼慢慢起身,神色凝重。
  似乎听到妇人舒气的声音,她唇角勾起冷笑。这女人莫不以为此事已完,那真是大错特错。敢拐带她晏玉楼的外甥,就得承受住她的怒火。
  “挑断她的手脚筋先关着。”
  妇人一听面色大变,“不…”
  采翠见势塞了一块布过去,将妇人的嘴堵住。妇人拼命摇头,眼中充满恐惧手胡乱地抓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不被拖下去。
  晏实大力一拖,将人丢出门外,吩咐几声自有护卫带下去执行。
  里间的平儿还睡得香甜,她目光柔和地看着若有所思。平儿独自一人出门,难道是四姐和四姐夫出了什么事?
  平儿醒来后,告诉她一个惊天消息。
  四姐夫不见了。
  “舅舅,爹爹好几天没回来,娘告诉我说他病重,不能见人。我知道爹爹没有生病,他一定是被坏人抓了。”
  她一惊,眼睛眯起,“你怎么知道你爹不是病了?”
  “我偷偷去看过,娘说的那个房间里没有人,我爹根本没有回来。”平儿拉着她,小脸上全是担心,“舅舅,你说我爹会不会有事?”
  他一个小人儿,刚脱离险境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心自己的父亲。四姐和四姐夫没有白疼他,他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她了解四姐夫人的为人,最是勤勉之人。哪怕还有一口气他都不会丢下公务不管。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要尽快赶到浒洲。
  “好平儿,舅舅一定会找到他的。”
  固县的事也不能不闻不问,那些人胆大包天居然想出利用灾民敛财,可见背倚大树身后定有靠山。
  事有轻重缓急,她现在只想知道四姐一家的情况。
  她若猜得没错,四姐夫根本不是病重而是失踪。一个知州无缘无故不见,四姐一定知道原因,所以才会瞒着。据平儿说,他爹病重快一个月,他也被妇人带走二十来天。
  “好平儿,你是怎么认出舅舅的?”
  “我在娘的房间里看过舅舅的画像。”
  她摸着他的头,欣慰一笑。当初四姐一家离京,为了让大家彼此留个念想,她专门找的画师画了一幅全家福。不想正是这幅画,让平儿认出自己。
  “好孩子,你是个聪明的。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教训,以后千万不敢独自出门。你爹失踪你又不见,你娘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
  平儿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惭愧地低下头去。
  看着他瘦小的样子,想着他最近受过的苦,她心下一软,将人抱在怀中。“好孩子,你还小。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护自己好好长大,以后才能替父母分忧。你放心有舅舅在,一定会找到你父亲的。”
  平儿懂事地点头。
  安抚好平儿后,她心里想着浒洲的事。若是走官道,还得要走上半月才到浒洲。各洲县每年都有奏报,她知道固城往西有一处近道可直抵浒洲。
  那条道十分险峭,翻山越岭且不能通马车,便是马牛等也极难通行。是以往来商贾极少走,倒是送信赶路之人的选择。
  她把随行的侍卫分为两拨,一拨八人一拨两人。八人护送采翠和平儿乘马车赶往浒洲,把那妇人也带上,她则带着晏实和另两名侍卫抄近路去。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姬桑会说这案子很复杂,如此看来牵涉极大。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仿佛答案就在眼前,却始终蒙着一层雾。努力拔开一点,不想又是另一层迷雾。
  仔细叮嘱采翠,也没有避着平儿。平儿知道舅舅是想快找到父亲,懂事地表示自己会听话,让她放心。
  她想着第二日天不亮立马启程,不想丑时一刻客栈突然涌进一群官兵。嘴里嚷嚷着找什么人,挨个房间翻查。
  一时之间,客栈鸡飞狗跳。
  她根本没有睡着,将吓醒的平儿紧紧搂住。平儿身体微抖,可能最近一直身处心惊胆颤之中。晏实守在外面,采翠低声说着外面的情形,一边替平儿穿衣服。
  “可听到是找什么人?”晏玉楼沉声问着。
  “不清楚,好像是什么山匪之类。”
  不大一会儿,晏实闪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侯爷,奴才觉得不太对劲。那些人说是找人,却并不问什么话,而是直接踹开门翻东西见着值钱的东西就拿,根本不听人分说。”
  晏玉楼冷冷一笑,这个固县还真是乌烟瘴气。
  “你们想干什么,好大的胆子!”楼下客人声音响起。
  “这位爷,我们是奉命行事。刀剑无眼,你们且闪到一边,要是不小划到哪里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简直没有王法,竟然敢明抢!”
  天高皇帝远,这一方父母官就是土皇帝,土皇帝手下的爪牙横行惯了,根本不把别人的话放在眼里。这样的话他们听过许多,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我们是搜查匪人,公子你要是再阻碍我们行事,到可得去地牢里走上一遭。”
  “好哇,我倒要看看谁敢抓我…你们干什么!”
  那位客人被几个官兵制住,之前说话的那个头子不屑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位公子年轻气盛,本捕头就要让尝尝固县地牢的滋味。”
  民不与官斗,要不是这些人太过份,那客人也不会如此着急。眼睁睁看着那些值钱的东西被翻中,他却无可奈何。
  很快,那群人就到了二楼。
  晏玉楼命晏实打开门,那些人一看门开着都有些惊讶。这些人哪个见了他们不是慌得紧闭门户,怎么还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纵是脸上抹了黑粉晏玉楼的长相依旧出众,加上通身的气势让那些官兵先是一愣,迟疑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问。
  “你们是奉谁的命,可以搜查文书,找的是什么人?”她问道。
  官兵为首之人眼珠子一转,“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雁秋山那里不太平。我们奉的是县太爷的命,找的是雁秋山的匪人。过几日京中的贵人就要来巡视民情,我等务必要保证贵人们的安全。”
  原来还打着他们的旗号,晏玉楼神情更是冰冷。
  “既然是找匪人,你们手上拿是什么东西?”
  那些官兵的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东西。或是一个小箱子或是一个布袋。布袋里明显装了东西,不消说是他们方才抢掠来的。
  为首之人脸上的肉一横,心想这两人好不识趣。
  “这位爷,我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难道不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俗话说得好花钱消灾,山匪都是亡命之徒,千万不要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你们说是不是?”
  居然还威胁上了,当真是好得很。
  “要是我不让开呢?”
  “那你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找死,别怪刀剑无眼。兄弟们这两人就是雁秋山的匪人,赶紧给我拿下。”
  晏玉楼气到失笑,她真想不到大启还有这样污糟的地方。京城之远庙堂之高,自己一直秉承着公平公道的原则处理着朝中的每一件事务。她以为就算上达下听不能完全执行,至少没有为祸一方的官员。
  没想到大错特错,她所以为的太平安稳,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小的固县,一群衙役都敢草菅人命。没有文书随便捏个由头都能肆意强抢过往商客的钱财,还敢出言威胁,与匪徒何异!
  甚至因为披了一身衙门的皮,反倒是比真正的匪人更可恶。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山匪?”
  听到这句话,为首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违抗官府的搜查定然是因为心虚,还敢说自己不是山匪?兄弟们给我将这些人拿下,若有反抗者休怪我们的刀剑无眼!”
  十名护卫一字排开,每个人手中的剑已出鞘,晏实站在前面,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不想死的就快滚!”
 
 
第43章 相见
  官兵们齐齐停下,相互看一眼,敢情他们今天是碰到不要命的了。到底动不动手,他们都在等为首那人的命令。
  为首之人心里嘀咕,民不与官斗。他们还从来没有碰到这样棘手的,以往的那些人一看他们身上的官服,立马乖乖就拿银子。
  看这些护卫之人,似乎都是练家子,难道这几人真有什么来头?
  “各位官爷,这两人是钱某的朋友你们行个方便。”钱三的声音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往那为首的人手里塞银票。
  “原来是钱爷。”为首那人瞄一眼银票的面额颇为满意,当下变换一个脸色,露出三分受用七分得意。
  “我这位朋友初到贵地,还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你们多担待。”
  “好说好说,既然是钱爷的朋友我们自会给钱爷的面子。都是误会一场,这位爷赶紧让你的手下收起家伙。钱爷什么时候到的,我们县太爷可是念得紧。”
  钱三笑着,态度说不上有多恭敬,想来和固县的县令确实有些交情。不过交情归交情,该给的好处却是半分不少。
  为首之人得了好处,自是觉得有台阶可下,当下挥手命人撤退。
  晏玉楼冷眼看着不动声色,此时不宜暴露身份,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待了却浒洲之事,她再来处置这些人。
  这些人走后,她对钱三道谢。
  “你们没事吗?”钱三关切问着,语气中透着无奈,“你们从外地来的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见得多自然就见怪不怪。民不与官斗,必要时只能散财消灾,切不可与他们硬碰硬。咱们平头百姓哪里能拧得过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晏玉楼点头,颇为赞同的样子,神情间还有一丝懊恼,“钱公子说得极是,方才是我鲁莽。幸亏钱爷赶到,否则少不得一场恶斗。真要得罪他们,说不准我等还会去固城地牢走一遭。”
  “你能想通最好,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花钱消灾的地方千万要舍得,银子再多也得有命去赚。”
  “钱公子仁义,改日若有机会一定请你喝茶。”
  钱三自是应下不提。
  折腾到这个时辰,大家都有些疲乏,客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无一人敢大声抱怨。钱三告辞后,晏玉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平儿已经醒来,采翠和花姑都在。
  经过今夜的事情采翠心中略有些不安,在她看来四姑奶奶的儿子虽然重要。但她是侯爷的丫头,侯爷的安危重于一切。
  “侯爷,让奴婢等都跟着您吧。”
  花姑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原本想自动请缨护送平儿去浒洲,可是她又怕自己说这话太过托大,再者侯爷未必会信她。
  晏玉楼让她和采翠一起走,她说什么也不肯。侯爷身边照顾的人本来就少,她虽没什么用却在外多年,多少知道一些弯弯绕绕,或许能帮上侯爷。
  她愿意跟着,晏玉楼没有再三拒绝。
  “为免节外生枝我们等会就走,城门一开立马出城。”
  众人应下,各自收拾准备不提。
  平儿很懂事自始自终都十分听话,临到分别之时抱着她久久不肯松开。小家伙才被她解救出来,心里怕是还没有多少安全感。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平儿莫怕,这些人都是舅舅的亲信,他们一定会平安把你送到的。我们会在浒洲相见,到时你带舅舅好好参观一下你家的宅子。”
  “好,舅舅等着平儿。”
  他认真地应下,生怕她说话不算数,还与她拉过钩。
  万般不舍终有一别,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四姐夫失踪的事情。眼看着马车走远,晏玉楼长叹一口气带着晏实花姑和两名护卫踏上行程。
  雁秋山高且险峻,远看连绵不绝。翻山越岭过后直达浒洲境内,比走官道要近上一半的路程。好在他们身体素质都不错,走了近两个时辰也没有人叫一声累。
  护卫们和晏实自不用说,她自己也是自小习武。花姑虽不是习武之人,却曾在外行走多年,对于这样的行程没有任何的不适。
  中途小歇吃过干粮后,几人再次赶路。
  山路越走越高,越来越陡峭,天色越来越晚。
  “前面就是雁来崖。”晏实说着,小心护在晏玉楼的身侧。
  雁来崖是雁秋山第一道险,远远看去窄小的路就像是绕在崖壁之上。像这样的险处,雁秋山共有九道,称为九道险。
  按他们的计划,走过雁来崖再寻个地方休整过夜,明日早起再赶路。
  崖路一面是山壁另一面就是悬崖,一人通行尚可。若是两人通行,则要紧紧贴一起靠在崖壁那边,小心翼翼地慢步前行。
  晏实走在前面,晏玉楼和花姑在中间,后面是两名护卫。
  走过崖路,前面有一处平坦之处,过往行人都会在那里过上进山的第一夜。晏玉楼远远看着那处似乎有人影,慢慢凝起眉头。
  晏实的心也提起来,心里猜测着那些是什么人。
  若是赶路之人倒是无碍,就怕是一些宵小之辈堵在那里借机谋财害命。雁秋山有匪,这是固县衙役们的借口,未必就是假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晏玉楼看到某个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孔,心下一沉。
  那人约摸三十来岁,一身青色的衣袍。脸窄窄长长呈刻薄之相,还生着一双吊梢眼好整以暇地抱胸而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晏侯爷,别来无恙。”
  “原来是冯公子。”
  冯世贤,原兵部侍郎冯友年的嫡子。
  三年前,先帝驾崩委任她为辅佐大臣,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鸡儆猴。罗列了冯友年一系列的罪状,抄了冯家斩了冯友年。
  她不喜诛连他人,冯友年一人犯错,罪不及其妻妾儿女。是以冯家人并未受到牵连,在冯友年死后一家人回到祖籍。
  不想她居然在这里看到冯世贤。
  “几年不见,侯爷风采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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