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重生)——某韫
时间:2019-10-08 08:49:16

  盛菊虽久居后宫中,陪着一个痴儿,不甚知晓窗外事,却也是知道十五殿下宋睿荷,最近因一个女子与圣上闹翻了天。
  今日一见,传闻中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位了。
  盛菊当下思量到,眸光却可疑地闪了闪,面上也浮现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恍惚来。
  好在姜娆并未察觉到盛菊此番小表情,引着众人往前慢慢走着。走了一阵儿,许是意识到知柏身子发寒,便与她一起上了马车。
  没多久,马车便缓缓停在东宜王府门口。
  当目光触及到门上牌匾的那一瞬,盛菊面上的表情又微微变了变。
  女子笑容淡淡地引了他们去了荷花殿,自己退在屏风后。少时,知柏着了一件刈楚的衣裳走了出来。知柏年纪尚小,骨架却不小,穿着刈楚的衣裳,恰恰合身。
  姜娆就在一旁抿嘴笑,须臾才淡淡一声,“好看。”
  这孩子本就生得好看,身上的血脉是可以与刈楚融为一处的,从宋知柏的身上,她能依稀窥看到刈楚与宋景兰的影子。
  如若......
  如若他未患有脑疾,想必又是一位令诸贵女趋之若鹜的娇矜公子哥儿。
  想到这里,她面上不由得飘上淡淡的遗憾来,眼中也有了对眼前少年的隐隐心疼来。
  只是她还未出声,府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姜娆一皱眉,子鸢已慌慌张张地跑入殿中,着急道,“姑娘、姑娘......”
  她急得连话都说不紧了,不等她言,从门外突然涌来一大群人,带头的那位玉冠帛袍,一柄长剑服帖地别在腰间。
  遥遥一望,端的是公子如玉,肃穆华端。
  太子就如此步入荷花殿中,侍人都认得他,忙不迭往后退下了。见了姜娆,他缓缓一笑,葱白的手指转眼间便挑上了她的下巴。
  姜娆一瑟,向后一躲,恰见他微眯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骘。
  “本王看这回,可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救你。”
 
 
第79章 
  姜娆被他手指抬得扬了扬面,只是一瞬,对方的眸子便压了过来,眼中的不怀好意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女子一怔,竭力镇定出声,将下巴从对方的手指上移了开,“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他仿若听到了一个好笑极了的笑话,“本王来的本意,姑娘难道还看不出吗?”
  他要将那日在后院中,未做完的事尽数做完。
  一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容便愈发放肆起来。宋勉竹已是等不及,要将眼前的小美人儿纳入帐中。
  她确实长了一双能勾去男人魂魄的眼,女子虽是掩面,素纱遮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这并不妨碍他与她那双含了水一般的眸子两相交汇。目光交融的那一刹,男子只觉身形一颤,整个人也飘飘然起来。
  不同于宫里头那些女人那般规矩,她的眸子中,总会带着一钟风情万种的媚意,与皎皎舒月般的舒缓温柔。
  女子就这样紧蹙着眉心,瞧着他面上丰富的神色。
  敛住了神思,姜娆一颔首,提醒他道,“太子殿下,此处是荷花殿。”
  这里是荷花殿,是东宜王府。而她,是荷花殿的人。
  闻声,宋勉竹的面色滞了滞,少时,他的眸中已有了淡淡的锋利。
  “所以?”
  他言简意赅,一双眼审视着眼前的女子。
  姜娆低眉顺眼,“那您也应该知道,民女乃荷花殿的人。”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唤上她一句“弟妹”。
  姜娆知道宋勉竹此番前来的心思,也懂得对方审视着她的目光。她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尽量不与宋勉竹的目光交接。
  谁知,对方又一笑,那笑轻颤颤的,“本王自是知道你是荷花殿的人,不过,这又有什么干系呢。只要是本王想要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本王都要得到,也一定会得到。”
  譬如江山,譬如美人。
  鱼和熊掌,他都要兼得之。
  “况且——”他站直了身子,拖长了尾音,兀地皱眉,“前几日,你同宋睿荷羞辱了本王的姨妹,你说,这一笔,本王该如何去报?”
  姜娆立于一边,抿着唇,没有吭声。
  “那便由你来报吧。”
  他招手挥散了众人,那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退下殿去。顷刻,男子便狞笑着朝自己走来,面上尽是恣肆。
  宋勉竹步步紧逼,他每上前一步,姜娆便将眉头皱紧一分。到了最后,他终于将她逼到了墙角,身前女子也终于传来带着薄薄怒意的一声:
  “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失了分寸!”
  “分寸?”男子轻轻挑眉,“那美人可想知道,本王的分寸如何?”
  姜娆一怔,半晌还明白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不及她反应,宋勉竹的手已锁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按在墙角!
  “放肆。”
  她忍不住低喝,眼眶微红。
  宋勉竹愣了愣,旋即轻呵,眼中携着淡淡的不可思议,“你竟敢让本王放肆?!”
  竟有人在他面前,出声喝道,让他不得放肆?
  如此一句话,就如此轻易地挑起了他胸中的怒火,他的身子猛地压下来,一股陌生地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发呕。
  “放开她——”
  猝不及防的一声,突然在偌大的殿中炸了开。
  来不及防备,宋勉竹的身子已被人猛地一把推开,他往后一个趔趄,正见一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已闪上前,一双略带着惧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是你?”
  宋勉竹冷笑一声,“哟,今日倒穿得人模人样的,本王方才进屋,竟还一时没认出你来。”
  也不怪宋勉竹没能认出知柏,换了姜娆,姜娆也认不出他来。虽然她只见了宋知柏寥寥几面,不过对方的穿衣打扮的风格,也由此可见一斑。
  不是什么红配绿,就是什么紫加黄。总之,他是那种全身上下能给你穿出一道七色彩虹来的人。
  还外带白色发光环。
  待他换上刈楚的衣服后,宋知柏活脱脱地像是换了一个人。于是当宋勉竹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还明显地愣了愣。
  少年抵在姜娆身前,抬眼望向玉面男子。见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骘,身子不由得一颤。
  “太子殿下!”一旁的盛菊急了,连忙上前,扑通一声于太子面前跪下。
  “太子殿下,知柏殿下他还不懂事,奴婢这就带他走。”
  她生怕知柏会惹恼了他,引来祸端。
  宋勉竹嗤笑,“他也不小了,怎的还不懂事?”
  盛菊面色一变,只见男人脚一蹬,转眼便将少年踢了开。
  宋知柏捂着肚子,咕噜一下子滚到一旁。
  “小殿下——”
  那乳娘的面上还挂着惊慌失措的泪珠,小殿下也被踢得腹间一痛,瘫坐在地上,头上的玉冠也险险而落。
  他将眉头用力地皱起,瞧着神色,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声来。
  见少年此番情形,那个被尊称为“太子殿下”的男人面上竟然没有半分同情。他一只手负在背后,一只手钳住姜娆的素腕,偏着头,如同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一般。
  乍然,他啧啧一声,挑眉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少年,眼中嫌恶犹现。
  “不过是个痴儿罢了,还真把自个儿当起了王爷。谁给你的胆子,敢来冲撞本王?!”
  他的话语轻悠悠的,却是掷地有声,让宋知柏面上一僵。
  少年却不转眼,仍是死死地盯着眼,清澈的眸中,隐约带了些恨意。
  就是这种眼神,让宋勉竹看得十分不舒服,他便厉声道,“你胆敢再看一眼本王,本王便让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果不其然,听完这句话,知柏的身形一颤。盛菊连忙上前将他搂住,企图别开他的脸来。
  少年像是被吓傻了,不吭声,却也不移开眼。
  姜娆感觉到,宋勉竹握在自己腕间的力道缓缓加重,到了最后,她素白的腕间一片红渍,忍不住咬了咬泛白的下唇。
  仿佛要把她的手骨都捏裂开来。
  宋勉竹侧目,目光落在少年面上,冷声,“你还敢看本王?”
  少年打着哆嗦。
  “你不信,本王可以把你的眼剜下来?”
  少年仍是打着哆嗦,呆呆地望向满面阴冷的男子。
  “你还敢看?!”
  “不看了不看了!”
  盛菊一下子扑上去,把少年的脑袋按入怀里,语无伦次地道,“不看了不看了,太子殿下,我们不看了......”
  太子这才将手上的力道一松,却是撩起衣摆,朝地上失魂落魄的少年走去。一扬手,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便于大殿之中传了开。
  “啪——”
  面上是一派火辣辣,知柏被人揪了出来,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方才挥手的男子。
  愣了好半天,他才委屈地唤了声,“太子哥哥......”
  “滚!”太子厉声,“莫坏本王好事!”
  是了,他看不惯眼前这个少年,自幼他便看不惯他。宋勉竹看不惯他傻乎乎的样子,看不惯没至宫宴时满脸憨憨地游转于宴席之间,用满是油渍的手揪住他华贵的衣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傻子也可以和他称兄道弟!
  凭什么父皇的宠溺要分给这个痴儿几分!
  越想到这里,他便越发不满。身子不由得向前倾了倾,一脚再次踹到那少年的身上。
  宋知柏吃痛,整张脸登即便皱在了一起。
  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沾了满手的灰,刚准备站直身子,一阵脚步声陡然从身后传来。
  夏蝉满面慌张地从殿外跑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紫袍男子,相貌清秀,体态昂扬。
  是陆宁。
  一瞬间,姜娆舒了一口气。
  之间陆宁缓缓来到太子身前,微敛着神色,略略一揖,“太子殿下。”
  太子抬眼,他是认得陆宁的,“哦,陆副将怎会出现在荷花殿中。”
  “奉睿荷殿下之命,特来照顾小夫人。”
  他那句“小夫人”咬得极重,似是在刻意提醒着太子什么。太子的眸光转了转,恰见陆宁也将视线挪到他钳制着姜娆的那一只手上。
  转眼间,陆宁徐徐出声,“太子殿下,此番行为,怕是不妥吧。”
  太子挑眉,一句“有何不妥”还未出声,便看到汹汹而来的人马。他暗骂一声,没想到宋睿荷还留了这一手。
  特地还防备了他这一手。
  他咬牙,仗着对方人多,只好作罢,不过在心里头却暗暗地给宋睿荷与陆宁记上了这一笔。
  待他回宫后,集结了人马,再好好地同他算上一账。
  手上的力道终于退去,姜娆向后险险地退了一步,夏蝉也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轻声,“姑娘没事儿吧?”
  “我无事。”
  话音刚落,太子又循声望过来。姜娆下意识地拉着夏蝉往后退了半步,还未回神,陆宁已挡至二人身前。
  “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东宫吧,有些事,传出去了,辱的是两家的名声与和气。”
  太子眯眸,眼中阴骘不减,却是不再应答。
  男子缓缓迈足,方一走到门槛边儿,又突然折回头,对着姜娆与夏蝉轻轻一笑。
  “本王只听闻这东宜王府的荷花殿内有一位绝色美人,却未曾料想,这位美人身侧的侍女也是位难得的尤物。”
  夏蝉浑身一震。
  陆宁的拳头也悄悄攥起了。
  好在太子只是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迈着步子走远了。夏蝉转过身来欲安慰姜娆,却见对方的视线悄悄落于一侧少年的身上。
  “知柏。”
  姜娆上前,探出素手,轻轻扶住了少年的身子。
  他已是哭得泪痕恣肆。
  姜娆的眸光软了软,恰恰又听到身旁的乳娘盛菊低叹出声来。她没再说话,把他从地上扶起了。
  盛菊垂眸,“多谢姑娘,我们殿下给姑娘添麻烦了。”
  “不麻烦。”
  姜娆声音缓缓。
  “我们小殿下命苦,自由没了母妃,又患了脑疾——”正说着,她却突然止了声,连忙用手拍了拍嘴,“哎呦你看奴婢这张破嘴。”
  她眸光一闪,引得姜娆蹙了眉。这孩子,自幼便失了娘亲吗?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情不自禁地问出声来。
  盛菊面色一敛,少时低头,“是。小殿下自失了母妃,便转到了楚皇后膝下。”
  “楚皇后?”姜娆侧目,“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吗?”
  “正是。”盛菊解释,“那时,皇后还是楚贵妃,也同睿荷殿下的母妃淳妃交好。”
  “那为何不直呼其皇后,而称‘楚皇后’,”她疑惑道,“难不成,当时皇后之位另有其人?”
  “诚然,”盛菊点头道,“彼时六宫有主,掌于寻安皇后之手。但奈何寻安皇后逝去的早,年纪轻轻得便染上了鼠疫,于是......”
  她本是说得漫不经心,姜娆也听得无意。但在一瞬间,她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登即便将眉头皱起了。
  等等。
  鼠疫?
 
 
第80章 
  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连呼吸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鼠疫。
  若是姜娆没有记错......
  若是姜娆没有记错的话,她记得,先前在荷花殿时,曾在史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大魏三年腊月,鼠疫频发,淳妃染疾而亡,殁于次年元月二日。临终前,殿内空无一人,其子睿荷殿下亦不知所踪。
  为何是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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